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病來如山倒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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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蹲在冰神殿門口打哈欠，路過的神問他：“您在做什麽呢？萊大人。”
百無聊賴的神王□□回答：“冰神一直在曠工，我是不是該派人把他帶回來呢？”
路過的神笑了，“萊大人不知道嗎？冰神正和殺戮之神拼命呢，他們兩個又打起來了。”
萊一楞，不怒反笑：“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又打起來了，不知道神是殺不死的嗎？”隨著時間的流逝，神會重生。
“一頭冰魔能有什麽作為？無非就是增加我們的工作量，人類還有那兩位，都太小題大做了。”路過的神笑嘆著走過去了。
萊沈思了一會兒，捶捶膝蓋起身，卻望見伽芙迎面走來。
“我有個不情之請。”伽芙開門見山。
“因為冰神？”萊挑眉。
伽芙恭敬地行李，跪拜，懇求：“是以神之名向您祈求……”後面的話語在風中淡去。
明白事情嚴重性的萊神情嚴肅：“你確定？”
“是的。”伽芙點頭。
“好吧，我代替神王答覆你，可以。”萊難得莊嚴肅穆一回，做足了樣子。
伽芙悲涼地笑了下，“多謝。”
神域一片祥和，聖羅利亞卻打得天翻地覆熱火朝天，神的戰鬥可以持續幾百年，所以才一天的時間完全不能滿足兩位好戰的神。
戰士們都畏畏縮縮圍著殘破不堪的皇宮，冰獸鎮守的大殿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因此他們只能做做樣子，並不敢靠近，只是冰獸饑腸轆轆的模樣讓人不由浮想到它一口就吞掉半只軍隊的畫面，太血腥暴力了，少兒不宜！
“咳咳。”外面的打鬥就算是聾子也該意識到了，賽賽費力地起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此時此刻，她只想看到凱林，見他……最後一面。
“嘭！”跌落床沿的那一刻，賽賽閉上眼，笑容依舊。
塵埃落定的頃刻間，罩住大殿屋頂的冰獸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頂得四腳朝天滾了一圈滑步站穩，不可思議地瞪著突然出現的，與它大小相若的巨型怪獸。
冰魔被稱為晶瑩剔透的魔鬼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一個種族的原型是美麗的巨型冰魔獸，像一尊雕琢精美的冰雕，是擁有雙翼能自由翺翔的綺麗種族。
凱林看到冰魔的那一剎那，心臟被刺穿，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血流如註，他抓住劍身與凜的手，撕心裂肺道：“你滿意了？！她死了！死了！”冰魔破體而出，賽賽的肉體就會
支離破碎化為碎末，被冰魔附著過的靈魂不再進入輪回，是徹底的灰飛煙滅！
凱林的血迸濺在凜的臉上，他的神情漠然，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非常用力地推開凱林，拔出了劍。
捂著傷口單膝跪地的凱林痛不欲生地呼吸，傷口短時間內不會愈合，可他也不會死，只因為，他是冰神之軀。
“怎麽會？”凜一下子睜大眼看著搖搖欲墜的冰魔，他踉蹌幾步，發聲顫抖：“沒有成型，這只冰魔……還沒有完全成型！”
同一時間凱林也擡頭望去，和冰獸對峙的冰魔獸站都站不穩，翅膀脆弱得好似風一吹就會碎裂，一點都沒有殺傷力的樣子。
不過原先就貪生怕死的士兵已經一個不剩地丟盔棄甲而去，空留凜一個光桿司令在發楞。
想到某種可能，凜艱難開口：“賽賽，是自殺。”只有這種可能，冰魔才會提前沖出來，不然，他們就會同歸於盡！
凱林猛地想起碎沃送給賽賽的火焰錐，那不是簡單平凡的錐子，是能鑿開冰魔心臟的致命武器，賽賽那麽聰明，她早就有此準備了！在凱林寫信通知碎沃前往聖羅利亞，在她說想加幾句問候語的時候，一切的一切，賽賽都瞞著他？！
“該死！”
凱林一拳捶在地上，悲痛地吶喊呼喚他再也無法觸碰的人：“賽賽！”
“就算是幾千年也好，你給我死一次吧！”怒火中燒的凜提劍走向凱林，神死尚可覆生，只是時間問題，但那些時間，足夠他洩憤的了。
凱林面如死灰，失魂落魄間，這麽說道：“我還能覆生，為什麽賽賽不行？她……”那麽的無辜。
真正死有餘辜的神冷漠地說：“間接性害死她的不正是你嗎？”
正當凱林想再和凜拼個你死我活時，一個響亮的哈欠從天空最深處傳出來，慵懶且隨意：“別打了，兩個小屁孩。”?
☆、判決
? 萊率領眾神緩緩降落在聖羅利亞皇宮僅剩的半邊屋頂上，他險些沒站穩從屋頂上的大洞掉下去。
“咳，”萊清清嗓子，“我以神王的名義不允許你們再破壞人類世界的生態環境，當年的戰爭毀了艾克塞爾，如今，我們不希望失去任何土地。”
凜冷笑：“如果不是你們縱容凱林對我下手，有暗中搞鬼，我會是現在的樣子？”堂堂殺戮之神淪落到借屍還魂不人不鬼的下場，活像個笑話。
萊垂眸：“殺戮不可能永久的存在，就好像我們將冰神驅逐千年之久，還是你遺忘了，冰神真正的意義？”
“……”凜居然乖乖閉嘴了。
伽芙趁機扶起受傷的凱林，為他療傷。
“滾開！”凱林推開伽芙，導致傷口撕扯得更加可怖。
萊嘆息一聲，張來雙臂漸漸收攏，優雅的嗓音猶如洪鐘，響徹雲霄：“都停手吧。”
光芒灑在眾神的身上，和煦溫暖，也同時照耀了遠方戰場上的陰霾，拼了命殺敵的比比西從馬背上跌落，戰士們都聽到了神的天籟之音。
敵方指揮戰場的賽厄趴在戰車上，目露憂傷，“看到這樣的光，莫名不爽呢，是賽賽……嗎？”不願去猜測，哪怕這是真的噩耗。
迪格還在納維亞城堡養傷，他望見外面忽然晴朗的天空，心裏反而有什麽堵塞住，極度壓抑。
萊宣布：“在眾神的見證下，殺戮之神歸位。”
凜在神王的意識下被迫單膝跪地，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萊落到凜的面前，召出一紙文書，道出了過往：“四千年前，殺戮之神掌管的冰魔族因失控而被神誅殺；三千八百五十三年前，凱林弒神，遭受神罰；如今，冰魔再現，殺戮之神回歸，我的任務很簡單，停止戰爭，你們懂？”
凜的嘴角滲出血液：“你讓我如何甘心？冰魔族是我一手壯大的種族，因為你們的一句話讓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慘死！好不容易我走了覆仇的機會，怎麽可能放棄！”
