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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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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冬翠看著玉船道:“公主,這船真漂亮,這上面還有小人呢!”

“嗯,確實不錯。”

這玉船前面站著一個擺渡人,然後就是船帆,後面則是船艙,惟妙惟肖,無論是那船帆的弧度,還是那擺渡人頭上的鬥笠都十分形象,而且玉質潔白細膩,玉好手工好,堪稱頂級的寶貝。

“公主,您忙了一天,不如先用些東西,就休息休息如何?”

“好,做些清淡爽口的。”

“奴婢遵命。”

秦康樂的手下人做事迅速,很快就整治了四個小菜上來,宮女太監都知道,公主尚節儉,不喜奢侈浪費,因此一頓飯最多四個菜,據說這還是兩位嬤嬤抵死不肯在減的結果。

吃了晚飯,略微溜達一下,秦康樂就睡了,實在是累,一夜沒睡好,又到勤政殿站了那麽久,又耗神批閱奏本,簡直要命,因此秦康樂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依舊沒啥大事,勤政殿也沒什麽好商議的事情,幾位閣老和與尚書還有璟王,珹王一起告退。

“璟王留下。”

“是,父皇。”璟王的心裏就咯噔一下。

“宣大理寺正卿。”

“奴婢遵旨。”梁琦躬身。

秦康樂在皇帝的身後站著,微微的低著頭,心中嘆惜,來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愛卿平身。”皇帝陰沈著臉,看著璟王,嘴裏卻說:“你將調查的結果說出來。務必要詳細。”

“是。”梁正卿其實很不想接這個活兒,找到真兇,肯定會得罪真兇,能害瑾王的,不用想肯定是哪位皇子,找不到真兇,那璟王就要背黑鍋,得罪璟王,照樣沒好日子過,可惜這是皇帝親自任命的,他推不出去,因此只能硬著頭皮回話。

“啟奏陛下,瑾王殿下馬上的韁繩被人做過手腳,韁繩事先被割開一半兒多,外觀用細草纏住,而且距離在馬嘴之處,不會被握在手裏,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將韁繩扯斷。臣問過當時準備馬的人員,他說是璟王殿下吩咐這樣做的。”

“胡說。”璟王噗通一聲跪下磕頭道:“父皇,兒子是被冤枉的,兒子沒有做這樣的事。”

“你閉嘴。”皇帝手指著璟王。

璟王氣得渾身哆嗦。這種小人的行徑的事自己怎麽會做?

“陛下,那養馬官兒說,璟王殿下只是不滿瑾王上次說他街上縱馬傷人一事,給他點兒小難堪。打獵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下下瑾王殿下的面子。”

“你糊塗。”皇帝似乎有些消氣。

“至於那蛇,野外毒蛇,湊巧咬上了瑾王殿下的馬,這才讓馬受驚,導致發狂。”

“璟王氣量狹隘,不恤手足,罰俸一年,面壁思過一年。”

“父皇,兒子是冤枉的,冤枉的,這等小人行徑,兒子斷斷不會做的。”

“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想抵賴?”皇帝大怒,至於到底怒璟王的辯解還是怒那句小人行徑除了他自己,別人也就不知道了。

“父皇,兒子真的是冤枉的,是別人冤枉兒子的。”

“難不成是祥曛自己割斷韁繩,然後摔下馬,差點兒沒命嗎?不說韁繩,朕命你主持涉獵一事,那裏為何會有毒蛇?分明是你不上心,敷衍交差——瀆職!”

“這……”璟王啞口無言。何為準備射獵場?就是要將裏面的一些荊棘以及毒蛇,蜂巢等等移出去,免得驚馬,出現毒蛇,這是大大的瀆職。

“帶下去。”璟王兩名太監攙(扭)扶下去。

“臣告退。”梁正卿趕緊腳底抹油,皇帝那臉色真是堪比鍋底灰。

皇帝擺擺手。端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秦康樂默默的當背景。

“陪朕吃午膳吧。”好半天,皇帝才冒出來這麽一句。

“父皇,璟王兄年少氣盛,一時想不開而已,並沒有壞心。”

“朕知道,只是可憐了祥曛運氣太差。”

“唉,只能在尋訪名醫了。”

“嗯。”

秦康樂回明玄閣,沐浴,剛拿起書本,春巧就道:“公主,貴妃娘娘來了。”無奈只好放下書本,將臉上的不耐煩調整一下,然後親自去了正殿門口迎接。

“三公主,救救你王兄。”一貫囂張的貴妃這時候雙目紅腫,明顯哭過。

“娘娘,你先進來,咱們慢慢說。”

貴妃用帕子擦擦眼睛,同秦康樂進了正殿。

剛一坐下,貴妃就迫不及待的說:“公主,您最得陛下的寵愛,您同陛下說說,祥曦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說著,嗚嗚又開始哭,貴妃雖然不會那些彎彎繞繞,可是她懂,這個罪名不洗刷,璟王就徹底沒有了爭大位的資格,氣量狹隘,戕害手足,前一條還好,後一條就是在普通人家也是大罪。

