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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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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打開珩王的密報,仔細看了看,秦康樂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雖然掌控的地區不多,但是在滬地算是真真正正的站穩了腳跟,並且將旁邊的也收攏了一些,武家果然識時務,早早的投靠過來,沈家——

秦康樂的目光沈了沈,沈家縱然沒有拖珹王的後腿兒,可也沒幫著珹王,想要明哲保身?哼!昏招!福州一帶也被接管二三分,如濟南那邊也是二三分,如今珩王在東南沿海,也能掌控整個的三分,影響則從原本的是三四分擴大到六七分,難怪今年的稅收收上來這麽多。

提筆給珩王去了書信,並且言明過些時候,皇夫會在為他送些新式武器去,並且直言到沈家如果繼續明哲保身,不必顧念瑾王,瑾王姓湛,是他們的兄長,可不是沈家的子孫。

然後又命人將工部尚書宣進來。

這個空檔秦康樂又打開了睿王的家書,照舊先是風土人情,然後就是各地的菜價糧價鹽價等等,最後一件事,讓秦康樂的臉徹底黑了,直接摔了右手邊的白玉鎮紙,殿中伺候的人快嚇死了,女皇陛下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這次竟然摔了東西,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陛下息怒。”紅/袖添香一起說道。

秦康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平覆自己的心情:“都起來吧。”

下人這才都起來,然後輕手輕腳的打掃,工部尚書進來之前就被下人小聲告知,陛下不知道看了什麽,大發雷霆,都摔了東西,因此工部尚書覲見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轉筋。不過秦康樂並未遷怒,工部尚書面聖的時候,她已經恢覆到正常的神色,如果不是宮女提醒,他完全看不出女皇陛下就在剛剛大怒過。

“朕欲修路。”

“陛下洪恩。”雖然陛下臉色正常的,但是誰知道情緒怎麽樣,還是少說少錯。

“你去擇一二地方,要出產豐富,卻又因為道路難行而導致生活困苦的地方,修路由朝廷出銀錢,至於人工,則由當地人出,不過不用在服其他徭役,也免賦稅。”

“臣遵旨。”

“擇的地方很是重要,務必要慎重。”

“臣謹遵教誨。”

工部尚書退下之後,秦康樂瞇著眼睛,她開始思索營業稅與養路費實施的可行性,然後又轉到吃食上面,這些久依舊沒有薯類的出現,秦康樂頗為洩氣,只要薯類能出現,推廣下去,那麽哪怕地貧瘠一些,只要免稅,肯定能養活全天下的人。到時候溺女嬰的事情必然會減少,想到睿王信中說的溺女嬰一事,秦康樂的臉色又開始黑化。

想著想著,秦康樂幹脆換了一身便服,道:“去理番院。”

何蕭將理番院整治的井井有條,只是現在秦朝中外國人還是少了些,因此這個可以說是個清閑衙門,原本滿腔熱血的何蕭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正鬧心呢,說陛下來了,整個理番院上下都呆住了,然後趕緊以何蕭為首恭迎女皇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三叩九拜,三呼萬歲。

“都起來吧,不必拘束,何卿家陪著朕即可,你們都忙自己的。”女皇陛下非常和氣。

這些人戰戰兢兢的起身,然後各忙各的,當然,無論是工作效率,還是工作的質量都硬生生的上了兩個臺階。

秦康樂坐在主坐上,道:“賜坐。”

何蕭這才規規矩矩坐好。

“朕想開海上貿易,那邊的蠻人語言你會多少?”秦康樂一貫都喜歡直入主題。

何蕭就是一楞,直接將目光對上秦康樂,發現秦康樂唇邊輕輕淺笑之後,惶然發現自己竟然直接盯著聖顏看,連忙低下頭,心砰砰砰跳的亂七八糟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有兩人會那些人的語言,如果還海運,夠了。”

“不錯。”

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什麽?陛下想開海運,猛一擡頭,卻發現那在主坐上的人一身天藍色的團龍袍,淩雲髻,正中是梅花華盛,兩邊雁翅排開只兩只喜鵲,左邊則有一根點翠鳳頭金步搖,口中銜一顆紅寶,微微一動,紅寶人面相映紅,竟比桃花還要美三分。

“那邊貿易如何?”

