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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做得沒頭沒尾,還甚是驚恐。葉湑醒過來後,發現窗戶沒關,枕頭邊一股涼颼颼的風。

葉湑想了想,總結相親經歷:巡海夜叉遇上鬧海小哪咤,完敗。

總結安岑相親經歷:線頭遇上針眼,一拍即合。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晚上安岑回來為她揭曉了答案:“那男人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

聽她義正言辭地數落相親公司,葉湑的眼神是:你終於懂得我的痛。但她還是問了為什麽。

安岑繪聲繪色地跟她說今天的相親經歷——

“你就說我今天是不是撞到狗屎運了,出門車就拋錨,進咖啡廳還撞上一倒黴鬼……算了,這都不算啥,就那極品男人,一見到我,就跟店主見了顧客一樣殷勤,鞍前馬後地對我各種招待。”

“挺好的啊。”這樣體貼的男人不多見,葉湑感嘆。當時她走的時候也曾匆匆瞟過一眼,相貌也算堂堂,應該不錯吧。

“這都不算啥!你知道,我們一上口他就開始天花亂墜地聊《周易》,他還說,他祖上三代都是半仙!我當時挺無語的,為了捧場,我還是好脾氣地跟他說,那好啊,那你幫我看看,看我五行缺點什麽。”

“他拉著我的手看呀看呀,最後得出我是個克夫命!我氣得呀……我就說‘那算了,我還是不要禍害你了’了,那個男人就拉著我不讓我走了,一個勁兒跟我說‘你這命……硬啊,以後一定多多保重’。”

“霧草,我看他那架勢就是詛咒我一輩子嫁不出去了就是了!”

“哪有人相親還說這樣的話的!我要給這公司一個大寫加粗加斜體的差評!”

……

安岑滔滔不絕地說完了一大通,葉湑哭笑不得,她只有幫她順毛,一邊順毛一邊安慰她:“安安啊,這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安岑發洩完後滿血覆活,一顆八卦心又被撩撥了起來,“葉子,你呢,你今天相親順利不?”

一說到今天的相親……

“我要給相親公司一個大寫加粗加斜體加流光文字的差評!”葉湑有點悲憤,仰面絕倒……

“怎麽了?”

“相親的人是言子墨。”

“呃?”

“不光這次是,就連接下來的十幾個人,也都是他。”到底是往裏面塞了多少錢啊,好任性!

“……”安岑幹笑著,默默起身,灰溜溜地走進浴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婚戀文嘛,邊結婚邊談戀愛嘛,很快噠~~

☆、夜遇

其實接下來的那十幾個人究竟是不是都是言子墨呢?並不。

言子墨極偶爾的,也需要看重一下臉皮。

他為什麽那麽說?因為言太子悲哀地發現,只要他這麽說,葉湑一定會果斷地取消接下來的相親。

他龜縮在自家臥室裏,基本上沒敢見人,直接讓秘書把辦公文件搬到了家裏,如此欲蓋彌彰的舉動吸引了大片員工的註意。蘇洛白人好說話,天天被一群八卦的女同事糾纏不清,蘇先生也悲哀地發現:為什麽每個和我打交道的女人,都是為了言子墨呢?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蘇洛白機靈一動:要是言子墨找到老婆了,不就斬斷一票子桃花了?那我不就有機會了?

這果然是個好主意。

蘇洛白把主意打到了言子墨的頭上,以至於送來給言子墨的辦公文件裏,出現了另類的一樣東西。

夾在深色的文件夾中間的粉紅色文件夾醒目得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某人的癖好,言子墨額上三條紋,他恨鐵不成鋼地先抽出了蘇洛白交上來的東西,雖然早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玩意,但是——

《結婚合同》?什麽鬼?

