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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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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收拾好從會所回到沈家, 已經夜裏十一點半。

客廳一片安靜, 周煙推門進去, 沈隨跟在後面。

芳姨聽見聲,披著衣服過來,聞見兩人身上酒氣,問了一句, “先生,要不要喝些蜂蜜水?”

沈隨瞥一眼獨自在前面走著的周煙,將西裝外套遞給芳姨,“給小姐煮一碗。”

芳姨應了一聲,去掛衣服時,瞥見沈隨襯衫鎖骨處那裏有血跡,驚了下, “先生,你這裏流血了!”

沈隨低頭瞥了眼, 記起是周煙咬他時,沾的血跡, 他擺了下手,“沒事。”

說完,便上了樓。

周煙進房間就先去洗了澡,出來時, 沈隨站在窗前打電話,她沒理會,獨自躺進被子裏, 睡了。

沈隨餘光註意到她從浴室出來,然後掀被上了床,他收回目光,又講了大約十分鐘電話,才進浴室洗澡。

出來時,臥室燈光被調暗了,周煙側著躺著,床頭櫃上放著一碗蜂蜜水,沒動。

沈隨坐她那邊,手指摸了下她還紅著的臉頰,“煙煙,起來把蜂蜜水喝了。”

周煙喝了那杯酒,本就有些微醺,洗澡完,困意席卷而來,她陷在柔軟的被窩裏,就快要睡著了,聽見沈隨叫她,周煙顰了下眉,扯高被子要遮住臉。

沈隨彎腰直接抱住她腰,將人從被子裏挖了出來,一手端著蜂蜜水,遞到周煙嘴邊,“乖,喝一口。”

被沈隨摟在懷裏,周煙瞌睡消失了些,她努力睜著雙眼,想著早些喝完早些睡,便十分乖順地湊到碗跟前,抿了幾口。

不一會,蜂蜜水見了底。

周煙手去推沈隨,要睡了。

沈隨卻沒松開,將她壓在枕頭上,薄唇蹭到她鎖骨那裏,聲音喑啞,

“煙煙,一周兩次,今天到了。”

周煙困意徹底沒了,她睜著眼,察覺到脖子癢意,她想說會所那會不是幫他紓、解了,怎麽還有精力,但她話沒來就得說出口,就沒了音。

一夜胡鬧,到了淩晨三點多,房中動靜剛停下,周煙揪著枕頭邊便陷入了沈睡。

第二天,周煙醒的很晚,沈隨早早去了公司。

床上一片淩亂,周煙半坐起身,閉著眼。

落地窗上窗簾沒拉,室內一片昏沈,周煙楞神許久,下了床,赤腳在床頭櫃抽屜裏翻了許久,也沒找到一顆半顆避、孕藥。

周煙又點開手機,看了眼安全期,末了又皺了下眉。

宋星給她發微信,催她過來劇組。

周煙揉了下眼睛,起身去換衣服,心裏暗自安慰著自己。

不會那麽準就中招的。

下樓時,芳姨將一把車鑰匙遞過來,說道,“這是先生讓給小姐您的,車子就在外面停著,先生說讓您開著這輛去劇組。”

周煙接過來,跟芳姨道了聲謝。

到劇組時,任小凝率先迎上來,她已經換好服裝,一身靚麗地鵝黃色抹胸長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紗衣,十分精致可愛,她臉上巧笑著,話也直白,“周煙姐,昨天我加了沈先生,他怎麽沒同意?是不是沈先生不喜歡我?”

宋星跟在周煙身後,聽見任小凝這話,就要急眼,周煙手按了下宋星蠢蠢欲動的身體,她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沈、叔叔沒看見。”

任小凝“哦”了聲,又小聲追問了句,“那個,周煙姐我問一下,沈先生有沒有喜歡的人?”

周煙闔了下眼,一會輕輕搖了下頭,說,“不知道。”

任小凝貌似失望地“哦”了聲。

陳榮勝喊任小凝上場,任小凝也沒再多說話,高聲應了聲,就跑去片場了。

宋星等任小凝走了後,才一臉驚訝地去摸周煙的額頭,“阿煙,你沒發燒吧?說什麽胡話呢?任小凝她要了沈先生的微信號,你還給她了?而且她問你沈先生有沒有喜歡的人,明顯就是想勾搭啊,你竟然什麽反應都沒有?阿煙你是不是撞邪了?”

周煙任由著宋星的手搭在額頭上,一雙好看眉眼平靜地看著劇本,嗓音輕輕,“沈隨身家長相都很不錯,有人喜歡很正常。”

宋星語竭,“沈先生有人喜歡正常是正常,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沈先生已經結婚了,怎麽能容忍別的女人肖想沈先生呢?”