一聲將何蕭從旖念中驚醒,連忙低頭,滿頭大汗卻也是滿面紅霞,原本清俊的面容染上艷色,無端的勾人起來,強壓下心中的悸動道:“我大秦出產的茶葉,繡品很是得外邦人喜歡,這些年國泰民安,茶葉與繡品出產頗大,因此價格較早先略降,即使如此,兩匹杭綢就能賣到兩個金幣的價格。”

秦康樂完全沒發現當年的探花郎看她看到呆住,聽到這話,頗為欣喜,果然,貿易是最賺錢的,想到此:“你擇幾人,過些時,皇夫去滬地,你同一起去,然後就暫時留在那裏,開海運。”

如果是在秦康樂進門之前,直接下旨,何蕭必定歡欣鼓舞,可是此時先是聽聞皇夫就已經好似冷水潑頭,在聽聞讓自己去滬地珩王那裏,只好將剛剛萌芽的心思生生掐斷,躬身施禮道:“臣遵旨。”

“朕對你寄予厚望,務另朕失望。”

“臣必不負聖恩。”

送走秦康樂,何蕭坐在主位上發呆,女皇陛下雄才偉略,那皇夫衛澤還真是好運氣。

秦康樂完全不知道有人看她看到呆掉,回到皇城,剛舒心沒兩天,琢磨林家出孝了,給他們安排到什麽位置,結果沒等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呢,文孝皇後的生母,秦康樂的外祖母病逝。

衛澤得到這個消息扔了手裏的活計,直接上了步輦到了勤政殿,果然秦康樂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眶卻是紅的。快步上前,將人抱住,輕撫她的脊背,給予安慰。早在兩人圓房不久,衛澤就發現秦康樂頗喜歡與人肌膚相親,尤其睡覺的時候喜歡摟著東西。開始她如八爪魚一樣摟著自己還會不好意思,後來幹脆放開了摟著自己,還得意洋洋的。

因此此時將她抱在懷裏,無聲的給予安慰,比什麽都強。

果然好一會兒之後,秦康樂長出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問:“武器研究的怎麽樣?”

“火統改造完畢,試驗許多次都沒問題,炸膛的問題也解決了,事先分了份數。”

秦康樂點點頭,略沈默一會兒,才道:“母親孕育子嗣勞苦功高,天下人為母守孝當與父親一樣,都是三年。”

衛澤完全沒多想,直接點頭道:“正是,母親十月懷胎委實辛苦,以後也多教養子女,當為母守孝三年。”

秦康樂伏在衛澤懷裏,低低的笑出聲,做了這麽年的皇夫,這政治覺悟還是這麽天真。

衛澤面皮發熱,難道他答錯了,不能吧,可是仔細想想,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他非常的嚴肅的開口:“可是我錯了?”

“沒錯。”擡頭,已是笑盈盈的一張臉。

衛澤點頭,橫豎他是讓自己老婆笑了,所以不用管自己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究竟是賣蠢還是賣萌還是啥的,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秦康樂下旨,命林家舅舅姑姑還有嫡長孫為林老夫人守孝三年。隨即下詔昭告天下,言母親十月懷胎,殊為不易,更有女子為生子嗣喪命的,可見母恩不遜於父恩,因此從今以後母孝皆是三年。

世家差點兒把牙咬碎,現在做官的最多的就是世家,這個守孝影響最大就是當官的,平民百姓不過是個形式,可是官員一旦守孝就要丁憂,三年,三年能做多少事了?多少人原本的好位置就因為丁憂被別人搶走,如今又為母親丁憂,看女皇陛下對世家這不善的態度,呵呵噠,等世家子弟丁憂回來還有位置才怪。

王閣老當即上書言明此事不妥,女子為卑,豈能與男子同享此殊榮?

“此乃孝道倫常,怎麽就同尊卑有了關系?”

“女子與男子同,自然與尊卑有關。”

“王閣老未免過於激動了,如果說一定男尊女卑,並且當在孝道之上,那麽令堂在世時,可否是給閣老日日請安不綴?”