最可怕的是文件夾裏還捎帶來一張粉嘟嘟的信紙。

祝言少婚後幸福。——來自曾與你一起喝酒的李大彪。

李總?言子墨的嘴角一陣抽搐。

他可算明白了,原來當年李大彪就是這麽把村花老婆騙到手的?怪不得一直呵護有加,就這寥寥幾筆,話沒說幾句,一副男方的奴才樣已經現在言子墨的腦海中勾勒成形。

這種婚姻,結了以後真的能幸福嗎?言子墨細細地思考人生。

他們家阿湑……好像現在越來越不好哄了。

淺薄的一頁A4紙被捏在手裏,漸漸變得濕潤,他的手心沁出了一層汗水,感覺又刺激又惶恐,內心裏的一點占有欲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因為不能容忍葉湑選擇別人,他很想嘗試一下。

沁園小區的夜景十分不錯,以前葉湑上夜班時間匆忙,一直沒來得及欣賞,回家的時候總是脫一層皮,然後累得狗趴式倒在床上。現在晚上還能出來散散步,實在很享受很愜意。

路邊的歐式路燈閃爍著橙黃的微光,就要這種淺淡的光,方勾出花苑裏婆娑朦朧的幾許影子,光下的青煙霧霭浮沈流動,好像垂斜的星零雨絲,葉湑站在路燈下,仰著頭看著自己家的陽臺,安馨溫寧的氛圍美好得有點不真實。

陽臺上出了曬著幾件衣服,放了幾盆薄荷草,蓬勃的綠意洶湧如潮,有著極欲證明它們存在的生機。

安岑不知道睡了沒有?葉湑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這個點不早不晚,但正是安岑睡覺的時間。

剛剛走過花壇,帆布鞋被橫斜的綠草上的殘留雨水打濕,鞋尖帶著一點青草的浮葉,不過她現在懶得搭理這些。繞著小區走了半圈,直到路燈漸少的時候,她陷入黑暗之中,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言子墨是怎麽知道她的家的?

以他的手腕,要找到她家並非難事。但他如果真的要找,為什麽他來s市都大半年了才找到?

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她沒有猜透的關竅,像是有人刻意與她打啞謎。回想之前,言子墨似乎總有些欲言又止,她一直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如果真的要說的話,他會說什麽?

葉湑承認自己有點鉆牛角尖了。可是,她從小到大,就是不喜歡有什麽事情是她自己想不通、揣摩不透的。

這麽想著,陡然肩膀一涼,下午剛停的雨又淅瀝地下去來了,葉湑對自己的好運氣實在有點哭笑不得,剛才沒走幾步的時候不下,現在倒還來勁了。

她身上就穿著一件素色的棉麻長裙,這材質透水得很,而且是條無袖裙,她被淋得一個激靈,決意跑回去。

她抱著手臂,低著腦袋跑了沒幾步,陡然一把雨傘從側面沖過來罩在了頭上,葉湑腳步收住,她靜止了,詫異地看向那個好心人,深夜裏飄飛的雨絲一縷一縷的,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和恍惚不能辨識的神情,讓葉湑有一點惱怒和心虛。

如果不是他的話,她見了誰都不會這麽生氣的。

“言子墨,你怎麽老出現在這裏?我記得從你家開車到這兒也要一個小時的。”葉湑冷得抱著肩膀,顫抖著打了個噴嚏。

言子墨擰了擰眉,將黑色的雨傘遞到葉湑手裏,然後他解下自己的黑色長風衣給她披上,口吻有些難言的正經:“s市夜裏冷,我剛回國的時候總是感冒,所以晚上從來不出門的,你逞什麽能?”

他這語氣異乎尋常,似冷峻又似溫柔,一時間葉湑竟然不好意思再幹脆果決地反駁了,她用言子墨的外衣把自己裹住,“我在,想些事情。”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和善地回答他的問題,言子墨有點受寵若驚,眼睛亮了幾度,他彎著嘴唇,叫自己的手臂勾搭在葉湑的肩膀上,對方手肘後擊,言子墨輕巧地攥住她的手腕,流裏流氣地說:“咱先回了再說。”

回什麽啊,他老敢情是已經不要臉地把這裏當家了是吧?

葉湑無語了。

等走到樓下,避雨的問題解決了,對於言子墨突然出現這裏,她感覺有點驚奇,於是又問了一遍。

言子墨無所謂地挑眉溫笑,“那有什麽,想你了我就會過來。”

“……”又被調戲了一把,葉湑覺得她不應該問這個愚蠢的問題。

默默地將身上的衣服攏緊了點,因為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和這個人都有點微妙而尷尬,葉湑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言子墨也一直閉口不言,她傻站了會,然後還是低著頭轉身,“衣服打濕了,先不要穿了,等我洗好了會還給你的,現在這麽晚了,你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先走吧。”

言子墨哼哧一笑,“阿湑,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為,你在關心我?”

