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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貴妃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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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天下秀女多了去了,他們家有了合適的女兒不送進來才怪了。”難道本家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逐出來的這一支越來越風光?總是要壓一壓的,最快的捷徑是什麽?

自然是選秀!

她沒進宮之前也就算了,現在她進了宮,又得了盛寵,父兄前程都很不錯,自然就提醒了別人這條路的便捷,以及巨大的成功性。

姒錦是很想得開,選秀嘛,這很正常。但是蘇家人就很擔心了,蘇夫人看著女兒,心中萬般惆悵,嘆口氣說道:“到時候宮裏人多了,你可要想得開。咱們家也不指著女兒豁出命去為家裏謀前程,只盼著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這真是親娘,姒錦也有了幾分感動,看著蘇夫人的神色比以前就多了幾分親近,笑著說道:“您不用擔心,我心裏都有數。”男人是能拴住嗎?要是這樣的話,皇後跟貴妃還愁什麽。

“那本家的事情……”蘇少夫人看著小姑子欲言又止。

姒錦就看著大嫂笑著說道:“大嫂,你可知道本家那邊送去選秀的是哪個女兒?”

“是二房嫡三女,閨名單字蕊,明歲正及笄,年齡剛剛好。”蘇少夫人輕聲說道,“我雖未親眼見過,但是聽鐘夫人說倒是與你有些相似。”一家子的堂姐妹,真有幾分相似也並不為過,但是是真是假誰知呢。

姒錦在“剛剛好”“幾分相似”的幾個字上想了想,不由的會心一笑,她這個大嫂真是個妙人。十五歲的年齡如一朵花,進來就能承寵,若是運氣好指不定就能生個皇子,不像是她進宮倒是早,但是承寵晚不說,肚子也一直沒有動靜,不知道多少人背後會笑話自己。

她是後宮裏承寵最多的,但是肚子卻一直沒動靜,可不是被人指指點點,暗中笑話。更何況自己是走的什麽路子?不就是憑著於貴妃略有相似才成功被皇後留了下來,本家是打算再走這條路?

真是好算計。

姒錦都要被氣笑了,本家成功的隔著高高的城墻也把她惡心到了。

姒錦這會兒很能體會貴妃當初見到自己的心情了。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瞧瞧,報應就來了。

“選秀是件大事兒,宮裏頭能留下的人也就那麽多,我位份低在這樣的事情上沒有發言權,也沒有本事能插一手,所以她們各憑本事就好。”姒錦笑著安撫家裏人,“這宮裏可不那麽簡單,這才多少工夫,這宮裏就少了多少人。被人只看到這裏富貴錦繡,哪裏看得到這下頭白骨累累。”

姒錦這樣一說,蘇夫人婆媳面上更是帶了幾分憂慮,可是她們除了叮囑姒錦小心,又能做些什麽。

說完這件事情,各自感嘆一番,蘇夫人抹了眼眶,這才又說道:“除了蘇家,我聽說衛國公府好像也要送人參選。”

姒錦這回是真的被驚到了,皇後娘家要送人進宮?

看著女兒的神色,蘇夫人整理一下思緒,蹙著眉頭,低聲開口,“我挺你父親提起讓我叮囑你兩句,怕是楚家那邊覺,得到底還是楚家人肚子裏出來的孩子更加可靠。”

難怪皇後上回跟貴妃聯手,這是把自己當棄子了。說起來也是,如果楚家再送一個女兒進宮,若是能成功生下一個孩子,日後一個楚家女穩坐皇後的位置,一個楚家女膝下有子,這可就兩全了。

“之前並未聽說這樣的事情。”姒錦就看著蘇夫人問道。

“哎,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出嫁那邊忌憚咱們家,你父兄如今在禦前很是受重用。以你父親的猜測,很有可能楚家是怕養虎為患,到時候無法轄制咱們,這才先下手為強。”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這樣一來,事情就講得通了,姒錦終於找到了事情的癥結點,反而有些輕松的感覺。如果這樣的話,自己也就不怕真的有個孩子,皇後來搶了。對別人不是個好消息,但是對姒錦還真是個好消息。

大約蘇夫人還是想要提一提秦嶼川的,但是姒錦裝作沒聽懂的岔開話題,蘇夫人就作罷了。不提也罷,現在女兒都進宮了,要是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個誤會,就怕她心裏對秦嶼川再有什麽眷戀,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蘇夫人本來還有些猶豫,現在看著女兒進宮兩年就變化這樣大,整個人都懂事不少,就知道這宮裏的日子並不舒坦,何必再給她增加煩惱,索性一個字也不提了。