“這也是無可奈何呀，”萊溫柔一笑：“誰讓你打不過我們呢，人多勢眾就是好。”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伽芙替萊把氣氛攬回來：“你的覆仇計劃已經破滅，當初你縱容冰魔在人類世界為非作歹，導致冰魔族滅亡……怨得誰？”
凜擦擦嘴角的血，保持沈默。
萊搖頭，有些無力道：“一個為了覆仇，弄得滿世界血雨腥風人心惶惶；一個年少輕狂，好不容易浪子回頭，卻因為一個人類整得半死不活，你們啊……讓我怎麽罰才好？”
兩個當事人都啞巴了似的，一言不發。
萊閉眼聆聽，來自望遠的神王的決意，片刻後睜開雙眼，朗聲道：“現在，我給予你們判決。”
凜麻木地擡頭看萊，凱林壓根兒不在乎他說什麽，渾身是血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呈放空狀態。
“重生冰芒森林，重振冰魔一族，重新開始……”萊的笑容燦爛耀眼，凜的視線模糊，無法對焦，他只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判決之聲：“現任殺戮之神，凜潘德裏，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凜良久才恢覆直覺，顫抖發聲：“我……”一瞬間卻不知該說什麽。
萊把目光轉向凱林：“現任冰神凱林，在人間玩忽職守，被革除冰神之職，一年後，將冰神權杖傳給新任冰神，你——自由了。”言罷，萊大手一揮，帶走眾神，也不管這遍地狼藉與石化的兩個神。
冰獸米亞消停下來，縮成寵物形態守在凱林身邊，剛才萊順手把冰魔捎走了，讓它燃燒的鬥志一下子冷卻了，那麽多年過去，那個神的的□□還是那麽討厭！
凱林無意識地撫摸米亞的頭顱，猛地倒下，不省人事。
凜站起來，仰天，靜靜望著，默默流淚，他何曾沒有後悔，那個眼中承載星辰的女孩，他也想過好好守護，好好疼愛。
米亞精疲力盡地趴在凱林身邊，未成型的冰魔也是很難打的好不！但是它一看到凜走過來，就炸毛了，打出人類犬科動物的吼叫聲，嗷嗷嗷了半天丁點作用都沒有。
凜扛起凱林，把米亞放在黑袍的帽子裏，輕笑道：“我送你們回家。”
“嗷！”你哪裏有那麽好心？！米亞不相信。
凜苦澀道：“好歹，他是賽賽喜歡的人，又是我同事，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嗷？”真的？米亞半信半疑。
“無論你相信與否，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凜看了眼凱林，“心死了，還會在乎肉體的折磨嗎？”
米亞想想也是，縮成一團睡覺去了。
……
努努比亞收兵，密斯特瑞斯又一次舉辦慶典，但這次迪格公爵以傷勢未愈的理由回絕了國王的邀請，和賽厄在城堡面對一個不速之客。
“吶，這個屍體你就哪來丟哪去，狗和行李留下。”賽厄非常嫌棄在地上躺屍的凱林，甚至用腳踢了踢，“賽賽不在了，他這副樣子是幾個意思？！”沒有人會安慰他，也沒有人能打開他禁閉的心扉了。
凜端端正正坐在沙發裏，再一次道歉：“對不起，賽賽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從一開始，他就把賽賽當成冰魔眼的容器與培養皿。妮羅的傷害只是一個契機，讓他有機會脫離迪格的掌控，因為他和格瑞德都知道自己的存在，盜取冰魔眼後，他潛伏在賽賽身邊，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冰魔眼“種”下。
只是計劃到了那一步出現了一點點小偏差：他確實有那麽一刻，希望賽賽活著，做個平凡可愛又幸福的妹妹。雖然這個偏差到後來被他淡忘，如今想起來，又是一陣痛心疾首。
在凜心痛時，迪格毫不留情揮出一拳將他打到墻上，墻面凹進去一塊，凜落在地上，慢吞吞爬起來。
“我無法原諒你，你走吧。”迪格冷聲道：“沒有什麽能彌補賽賽的死亡，滾去做你該做的。”
“多謝公爵大人手下留情。”內臟都被打變形的凜咬牙道謝。他將賽賽的行李輕輕放在桌上，又把米亞扔給了賽厄，一瘸一拐走出納維亞城堡的大門。
賽厄抱著米亞傷感：“女兒沒了，女婿還在，這叫什麽事啊？”
迪格讓格斯收拾了賽賽的行李，回房間繼續養傷，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賽賽不會那麽輕易離開。?
☆、新任冰神
? 一年之期指日可待，對於某些很難老很難死的人來說，一年就是彈指一揮間，睡一覺就過了似的。
凱林這“一覺”卻遲遲不醒，他在納維亞城堡的日子渾渾噩噩，整天不是澆花就是除草，要不就是打掃賽賽的房間，或者給布魯多修毛洗澡，沒事幹就睡覺，要不就發呆。
迪格恢覆正常就忙於辦公，偶爾和賽厄滿世界跑，說是散心。
凜找到冰魔族的舊址——冰芒森林，神王開啟了封印，冰魔的靈魂得以解脫，死氣沈沈的冰芒森林開始有了冰魔的氣息，才只有一年就做能到如此成就，他確實是個了不得的神。
關於那只冰魔……他好好的，發育完全後就化身銀發藍眼的美少年，冰肌玉骨，或許是因為在賽賽身體裏久了，他的容貌與賽賽有幾分相似。
這次新任冰神要上位了，他作為冰神殿的使者來請凱林交出冰神權杖。
賽厄當場就要把他暴打一頓，迪格攔住他，問：“你就是那只冰魔？”
目前還是唯一的冰魔點頭：“是，我是現存唯一一只冰魔，庫魯木克斯，‘庫木’，冰神殿下是這麽稱呼我的。”
“庫木……”迪格垂眸，“你是來帶走凱林的？”
“嗯。”庫木笑得天真無邪，“我來請凱林殿下去冰神殿走一遭。”
賽厄往花園方向一指：“趕緊把他帶走！這人行屍走肉一年了，我看著都心煩。”
庫木行了禮就徑直往花園走，一路上盛開的冰鳶花隨風搖曳，他見過這些花，透過賽賽的眼睛。
凱林正在拔草，布魯多在澆花，兔子們在樹下和米亞玩打滾，和美的一幕，但給人的感覺是悲傷的。
“凱林殿下？”庫木試探著喊了一聲，果不其然，凱林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淡泊了。
“得罪了。”庫木把凱林拉起來，他好像木偶般被拉扯起來，手裏抓著一把草，雙目空洞。
“這個樣子要怎麽完成冰神繼任大典啊？”庫木苦惱。
米亞看著很像它女主人的少年把他的主人拉走了，走之前摸摸他的頭說：“等事情結束了我會把他送回來，放心吧。”
去冰神殿的路途遙遙，庫木日夜不停帶著凱林前往神域，而他的感覺是帶著一具空殼長途跋涉。
進入神域後，凱林看到了被重新冰封起來的冰域，冰樹銀花，整個世界都透明寒冷。
“請。”庫木嘴上這麽說但實際上是拽著凱林往冰神殿走，邊說邊解釋：“這一任冰神殿下實習了一年，得到了眾神的認可，您可以放心了。”放心地當園丁去吧！
因為庫木有提前通知，所以冰神繼任大典早就準備妥當，眾神齊聚，冰神殿也敞開神聖的大門。
層層疊疊的臺階兩側站著熟悉的、陌生的臉孔，凱林只想著讓這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快點結束，所以一在冰神殿門口站定，就召喚出了冰神權杖。