“……”你沒看出來我是給你一個臺階,很認真地在下逐客令嗎?

葉湑真是無奈且頭疼。每一次只要和言子墨在一起,她的血壓就不會恒常地安分。

“言子墨。”她折疊傘收起來遞給他。

他接回黑色雨傘,手心傳來微微的熱度,恍然失神。

葉湑看著他的目光很專註,很冷靜,言子墨卻感覺到深刻的不安悸動,像是胃裏倒了膽汁,很不舒服,葉湑露出這種表情,是不是又要和他說那些一刀兩斷恩義兩絕的話?

“我很害怕。”

什麽?言子墨的桃花眼微微放大,他睖睜著看著葉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怎樣的四個字。

“言子墨,”葉湑的眼中閃著一簇密密的火花,“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肯放手,我就是害怕你不肯放手。明明我們是不相關也不應該有交集的兩個人,你硬要扯著我,手段花樣層出不疊……”她突然噤口不言。

再說下去,也許她會說出什麽釀出嚴重後果的話,打破現在的平衡。

“阿湑……”他的靠近會讓她痛苦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放手不管你了。我沒答應過分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這句話,只是那時候身不由己,我沒辦法給你回應。可是如果早知道會是現在的境況,當初我拼死也會回去見你的。”

這次輪到葉湑一怔。

那一年也許兩人都太年少,看到了愛情的美好,卻沒看到愛情的責任。

他突然甩手出國,只給她留下臨別箴言,起身遠行。

現在想想,那真是個多事之秋啊,葉湑最惶恐最心酸的一年,就是爸爸染上了肺癌,她不得已放棄學業為他治病籌錢。她給他打了電話求助,但卻是一個女人接的,那個女人說她只是言子墨生命之中的過客,他早就另結新歡,還說她不過是要錢的勢力女人,這種女人他們見得多了,只是趁著青春玩玩而已。

她被那個電話折辱得遍體鱗傷,最後顫著雙手給他發了那條分手短信。

其實葉湑現在想著,當年戀情的結束的確過於草率。不光是結尾,他們的愛情,甚至連開頭都是一場草率的邂逅。

那年正好的青春是個美麗的錯誤,他們並不是彼此的真命愛人,不過就是過客。

“阿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葉湑垂著眼瞼不語,清淡的素顏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纖塵不染的尺綃,言子墨抓住她風衣下的兩只手,溫熱的體息過渡而來,葉湑的肢體沒有任何掙紮和反抗,她說:“你想怎麽重新開始?”

好似有轉機。言子墨狂喜地將人抱入懷裏,摟著她的感覺還是那麽好,舒服,踏實,他抱著她的肩膀搖了搖,“嫁給我!”

“……”葉湑本來問得有點嘲諷,不論他怎麽回答,她一口回絕了就是了,但是她還真是沒料到言子墨的直白程度已經到了這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言子墨因為看了蘇洛白送來的粉紅文件,一整天腦子裏都是:娶她。娶她。娶她。

結果這種關鍵時刻,本來該循序漸進的,他卻一下子突兀地提到了求婚。眼神有些愧悔,暗惱地一拍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太過唐突。

他這樣讓葉湑竟然有些不忍,不好意思再說出後面的話。

言子墨太了解她,也知道她其實,心太軟。是不是?

葉湑把人輕巧地一推,嘆息了聲,言子墨悔痛自己不該,他搶上前一步卻又被葉湑隔開,“阿湑我,我可能太冒進了……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不生氣。”葉湑低著眉,神色看著有幾分溫婉。

轉眼,她又堅定地擡起頭來,“言子墨,我求你件事。”

她很要強,竟然說出“求”這個字,言子墨苦澀地點頭。

“我和煙火世紀簽的合同,我自己不能反駁,但是甲方是可以解約的,你可不可以……”

原來是這件事,言子墨雖然不希望她就這麽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但是,煙火世紀的確不適合她這種女孩,以前以為葉湑不肯走,所以他也沒提,現在她提了,他自然會同意的。

他不知道,比起他,尹煥軒更希望她離開那種地方。過去,只是葉湑不想走。如今,她想走,也只是因為他。

“好,沒問題。”

