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齊思遠一邊揉著自己宿醉後沈重的腦袋，一邊懊惱地看著身邊不著一縷的女人，喬北羽睜開了眼睛，似乎迷糊了一會，很快就紅著臉說了一句：“思遠哥哥，你醒啦？”

“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沒關系。”喬北羽嬌羞地低下頭，“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準備早餐。”

這一次齊思遠在浴室裏面沖了很久，喬北羽敲門：“我把換洗的衣服放在門口了，你一會出來拿。還是你以前留在我那兒的衣服，雖然有點過時了，但我一直洗得很幹凈的。”

齊思遠出來以後又說了一次對不起，喬北羽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對不起。”齊思遠拉開她的手，“昨晚的事你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嗎？你要多少錢，我開支票給你。”

“哈，齊思遠，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呀！以前是為了喬北辰，現在呢，又是為了什麽？”

“小羽，你不要這樣，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妹妹？你會跟你自己的妹妹上床，又會為了利益把她送到別人的床上嗎？然後利用完了又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

“我說了會補償你的，在國外的這些年，你不是也過得挺好的嗎？”

“好，我過得好？逼著我流掉肚子裏的孩子，這就叫做對我好嗎？”喬北羽突然笑了起來，“聽說她的孩子也沒有了？哈哈，齊思遠，這是你作孽太多，你活該！”

齊思遠瞇起了眼睛：“你在恨我？”

喬北羽咬牙切齒：“我當然很你，在國外的這幾年，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都恨透了你們，恨不得剝你們的皮，吃你們的肉！”

“喬北羽，你可以恨我，但是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恨她，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她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怎麽就不能恨她了，當初是她先搶走了你的，你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喬北羽哭了起來。

“你簡直是瘋了！”齊思遠一甩手就想走。

“不要走！”喬北羽大喊，“思遠哥哥，你不要離開我，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事情我都不計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不可能！”齊思遠冷冷地掰開她摟著自己腰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喬北羽軟軟地癱在地上流淚：“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良久，她突然坐了起來，“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你們毀了我的人生，我也不能讓你們幸福！”

還沒等喬北羽想出什麽辦法不讓別人幸福，命運就給她與喬北辰安排了一場不期而遇。

雖然梁嘉祥做菜的手藝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大廚，可是也拿孕婦的胃口沒有辦法，吃什麽吐什麽，聞到一點菜味兒就要捂著嘴巴沖向洗手間，每天唯一能吃一點兒的就是幹啃什麽味道也沒有的饅頭。

眼看她一天天瘦下去的小臉，梁嘉祥都快要哭了：“老婆大人，到底有什麽是你能吃得下的，就算是在月亮上，我也要爬上去給你拿回來啊！”

這天喬北辰突然就想起了要吃酸菜魚，梁嘉祥立馬就像得了聖旨般：“沒問題，我馬上就去做。”

“我不想吃你做的，我要吃碌鼎記的酸菜魚。”

“還是不要了吧，飯店裏的氣味你能受得住？”梁嘉祥有點遲疑。

“我不管嘛，就要去吃。”懷孕，就是這麽任性。

“好好好，去吃去吃。”

一開始喬北辰表現得確實挺好的，餐館裏人聲鼎沸，各種食物的滋味混雜，她居然也沒什麽事，還得意地跟梁嘉祥說：“看吧，我就說我這幾天都不怎麽惡心了。”

可惜好景不長，等她的酸菜魚上桌，才拿起筷子翻了兩下，小臉突然就皺了起來，梁嘉祥反應極快地扶著她站了起來，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挑了一個距離洗手間近的位置。

在洗手間外面的通道上等了不久，喬北辰就虛弱地扶著墻走了出來，梁嘉祥趕緊沖過去攙扶著她：“怎麽樣，會不會很難受？”

喬北辰搖搖頭：“沒事。這小家夥，真不讓你娘消停一下。”

“等它出來我給你報仇好不好？”

喬北辰立刻又護起短來：“想欺負我家孩子？沒門！”

梁嘉祥哈哈大笑：“我哪裏敢呀！”

走了幾步，梁嘉祥悄悄問喬北辰：“你身後那女人是誰啊，怎麽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何止怪，簡直是瘆人，梁嘉祥還是第一次從一個人的眼睛中看到這麽多的憤恨和仇視的，剛才他都恨不得把喬北辰整個人護在懷裏，不讓那人的目光接觸到她。

