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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酒後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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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給兒子爵位,不願封我為世子,可這回,兒子自己掙一個爵位回來!”

慕容諒的心裏,對於年幼時平王對他們母子的冷情記憶猶新,也至到了今日也無法忘懷。

因為生母一生受到了太多的冷遇,他至今也不願納妾,雖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侍寢婢女,可身邊只有嫡妻一人,五個兒女俱是嫡出。

慕容恩搖頭恍腦,“父王,你將平王府世孫之位給二弟,我不要,我自己掙爵位,今次沒有,兒子打……打江南、攻南方,定要憑自己的本事掙一個回來……”

他口詞有些不清,是個大舌頭狀,一說完,腦袋一點趴在桌上不動了。

裴嘉此刻亦在大哭,哭得痛心疾首,“後晉人狡猾,攔了我的家書,模仿我的筆跡,兩萬將士啊,兩萬多將士就埋骨柏林坡啊……我是罪人!是我害了他們,嗚嗚……”

這一役,是裴嘉此生最大的恥辱。

不是幾個人,是兩萬人,對外說這麽多,其實鐵騎軍與虎賁軍加起來的人馬遠不止這麽多,後續的戰爭又死了不少人。

“我裴嘉是罪人……”

袁東珠此刻帶了幾分醉意,用手推攘著陳葳:“阿葳!你睡著了?啊,你怎麽睡著了?你醒醒,你不能睡著宮裏,我們得回家,長嫂帶著幾個孩子還在家等著呢?”

陳葳趴著未動,語調有些不耐煩,“我乏了,讓我睡一覺,明兒我要見到妹妹,妹妹苦啊,我想告訴她,往後陳家就由我守護,這是我身為兄長的責任……”

“你怎睡著了?唉,我一會兒背你回去罷……”

袁東珠頗有些無奈。

醉眼朦朧間,看著大殿上一些將士追著宮娥,嘴裏說著不幹不凈的話,視線一掃,看到上方端坐的龍袍皇帝,立時嚇了一跳,醉意醒了大半。

他為什麽不動?

這些宮娥似乎也穿戴得不一樣,這也太曝露了,頸子露著,就連那幾兩肉也露了一半,不對勁呀!

她一掃視,發現袁延壽正纏著莫十一郎吃酒,“吃不吃?是好兄弟就幹了這杯?”

莫十一郎道:“袁延壽,本將軍與你姑母是同輩,你與我稱呼道弟,是不是亂了輩份?”

“我父親說過,酒宴之上無長幼,尤其是軍中慶功宴,都是好兄弟,幹!快幹!”

袁東珠一瞧,發現慕容慬像個雕像一般坐著,偏那一雙眼睛明亮如劍,正不停地看著大殿上眾相圖。

有文官在奉迎,還有武將醜態畢露,有一個開將捉住了個宮娥,袁東珠敢肯定,這宮娥不是宮娥,應該是宮樂坊的藝伎。

完了,完了!

袁大兄鬼主意多,該不會又算計著什麽?

這些聰明人,自來行事就不一樣。

袁東珠起身,走近袁延壽,喝斥道:“你今兒吃了多少酒?”

“不多,不就是放我案上的那壇大的,又有一壇小的……”

一壇大的少說也有十斤,再有一壇小的怎麽也得有三斤,這麽多,居然說不多。

“你還真是酒壇子、酒罐子。與你說了多少回,你還沒成親,要少飲酒,給我滾回酒席去。”

袁東珠拉了袁延壽,借著扶他的樣子,低聲道:“皇帝陛下與定王父子可是出名的老狐貍,他們可沒吃多少,這會子正盯著你們呢,就等你們犯錯,好給個不上不下的爵位,你給姑母出息些,拼死拼活一場,到時得個不上臺面的爵位,你對得住你祖父、你父親?”

袁延壽心下大驚,酒氣醒了大半。

袁東珠惱道:“你瞧什麽瞧?不許往上頭看,你學你姑父,趴桌上睡沈好了。酒後亂性,我瞧這陛下是借著慶功宴想瞧清眾將領的本性!”

袁延壽被袁東珠扶回酒宴,趴在案上嘟囔了幾句,裝睡了。

大殿上,幾個有功將士追逐著宮樂坊的藝伎,有幾個來蓄酒的宮娥被他們抱著不放,又親又抱。

徐修早前沒瞧明白,可這會子似瞧著什麽來。

再一回眸,發現平王這個大胖子也加入調戲宮娥的行列。

可定王父子穩如泰山。

皇帝更無惱意,一雙眼睛四下審視。

陛下這是……

他用一場慶功宴,在觀察百官的品行?

徐修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擡眸時,卻見禮部尚書一臉失望,連連搖頭:“這是將士,這是土匪,真是失禮!太失禮了,陛下面前,就敢調戲宮娥,這……這……不成體統!”

立有將士喝斥道:“臭文官,你嘰嘰歪歪作甚?陛下未說,你倒先說了!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將揍你!”

喝斥的人不是旁人,正百晉王慕容惲,他撲向禮部尚書,手打腳踢了幾下,他一打人,又有幾個北燕貴族公子奔了過來,圍著禮部尚書就是一頓拳腳。

禮部尚書抱頭大叫:“不成體統!你們在大殿調戲宮娥,還不讓人說!明日,本官……本官要彈劾你們!”

都察院的禦史們更是一副痛心疾首狀。

這哪裏有功將士,還真是賊匪。

皇帝陛下面前失儀,明兒一定要彈劾。

這是不拿陛下當回事。

都有哪些人幹了混賬事,記下來,調戲宮娥,醉打禮部尚書,還有的怒斥文官,必須得彈劾!

恩科的榜眼禦史,此刻更是義憤填膺,實在忍不了,跳腳而起,指著幾位追逐宮娥的將士道:“你們眼裏還有陛下嗎?這是太極殿,是皇宮,瞧瞧你們都在幹什麽?”

“哈哈,又跳出來一個!”慕容惲雙手叉腰,“你是哪根蔥?”

幾位貴族將領道:“晉王,打吧?”

“打——”

劈哩啪啦中,榜眼禦史被撲倒了,只聽到一陣慘叫。

徐修見情形不對,當即沖了過去,“住手!住手!你們怎麽打朝廷命官?”

“他算什麽?不曉我等征戰沙場之苦,好不容易回燕京了,還不許我們玩女人。你是左相徐修,本王告訴你……嗝!”

他打了個酒嗝,一把抱住徐修,噗哧一聲吐了徐修一身。

徐修的臉變得紅白交加。

“啊,是痰盂,這有痰盂……”

堂堂左相,被幾個武將包圍,個個沖著他嘔吐。

這是徐修此生最大的恥辱。

他對這些貴族將領的厭恨在這一天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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