姒錦看著蘇夫人再也沒提那秦嶼川,心裏總算是松口氣,到了時辰就把婆媳二人送了出去,回來後坐在大榻上細細思量選秀的事情,後背上這才沁出一層冷汗來。

明歲的選秀是藏龍臥虎啊。

眨眼間就道貴妃賞花宴的日子,一大早貴妃就起來梳妝,花姑姑親自侍奉,屋子裏此後的宮人個個腳步輕盈,不敢驚醒了孩子睡夢中的小公主。

九個月的孩子整日依依呀呀的已經開始準備學話了,腿腳上也有力氣,就是還不能站穩。父母容貌出眾,玉珍公主現在眉眼間已經能看出姣好的面容來,相比長大後也必然是一枚美人胚子。

貴妃邊梳妝便詢問賞花宴的事情,從要用的茶盞酒器,到入口的茶點水果,再到焚什麽香,擺什麽膳一樣一樣的詢問完畢,這才罷休。

“皇上那邊可說了什麽時候過來?”貴妃除了那些瑣事,最擔心的就是皇帝什麽時候到。

“怎麽也要下了朝之後,茅東林到時候會親自去崇明殿那邊,到時候也能提醒一二,娘娘放心就是。”

貴妃滿意的點點頭,嘴角也掛上了幾分笑容,“張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熙婉儀那邊也沒折騰,現在本宮辦了個賞花宴,皇上肯來可見是已經消氣了。那熙婉儀倒是知情識趣,既然她托口身體不好,回頭宴席開了,賞幾道菜過去也是給她幾分臉面。”

花姑姑笑著應了。開口說道:“現在熙婉儀心裏對皇後娘娘肯定有些不滿的,娘娘這樣做,落到皇後眼裏,只怕又是那熙婉儀不懂規矩了。”

貴妃也笑了,親自戴了石榴花的紅寶石墜子,挑挑眉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熙婉儀以前是低估了她,倒是有些小聰明,只是在這後宮裏小聰明是不能持久的。本宮忍她忍了這麽久,縱然皇上之前對我再有怨氣,這會兒我伏低做小給足臉面也該就著臺階下來了。”

“娘娘能屈能伸,這才是胸有成竹呢。”花姑姑笑的臉上一朵花一般,就怕娘娘脾氣上來一直犟下去,這樣多好。

貴妃站起身,昂起頭看著外頭,“今日老天爺都賞臉,是個大晴天呢。”

冬日賞梅是個挺雅致的事兒,禦花園裏專門修建的梅園,就是為了後宮裏的諸位主子能賞到美景。貴妃就把宴會定在了梅園裏頭建造的一處寬闊的八角亭裏。

這八角亭建的頗有幾分古意,茅草搭頂,木柱為梁,並未刷漆描畫,全然一派故意盎然的韻味。貴妃到的時候,這裏已經有不少的人到了,見到貴妃前來,眾人便起身迎了上去。

諾大的園子裏虬枝盤結,紅梅點點,襯著遠處一襲石榴紅宮裝的貴妃越發的搖曳出眾,風姿非凡。

“後宮裏的諸位主子基本上都到了,只有正在養病的竇芳儀還有照顧她的齊榮華並未到。”雲裳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主子聽,心裏也有些擔憂,貴妃娘娘會不會因此惱火生氣啊。

姒錦早就猜到了會這樣,竇芳儀膽小如鼠,齊榮華跟貴妃之間有些恩怨,這兩人不去還是能預料得到的。至於她自己,笑著雲裳說道:“貴妃娘娘巴不得我不去呢,我不去不僅不會怪我,只怕還會有賞賜呢。”

雲裳一時沒聽明白,但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花姑姑親自送來貴妃賞的幾道大菜的時候,這才驚訝的看向自己主子,這也太準了。

居然是托病,姒錦今日就沒穿見人的大衣裳,只穿了一件湖水清的素色衫裙,面上也未敷粉略有些蒼白,真還有幾分病色的樣子。花姑姑表達了貴妃的關懷之意,姒錦也十分鄭重的表示了感謝,這才讓雲裳笑著把人送了出去。

等到把花姑姑送走,雲裳回來看著桌上的菜,還有些不太明白,“主子,你是怎麽猜到貴妃會這樣做的?”