葉湑低著頭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上樓了。

言子墨的辦事效率也很高,僅僅是第二天,她賴了個床,那解約合同就送到家裏來了,安岑頗有興致,拿著這合同看了老天天,不忘了笑話:“這言子墨看來也還有點人性嘛。”

不過,她又皺著眉問葉湑,“但是,你沒了這份工作,要去哪兒啊,也沒見你提前找好新工作啊。”

葉湑的大學時代發生了太多糟心的事,以至於她輟學打工,連學士學位都沒有拿到,要在群英薈萃的s市混下去,難度很大。安岑每每想起來,都替葉湑覺得可惜。她知道,葉湑高中時的成績就非常不錯,在大學每年的期末測評也總是名利前茅。可是這麽好的似錦前程,她不能要。

真是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下巴,虐嗎?

不虐。

☆、逃離

葉湑再也沒有去煙火世紀上班,聽說解約了,幾個同事表了一下慰問關心,這事就被慢慢撫平。

這幾天,言子墨還有些悔恨懊惱,李大彪那個人雖然把婚姻和事業都經營得風生水起,但很顯然不是葉湑的那一掛,他的招估計都不好用,遂誠懇地拜讀了所謂的《結婚合同》,就信手將它扔進了二樓的儲物櫃。

阿湑現在沒工作了,在幹嘛呢?他想著,一定要讓她在找工作的時候多碰壁才行,這樣他才好“從中作梗”。

言子墨的主意一向都非常奸詐。

其實不但奸詐,簡直百試百靈。只不過在面對葉湑的時候,場面偶爾會失控一下。言子墨算計她的時候,總是會做好最壞的預算。不過這一次,他好像還是低估了事情糟糕的程度。

在言子墨放縱葉湑在s市橫沖直撞“找工作”的時候,葉湑早已悄悄離開了這裏。

言子墨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他怒氣騰騰地殺到安岑的家裏,密碼早已換過,他不死心地死按門鈴,安岑避瘟神一樣地宅在家裏,工曠了兩天,沒想到言子墨竟然這麽鍥而不舍,竟然在她家門口蹲了兩天,還派了兩個值班的輪番蹲崗,在樓道裏吹了兩天冷風。

那個總是位居神壇的言太子,何曾如此狼狽?

第三天,安岑把冰箱吃空了,暗道一聲阿彌陀佛,葉子啊,我已經盡最大可能拖得很久了,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怪我!

她閉著眼睛,手扣住門把手,深吸一口氣,大不了就是一死,為閨蜜兩肋插刀、腹背中箭,值!

呼啦門被拉開,一股風灌進來,臉色鐵青又隱帶蒼白的言子墨握著拳蹭的站起,一雙黑眸壓著沈沈的怒火,像是要揍安岑的樣子。

雖然安岑拳腳不錯,但對方身高腿長,而且是個男人,在外形和氣質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安岑又心虛地不敢面對他,一時還有些恐懼,後退了一步,隨即擠出兩坨幹笑來,“言大少,您請,喝茶還是喝咖啡?”

言子墨冷哼聲,白了她一眼,自來熟地先找了沙發坐好。

安岑正要關門,卻發現言子墨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正是他一直帶著的“小廝”蘇洛白,還有一個,是生面孔。

對於蘇洛白來講,安岑的兩頓胖揍都是他人生的噩夢,當即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跟進來,挨著自家老板坐下。另一個笑容靦腆,長得很清秀,一見面就握手,“安姐你好,我叫餘歡。”

安姐~~這稱呼真蕩漾!看著稚嫩的小模樣,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小鮮肉呢。安岑抿嘴兒一笑,熱情的伸手招呼:“進來坐進來坐。”餘歡點頭進門,鞠躬一下盡全禮貌,安岑還不忘了偷笑,“弟弟你要是早跟我說你在外邊,姐姐我可舍不得叫你遭這些罪。”

聽她這意思,感情他言子墨堂堂一個總裁,蹲在平民樓樓道裏吹風還是應該的?言子墨冷哼了聲,那張精雕玉琢的臉顏色更黑了。

“葉湑在哪?”言子墨耐心耗盡,單刀直入主題。

安岑一下語塞,使眼色給新認的“弟弟”,餘歡會意,即刻倒戈,“言少,安姐一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言子墨擰著修眉,不悅地揚唇反問:“胳膊肘往外拐?餘歡,在來之前,你表忠心表得比蘇洛白還勤,原來也是根墻頭草?”