“我相信璟王兄。”

“公主。”貴妃滿眼希望的看著秦康樂。

秦康樂的神思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突然想起皇七子滿月那年太後對貴妃說的話,讓她照顧好皇長子,可惜貴妃一直都沒懂,想必那時候太後就已經知道皇帝不想立皇長子為儲君了,真是知子莫若母,瞬間拉回思緒道:“不單單是我相信璟王兄,就是德妃娘娘昨兒見了我,也是相信璟王兄的。”

“她相信這事兒不是祥曦做的?”貴妃有些吃驚,她以為德妃恨不得吃了她。

“是啊,德妃娘娘相信璟王兄君子端方,絕對不會做這種暗中下手的事情。”秦康樂微微的低下頭,遮住眼中的流光。

“都知道不是他做的,他真的不會做這件事……”

“沒用,咱們誰相信都沒用。”

“為什麽?”

“父皇不相信。”

“陛下……”

“人證物證俱全,父皇就算想相信,那麽真兇呢?”

“可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讓祥曦背黑鍋。”

“這件事拖下去沒有好處。”

“為什麽?”

“娘娘,誰能沒事兒害瑾王兄?”秦康樂雙目直視貴妃。

貴妃身子一顫,她心腸直,卻不代表她蠢,這件事出了,最大的受益人是珹王。自己怎麽就忘了,這種暗中下手的本事不是賢妃的專長麽?當年就能坑她,現在坑自己的兒子似乎也理所當然了。

“多謝公主提點。”貴妃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就是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娘娘先休息吧,也安慰安慰璟王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借公主吉言。”貴妃只好告辭。

送走了貴妃,秦康樂在心中冷笑,哼!等著吧,珹王!

貴妃的性子直爽,也快,風風火火的,從秦康樂這裏出來,二話不說就奔宣德宮去。

德妃正在自己的庫房看藥呢。

“娘娘,貴妃娘娘的快到了。”

“她來做什麽,還嫌她生的好兒子將我們殿下害的不夠慘嗎?”德妃身邊的煙柳說道。

“就是。”霧柳也是一臉的火大。

“罷了,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德妃放下手中的東西,皺眉,她有些擔心貴妃不顧一切大吵大鬧,怕她不怕,但是她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個。想著,出了庫房,到正殿門口迎接。

貴妃到了宣德宮門口就下了輦,臉色不好看,卻也盡量調整,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進去。

貴妃在哪裏下輦,德妃自然知道,當她知道對方是在宮門口下輦的時候,有些楞,貴妃不是能沈住氣的人,現在卻對自己禮遇,那麽所謂何來?

“德妃金安。”

“貴妃金安。”

兩個人彼此福身,互相問好,然後相攜步入正殿。

德妃看貴妃氣色臉色都不好,這是肯定的,畢竟兒子出事了,還精神奕奕才有問題,可是也沒有怒火中燒的樣子,所以不是來吵架的?

兩個人分賓主落座,煙柳上茶,貴妃看了一眼殿中伺候的人。

“你們都下去吧。”德妃看貴妃的樣子就懂了。

“是。”宮女們魚貫而出,雙柳則守在正殿門口,確定任何人都偷聽不到。

“貴妃娘娘。”德妃看著貴妃。

“我們兩個都是失敗者,我只問德妃娘娘一句。”貴妃雙目直視德妃:“如今這樣,誰最得利。”

德妃了然一笑:“貴妃娘娘能想通,真是在好不過。”

“說實話,我沒那麽通透的心思,只是覺得你一定在陛下面前要求嚴懲,若非三公主說你相信這件事不是祥曦做的,我至今還未醒悟過來。”

“過去已經過去,想想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做,總不能讓真兇逍遙法外。”

“這話是正理。”

“而且現在便能戕害手足,若有一日真的變天,我等豈非屍骨無存?貴妃娘娘你還有皇七子呢。”

貴妃有些發直,瑾王不是她兒子,所以她不關心,她這些日子只是關心璟王的問題,如今德妃提醒,恍然大悟,瑾王如果不是三公主救下,只怕會命喪當場,還沒怎麽樣就這般狠毒,若是有一天翌日,只怕真如德妃所說,豈非屍骨無存?當年在東宮的時候,母親曾經嘆氣自己的心性,不如德妃,當時不服氣,如今真的是服氣了,兒子受了那麽大的罪過,還能冷靜的分析事情,果然好心勁兒。

“多謝德妃娘娘提醒,是我見識淺薄了。”

“貴妃娘娘不過是過於擔心璟王殿下,這下一步只怕還要重頭打算。”

“正是,但凡德妃娘娘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必傾盡全力。”

二人相視一笑,爭了大半輩子,卻是在這個時候一笑泯恩仇,只因為她們都想活下去,已經做了別人的墊腳石,難道還要真的將命也獻出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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