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起身相迎。

聖帝道：“你要成親了，不能因凡間女子毀你真龍之體，為父前來，是來助你龍、人之體分離。武神衛、元神衛，你們二人到外頭候著。”

“諾——”

待聖醫師白染與聖帝聯手施遠聖術，太子宮大殿上多了一條青龍，青龍沈睡在在榻上，聖帝瞧了一眼，用衣袖一掃，將青龍攏在衣袖。

白染恭敬地問道：“陛下可要去瞧瞧娘娘？”

“五千年朕都等了，不在乎再多幾日，此次來了，將雪凰帶回去罷。”

“諾——”

白染取出一只漂亮的瓷瓶，從瓶裏取出一枚藥丸，餵白昊服下，“他的金氣血脈降為青氣血脈了。”

“聖界血脈本不該流落此界，龍、人之體分離，也不能將他化為凡體，這許是天意，不必刻意強求，且隨緣罷。”

“諾——”

白染面露憐惜地道：“陛下，太子的人身怕是要調養一月了。”

“有聖醫在，他又精通幾分醫術，不會有礙。”

他說不探陳蘅。

卻在支走白染與元、武二位神衛後，他趁著月色，近了鳳儀宮。

陳蘅正坐在案前習練著書法丹青。

元蕓靜立在側，小馬神色匆匆地道：“稟娘娘，太子宮傳來消息，說太子殿下昏迷不醒？”

“金醫老如何說？”

“傳了，金醫老說殿下元氣大損，需得靜心調理。”

“殿下重修練，不近女色，近來也不曾與人打鬥，好好的怎會元氣大損?”

小馬未答話。

元蕓道：“屬下去太子宮瞧瞧。”

陳蘅點了一下頭，她擡手道：“都退下罷。”

莫名的，只想一個人靜會兒。

奇怪的元氣大損，沒有任何征兆。

空氣裏有一股異樣的氣息掠過。

陳蘅仰頭搜索，喝了聲“誰？”。

空中，出現了一個玄袍男子，依然是慕容慬的模樣，俊美、氣宇軒昂，卻又驕傲內斂，他癡癡地望著陳蘅，是他，亦不是他。

“元龍！”

“鳳歌……”

四目相對，她認出了他。

慕容慬給她取名“鳳歌”，可這名字，原就是她在聖界之名，而元龍更是聖帝的名諱。

是偶然，還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元龍步步走近，突地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擁在懷裏，“鳳歌，五千年了，我好想你！對不起，當年一時不查，我害了你……”

“鳳吟呢？她後來如何？”

“我將她驅離聖界，貶為虛凰，沒有數萬年的修煉，她不能再回來。”

是鳳吟害了他們。

如果不是鳳吟變化成鳳歌的樣子，他不會將真正的鳳歌當成是凰魔女，剜心入藥為自己調養。

“虛凰，你是說此界的莫靜之？”

“她離開之時，朕以為僅是驅離還不夠，將她的靈魂一分為二，原想有一正一邪，沒想兩部分靈魂皆是如此惡毒。一個是陳茉，另一個是莫靜之，這五千年來，她們一個與你同姓氏，另一個則出生在你母族之中……”

“現在，她們還在？”

“不，我已令人將她們帶回了聖界，她已經轉世成為聖界人間的凡女，還是將她放在眼皮底下才能讓人放心，她身上的凰脈、凰氣皆被我奪，我用這凰脈、凰氣治好了雪凰與生俱來的體弱之病……”

難怪，她看到的雪凰恢覆的健康。

竟是用鳳吟的凰脈、凰氣治好的。

鳳吟算計了他們，這樣的人，就不該放過。

元龍輕聲道：“鳳歌，我在聖宮等你，你早些歸來。昊兒此生會有人間壽緣四十八歲，一生有六個女人，裴貴妃、巫錦妃，又有四位帝嬪，除巫錦妃連生三位皇子，其他五位帝妃俱育公主。巫錦妃所育長子乃是血脈最貴者，也最富才華，會是下代皇子裏最聰慧的一個，可立為儲君。”

敘話間，外頭似來一聲高呼：“皇帝駕到！”

慕容慬步入大殿，笑意盈盈地道：“巫族護送錦華入京，今晚住在驛館，朕是不是賞錦華的父母兄弟一官半職。”

陳蘅笑問：“問過藍月亮的意思？”

“藍月亮說，巫族會有三千族人離開，還有三百人因資質平凡，自願留在人間，往後要在燕京落腳，求朕給他們安頓一個去處。這三百族人不會巫蠱，也不懂禦蟲之術。”

巫蠱之術會從人間消失。

就連聖醫術也會消息。

醫族是舉族離開，巫族卻有人留下。

“陛下瞧著安排就是，錦華要嫁昊兒為妻，重用她家人，便是看重昊兒。”

同年十月初六，裴文繡、錦華嫁入太子宮。

冬月初二，陳蘅接到了永樂府傳來的消息：莫氏病逝！

握著家書，她久久回不過神。

袁東珠是特意入宮遞消息的，“婆母臨終，一直念著娘娘，曾說後悔沒來燕京探望，叫你莫要怪她，她是舍不得翁爹，臨終還說要與翁爹合葬。”

元隆十九年上元佳節，皇帝慕容慬召開天下，傳位於嫡皇子白昊，著禮部擬期舉行登基大典。

十九年三月十二，太子宮傳來喜訊，裴妃、巫妃雙雙有喜。

十九年三月十八，太子登基為帝，改年號“天瑞”。

同年四月下浣，成為太上皇的“元隆皇帝”攜鳳懿皇後回醫族省親，然，至此之後失去蹤跡。後有燕京使者前往北方神木城，卻發現原是神木城所在地，只餘下皚皚白雪。

此事極大，被定王等人封鎖消息。

人數多達十餘萬人的醫族憑空消失，就連他們所居的神木城也消失了，就似從來不曾出現過，後，被封為錦妃的巫妃亦聽說自己的族人消失，沈默了良久，終化成一聲長長地嘆息。

大鳳朝天瑞三十年，鳳高宗皇帝白昊崩於一場舊疾，大皇子於靈前奉旨登基，改年號康泰。

白昊的靈魂飄悠悠地升空，卻看到空中出現了一座五色的天橋，踏入天橋，在橋的盡頭看到了一張張熟識的臉頰。

這不是他知大限來時，特意遣走的三百心腹？

金醫老揖手道：“拜見太子殿下！”

在眾人的另一邊，是一艘偌大的時空之門，門內金光閃耀。

白昊道：“隨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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