餘歡是個初出茅廬的楞頭青,登時被總裁堵得說不出話來,尷尬地杵在一旁。安岑給她倒了杯果汁,叫他坐到言子墨的對面,自個兒挨著他也坐下來,四個人的氣氛一時有點詭異。尤其蘇洛白見了安岑,跟耗子見了貓,活魚見了貓,貓糧見了貓,一個樣兒。

言子墨又把冷峻的目光鎖住安岑,“葉湑到底在哪裏?”

“……嘿嘿。”安岑傻笑,在言子墨決意怒而拍桌之時,她兩只手下壓,諂媚勸解:“嘿嘿,言少息怒啊息怒,您老一個噴嚏,咱家二十層樓頂都得抖三抖是不是?千萬不要想不開!我說,我說就是了!”

安岑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為什麽言子墨的氣勢這麽嚇人呢?明明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好嗎?

“快說!”某位言先生極不耐煩了。

安岑硬著頭皮頂上去:“其實啦,葉子她也就跟我說她心情不好,好像是因為……你……吧,總之她心裏很亂,說要出門旅行散散心,所以,應該會走幾個月。”

幾個月……言子墨的唇角倏忽一下垮下來。誠然那天晚上他是心急說錯話了,可是葉湑要躲他,為什麽要躲那麽久,如果她心裏一直糾結著他的靠近,是不是就永遠都不回s市了?

那麽挫敗無助,她心裏很亂,怎麽就不知道她走了之後,他會是怎樣的惶恐和提心吊膽呢?

她一定是在懲罰他三年前的瀟灑甩手而去。言子墨搖頭苦笑。

“她有沒有說,要去哪散心?”

“這個……她倒沒有說唉,我不知道。”

安岑在心裏默默禱告:葉子啊,幫人幫到底,我已經到底線了,言子墨不知道你的藏身之處,那就還能再拖幾天,不過你也知道他這麽神通廣大的,萬一找到了……呃,你自求多福!

……

葉湑到這個荒僻安寧的小村莊已經一個星期了。

她來這裏應征助教。因為連學士學位都沒有,應聘鄉村教師也有點吃力,不過她的成績不錯,加上這種小地方教師資源稀缺,她很快被留下來,以助教的身份。

不過,她也帶一幫孩子們上數學,每次只要從黑板面前轉過來,看著一張張黝黑懵懂又充滿求知欲的學生,總會不自覺地想到自己的童年。農村,到小鎮,最後到大城市,她好像已經走了很多年了。

“老師,我聽校長伯伯說,你不會生火,我教你吧。”放學了,背著花綠書包的小朋友魚貫而出,她一個人坐在國旗臺下,怔怔地在發呆,她們班的一個女同學,乖巧懂事地跟過來與她說話。

說來葉湑也感到慚愧,她一個農村出來的,竟然不會生火。早前都是葉飛俠給她煮飯,她要過去,就會被葉飛俠隔開,說她的手指是用來讀書寫字的,金貴得很,不能沾了農村小地方的腌臜庖廚。

那個時候,葉湑很無語。

這個時候,葉湑很難堪。

“林星,你會燒飯嗎?”在這裏幾天了,都是同事老師打飯到她家裏來看她,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

林星點頭,眼神真摯親切,充滿善意。然後,她把葉老師拉起來,兩個人就往葉湑家裏飛奔去。

但凡在這學校執教的,大部分是下鄉的大學生,學校都統一分配的住宿房子,葉湑的那一間,簡陋是簡陋了點,收拾出來還是挺幹凈的,至少比較合心意。

林星瘦瘦小小的身子蹲在竈臺底下,染了一點煙火的黧黑,她熟練地掏出火柴,刮兩下之後迅速引燃了柴火,火苗就蹭蹭地冒起來,她放在外邊燒了會,然後塞進了竈口。

看著小小的丫頭這麽熟門熟路地往裏邊添柴火,葉湑驚嘆之餘,忍不住問了一句:“小星,你怎麽這麽厲害?”