想起來還從沒給賽賽看過呢，這支權杖象征著冰神的權利、地位，還有職責，仿佛國王的王冠，那麽沈重。
庫木在凱林發呆之際提醒：“冰神殿下走上來了。”
每一步都很緩慢莊重，但腳步異常輕盈，凱林記得庫木說過，這一任的冰神，是個女子。
冰絲長袍還有王冠，陽光打上去有些透明的皮膚與發絲，很幹凈的女孩子。
現任冰神垂頭踏上最後一層臺階，輕輕跪下，伸出雙手，平靜道：“以冰神之名起誓，不負重托，盡忠職守。”
凱林漠然地把權杖橫放在她手心……驀地，他收緊權杖，隨即不可置信地望著跪在他面前的人。
感覺到凱林的異樣，現任冰神擡頭，用平淡的語氣問：“還有疑問嗎？”頓了頓，“凱林？”
“賽賽。”他毫無疑惑地喊出她的名字。
似雪綿柔的長發，凝聚天空所有清澄的冰藍色雙瞳，若說她不是賽賽，只有她眼中的冷漠可以當做憑據。
庫木再次提醒：“凱林殿下，麻煩你把冰神權杖交於現任冰神。”
凱林眼神堅定：“不行！”
賽賽歪頭：“為什麽？因為我不稱職？還是你純粹認為我不合適，希望你給出明確的答案，凱林。”
她那一聲“凱林”，竟讓他心痛得擰起來。
響亮的鼓掌聲飄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笑容滿面的萊。
“好久不見啊，凱林。”萊揮了揮手。
凱林一把拎住他的領子質問：“你幹的好事？！”
萊立馬大喊冤枉：“嗷嗷，你這是誣陷，明明是神王的意思！你不願意當冰神我們重新找了一個，你又不願意！”
凱林加大聲線陰冷程度：“我問你為什麽賽賽會變成這樣？”
萊笑瞇瞇地回答：“是神王把她救了回來，本來嘛，她和冰魔一體，她一死冰魔也活不成，冰魔當時活著就是因為賽賽充當了他未成熟的心臟，被包裹在重重寒冰之下的她，你又如何看得到？”萊掰開凱林的手指，語重心長道：“神王給予了她新生，記憶還在，但是她的情感已經不在了，這是人類成為神的代價，尤其是冰神，你知道的，冰神是人類世界後來翻譯的，你真正的稱號，是冷漠之神。”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可是……可是……凱林收縮手指，當賽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用冷淡的目光註視他時，萬念俱灰的滋味又一次灌頂而下。
“你已經喪失了冷漠，凱林。”萊拍拍他的肩膀，立馬嬉皮笑臉地說：“趕緊回人類世界找第二春吧。”
庫木舉手反駁：“萊殿下，凱林殿下的‘第一春’還在呢，不要說那麽直白，這會讓新上任的冰神很難樹立威信。”
“哦，這是我的疏忽。”萊擡手咳了下，“抱歉啊冰神大人。”
“沒什麽。”賽賽根本不在乎。
凱林手中握著權杖，他深吸一口氣，問：“如果我不願意把權杖交給她呢？”
萊想了想道：“那麽就是冰神不願卸任的問題了，規矩不用我說了，你們倆打一場，誰贏誰就是冰神。”
凱林盯著賽賽目不轉睛，“你要和我比一場嗎？”
賽賽果斷合掌，拉開懸出一把纖細的劍，接著點點頭。
“餵餵，你真的要打……她？”萊看著凱林眨了眨眼。
凱林收回權杖拿出劍：“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成為冰神。”一旦賽賽當上冰神，他就沒有資格在進入冰域，也無法與她相見。
“可是就算你贏了，她失去的感情也不會回來。”萊聳肩道：“你確定她還會在你身邊當個乖乖女？現在的賽賽擁和你不相上下的神力。”
“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話音一落，兩個冰神就開打了，眾神也都退場，免得傷及無辜。
萊一開始還睜大眼睛看，後來發現兩人實力相近打得難分高下，打了個哈欠就回去了，觀戰的人只有庫木一個。
庫木見凱林一邊躲開賽賽的攻擊一邊嘗試不傷到她的攻擊，光是如此就很費力，更何況賽賽不會念及舊情放水，凱林的落敗是必然的，只是時間問題。
一天過去了……
庫木一覺睡醒，發現兩人還在打，翻個身，繼續睡。
兩天、三天……庫木忍不住問：“什麽時候能打完收工啊？”
賽賽退後一步刺劍的同時漠然回答：“等他死的時候。”
凱林忽然不動了，任憑劍身穿過他的胸膛，然後沒入的冰劍衍生出冰淩將他的身體貫穿，血窟窿遍布全身。
賽賽拔出劍，看著他倒在冰面上，血流成河。
“啊。”庫木沒想到凱林會來這麽一下，連忙跑過去看，他呼吸微弱，傷得不輕。
賽賽收劍，轉身離開，頭也不回道：“搬回冰神殿。”
庫木任勞任怨把凱林拖回了冰神殿。?
☆、冷漠
? 冰床上的男子具有完美無瑕的軀體，無視掉那些血窟窿和傷痕的話這就是一件神的藝術品，讓所見之人都為之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銀白的發絲散落，絲綢的質感，冰涼的，沒有溫度。
賽賽站在床邊欣賞這副美麗的胴體，她問躲在門外偷窺的庫木：“他的衣服呢？”
庫木膽顫道：“太臟了，我拿去清洗……不對，是扔掉了。”
賽賽擡手一揮，凱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愈合。若是從前的自己，怕是無法直視他的身體吧，因為女兒家的羞澀，或者其它的感情，現在連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了，真好。
“他醒來後，讓他交出權杖。”賽賽說完走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庫木待賽賽走遠了才敢嘟囔：“自己不會說嗎？”
凱林慢慢睜開眼睛，徐徐開口：“她有什麽好忙的？”冰神的工作是全神域最無聊的，基本上什麽事都沒有，一年四季坐在買個冰冷的神位上，如同雕像一直坐著，性子要是不夠冷淡的人不到一天就暴走了。
“其實，她還接了很多雜活。”庫木回答，“這不是萊殿下說她太閑了新官上任就應該能者多勞。”
“簡直放屁。”凱林坐起身，“他自己就夠閑的。”
庫木一改在賽賽面前的恭敬，斜靠門框笑得高深莫測：“你的苦肉計一點都不奏效啊，她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給了你一劍喲。”
“閉嘴。”凱林扶額，“總會有辦法的。”像是自言自語，他呢喃道：“只要她活著，總會有辦法的。”
“我在路上旁敲側擊你那麽多次，你都不理我，我以為你早有打算了呢。”庫木繼續挖苦他，“看起來你是單純地心灰意冷沒有註意聽啊。”
凱林瞪他：“你直接說會死麽？”旁敲側擊個頭！
“啊呀呀，這不是怕長路漫漫你無聊嘛，可是看你一路過來基本沒什麽意識吧？原來發呆這麽能打發時間啊。”庫木使勁挖苦中。
凱林不理他，躺回去想事情，過了會他又起來，說：“找件衣服給我。”
“……”
據凱林的敘述，庫木足足笑得在地上打滾了三圈才找了塊布給他，然後幸災樂禍著逃之夭夭了。