周煙卻沒再回這話,擡手用劇本敲了下宋星的額頭,“去把小泉喊過來,要化妝了。”

由於男主還要重新選角,周煙的戲份格外輕松,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在棚裏發呆休憩。

傍晚臨收工時,任小凝托著古裝長裙,小跑著過來,氣喘籲籲地將一個包裝精致的木盒遞過來,“周煙姐,麻煩你將這個給沈先生。”

周煙目光在那個盒子上停留片刻,去看任小凝。

任小凝雙手合十,抵著腮幫,十分可愛,“我加不上沈先生的微信,便只能拜托周煙姐了。”

周煙輕闔眼眸,“哦”了聲,遲疑一會,素白纖細的手指去接那個木盒。

宋星在背後看到目瞪口呆。

任小凝托付完,便又急急忙忙地回去卸服裝了。

宋星跟著周煙走出影視基地,她在伸手抓耳撓腮地,瞧著周煙手上提著的木盒,覺得這樣不好,想說些什麽,但瞥著周煙低斂安靜的眉眼,她又說不出什麽。

周煙的車在路邊停著,何文在車內等著。

宋星只將周煙送到車跟前,便止了步。

周煙打開後排車門,要坐進去時,鼻間嗅到點熟悉的香水味,才發現後車座上已然坐了一個人。

她動作沒打頓,坐進去了,也沒喊人。

沈隨伸手要將人攬到腿上坐著,周煙察覺到他伸過來的手,擡手直接將手上提著的木盒推過去。

木盒正巧被推到他手背上,沈隨低眸,瞥了眼,“這是什麽?”

周煙眼眸輕擡,說了一句,“任小凝要我給你的,好像是吃的。”

沈隨接過來,嘴角輕扯,眼睛在那木盒上瞥了兩眼,低聲喊何文,“把窗戶降下。”

何文從後視鏡裏瞥著自家老板臉色,十分有眼色地將車子停在路邊一垃圾桶旁,沈隨彎著嘴角,眼裏沒笑,擡手將那木盒丟了出來。

盒子在垃圾桶裏發出“咣”地一聲響。

何文重新開車上路。

車裏氛圍卻就此沈悶下來。

到了沈家,周煙率先下了車,沈隨下了車站在別墅外的草坪上,眉眼低著看了眼周煙的背影,抽了一根煙,才進去。

這兩天郾城天氣陰著,沒出太陽,沈行年風濕犯了,餐點飯食一概由芳姨端到樓上,因此晚飯餐桌上,只有周煙跟沈隨兩人。

周煙本就話少,沈隨也沒出聲,整頓晚飯餐桌上都泛著詭異地安靜。

周煙飯量小,她吃了幾口飯,便擱下碗筷,也沒離開餐桌,等到沈隨吃完,拿著餐巾擦手時,她才開口,聲線極輕,“沈隨,我今晚不在你臥室睡了。”

沈隨擡眼,黑眸瞥她。

周煙避開他目光,微垂了頭,烏黑發尾遮了點臉,她繼續說,“你說的一周兩次,昨晚已經,”她話說到這裏,打頓一會才又接著說,“既然今天不用履行夫妻義務,那也沒必要睡在一張床上。”

沈隨聞言,扯了一個笑,“煙煙,在你眼裏,我跟你親熱原來只是個義務。”

周煙輕輕別過頭,只留給沈隨一半白凈地側臉,她咬了下唇,“客房我已經讓芳姨收拾好了,我先上去了。”

沈隨沒出聲,周煙默了一會,沒看沈隨,起了身。

芳姨收拾的客房是她兩年前住的房間,一切還保留著本來的模樣。

周煙推開門時,站在門口楞神許久,芳姨在後面催促,她才進去。

這一晚,許是舊景生情,周煙睡得不算好,總是做夢,夢見十八歲剛跟沈隨在一起那會,她粘著沈隨,一步都不放的情景。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沒在沈家吃早飯,獨自開著車去了劇組。

大清早地,劇組只有工作人員在忙碌著,有些安靜。

不一會,任小凝過來了。

最近天涼,任小凝穿著一件高領米黃色厚實毛衣,小巧精致地圓臉藏在領子裏,一蹦一跳地過來,眼睛裏冒著光,“周煙姐,我們倆今天穿的好像姐妹裝哦!”