林星歪著腦袋純真地笑開來,“俺爹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所以我六歲就會燒飯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是這樣嗎?葉湑想想看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童年,被葉飛俠一路慣著寵著長大,她讀書花了那麽經費,他也是一生不吱地死扛,就算最後染上肺癌,也想忍住不告訴她……

“老師、老師……你怎麽啦?”林星推了下發呆的葉湑。

葉湑收回神,看到鍋子裏水也都放好了,她長吐出一口氣,低下腰摸了摸林星的小腦袋,毛茸茸的觸感很好,心裏一股暖流升騰起,“小星,你們家離這山路還有十幾裏呢,趕快回去吧,不要讓爹娘擔心。”

“老師,你一個人可以嗎?”林星也想回去了,但還是放心不下葉湑的廚藝。

葉湑笑著跟她保證:“這個你放心吧,你老師到底還是活了二十幾年的大人,燒個火還是不在話下的,快回去吧!”

“嗯。老師再見!”林星的聲音清脆爽朗,轉眼間,小丫頭就撒丫子跑走了。

看到一蹦一跳的身影消失在窗外,葉湑重新換上苦澀神情,為難地看了眼冒著熱氣的鍋裏的水,然後蹲下來不情不願地將柴火往竈臺裏送。

這是葉湑有生以來第一次正兒八經地下廚,結果就是……可想而知。幸得飯菜是她自己做的,要不然估計沒人會吃得下去。就連她本人,吃完這一頓黑暗料理之後,胃裏也不大舒服……

夜裏肚子裏的水晃蕩晃蕩著,攪得葉湑失眠。她睜開眼,清晰皎潔的月色斑斕在窗戶上,溫柔靜謐的夜,蟲鳴蛙叫聲聲唱和,蚊香的一縷青煙裊裊,被風吹彎……

這張單人床材質不大好,翻個身就嘎吱嘎吱響,晃來晃去晃得葉湑的心思更亂了。事實上,自從來了這裏後,這是她第一次失眠。總覺得時間過得太久了,他一定察覺了,現在,他一定很生氣,很憤怒,因為離開煙火世紀逃離他這件事,是她利用了他。

他生氣他憤怒,似乎都是應該的。可是這樣的安寧不多,她真的貪婪地想再多享受一刻,哪怕一刻。

第二天清晨,尹煥軒撥進來一個電話。

“阿湑,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

“你平安嗎?”

“嗯。平安,謝謝學長。”

“平安就好,言子墨快把s市翻天了,我看他這麽急,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你現在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不想走,要是有事的話,我們再聯系,謝謝學長你的關心。”葉湑握著手機,失神地將翻蓋闔上。

言子墨,你快找到這裏了吧?這裏離s市,也不過100公裏,你找人的方式,還那麽兇殘……

作者有話要說: 掉收了……

心塞之下,我決定用碼字來療傷。

☆、追妻

一晃眼,在這群山環抱的小山村已經半個月了,靜臥在青山綠水之間,晨起炊煙,暮歸晚霞,大朵大朵的雲橙紅低垂,親吻著連綿起伏的山頭。夏天林木正茂,葉子豐潤多汁,綠條冉冉,起落綿延千裏。

葉湑的身體被s市的生活養得有點刁,村裏又特別多蚊子,她的胳膊被咬得大大小小都是包,幸虧那幾個下鄉教師都和善親人,給她送了不少城裏帶回來的花露水。葉湑來的時候,還真沒考慮到這些。

只是心裏有些亂,她想把自己冗繁的心思收拾一下,所以才來寧靜的鄉村冷卻一下自己的。走得匆忙,連安岑都沒有細說,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整頓那麽多行李衣物了。

班上共有二十幾個學生,林星就是其中之一,小小的,但已經很懂事,很貼心。葉湑偶爾覺得,她除了是她爹娘的小棉襖以外,也是她的小棉襖。不但照料她吃飯的事,就算在學習上,她是班長,也能把一個班打理得僅僅有條。

綿軟溫柔之中又有幾分古怪的倔強堅強,和那時候的她簡直一模一樣。

下了晚學,又是成群結隊的孩子們回家的時候,每個人都背著相似的書包,興致勃勃地邊走邊說笑,這些書包還是一個慈善家上次來的時候看到這裏情況捐贈的,在以前,村裏的孩子們上下課就只背著母親用深色布料縫成的書袋。