而此刻，賽正賽在冰湖給冰狼投餵食物，萊的交代是這樣的：雖然它們不吃也不會死，但是作為冰域裏的生物，古老又稀少，所以不能虐待它們，一日三餐不能少，下午茶點心更不能少！
於是賽賽每天要放一大堆吃的在冰湖中央。
凱林疑惑：“她哪來那麽多吃的？”冰神殿別說廚房，食材都沒有。
庫木在冰面上歡快地溜冰，“去其他神的宮殿裏拿的啊，幫他們做些雜事，他們就會送食物給她。”
凱林咬牙切齒：“哪些神？我去問候下。”
“這個等以後再說，”庫木指指冰霧深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賽賽再愛上你。”
曾經無所不能的冰神埋頭煩惱：“我都不知道她以前是如何愛上我的！”
庫木出主意：“學學人類世界的方法，告白還是求婚都隨你，送鮮花禮物還是水晶項鏈？這些……”
“你以為她會看上一眼？”凱林反問。
“我第一次覺得你挺可悲的。”庫木攤手，“她記得你們的曾經，這才是最痛苦的，明白曾經愛過，卻無法再繼續，你不認為這才是棘手的地方嗎？”
“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凱林一指庫木的腳下，冰面裂開一個口子，把他吞沒，然後愈合。
庫木是冰魔，冰湖的水再冰冷都凍不死他，只是要沖破這堅若磐石的冰層需要費一點力罷了。
賽賽餵飽了冰狼回來，冰神殿外面的土地上有許多的冰鳶，那兒原本空無一物。
凱林自作主張變出那麽多冰鳶花，而且還在冰神的寶座上放置了一個軟乎乎的墊子。賽賽在第二天將不該出現的東西清除，也不急著問凱林要權杖，她有許多瑣碎的事情要做，權杖的事情反而無關緊要似的。
庫木對此深表同情，“你可以去把萊揍一頓，他要是欺軟怕硬，正好讓他想辦法把賽賽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在我去之前就跑路了。”對萊了如指掌的凱林道。
“那麽，就用足夠的時間去嘗試吧，試圖讓她再學會愛情。”庫木在星空下嘆息，“我們都擁有漫長的生命，時間從來不是問題。”
他們說話間，賽賽回來了，她手臂上多了一道傷痕。
“怎麽回事？”凱林抓過她的手臂急忙問。
“時光之神家的看門犬換了一只……”話音未落，她就被凱林拉著走。
“做什麽？”賽賽不明所以。
“吃狗肉。”凱林冷笑。
庫木在後面揮手：“帶點給我！”
還沒走出冰域，賽賽就掙開凱林的手：“放開。”
凱林順勢松手：“萊讓你做的事情都推掉，冰神不是神域的雜工。”
賽賽眨了眨眼：“你承認我是冰神了？”
“……”凱林第一次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既然承認，為何不把冰神權杖給我？”賽賽伸出白白凈凈的手掌：“我不合格嗎？”
凱林別過臉，黯淡的星光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他沈聲道：“沒有哪一任冰神比你更勤快。”包括他自己。
“那……”為什麽？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凱林打斷賽賽的疑問，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去休息，這是‘前輩’的命令。”
賽賽得不到答案，卻也不要急，反正無關緊要，凱林都把“前任冰神”的身份搬出來了，那麽繼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於是賽賽真的很聽話地往回走了。
之後，沒有狗肉吃的庫木啃著某處搜刮來的雞腿，問凱林：“說真的，她那麽勤奮努力，你幹嘛不把冰神的位置正式交給她？反正看她這樣也不會趕你走啊。”
凱林坐在草地上，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似是沈思，實則是落寞，他發了會兒呆，在庫木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開口了：“拋卻我個人的情愫，她身為冰神，還有欠缺的地方。”
庫木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哦？是什麽地方？！”亮晶晶的雙眼透露出明顯的好奇心。
凱林又沈默了，惹得庫木一陣抓心撓肝的想知道。
雞腿入腹，骨頭隨手扔在草坪上，庫木打了個飽嗝。
“這裏是伽芙的地盤。”凱林提醒他不要亂扔垃圾。
庫木則扭曲了一下：“你這是偏向你的老相好嗎？”
“沒有。”凱林突然誠實了。
“我說……”庫木張了張嘴，“你的老相好來了。”
兩人都看到了徐步而來的伽芙，她的裙擺總是百花繚亂，美不勝收。
“咳，我回去了。”庫木識相地閃人。
伽芙站在凱林面前，笑得牽強：“好久不見，凱林。”
凱林面無表情道：“我和你無話可說。”
“真無情呢，”伽芙傷心地說：“除卻你對現任冰神的溫柔，你還是那個冷冰冰的冰神大人。”她話剛說完凱林就起身，準備離去，伽芙苦笑，但還是出聲挽留：“是我推薦她成為冰神的，在你和殺戮之神戰鬥時候，我請求神王讓她成為冰神。”
凱林停下了腳步，沒有動怒的跡象，良久他回轉身淡淡道謝：“謝謝你讓她活著。。”
伽芙潸然淚下，強顏歡笑問了一句：“你就這麽愛她？”哪怕她已經忘記了如何愛你。
“是，”凱林堅定不移道：“我愛她。”
有什麽東西破碎，清脆響亮。
凱林看到了伽芙胸前的水晶掛墜碎裂，那是她一直很喜歡的首飾。
“凱林，你知道我是什麽神嗎？”伽芙神情悲涼地說。
凱林沒有回答。
“也是，在你來冰域之前我就是花神了呢，”伽芙回憶起過往：“說起來我比你大好多呢，在你繼任冰神之前我就在這裏住了好久好久，久得我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是第一任花神。”
這一點讓凱林有些驚訝，畢竟神卸任後就會去往別的世界，再也不回來，神域的枯燥可不是一般的神能忍受的，伽芙的耐性有那麽好嗎？
“在成為花神之前我有另一個身份。”伽芙握緊胸口碎裂的掛墜，手心的鮮血滴落，花草上沾染了血跡，那似乎是一個傷感的故事：
“人類不需要神了，所以神王才會封鎖通往神域的道路，封印神殿，這一切是人類自食惡果，可是……被隔絕不單單只是人類，還有神，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也忘卻舍棄了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這些，被稱為冷漠之神的你卻找回來了。”
伽芙松手，碎片已經嵌入血肉中，傷口無法愈合，草葉血跡斑駁，她望著自己的雙手哭泣，莫名帶著喜悅的表情：“終於有一位神重拾了愛，雖然只是對一個人類女孩的深愛，但足夠了。”
“你……”凱林擔憂地看著伽芙。她的精神狀況不對勁，像是快要崩潰又像欣喜若狂。
伽芙揮灑淚水，綻放美麗的笑容：“我曾是愛神，最後一位愛神。”?