“很簡單啊,我去了,萬一要是勾走了皇上怎麽辦?”姒錦呵呵一笑,桌上的飯菜並未動,只道:“你們把這些菜分了吧。”

雲裳自然也是不同意主子吃外頭送來的飯菜,誰知道裏頭會不會有什麽東西。雖然貴妃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預防萬一。叫了小宮人來把飯菜端下去分了,自己去外頭讓順全去禦膳房提膳。

中午的飯菜很簡單,姒錦也沒什麽好胃口,這會兒蕭祁只怕在梅園眾星捧月的飲酒作樂,明知道他答應了自己會回來,但是心裏就是有些不舒服。吃了兩口飯菜,外頭天寒地凍的,索性就午睡去了。

睡著了,就不胡思亂想了。

等到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都黑了下來,姒錦掀起帳子喊了人進來,屋子裏已經點上了燈。

“什麽時辰了?”

“回主子的話,酉時末刻了。”

“都這麽晚了?”

姒錦趿拉上鞋站起來,雲裳連忙給她穿了大衣裳,花容帶著人端著銅盆水壺巾帕等物進來。姒錦洗手凈臉之後,坐在銅鏡前對著花容說道:“略攏一下就成了,晚上又不出去。”盤個發髻墜的頭皮疼,姒錦是能偷懶就偷懶。

花容忙應了一聲,拿起象牙梳子手裏就上下翻飛,手裏利落的把一頭烏發隨意的挽了個纂兒,插上一根碧玉簪,燈光一下一照,頗有種婉約的氣息。

“皇上還沒來?”姒錦輕輕一蹙眉頭邊往外走便問道,坐在外間的臨窗大榻上,側頭看著雲裳。

雲裳神色一頓,就看著主子心裏一派為難,嘴上卻故作輕松的說道:“可能皇上那邊還在忙,要不我讓順全去看看?”

姒錦可不是真的是個小孩子,瞧著雲裳的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蕭祁這是留在長樂宮了?

姒錦不開口,一時間這屋子裏的氣息就變得凝重起來,就好像海綿充足了水,沈甸甸的壓下來。拉過姜黃色團花軟枕墊在身後,姒錦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翻騰燒得慌,一遍遍的告誡自己,這有什麽可意外的,貴妃做足了準備,自然會想辦法把蕭祁留下的。

雲裳跟花容一個個繃緊了臉,姒錦瞧著她們這幅樣子,就擠出一個笑容來,“都這麽晚了,傳膳吧。”

聽著主子開了口,雲裳跟花容連忙應了一聲,花容出去傳話,雲裳心裏卻有些難過,嘴上不得不勸著說道:“主子,您心裏別難過,貴妃那邊說是小公主想父皇了一直哭鬧,才把皇上請去的。”

“你緊張什麽,皇上就算是不去看女兒,難道還不能去看貴妃嗎?”姒錦心裏堵得難受,卻也不能亂了下頭人的心,看著雲裳蒼白的臉,臉上的笑容又大了幾分,“行了,多大的事兒,用過晚膳後大家都早些休息。”

禦膳房送來的晚膳十分的豐盛,八菜一湯,全都是姒錦愛吃的口味。尋常這些飯菜她能吃不少,今兒個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翻來覆去的挑揀著吃了幾筷子,咬著牙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看著主子吃了這麽點,雲裳跟花容都有些著急,花容到底定性差一點,開口就說道:“主子,您再吃點吧,別為了別的不相關的人委屈了自己。”

這話就有些過了,雲裳連忙拉了花容一把,花容後頭的話就咽了回去,眼眶子裏卻泛了淚珠,使勁的眨巴眼吞了回去。

姒錦看著她們這樣,心裏那口氣慢慢的就散了,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為我著想,今日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為著置氣,撤了吧。”

聽著主子這話心平氣和的,雲裳就忙點點頭,“那奴婢被一碗牛乳,主子等會喝一碗?”

姒錦點點頭,總覺得牛乳有些腥,沒有後世那麽香醇,因此她並不是每天都愛喝一碗的。本來沒胃口,又怕這幾個丫頭窮擔心,就點頭應了。

屋子裏的飯菜撤了下去,花容親自泡了一杯山楂花茶來,雲裳帶著人去提牛乳了。外頭院子裏就遇上了陳德安,她連忙快走幾步,迎上去披頭就問:“可打聽到了?”