“老師,我爹娘想讓你去我家做客。”

林星眨著明麗清澈的眼睛,充滿期盼地看著她。

“現在?”天色已晚,山路那麽遠,就算葉湑也是農村出來的,但是多年不走,現在估計還是有點吃力。

但是這樣真摯的請求,她不忍心拒絕。

“嗯,好。”

林星慧黠地瞇著眼彎彎笑著,伸出胖乎的手拉住葉湑,兩個人一道踅出林間山道,出學校的山路只有幾條,這會兒剛放學大家一起回家,人還比較集中,葉湑和林星走了幾步,叢林豐茂的轉角處,她停下了。

同時停下的,還有林星。

這銷魂的一幕……葉湑皺了皺眉。

如果沒看錯的話,前方轉彎處,一張破席子,一頂大草帽,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翹著二郎腿搖著蒲扇,意態甚為優哉游哉的,是言、子、墨?再看那席上,密密匝匝擺了十幾個大西瓜……

這貨來鄉下賣瓜的?

葉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對方很顯然也看到她了,言子墨滿意地松了口氣,然後眉眼飛笑,將手往林星一招:“丫頭,過來!”

葉湑一楞,然後剛才還拉著她手的“墻頭草”就飛也似地沖過去了。

笑得一臉良善的言子墨一把抄住林星的小胳膊,兩人默契地拍了個巴掌,“Yeah!”

“來,叔叔請你吃瓜!”

“謝謝叔叔!”

被賣了的葉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還不如一顆西瓜……

林星小丫頭拎著麻袋來著,當即用手撥著滾進去幾個,扛著一袋西瓜就要走,言子墨從小板凳上失笑起身,把這個胳膊細小愛逞強的丫頭一手拉回來,林星以為他反悔了,當即拉下一張苦瓜臉,嘟起嘴了。

言子墨好笑地回頭吩咐了一句:“小餘,把這丫頭和這些西瓜都給她送家裏去!”

林星的眼睛又刷刷雪亮!

這時候葉湑才發覺,原來言子墨也是有備而來的,在這西瓜攤不遠處,因為地勢低伏有個擡頭坡,底下就停著一輛山地越野車。跟著言子墨這個無良老板來的,還有餘歡。

小夥子利落地將林星和瓜送上車,嘟嘟嘟開走了。

一下解決了兩個電燈泡,另外做了個人情。言少打得一手好牌。

車開出了老遠,葉湑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點,言子墨穿著一件白色的T-shirt,短發修得利落幹凈,整個人軒軒然如朝霞舉,巍巍然如孤松立,滿樹的葉子油綠地漾著斑斕生機,黃昏的一段光影,宛如金色小提琴上奏著的悠揚樂曲。

“阿湑,你真是個天真的孩子,你覺得逃到深山老林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嗎?”

她從來沒有這麽以為過。

言子墨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親密且熟稔地撚起她垂落在肩膀上的發絲,她走之前還特意做了造型,現在這一頭黑長直的柔軟青絲和當年的手感相差仿佛,言子墨陡然低笑。

“怎麽不說話?”

葉湑咬著唇看著他:“你不忙嗎?”

“不太忙。”葉湑聞言微微傻眼,言子墨無所謂側身一笑,“言氏就算倒了,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惜的,阿湑,你一定不知道吧。”

葉湑的確不知道。原來所謂的言太子,他一點都不看重這個已經三代的家族企業,這麽龐大的盤根錯節的帝國,他拿得起放得下,也不當回事。葉湑不知道是因為誇讚他名利如浮雲還是應該嘲諷他從來不負責任。

言子墨看著老樹的目光有些飄忽,他站立良久,才翻過身來,“阿湑,帶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我很好奇,你來這裏是不是因為這裏其實埋了一座大金礦。我想開發一下。”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葉湑的嘴角扯了扯,還是轉身往自己的宿舍走。

言子墨懶散地勾勾唇,也跟上了。

在看到貧瘠的這片土地的時候,言子墨對葉湑的住宿條件就已經不存希冀了,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傻眼。

幾方窄小的土炕,破舊的鍋子爐具,還有一張賣相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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