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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湖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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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想來這裏安家落戶的山匪頭子,自祝文安辭去一言堂掌門之位後,消息傳開,大大小小的匪類都覺得一言堂附近的山道是塊可以魚肉的地方,以前他們都懼怕著祝文安,現在祝文安不在了,他們非要翻天不可。

一隊金光閃閃的商隊正在商道上前行,土匪頭子帶著他的四十多號弟兄就殺了出來,真不巧那是藏金山莊的商隊,別看鏢師不多,個個都精壯強悍,就連趕車的放在尋常鏢局裏也得是鏢頭級別。

不用勞煩鏢師們動手,段小柔已提劍等在那裏,白綢繡丹青的衣服仿若一副書法,活脫脫是當年祝文安的拓本,果然如祝文安所說,她是塊學武的好材料,纂書三卷已練成了朱字卷。

“那人穿的衣服是一言堂……嘿嘿,老大你看,還是個娘們~”

誰都知道一言堂這任掌門是女流之輩,不免就帶了輕視,但只要見過段小柔一面,便再沒人敢小瞧了一言堂。不知有多少山匪想挑一言堂的軟柿子,全都有來無回,沒有例外。

段小柔的衣服滴血未沾,便將四十多個土匪悉數斬於劍下,就連商隊的鏢頭都拍手叫好。

跟車的下人搬來純金的腳踏凳,金小少爺的元寶小鞋伸出車外,踩著凳子從馬車裏跳下來:“多謝段掌門出手相助。”

“分內之事,你來承我之托,是我該謝你。”

藏金山莊的商隊拉滿了絲綢和瓷器,此番是要去西陵,本來不經過一言堂的商道,段小柔來信要稍些東西給隱居在西陵的祝文安,所以特地繞路走了這條商道。

裝好段小柔交代的東西,排頭的鏢師一抽馬鞭,金燦燦的商隊再次踏上旅途,一直行至東陵和西陵交界處的小鎮稍作休整。

“李師傅,再盤點看看還有沒有能塞貨的空間,去一趟西陵不容易,貨要全都帶滿。”金小少爺拿著賬本粗略掃了一遍要緊貨物,剩下的全都交代給鏢師們。

“好嘞,這些活兒交給我老李,您就放心吧,少爺您去酒樓用飯,盤點完我再給您回話。”李鏢頭麻利地答道。

金小少爺點點頭,別看他還是個稚氣少年,在走商方面他一直是金老爺的驕傲。

每次商隊去西陵,金小少爺必會親自跟著,一來二去連酒樓老板都認得他,不敢怠慢,親自請進雅間,選了酒菜。

藏金山莊的酒菜一向會優先做,店小二馬上端著第一道菜走進來:“客官,溜肝尖一盤。”

金小少爺瞅著店小二,越看越眼熟。

“……張公子,別來無恙?”

要說金小少爺怎麽會認識張之棟,要追溯到許久之前,那時祝文安和挽茵剛決定去西陵隱居,正巧藏金山莊的商隊也要去西陵,不知挽茵是為了省錢還是真的如她口中說的“舍不得”金小少爺,總之兩人搭了藏金山莊的便車。

也是在這個鎮子,一行人遇見了當時正在街邊賣花的張之棟。挽茵開始想裝看不見,無奈張之棟腳程快,追上挽茵抓著她的衣襟不放手,最後挽茵極不情願地找花店老板幫張之棟贖了身。

張之棟也記得金小少爺,畢竟能全身都掛滿金元寶的孩子真的世間少有,張之棟撲通抱住金小少爺:“我還以為小茵茵去了西陵,再不會有幫我贖身,太好了,少俠快幫我把賣身契贖回來。”

“……張公子,你真的不考慮來本少爺的商隊?”

張之棟手掌一擋,豪氣幹雲地說:“不,好男兒志在四方。”

金小少爺啞口無言,挽醫師的朋友怎麽全是怪人。

從這個鎮子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西陵境內。

藏金山莊一路從東到西運來的貨物到了西陵境內都飆升到天價,自然也會有人起歹心。

西陵民風彪悍,也不會像東陵匪類那樣找個僻靜地方伏擊,直接在客棧裏就動起手,對方自稱天水教,是盤踞在西陵黑水潭的一個教派,客棧掌櫃的知道天水教不好惹,連架都不敢勸,趕緊收好銀子和夥計們一起躲了出去。

“薛三哥,你帶著少爺先走,這裏交給我們。”

藏金山莊的鏢師們對劫鏢早就司空見慣,各自擺好架勢,天水教的頭頭那也是讀過書的文化人,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偏偏追著金小少爺不放。

薛三爺一路帶著金小少爺退進樹林,這片槐樹糾纏相連的樹林是金小少爺在西陵最熟悉的地方。天水教徒則不知道槐樹林的底細,還以為他們一老一小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想抓著金小少爺再敲一筆綁金,烏泱泱一群人跟在後面追了進來。