陳德安搖搖頭,“長樂宮裏守的緊,我也不敢貿然上前,要是被那邊誤會牽連主子就不好了。”

雲裳的面色就沈了下來,冷哼一聲,“只怕是長樂宮那邊生怕咱們頤和軒去請皇上,這才讓人守著門呢。也不想想以前長樂宮借著小公主的名頭,做過多少這樣的事情。”

“我的小姑奶奶,你少說兩句吧,那邊明顯的風頭正盛,你何必嘴巴不留情給自己招禍。”

“我就是心疼主子,皇上說了晚上過來的。”

兩人默了一下,好一會兒陳德安才說道:“貴妃好不容易等了這麽個機會,怎麽會輕易放過。”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只是真的發生了,心裏難免難過。畢竟這麽久了,皇上可是只在頤和軒跟崇明殿留宿的。

“我去提牛乳,主子晚上沒吃多少,還硬撐著笑容,生怕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擔心。”雲裳紅了眼,拿著帕子擦擦眼角,這才快步走了。

雲裳前腳走,後頭順全就一溜小跑過來了,“師父,和公公來了。”

和時意?

陳德安不知道這會兒和時意過來做什麽,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也不能得罪人,連忙親自迎了出去。

“和公公,這麽晚了您這會兒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和時意抹一把額頭上的汗,這才笑著說道:“也沒什麽緊要的事,皇上讓奴才來稟一聲,說是晚上怕是過不來了,讓熙主子先安歇。”

陳德安心裏一陣失望,不過皇上還只帶來送信兒,心裏剩下的半口氣又順暢了,忙笑著打千謝過了,“有勞您跑這一趟,喝完茶歇歇腿再走吧。”

和時意本就有心打探一下熙婉儀的情況,就順勢跟著陳德安進了偏房喝茶敘話。陳德安是個老滑頭了,聽著和時意拐著彎的詢問,就嘆口氣說道:“這幾日熙主子的胃口就不大好,今兒個中午沒吃什麽,晚上也是吃的了了。雲裳去提牛乳了備著主子餓了用,說起來這些日子主子的氣色都很不好,就是主子不願意給太醫院添麻煩,也不許人來診脈。”

和時意哪裏聽不出陳德安的意思,但是他又不敢許諾什麽,又問了兩句起居,這就告辭找他師父回話去了。

管長安聽了和時意的話,就只當是熙婉儀吃醋鬧別扭不肯吃飯,要是自己這樣傳上去,指不定皇上就要挪挪腳去頤和軒。可是他要是傳了這話,貴妃娘娘還不得恨死他。他是不擔心貴妃明目張膽的找他麻煩,但是也不願意結下這麽一個強敵。

思來想去的,管長安也有些二思,這事兒怎麽回比較好?

他這一猶豫的時候,茅東林笑米米的靠了過來,“管公公,咱們可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一口了,這大晚上的我在偏殿備了一壺好酒,可得好好地說說話呢。”

管長安一時沒邁開腳,就被茅東林纏上了,推辭幾番也沒能躲過去,又被幾個小太監簇擁著硬生生的被拉到了偏殿。管長安被拖走前朝著和時意打了個眼色,和時意也傻眼了,這樣的情況下,他該怎麽去回話啊?

貴妃還不得活剝了他!

屋子裏蕭祁正在跟女兒玩兒,小小的娃兒總想拽著他的袖子站起來,可是又因為力氣不夠,此次鎩羽而歸。蕭祁雙手掐在她的腋下,扶著她圍著自己走,父女倆玩的不亦樂乎。

旁邊貴妃笑著看著這一幕,心裏輕輕的松了口氣,不管如何皇上留下來就是好事兒。現在想想之前還有些抱怨生了個女兒,但是現在瞧著有個女兒也不是壞事兒。想到這裏面上的笑容就更盛了,看著玉珍把口水都蹭在了蕭祁的衣襟上,就忙把她抱起來,“可不許調皮,把你父皇的衣裳都弄臟了。”

玉珍被母妃抱在懷裏就有些不樂意,伸著胳膊找蕭祁。貴妃就喊了奶娘進來,想要讓她把玉珍抱走,這孩子不走,她怎麽跟皇帝親近?

蕭祁看了貴妃一眼,淡淡的眉眼帶著一絲笑意,“小孩子知道什麽,朕還嫌棄自己的女兒不成?”說著又把玉珍抱了過去,兩父女又開始玩扶著走的游戲,玉珍的笑聲將這屋子裏充的滿滿當當。

門外的和時意聽到屋子裏的動靜,一只腳伸進來又收了回去,靠著大殿外的主子,一時愁眉不展。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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