☆、月明之時
? “你說什麽？”凱林蹙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神域裏已經沒有愛神了。
伽芙微笑解釋：“也難怪你不相信，從你來神域開始，就沒有見過任何愛神。我選擇放棄是因為人類已經學會了愛，神已經放棄了去愛，沒有愛神存在的必要了，所以用花神的身份重生，知道這件事的神早就卸任歸隱不知所蹤，如今也只有神王與萊替我保守秘密。”
“這就是你不肯尋找下一任花神的原因。”凱林理解了，“因為你手裏的是愛神之箭，如果花神的繼任大典上出現愛神之箭，你的身份就曝光了。”
“是的。”伽芙點頭，“沒有必要讓愛神繼承下去了，根本不需要愛神，可是我卻因此無法離開，直到你愛上賽賽。”
凱林眉頭緊鎖，他似乎成為一個奇怪的轉折點了。
“有冷漠之稱的冰神能愛上人類，那麽其他的神也可以做到，”伽芙深深看著凱林湛藍的眼睛，“感謝你，讓我有了存在的意義。”
凱林意識到什麽，眼前一亮。
“是了，她的感情，由我掌管。”伽芙解下破碎的掛墜，“剛才你已經成功將她失去的東西奪回去了。”
見凱林還在發楞，伽芙微笑道：“去吧，她在等你。”末了在他的後背推了一下，看著凱林突然開始狂奔的身影，她感慨道：“年輕真好。”
情急之下完全不記得自己能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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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蹲在冰神殿門口打哈欠，路過的神問他：“您在做什麽呢？萊大人。”
百無聊賴的神王□□回答：“冰神一直在曠工，我是不是該派人把他帶回來呢？”
路過的神笑了，“萊大人不知道嗎？冰神正和殺戮之神拼命呢，他們兩個又打起來了。”
萊一楞，不怒反笑：“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又打起來了，不知道神是殺不死的嗎？”隨著時間的流逝，神會重生。
“一頭冰魔能有什麽作為？無非就是增加我們的工作量，人類還有那兩位，都太小題大做了。”路過的神笑嘆著走過去了。
萊沈思了一會兒，捶捶膝蓋起身，卻望見伽芙迎面走來。
“我有個不情之請。”伽芙開門見山。
“因為冰神？”萊挑眉。
伽芙恭敬地行李，跪拜，懇求：“是以神之名向您祈求……”後面的話語在風中淡去。
明白事情嚴重性的萊神情嚴肅：“你確定？”
“是的。”伽芙點頭。
“好吧，我代替神王答覆你，可以。”萊難得莊嚴肅穆一回，做足了樣子。
伽芙悲涼地笑了下，“多謝。”
神域一片祥和，聖羅利亞卻打得天翻地覆熱火朝天，神的戰鬥可以持續幾百年，所以才一天的時間完全不能滿足兩位好戰的神。
戰士們都畏畏縮縮圍著殘破不堪的皇宮，冰獸鎮守的大殿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因此他們只能做做樣子，並不敢靠近，只是冰獸饑腸轆轆的模樣讓人不由浮想到它一口就吞掉半只軍隊的畫面，太血腥暴力了，少兒不宜！
“咳咳。”外面的打鬥就算是聾子也該意識到了，賽賽費力地起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此時此刻，她只想看到凱林，見他……最後一面。
“嘭！”跌落床沿的那一刻，賽賽閉上眼，笑容依舊。
塵埃落定的頃刻間，罩住大殿屋頂的冰獸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頂得四腳朝天滾了一圈滑步站穩，不可思議地瞪著突然出現的，與它大小相若的巨型怪獸。
冰魔被稱為晶瑩剔透的魔鬼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一個種族的原型是美麗的巨型冰魔獸，像一尊雕琢精美的冰雕，是擁有雙翼能自由翺翔的綺麗種族。
凱林看到冰魔的那一剎那，心臟被刺穿，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血流如註，他抓住劍身與凜的手，撕心裂肺道：“你滿意了？！她死了！死了！”冰魔破體而出，賽賽的肉體就會
支離破碎化為碎末，被冰魔附著過的靈魂不再進入輪回，是徹底的灰飛煙滅！
凱林的血迸濺在凜的臉上，他的神情漠然，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非常用力地推開凱林，拔出了劍。
捂著傷口單膝跪地的凱林痛不欲生地呼吸，傷口短時間內不會愈合，可他也不會死，只因為，他是冰神之軀。
“怎麽會？”凜一下子睜大眼看著搖搖欲墜的冰魔，他踉蹌幾步，發聲顫抖：“沒有成型，這只冰魔……還沒有完全成型！”
同一時間凱林也擡頭望去，和冰獸對峙的冰魔獸站都站不穩，翅膀脆弱得好似風一吹就會碎裂，一點都沒有殺傷力的樣子。
不過原先就貪生怕死的士兵已經一個不剩地丟盔棄甲而去，空留凜一個光桿司令在發楞。
想到某種可能，凜艱難開口：“賽賽，是自殺。”只有這種可能，冰魔才會提前沖出來，不然，他們就會同歸於盡！
凱林猛地想起碎沃送給賽賽的火焰錐，那不是簡單平凡的錐子，是能鑿開冰魔心臟的致命武器，賽賽那麽聰明，她早就有此準備了！在凱林寫信通知碎沃前往聖羅利亞，在她說想加幾句問候語的時候，一切的一切，賽賽都瞞著他？！
“該死！”
凱林一拳捶在地上，悲痛地吶喊呼喚他再也無法觸碰的人：“賽賽！”
“就算是幾千年也好，你給我死一次吧！”怒火中燒的凜提劍走向凱林，神死尚可覆生，只是時間問題，但那些時間，足夠他洩憤的了。
凱林面如死灰，失魂落魄間，這麽說道：“我還能覆生，為什麽賽賽不行？她……”那麽的無辜。
真正死有餘辜的神冷漠地說：“間接性害死她的不正是你嗎？”
正當凱林想再和凜拼個你死我活時，一個響亮的哈欠從天空最深處傳出來，慵懶且隨意：“別打了，兩個小屁孩。”?
☆、判決
? 萊率領眾神緩緩降落在聖羅利亞皇宮僅剩的半邊屋頂上，他險些沒站穩從屋頂上的大洞掉下去。
“咳，”萊清清嗓子，“我以神王的名義不允許你們再破壞人類世界的生態環境，當年的戰爭毀了艾克塞爾，如今，我們不希望失去任何土地。”
凜冷笑：“如果不是你們縱容凱林對我下手，有暗中搞鬼，我會是現在的樣子？”堂堂殺戮之神淪落到借屍還魂不人不鬼的下場，活像個笑話。
萊垂眸：“殺戮不可能永久的存在，就好像我們將冰神驅逐千年之久，還是你遺忘了，冰神真正的意義？”
“……”凜居然乖乖閉嘴了。
伽芙趁機扶起受傷的凱林，為他療傷。
“滾開！”凱林推開伽芙，導致傷口撕扯得更加可怖。
萊嘆息一聲，張來雙臂漸漸收攏，優雅的嗓音猶如洪鐘，響徹雲霄：“都停手吧。”
光芒灑在眾神的身上，和煦溫暖，也同時照耀了遠方戰場上的陰霾，拼了命殺敵的比比西從馬背上跌落，戰士們都聽到了神的天籟之音。
敵方指揮戰場的賽厄趴在戰車上，目露憂傷，“看到這樣的光，莫名不爽呢，是賽賽……嗎？”不願去猜測，哪怕這是真的噩耗。
迪格還在納維亞城堡養傷，他望見外面忽然晴朗的天空，心裏反而有什麽堵塞住，極度壓抑。
萊宣布：“在眾神的見證下，殺戮之神歸位。”
凜在神王的意識下被迫單膝跪地，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萊落到凜的面前，召出一紙文書，道出了過往：“四千年前，殺戮之神掌管的冰魔族因失控而被神誅殺；三千八百五十三年前，凱林弒神，遭受神罰；如今，冰魔再現，殺戮之神回歸，我的任務很簡單，停止戰爭，你們懂？”