周煙今天來時穿的也是件明黃色毛絨線衣,她低頭看了眼任小凝,輕“嗯”了聲。

任小凝跟在她身邊,臉色又粉紅起來,“周煙姐,昨天你把點心給沈先生了嗎?沈先生有沒有說什麽?”

周煙記起昨天沈隨將那盒子點心丟出去的畫面,他似乎還生了氣,她默了一會,搖了下頭說,“沒有。”

任小凝略微失望地“哦”了聲,隨即又緩過來,眼珠轉了一圈,仰著小臉問,“那個,周煙姐,我能不能在拜托你一件事?”

周煙安靜地看著任小凝。

任小凝臉蛋紅紅,說,“今天我生日,我想見沈先生一面,周煙姐你可不可以幫我?”

周煙頓了下,重覆了一句,“你生日?”

任小凝臉更紅了,聲音很小,“好吧,我撒謊了,今天不是我生日,我就是想見沈先生了,說實話,周煙姐我從到大都沒見過像沈先生長得那樣好看的人,而且人瞧著很是斯文隨和的模樣,我、我好像戀愛了。”

周煙突然安靜了,她垂著頭,盯著手上的劇本,眼神卻根本沒在臺詞上。

任小凝扯了下周煙的毛衣袖口,“周煙姐?”

周煙回過神來,輕聲問,“你想讓我幫你約沈隨嗎?”

任小凝點頭如搗蒜,“周煙姐,拜托了!”

周煙一雙眸子低闔,嫩白的臉微低,好一會才輕輕點了下頭,嗓音細啞,說了一聲,“好。”

任小凝笑起來,彎了一雙眸子,“那今天收工後,我等周煙姐的消息。”

說完,她便步伐輕快的走了。

宋星眨著惺忪眼進來,恰巧撞見任小凝喜笑顏開地走出來,她問了句,“阿煙,任小凝有什麽喜事嗎?怎麽像中了一億彩票一樣?”

周煙心神不在宋星身上,聽見她說話,只說了一句,“可能吧。”

宋星見她眼盯著劇本,以為她在認真背臺詞,便安靜坐在一邊沒再說話。

下午周煙跟任小凝的戲份很多,收工比平時晚一個小時,到了晚上九點多才正式結束。

任小凝一臉期盼地圍在她身邊看著她,周煙默了會,側身對站在她身後的宋星說,“你先回公司吧,晚上我自己開車回去。”

宋星不知道周煙怎麽突然要自己回去了,她“哦”了聲,也沒多問,便走了。

周煙坐在椅子上,小泉在給她卸妝。

她閉了下眼,點進微信,給沈隨編輯了一條微信,

-晚上XX茶莊,我有事要跟你說。

發完消息,周煙便鎖屏了手機,放在一側。

一分鐘後,沈隨發來消息,

-好。

任小凝擠在她跟前,看著屏幕上叔叔的備註,又看到沈隨回覆的那聲“好”,她彎了眼睛,忍不住抱著周煙的手臂晃了幾晃,“周煙姐,我愛死你了。”

周煙沒說話,輕輕推開她手,站起身,將身上繁瑣的古裝長裙給換掉了。

九點半,周煙開車帶著任小凝到了茶莊。

這個點,茶莊很安靜,進了茶莊,沿途走廊上靜悄悄地,兩人進了提前訂好的房間,周煙陪著任小凝坐了會,覺得沈隨快要到了,她起身要走。

任小凝見周煙主動為她跟沈隨提供私人空間,她十分感激地笑了下,親自把周煙送到房間門口,才回到茶桌旁,挺直腰版坐著。

周煙出了房間,沒有服務生領路,她沿著走廊走了幾圈,走廊環環繞繞,她有些迷路。

又走了幾分鐘,周煙停在一房間門口,轉身望著寂靜的池塘發了會呆。

已近深秋,池塘裏的荷花早就雕零,只剩幹枯地枝幹。

周煙安靜看了會,正準備在摸索一圈,找個服務生問路時,身後房間門打開,出來一人。

她聽見門聲,回頭,驚了一瞬,“景修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景修也是一怔,隨即緩過來,他笑著走近,“我爸在這裏談生意,我跟過來瞧著些,小周煙你來這裏做什麽?”

這一問,周煙似乎又入了神,低著頭,一會才輕聲,“跟朋友一塊來玩,我有些事要先走,但我對這裏不熟,有些迷路,出不去。”

景修低頭,眼神溫和瞥著她白凈臉頰,一會說,“你要是不急的話,在這裏等我一會,這裏生意不需要我,我跟我爸說一聲,我帶你出去。”

周煙說,“不用,我等下找個服務生帶我就行。”

景修說,“這裏服務生都懶散的很,你去哪裏找,再說你不把我當你哥了,還推脫什麽?”