王閣老嗔目結舌!與秦康樂耍嘴皮子,再次落敗。

秦康樂又道:“依卿之言,朕大行之後,朝野鑼鼓喧天慶祝麽?”

王閣老連忙跪下:“臣絕無此意。”。心裏卻是罵翻了天。

瑪蛋!皇帝是女人簡直不能更糟心!當初到底是怎麽缺了心眼就眼睜睜看著她登基的?為嘛沒有狠狠的支持瑾王那個無事人呢?垂頭喪氣退出紫極殿後,看到瑾王,更是嘆惜,便是真正支持瑾王,除了讓瑾王喪命於秦康樂之手外,絕對沒有第二條路,不禁又恨中宗,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又想起來珩王,更生氣,是男子又是兄長,自己也不是懦弱性子,就心甘情願聽個娘們的話,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秦康樂關註海上貿易,因此船只的建造就是重中之重,撥了五百萬兩白銀給珩王,命其在滬地發展造船的行業,出海貿易。

然後衛澤帶著新式的火統,再次出門稿賞三軍。

做過昌泰時期的兵,也做過同樂時期的兵,感觸頗深,昌泰時期的皇帝摳摳搜搜,給的軍費總是將將巴巴的,同樂帝則不一樣,軍費足足的,尤其是戰死同伴的家屬,給安排出路,不至於家中老幼無依。

至於那些將領,感觸更深,以前昌泰帝的時候能貪墨些,到了同樂帝,沒人敢貪,可是即使不貪,待遇卻好了不止一層,尤其是地位,昌泰帝重文輕武,哪怕是同級別的官,文臣總是比武將高半級,甚至一級,如今陛下是軍營裏面出來的,重視武人,導致武者地位大幅度提升,那些世家當官的再也不敢在他們面前放肆,簡直不能更順心順意。

聽說皇夫又來稿賞三軍,大家都表示歡迎之至,因為皇夫來,不單單給新式的武器,還給銀錢,女皇陛下果然大方的可以。

衛澤出門去,秦康樂就將營業稅提上日程。

在吃了無數次虧之後,世家這一次都頗為穩妥,沒敢立刻就反對,而是打算深入了解何為營業稅。

這一次三位閣老與六位尚書都在勤政殿,也都被賜坐,規規矩矩的坐好,最後還是吏部尚書沈煥開口:“陛下,何為營業稅。”

“天下商鋪有自用的,也有出租的,如今收的地稅只不過是收的鋪子占地費,這營業稅就是經營何種東西然後根據收入抽取一定的稅。”秦康樂說的毫無壓力,其實按照這時候的想法,如此說這絕對是收刮民脂民寡。

殿中九人卻無人敢說這句話,

“朕此舉有收刮民脂民寡之嫌,不過朕也不是每樣都收,而且收也不是白收,自然會給相應的好處。”

世家中的人長出一口氣。

“陛下準備收取哪幾樣的營業稅?”

“收大宗的,收絲綢兒不收布料,收鹽稅而不收米稅,收金玉首飾不收銀木首飾,只收此三種。”

王閣老松了口氣,沈煥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鹽稅!

“收取方式麽,百利抽五,至於好處麽,朝廷既然收了稅,自然受到朝廷的庇佑,他們可以每個地區都結成商會,但凡有貪官汙吏欺壓之事,皆可直接面君,朕自會給予他們庇佑,尤其是首飾,如有出眾種,皇室中的女子自會去那裏挑選。”

秦康樂一下子許了兩個好處,一個就是給庇護,一個則是gg效益。

沈煥心裏發苦,陛下許的兩種好處看起來對人是真好,可是對於世家下的基業來說卻是雞肋,不對,還不如雞肋呢,這會損失財務,所以這是陛下對東南沿海世家的的一個試探,也是一種威懾。

王閣老祖籍山東,插不進去鹽業,論理當是高興,可惜他深深知道女皇陛下的威勢,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女皇陛下收得了沿海的世家,他們家也得不到什麽好,一時間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來。

“陛下,鹽稅不能與絲綢金玉首飾相比,也是如此收稅?”兵部尚書李季常也是出身沿海世家,此事心中翻滾,頗為七上八下。

“東南多海盜,每年軍費最多,對於鹽業的保護也是付出最多的,朕如今只另鹽稅與其他兩樣相同,已是格外優待。”

沈煥與李季常齊齊一噎,好一招倒打一耙的本事,誰不知道現在那些海盜十有八/九都是世家假扮的?這在東南沿海就是公開的秘密,陛下會不知道?便是中宗這等掌控力不高的帝王都知道海盜的事情,何況女皇陛下?可是再怎麽是公開的秘密,這個也不是明面上的不是?因此秦康樂這番話說得十分義正言辭,他們無法反駁。

“陛下,此稅收,還需戶部收取否?”