凜的嘴角滲出血液：“你讓我如何甘心？冰魔族是我一手壯大的種族，因為你們的一句話讓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慘死！好不容易我走了覆仇的機會，怎麽可能放棄！”
“這也是無可奈何呀，”萊溫柔一笑：“誰讓你打不過我們呢，人多勢眾就是好。”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伽芙替萊把氣氛攬回來：“你的覆仇計劃已經破滅，當初你縱容冰魔在人類世界為非作歹，導致冰魔族滅亡……怨得誰？”
凜擦擦嘴角的血，保持沈默。
萊搖頭，有些無力道：“一個為了覆仇，弄得滿世界血雨腥風人心惶惶；一個年少輕狂，好不容易浪子回頭，卻因為一個人類整得半死不活，你們啊……讓我怎麽罰才好？”
兩個當事人都啞巴了似的，一言不發。
萊閉眼聆聽，來自望遠的神王的決意，片刻後睜開雙眼，朗聲道：“現在，我給予你們判決。”
凜麻木地擡頭看萊，凱林壓根兒不在乎他說什麽，渾身是血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呈放空狀態。
“重生冰芒森林，重振冰魔一族，重新開始……”萊的笑容燦爛耀眼，凜的視線模糊，無法對焦，他只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判決之聲：“現任殺戮之神，凜潘德裏，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凜良久才恢覆直覺，顫抖發聲：“我……”一瞬間卻不知該說什麽。
萊把目光轉向凱林：“現任冰神凱林，在人間玩忽職守，被革除冰神之職，一年後，將冰神權杖傳給新任冰神，你——自由了。”言罷，萊大手一揮，帶走眾神，也不管這遍地狼藉與石化的兩個神。
冰獸米亞消停下來，縮成寵物形態守在凱林身邊，剛才萊順手把冰魔捎走了，讓它燃燒的鬥志一下子冷卻了，那麽多年過去，那個神的的□□還是那麽討厭！
凱林無意識地撫摸米亞的頭顱，猛地倒下，不省人事。
凜站起來，仰天，靜靜望著，默默流淚，他何曾沒有後悔，那個眼中承載星辰的女孩，他也想過好好守護，好好疼愛。
米亞精疲力盡地趴在凱林身邊，未成型的冰魔也是很難打的好不！但是它一看到凜走過來，就炸毛了，打出人類犬科動物的吼叫聲，嗷嗷嗷了半天丁點作用都沒有。
凜扛起凱林，把米亞放在黑袍的帽子裏，輕笑道：“我送你們回家。”
“嗷！”你哪裏有那麽好心？！米亞不相信。
凜苦澀道：“好歹，他是賽賽喜歡的人，又是我同事，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嗷？”真的？米亞半信半疑。
“無論你相信與否，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凜看了眼凱林，“心死了，還會在乎肉體的折磨嗎？”
米亞想想也是，縮成一團睡覺去了。
……
努努比亞收兵，密斯特瑞斯又一次舉辦慶典，但這次迪格公爵以傷勢未愈的理由回絕了國王的邀請，和賽厄在城堡面對一個不速之客。
“吶，這個屍體你就哪來丟哪去，狗和行李留下。”賽厄非常嫌棄在地上躺屍的凱林，甚至用腳踢了踢，“賽賽不在了，他這副樣子是幾個意思？！”沒有人會安慰他，也沒有人能打開他禁閉的心扉了。
凜端端正正坐在沙發裏，再一次道歉：“對不起，賽賽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從一開始，他就把賽賽當成冰魔眼的容器與培養皿。妮羅的傷害只是一個契機，讓他有機會脫離迪格的掌控，因為他和格瑞德都知道自己的存在，盜取冰魔眼後，他潛伏在賽賽身邊，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冰魔眼“種”下。
只是計劃到了那一步出現了一點點小偏差：他確實有那麽一刻，希望賽賽活著，做個平凡可愛又幸福的妹妹。雖然這個偏差到後來被他淡忘，如今想起來，又是一陣痛心疾首。
在凜心痛時，迪格毫不留情揮出一拳將他打到墻上，墻面凹進去一塊，凜落在地上，慢吞吞爬起來。
“我無法原諒你，你走吧。”迪格冷聲道：“沒有什麽能彌補賽賽的死亡，滾去做你該做的。”
“多謝公爵大人手下留情。”內臟都被打變形的凜咬牙道謝。他將賽賽的行李輕輕放在桌上，又把米亞扔給了賽厄，一瘸一拐走出納維亞城堡的大門。
賽厄抱著米亞傷感：“女兒沒了，女婿還在，這叫什麽事啊？”
迪格讓格斯收拾了賽賽的行李，回房間繼續養傷，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賽賽不會那麽輕易離開。?
☆、新任冰神
? 一年之期指日可待，對於某些很難老很難死的人來說，一年就是彈指一揮間，睡一覺就過了似的。
凱林這“一覺”卻遲遲不醒，他在納維亞城堡的日子渾渾噩噩，整天不是澆花就是除草，要不就是打掃賽賽的房間，或者給布魯多修毛洗澡，沒事幹就睡覺，要不就發呆。
迪格恢覆正常就忙於辦公，偶爾和賽厄滿世界跑，說是散心。
凜找到冰魔族的舊址——冰芒森林，神王開啟了封印，冰魔的靈魂得以解脫，死氣沈沈的冰芒森林開始有了冰魔的氣息，才只有一年就做能到如此成就，他確實是個了不得的神。
關於那只冰魔……他好好的，發育完全後就化身銀發藍眼的美少年，冰肌玉骨，或許是因為在賽賽身體裏久了，他的容貌與賽賽有幾分相似。
這次新任冰神要上位了，他作為冰神殿的使者來請凱林交出冰神權杖。
賽厄當場就要把他暴打一頓，迪格攔住他，問：“你就是那只冰魔？”
目前還是唯一的冰魔點頭：“是，我是現存唯一一只冰魔，庫魯木克斯，‘庫木’，冰神殿下是這麽稱呼我的。”
“庫木……”迪格垂眸，“你是來帶走凱林的？”
“嗯。”庫木笑得天真無邪，“我來請凱林殿下去冰神殿走一遭。”
賽厄往花園方向一指：“趕緊把他帶走！這人行屍走肉一年了，我看著都心煩。”
庫木行了禮就徑直往花園走，一路上盛開的冰鳶花隨風搖曳，他見過這些花，透過賽賽的眼睛。
凱林正在拔草，布魯多在澆花，兔子們在樹下和米亞玩打滾，和美的一幕，但給人的感覺是悲傷的。
“凱林殿下？”庫木試探著喊了一聲，果不其然，凱林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淡泊了。
“得罪了。”庫木把凱林拉起來，他好像木偶般被拉扯起來，手裏抓著一把草，雙目空洞。
“這個樣子要怎麽完成冰神繼任大典啊？”庫木苦惱。
米亞看著很像它女主人的少年把他的主人拉走了，走之前摸摸他的頭說：“等事情結束了我會把他送回來，放心吧。”
去冰神殿的路途遙遙，庫木日夜不停帶著凱林前往神域，而他的感覺是帶著一具空殼長途跋涉。
進入神域後，凱林看到了被重新冰封起來的冰域，冰樹銀花，整個世界都透明寒冷。
“請。”庫木嘴上這麽說但實際上是拽著凱林往冰神殿走，邊說邊解釋：“這一任冰神殿下實習了一年，得到了眾神的認可，您可以放心了。”放心地當園丁去吧！
因為庫木有提前通知，所以冰神繼任大典早就準備妥當，眾神齊聚，冰神殿也敞開神聖的大門。
層層疊疊的臺階兩側站著熟悉的、陌生的臉孔，凱林只想著讓這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快點結束，所以一在冰神殿門口站定，就召喚出了冰神權杖。
想起來還從沒給賽賽看過呢，這支權杖象征著冰神的權利、地位，還有職責，仿佛國王的王冠，那麽沈重。
庫木在凱林發呆之際提醒：“冰神殿下走上來了。”