嘶嘶嘶嘶的聲音傳進耳朵,有天水教徒意識到這片樹林不簡單,可惜為時已晚,接連而來的便是人群的慘叫,樹梢、草叢、石縫裏全都盤踞著蛇,花花綠綠,大大小小。

“薛三哥,快吃下去。”金小少爺掏出個藥瓶,那是挽茵專門配給他的藥,以防他被林子裏的毒蛇咬傷。

天水教的頭頭有些本事,彎刀劈裏啪啦砍斷好幾條毒蛇,就要來抓金小少爺。金小少爺頭頂的樹幹上,大蛇黑色的鱗片隱匿於茂盛的樹葉間,粗壯有力的尾巴突然掃向樹下,正打中頭頭的胸膛,如巨錘一般的力量頓時讓他吐了一口鮮血,勉強站穩腳跟,緊接著黑蛇甩動身體,蛇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天水教頭頭的腦袋。

這場面金小少爺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次看都嚇得冷汗淋淋,突然面前多了一個人頭,嚇得他慘叫一聲,那是個和他一般年紀的少女,圓臉大眼,眉毛極輕,百鈴雙腿夾著樹枝,身體倒掛垂下,正和金小少爺面對面,百鈴咧嘴笑了:“我又救你一命。”

“你就不能好好在地上走路嗎,每次都嚇本少爺一跳。”金小少爺沒好氣地說。

百鈴也不生氣,從樹上跳下來,跟在金小少爺身後走:“我爬樹比走路還快呢。”

被天水教一擾,金小少爺晚上只能安頓在蛇莊裏,不過他的行程裏反正本來就有這個地方,或早或晚也沒什麽差別。

“要不是我見不得陽光,我也跟你跑商去。”百鈴雙手托著下巴,羨慕地看金小少爺核對賬本:“那時候為了救挽姐姐去過一趟東陵,好漂亮的地方,可回來皮膚就紅腫發炎,紅棠再不許我去。”

“等本少爺賺夠了錢,把西陵到東陵的路都蓋上棚子,一路都讓你有陰涼。”

百鈴美滋滋地笑:“好哇,我讓我的黑蛇幫你拉車,它們可比馬有勁兒多了。”

在百鈴身下盤成圈的黑蛇不停地吐著信子,像是抗議把它和馬相提並論似的。

“對了,你等著,本少爺從東陵給你帶了東西。”

金小少爺從自己的馬車裏抱出個小木盒子,裏面裝著撥浪鼓和泥人。

百鈴喜歡得握在手裏不停地看:“做得真好,這就是你說的老馬家的撥浪鼓和孫漢生的泥人?”

“那當然,我們藏金山莊進得都是最地道的貨。”

紅棠端了點心來給兩個孩子吃,從門縫看見兩人正在玩泥人,又悄悄端著點心走了,自從大小姐離世後,真的好久沒有看見二小姐那麽開懷的笑容。

想著想著,眼角竟然流出熱淚,紅棠擦去淚水,真是老了啊,好端端的哭什麽。

自從挽茵攜家帶口地搬進雙毒教總壇,雙毒教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

“教主,教主,您至少把教義看一遍吧?”負責代管教壇的蟾母婆婆一直追在挽茵身後嘮叨。

挽茵以為當了教主每天免費吃喝下半輩子榮華富貴都不用操心,因為她看祝文安當一言堂的掌門就每天什麽也不幹,一言堂庫房的東西還隨便他選用。

怎麽她當個教主就這麽倒黴呢?手底下都是些什麽人啊,一個省心的都沒有。

“花卿,你把碗拿走,我絕對不會吃你做的東西。”

花卿每天都給挽茵送飯,說是要表下屬的忠心,可他做的都是什麽鬼東西,什麽蠍尾拌飯啦、油炸蛇蛻啦、清蒸蟾蜍卵啦,是人吃的麽?

“挽姐姐,我師父用的都是三個月幼蠍的尾巴,特別嫩,你真的不嘗嘗?”

整個教中,挽茵最疼的就是花淺,從不忍心責怪她,因為自從知道了花淺每天吃的東西,挽茵總覺得每次見到花淺都可能是最後一面。

挽茵溫柔地摸摸花淺的頭頂:“上回我送你的東陵布料怎麽從沒見你穿?”

“那塊布太漂亮了,我要等到嫁人的時候再穿~”

“淺兒,走了。”花卿不耐煩地喚了一聲,

花淺馬上跟寵物似的蹦蹦跳跳跑過去緊跟在花卿身後,挽茵看著花淺離去的背影,心中有個念頭不方便告訴花淺,可憐的孩子,就怕你活不到嫁人的年紀。

剛送走了花卿,就有教眾來報:“教主,金少爺來了,教主夫人正在總堂陪客。”

教眾口中的教主夫人自然是指祝文安,這個稱呼一度讓祝文安接受不了,最後也沒辦法,誰讓他娘子是教主,還頗以自己的教主身份為傲。

挽茵托金小少爺買了滿滿一車藥材,金小少爺看到鏢師們忙活半天還沒搬完,不解地問:“要這麽多藥,你很常生病嗎?”