“不必,由各地郡守安排人收繳,地稅年後收,營業稅年底收。”

世家的幾個人齊齊松了口氣,讓郡守收就好,可見女皇陛下還沒打算趕盡殺絕。

“至於賦稅,今年凡是徭役翻倍的地方則免賦稅。”

“臣遵旨。”戶部尚書水義高興,陛下這是利民之事。

世家嘴角下壓,層層剝削他們,然後給那些升鬥小民實惠。

“陛下,那今年的營業稅?”

“今年已過半,營業稅只收冬季三個月的即可,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陛下,百分之五似乎有些多,很多時候這些店鋪都要雇人,一旦將這些費用算上,賺不了多少銀錢。”工部尚書道,他也是出身世家,不過是個小型世家,所以才是工部尚書,撈不到實權,也就是最近幾年漸漸被秦康樂倚重,這才有了頗高的話語權。

“純利潤的百分之五,並非毛利的百分之五。”

所有人心下大定。縱然交稅另一貫蠻橫的世家肉痛,但是現在的女皇實在不好糊弄,能暫時相安無事也是好的,王閣老的心中又是另一種打算。

聖旨一下,世家中群起憤然,卻再無世家作亂,只是背地裏開始串聯。

沈老狐貍看見這聖旨,長嘆一聲,終究給珩王去信投誠,這是陛下最後一步試探,最後一個威懾,想要明哲保身是不可能了,三年之內,女皇陛下與一些世家必然開戰,而他們沈家,將寶壓在女皇陛下身上。

王家又是另外打算,雖是表面上扔為官,王閣老的嫡長子王維卿卻開始周游秦國,所謂如何,秦康樂一笑置之。

在這種表面風平浪靜,私底下波濤洶湧之下百姓們是真的非常歡樂的,女皇陛下多好啊,自從女皇陛下登基開始起,免稅,免稅,在免稅,日子過的可比以前好多了,手裏有了餘糧,就有了餘錢,一時間因為前幾年窮困娶不上媳婦的,都歡歡喜喜的開始張羅起來,結果就是導致人口上有了提高。

秦朝正在像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秦康樂盤算著,只要將世家這種毒瘤從秦朝拔出,那必然能出現一個盛世。

然後,然後關心秦康樂肚子的人就更多了,女皇與皇夫成婚六年,圓房也馬上五年了,到現在還沒喜信兒,哪怕是山溝溝裏面的百姓也知道,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問題,要麽是感情有問題,不同房,可是見秦康樂如此信任衛澤的架勢,那就不是感情問題。

所以要麽是女皇不能生育,要麽就是衛澤有問題,這些世家也挺壞,家中有那醫術不錯的私人醫生,幹脆都到京城去,多方打聽,到底是誰的問題。

德太妃在瑾王府轉了兩圈,她的思維有些固話,在她心裏,生不出孩子來那肯定是女人的肚子有問題,所以女皇陛下與皇夫那肯定是女皇陛下不能生育,如果、如果、如果女皇陛下真的不能生育,那必然要過繼子嗣的,自己的孫子……想到這裏真是面紅心跳,一夕間,仿佛年輕了十歲。

鎮國公府上下則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惜衛澤又出去稿賞三軍,不在京城,連問問都做不到,不過也因為稿賞三軍,看得出女皇陛下對衛澤的倚重,這又是一點兒安慰。

衛澤回來後,也知道了京城的風聲,不過他現在頗為穩得住,倒也沒什麽,然後夫妻倆就只會笑了,營業稅不負秦康樂的希望僅僅三個月就收上來將近八百萬兩,引來各地世家側目,女皇陛下真是好一個斂財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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