“什麽人？”喬北辰一邊問一邊回頭看，那女人已經把視線移開了，喬北辰看了她一眼，回過頭淡淡地說：“不認識。”

“那就算了，咱們快點走吧！”梁嘉祥按捺住心底的一絲不安，護著喬北辰匆匆離開。

很巧喬北羽今天也來這兒吃飯，上完洗手間正在洗手，突然一個女的沖進來對著洗手盆就吐了起來，她嫌惡地退開兩步，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的背影非常眼熟，等她擡起頭，發現果然就是那個人。

驚訝萬分地跟著她到了門外，看見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聽見他們說的那幾句話，喬北羽徹底被心底的憤恨沖昏了頭腦，為什麽，為什麽在害得所有人都這麽痛不欲生之後，這個女人她還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

不！可！以！

喬北羽很快就找到了江佳妍，回國之後她找人詳細地調查過齊思遠這些年交往過的女人，她知道這個叫做江佳妍的女人現在過得並不好。

本來還可以小打小鬧做個還有點名氣的小明星，現在卻淪落到只能在夜店裏賣唱，甚至為了生計所迫，還不得不忍受一些猥瑣的客人毛手毛腳地揩油。

“好好的一個女孩自己，怎麽就落到這個地步了呢？”喬北羽請江佳妍吃飯，坐在對面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這個已經充滿了風塵氣的女人，她看過她以前的照片，非常清純的女學生的模樣，“他就是這麽對待跟過他的女人的嗎？”

江佳妍搖搖頭：“我自己做錯了事，現在是自作自受，他給了我一筆錢的，可是吃慣了鮑參翅肚，又怎麽回得去粗茶淡飯？”

“那做這個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那有什麽辦法，我除了唱歌，什麽也不會，可是哪裏還有我唱歌的地方？”

“那你恨他嗎？”

江佳妍繼續搖頭：“恨有什麽用？”

“不，你應該恨他的，是他毀了你的一輩子。”喬北羽緩緩說，“你知道他老婆嗎？”

江佳妍點頭：“知道，已經離婚了。”

“那你知道他離婚的時候分了她多少錢？整整一半的身家啊，你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錢，可是他給了你多少？還有，那個女人現在又結婚了，還懷了孕，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可是你呢，你現在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我……”

“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喬北羽帶江佳妍去的是一處墓園。相較於熙熙攘攘的大眾公墓區，這兒就顯得清幽和開闊多了，這就是有錢和沒錢的區別，江佳妍心中這樣想著，更是概嘆自己當初怎麽就會與那個天神一般的男人失之交臂。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江佳妍問。

“到了，就是這裏。”喬北羽指指一塊獨立的墓碑，墓碑的四周都還是空著的。

江佳妍奇怪地看向墓碑，潔白的大理石墓碑上沒有照片，只簡單地刻了兩行字：“愛兒齊思辰之墓，父齊思遠立”。

“這是……”江佳妍驚疑地看著喬北羽，齊思遠有過兒子？

喬北羽朝墓碑揚了揚下巴：“你看看時間。”

江佳妍這才看到下方那一行小小的時間，是她剛流產完不久之後，難道……

江佳妍雙手捂住嘴巴，有熱熱的液體沖出眼眶。

喬北羽冷笑一聲：“很感動是不是？想不到吧，看似冷酷無情的齊思遠竟然也會有這樣一份心思。可是——”喬北羽話鋒一轉，“你不會真的以為這是為你那個可憐的孩子立的墓碑吧？”

“難道不是嗎？明明就是那個時候……”

“你知道齊思遠的老婆叫什麽名字嗎？”

“你是說他前妻嗎？好像叫喬北辰？喬北辰，齊思辰？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明明不愛他老婆的。”江佳妍很清楚地記得那天他沖過來抱著自己與他老婆擦肩而過時的憤怒的表情。那天她雖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但卻覺得自己是一個勝利者。

“你知道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麽嗎？齊思遠的老婆也懷孕了，跟你同一天流產。”

“怎麽會這樣！”

“你住院的時候沒有見過齊思遠吧，其實他一直在醫院，就守在喬北辰身邊。”

“不可能，不可能！”江佳妍不願意相信地搖著頭，“如果他愛他老婆，怎麽會在外面找女人，又怎麽會跟她離婚？”

“你想試試看嗎？看看在齊思遠的心目中，你和喬北辰誰比較重要。”

江佳妍擡起頭定定地看著喬北羽，低聲道：“試試？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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