“你不懂,我翻閱雙毒教秘典後突然冒出好多靈感,我不是把你的金參用了嘛,現在我就要人工培養一顆金參出來還給你。”

金小少爺對挽茵神話般的念頭保持懷疑:“本少爺死之前能見到成品嗎?”

“我就說不能生男孩,這麽能頂嘴,我會忍不住下啞藥。”挽茵氣得當著金小少爺的面就跟祝文安抱怨。

祝文安腦中想象那個畫面,孩子一哭鬧挽茵就給孩子餵啞藥……是不是該早點物色幾個乳母備用了?

“祝掌門,段掌門也托本少爺帶了東西。”

盡管祝文安早已讓位,江湖人提起他時還是習慣稱他祝掌門。

鏢師們擡了一大一小兩個箱子過來,金小少爺先指著其中的大箱子說:“這一箱細軟都是祝掌門過去用的,”又親自把箱子交到祝文安手裏:“這一箱是祝掌門讓本少爺幫忙買的書,一百五十七冊今年最新的。”

“什麽書有一百五十七冊這麽多?”挽茵好奇地問祝文安,雙毒教所有秘典加一起可能都沒這麽多。

“額……詩歌什麽的,你不是不感興趣麽。”

金小少爺一拍腦袋:“實在抱歉,忘了祝掌門說這箱貨要瞞著挽醫師私下交易。”

這麽一說還得了,挽茵哪能讓他含糊過去,一定要看看究竟什麽東西還要瞞著她。

《祝文安和女醫師沒羞沒臊的隱居生活》《女神醫小樹林怒睡祝文安第二集》《我是這麽勾引到祝文安的——女神醫私密房中術》《祝文安和女大夫在破廟的那一夜》

“祝文安!”

祝文安隱居後在東陵武林可謂消聲滅跡,但他在東陵文藝界的地位一直無法被取代,堂堂一派掌門,說隱居就隱居,還隱得蛛絲馬跡都沒人知道,反而更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好奇心,尤其是那些心思浪漫的女俠,現任一言堂掌門親口證實祝文安和那位緋聞女神醫修成正果,觸動了多少漂泊江湖的俠女們柔軟的內心。

小書寫手們哪能放過商機,有關祝文安和那位神秘女神醫的小書遍布街角書店,各種類型、各種內容,以及……各種姿勢。

那一晚,挽茵把房門鎖上不準祝文安進屋,主要是之後祝文安的那句辯解。

“我這不是想學學裏面的……”

雙毒教的教眾們對祝文安被關在外面已經習以為常,只小聲議論著:“咱們教主夫人怎麽又被關外面了?”

“誰知道呢,吵架了吧,放心吧,咱們教主打不過教主夫人。”

挽茵越聽越氣,到底誰才是教主啊!一定要教訓教訓祝文安才行,怎麽練她教派裏的人偏幫祝文安,就因為他長得好嗎?

那家夥不是滿腦子齷蹉麽,挽茵打開門,把祝文安拉進屋,又親又抱,手也不閑著,熟練地解開祝文安的衣服,祝文安臉上微紅,一副媚眼如絲的小模樣妄圖勾引挽茵,正要去解挽茵的衣帶,只見挽茵邪魅一笑,又把祝文安退出屋外,重新從裏面放下門栓。

挽茵在屋裏哈哈大笑:“我累了,睡覺吧。”

祝文安上半身衣服已經被挽茵扒了一半,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外,整張臉就是個懵字。

“你這樣……我怎麽睡,我睡不著啊!”

“哼,誰管你。”

挽茵正得意,轟隆聲響,祝文安從外面直接把木頭門看成碎塊,祝文安手握白晨劍,半敞著衣裳,皮膚因激動染上一層淡淡的米分紅色,一句話都沒說,白晨劍就朝挽茵刺過來。

挽茵大驚,不就是捉弄他一下,他這是氣急了要殺她嗎?

隨著名劍白晨犀利的劍鋒劃過,挽茵的衣服被割成碎片。

還好白晨劍的鍛造者死得早,如果知道辛苦鍛造的劍被祝文安用來做這種事情,一定要買兇殺他才解恨。

教眾們說的很對,他們家教主打不過教主夫人,所以……

“祝文……#¥%……嗚#%%¥¥”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妙手思春》完結了,撒花(^ω^)謝謝一直支持我的寶貝們,雖然這篇文很撲,你們的不離不棄就是我碼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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