每一步都很緩慢莊重，但腳步異常輕盈，凱林記得庫木說過，這一任的冰神，是個女子。
冰絲長袍還有王冠，陽光打上去有些透明的皮膚與發絲，很幹凈的女孩子。
現任冰神垂頭踏上最後一層臺階，輕輕跪下，伸出雙手，平靜道：“以冰神之名起誓，不負重托，盡忠職守。”
凱林漠然地把權杖橫放在她手心……驀地，他收緊權杖，隨即不可置信地望著跪在他面前的人。
感覺到凱林的異樣，現任冰神擡頭，用平淡的語氣問：“還有疑問嗎？”頓了頓，“凱林？”
“賽賽。”他毫無疑惑地喊出她的名字。
似雪綿柔的長發，凝聚天空所有清澄的冰藍色雙瞳，若說她不是賽賽，只有她眼中的冷漠可以當做憑據。
庫木再次提醒：“凱林殿下，麻煩你把冰神權杖交於現任冰神。”
凱林眼神堅定：“不行！”
賽賽歪頭：“為什麽？因為我不稱職？還是你純粹認為我不合適，希望你給出明確的答案，凱林。”
她那一聲“凱林”，竟讓他心痛得擰起來。
響亮的鼓掌聲飄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笑容滿面的萊。
“好久不見啊，凱林。”萊揮了揮手。
凱林一把拎住他的領子質問：“你幹的好事？！”
萊立馬大喊冤枉：“嗷嗷，你這是誣陷，明明是神王的意思！你不願意當冰神我們重新找了一個，你又不願意！”
凱林加大聲線陰冷程度：“我問你為什麽賽賽會變成這樣？”
萊笑瞇瞇地回答：“是神王把她救了回來，本來嘛，她和冰魔一體，她一死冰魔也活不成，冰魔當時活著就是因為賽賽充當了他未成熟的心臟，被包裹在重重寒冰之下的她，你又如何看得到？”萊掰開凱林的手指，語重心長道：“神王給予了她新生，記憶還在，但是她的情感已經不在了，這是人類成為神的代價，尤其是冰神，你知道的，冰神是人類世界後來翻譯的，你真正的稱號，是冷漠之神。”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可是……可是……凱林收縮手指，當賽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用冷淡的目光註視他時，萬念俱灰的滋味又一次灌頂而下。
“你已經喪失了冷漠，凱林。”萊拍拍他的肩膀，立馬嬉皮笑臉地說：“趕緊回人類世界找第二春吧。”
庫木舉手反駁：“萊殿下，凱林殿下的‘第一春’還在呢，不要說那麽直白，這會讓新上任的冰神很難樹立威信。”
“哦，這是我的疏忽。”萊擡手咳了下，“抱歉啊冰神大人。”
“沒什麽。”賽賽根本不在乎。
凱林手中握著權杖，他深吸一口氣，問：“如果我不願意把權杖交給她呢？”
萊想了想道：“那麽就是冰神不願卸任的問題了，規矩不用我說了，你們倆打一場，誰贏誰就是冰神。”
凱林盯著賽賽目不轉睛，“你要和我比一場嗎？”
賽賽果斷合掌，拉開懸出一把纖細的劍，接著點點頭。
“餵餵，你真的要打……她？”萊看著凱林眨了眨眼。
凱林收回權杖拿出劍：“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成為冰神。”一旦賽賽當上冰神，他就沒有資格在進入冰域，也無法與她相見。
“可是就算你贏了，她失去的感情也不會回來。”萊聳肩道：“你確定她還會在你身邊當個乖乖女？現在的賽賽擁和你不相上下的神力。”
“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話音一落，兩個冰神就開打了，眾神也都退場，免得傷及無辜。
萊一開始還睜大眼睛看，後來發現兩人實力相近打得難分高下，打了個哈欠就回去了，觀戰的人只有庫木一個。
庫木見凱林一邊躲開賽賽的攻擊一邊嘗試不傷到她的攻擊，光是如此就很費力，更何況賽賽不會念及舊情放水，凱林的落敗是必然的，只是時間問題。
一天過去了……
庫木一覺睡醒，發現兩人還在打，翻個身，繼續睡。
兩天、三天……庫木忍不住問：“什麽時候能打完收工啊？”
賽賽退後一步刺劍的同時漠然回答：“等他死的時候。”
凱林忽然不動了，任憑劍身穿過他的胸膛，然後沒入的冰劍衍生出冰淩將他的身體貫穿，血窟窿遍布全身。
賽賽拔出劍，看著他倒在冰面上，血流成河。
“啊。”庫木沒想到凱林會來這麽一下，連忙跑過去看，他呼吸微弱，傷得不輕。
賽賽收劍，轉身離開，頭也不回道：“搬回冰神殿。”
庫木任勞任怨把凱林拖回了冰神殿。?
☆、冷漠
? 冰床上的男子具有完美無瑕的軀體，無視掉那些血窟窿和傷痕的話這就是一件神的藝術品，讓所見之人都為之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銀白的發絲散落，絲綢的質感，冰涼的，沒有溫度。
賽賽站在床邊欣賞這副美麗的胴體，她問躲在門外偷窺的庫木：“他的衣服呢？”
庫木膽顫道：“太臟了，我拿去清洗……不對，是扔掉了。”
賽賽擡手一揮，凱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愈合。若是從前的自己，怕是無法直視他的身體吧，因為女兒家的羞澀，或者其它的感情，現在連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了，真好。
“他醒來後，讓他交出權杖。”賽賽說完走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庫木待賽賽走遠了才敢嘟囔：“自己不會說嗎？”
凱林慢慢睜開眼睛，徐徐開口：“她有什麽好忙的？”冰神的工作是全神域最無聊的，基本上什麽事都沒有，一年四季坐在買個冰冷的神位上，如同雕像一直坐著，性子要是不夠冷淡的人不到一天就暴走了。
“其實，她還接了很多雜活。”庫木回答，“這不是萊殿下說她太閑了新官上任就應該能者多勞。”
“簡直放屁。”凱林坐起身，“他自己就夠閑的。”
庫木一改在賽賽面前的恭敬，斜靠門框笑得高深莫測：“你的苦肉計一點都不奏效啊，她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給了你一劍喲。”
“閉嘴。”凱林扶額，“總會有辦法的。”像是自言自語，他呢喃道：“只要她活著，總會有辦法的。”
“我在路上旁敲側擊你那麽多次，你都不理我，我以為你早有打算了呢。”庫木繼續挖苦他，“看起來你是單純地心灰意冷沒有註意聽啊。”
凱林瞪他：“你直接說會死麽？”旁敲側擊個頭！
“啊呀呀，這不是怕長路漫漫你無聊嘛，可是看你一路過來基本沒什麽意識吧？原來發呆這麽能打發時間啊。”庫木使勁挖苦中。
凱林不理他，躺回去想事情，過了會他又起來，說：“找件衣服給我。”
“……”
據凱林的敘述，庫木足足笑得在地上打滾了三圈才找了塊布給他，然後幸災樂禍著逃之夭夭了。
而此刻，賽正賽在冰湖給冰狼投餵食物，萊的交代是這樣的：雖然它們不吃也不會死，但是作為冰域裏的生物，古老又稀少，所以不能虐待它們，一日三餐不能少，下午茶點心更不能少！
於是賽賽每天要放一大堆吃的在冰湖中央。
凱林疑惑：“她哪來那麽多吃的？”冰神殿別說廚房，食材都沒有。
庫木在冰面上歡快地溜冰，“去其他神的宮殿裏拿的啊，幫他們做些雜事，他們就會送食物給她。”
凱林咬牙切齒：“哪些神？我去問候下。”
“這個等以後再說，”庫木指指冰霧深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賽賽再愛上你。”
曾經無所不能的冰神埋頭煩惱：“我都不知道她以前是如何愛上我的！”
庫木出主意：“學學人類世界的方法，告白還是求婚都隨你，送鮮花禮物還是水晶項鏈？這些……”
“你以為她會看上一眼？”凱林反問。
“我第一次覺得你挺可悲的。”庫木攤手，“她記得你們的曾經，這才是最痛苦的，明白曾經愛過，卻無法再繼續，你不認為這才是棘手的地方嗎？”
“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凱林一指庫木的腳下，冰面裂開一個口子，把他吞沒，然後愈合。
庫木是冰魔，冰湖的水再冰冷都凍不死他，只是要沖破這堅若磐石的冰層需要費一點力罷了。
賽賽餵飽了冰狼回來，冰神殿外面的土地上有許多的冰鳶，那兒原本空無一物。
凱林自作主張變出那麽多冰鳶花，而且還在冰神的寶座上放置了一個軟乎乎的墊子。賽賽在第二天將不該出現的東西清除，也不急著問凱林要權杖，她有許多瑣碎的事情要做，權杖的事情反而無關緊要似的。
庫木對此深表同情，“你可以去把萊揍一頓，他要是欺軟怕硬，正好讓他想辦法把賽賽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在我去之前就跑路了。”對萊了如指掌的凱林道。
“那麽，就用足夠的時間去嘗試吧，試圖讓她再學會愛情。”庫木在星空下嘆息，“我們都擁有漫長的生命，時間從來不是問題。”
他們說話間，賽賽回來了，她手臂上多了一道傷痕。
“怎麽回事？”凱林抓過她的手臂急忙問。
“時光之神家的看門犬換了一只……”話音未落，她就被凱林拉著走。
“做什麽？”賽賽不明所以。
“吃狗肉。”凱林冷笑。
庫木在後面揮手：“帶點給我！”
還沒走出冰域，賽賽就掙開凱林的手：“放開。”
凱林順勢松手：“萊讓你做的事情都推掉，冰神不是神域的雜工。”
賽賽眨了眨眼：“你承認我是冰神了？”
“……”凱林第一次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既然承認，為何不把冰神權杖給我？”賽賽伸出白白凈凈的手掌：“我不合格嗎？”
凱林別過臉，黯淡的星光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他沈聲道：“沒有哪一任冰神比你更勤快。”包括他自己。
“那……”為什麽？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凱林打斷賽賽的疑問，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去休息，這是‘前輩’的命令。”
賽賽得不到答案，卻也不要急，反正無關緊要，凱林都把“前任冰神”的身份搬出來了，那麽繼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於是賽賽真的很聽話地往回走了。
之後，沒有狗肉吃的庫木啃著某處搜刮來的雞腿，問凱林：“說真的，她那麽勤奮努力，你幹嘛不把冰神的位置正式交給她？反正看她這樣也不會趕你走啊。”
凱林坐在草地上，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似是沈思，實則是落寞，他發了會兒呆，在庫木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開口了：“拋卻我個人的情愫，她身為冰神，還有欠缺的地方。”
庫木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哦？是什麽地方？！”亮晶晶的雙眼透露出明顯的好奇心。
凱林又沈默了，惹得庫木一陣抓心撓肝的想知道。
雞腿入腹，骨頭隨手扔在草坪上，庫木打了個飽嗝。
“這裏是伽芙的地盤。”凱林提醒他不要亂扔垃圾。
庫木則扭曲了一下：“你這是偏向你的老相好嗎？”
“沒有。”凱林突然誠實了。
“我說……”庫木張了張嘴，“你的老相好來了。”
兩人都看到了徐步而來的伽芙，她的裙擺總是百花繚亂，美不勝收。
“咳，我回去了。”庫木識相地閃人。
伽芙站在凱林面前，笑得牽強：“好久不見，凱林。”
凱林面無表情道：“我和你無話可說。”
“真無情呢，”伽芙傷心地說：“除卻你對現任冰神的溫柔，你還是那個冷冰冰的冰神大人。”她話剛說完凱林就起身，準備離去，伽芙苦笑，但還是出聲挽留：“是我推薦她成為冰神的，在你和殺戮之神戰鬥時候，我請求神王讓她成為冰神。”
凱林停下了腳步，沒有動怒的跡象，良久他回轉身淡淡道謝：“謝謝你讓她活著。。”
伽芙潸然淚下，強顏歡笑問了一句：“你就這麽愛她？”哪怕她已經忘記了如何愛你。
“是，”凱林堅定不移道：“我愛她。”
有什麽東西破碎，清脆響亮。
凱林看到了伽芙胸前的水晶掛墜碎裂，那是她一直很喜歡的首飾。
“凱林，你知道我是什麽神嗎？”伽芙神情悲涼地說。
凱林沒有回答。
“也是，在你來冰域之前我就是花神了呢，”伽芙回憶起過往：“說起來我比你大好多呢，在你繼任冰神之前我就在這裏住了好久好久，久得我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是第一任花神。”
這一點讓凱林有些驚訝，畢竟神卸任後就會去往別的世界，再也不回來，神域的枯燥可不是一般的神能忍受的，伽芙的耐性有那麽好嗎？
“在成為花神之前我有另一個身份。”伽芙握緊胸口碎裂的掛墜，手心的鮮血滴落，花草上沾染了血跡，那似乎是一個傷感的故事：
“人類不需要神了，所以神王才會封鎖通往神域的道路，封印神殿，這一切是人類自食惡果，可是……被隔絕不單單只是人類，還有神，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也忘卻舍棄了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這些，被稱為冷漠之神的你卻找回來了。”
伽芙松手，碎片已經嵌入血肉中，傷口無法愈合，草葉血跡斑駁，她望著自己的雙手哭泣，莫名帶著喜悅的表情：“終於有一位神重拾了愛，雖然只是對一個人類女孩的深愛，但足夠了。”
“你……”凱林擔憂地看著伽芙。她的精神狀況不對勁，像是快要崩潰又像欣喜若狂。
伽芙揮灑淚水，綻放美麗的笑容：“我曾是愛神，最後一位愛神。”?
☆、月明之時
? “你說什麽？”凱林蹙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神域裏已經沒有愛神了。
伽芙微笑解釋：“也難怪你不相信，從你來神域開始，就沒有見過任何愛神。我選擇放棄是因為人類已經學會了愛，神已經放棄了去愛，沒有愛神存在的必要了，所以用花神的身份重生，知道這件事的神早就卸任歸隱不知所蹤，如今也只有神王與萊替我保守秘密。”
“這就是你不肯尋找下一任花神的原因。”凱林理解了，“因為你手裏的是愛神之箭，如果花神的繼任大典上出現愛神之箭，你的身份就曝光了。”
“是的。”伽芙點頭，“沒有必要讓愛神繼承下去了，根本不需要愛神，可是我卻因此無法離開，直到你愛上賽賽。”
凱林眉頭緊鎖，他似乎成為一個奇怪的轉折點了。
“有冷漠之稱的冰神能愛上人類，那麽其他的神也可以做到，”伽芙深深看著凱林湛藍的眼睛，“感謝你，讓我有了存在的意義。”
凱林意識到什麽，眼前一亮。
“是了，她的感情，由我掌管。”伽芙解下破碎的掛墜，“剛才你已經成功將她失去的東西奪回去了。”
見凱林還在發楞，伽芙微笑道：“去吧，她在等你。”末了在他的後背推了一下，看著凱林突然開始狂奔的身影，她感慨道：“年輕真好。”
情急之下完全不記得自己能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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