周煙默了會,說,“那好。”

景修轉身要跟景家伯父去說,又側眸瞥見她身上薄薄毛衣,頓了下,脫掉身上西裝外套,遞過去,“這裏靠近池塘,夜裏冷得很,先披著這個。”

他已經遞過來,周煙只好接過來,但沒披上,只道了聲“謝謝。”

景修笑笑,進了包間。

大約兩分鐘,景修出來,溫和一笑,走近她,“走吧,我帶你出去。”

周煙“嗯”了聲,跟在景修身後兩步遠走著。

這茶莊面積大,走廊曲折環繞,路途不算近,景修帶著她繞了近三分鐘才隱約瞥見茶莊大門。

要再過一條狹窄的石板路才能到門口。

景修在前面給她撥著石板路兩邊的綠植條,她在後面走著。

走了大約幾步,前面有腳步聲,像是有人剛進來茶莊。

這條石板路本就狹窄,景修停下來,想等著人走過去,他再走。

但等那服務生帶著人走近時,景修擡頭看了眼,卻是一怔,“二哥。”

周煙聽見景修的那聲二哥,也楞住了。

沈隨沒先去看景修,而且目光轉去周煙身上,隨即落在她手腕上抱著的男士西裝,他擡眸問景修,“你們要出去?”

景修先是道了聲,“好巧,”後又說,“對,我來跟我爸談生意,偶爾碰見小周煙也在這裏,她跟她朋友過來玩,不過她臨時有事,要先走,我碰巧沒事便送她出來。”

沈隨聞言,許久沒說話,一會他走到周煙跟前,眉眼低著,莫名問了句,“你朋友呢?”

周煙沒擡頭,嗓音很輕,“還在房間裏。”

沈隨問,“是誰?”

周煙不說話了。

景修看出來他二哥像是生氣,他打破這陣安靜,遲疑著問了句,“二哥,是出什麽事了嗎?”

沈隨沒看景修,又低聲問,“周煙,告訴叔叔,你朋友是誰?”

周煙張嘴啞然一會,說,“任小凝。”

沈隨輕笑一聲,很短促,他伸手去碰周煙的下巴,擡起來,漆黑眼眸瞧著周煙恬靜的眉眼,“看著叔叔的眼睛,再說一遍,房間的人是誰?”

周煙眼睛對上沈隨的,她聽他話,紅唇輕抿一下,說,“是任小凝。”

沈隨低聲,“不是說約叔叔來談事情的嗎?周煙你先走了是什意思?讓叔叔誰談?去哪裏談?是要叔叔跟任小凝去附近酒店的床上談嗎?”

周煙歪過頭,咬了下唇,嗓音細啞,“沈隨你要是想,我也不會說什麽。”

沈隨低頭,“我想什麽了?”

他湊近她,呼吸噴在她筆尖上,他離得近,周煙能看得清楚他的每個五官,眉頭皺著,眉毛壓的低,平時一雙好看恣意鳳眼此刻漆黑似深潭。

他說話,嗓音很輕,“周煙,我平時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周煙闔了下幾下眼,沒接話。

沈隨松開她下巴,低頭點煙,咬在嘴裏抽了兩口,他低聲,“回家。”

周煙默了會,“哦”了聲。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景修攔了下,“二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沈隨擡眼看著景修,低低一聲,“景修,你先起開。”

景修是沒見過他二哥眼裏有這種情緒的,他頓了下,側眸看了眼異常安靜的周煙,默了一會,往一側站著。

周煙跟在沈隨身後,走著。

出了茶莊,周煙上了沈隨的車,一言不發。

沈隨啟動車子,沒開回沈家別墅,去的方向是江幹路那邊的小區。

周煙坐在副駕駛上抿了下嘴。

她跟著沈隨上樓,進了門,沈隨將西裝外套脫掉,搭在沙發上,又走去吧臺那裏,倒了兩杯酒一口喝完。

周煙一直安靜地站在玄關處,沈隨回頭看她,一會走近她,指骨摸著她臉,低聲,“煙煙,你今天什麽意思?”

她想躲開沈隨的手指,別開頭。

沈隨兩根手指卻捏住她下巴,不讓她歪過頭,“你看著叔叔說,你把叔叔往別的女人懷裏推是要做什麽?”

周煙說,“任小凝她喜歡你。”

沈隨扯笑,眼裏一點笑意也沒,嗓音低著,“她喜歡我,你便幫她爬叔叔的床,那叔叔也喜歡你,你為什麽就不能主動爬叔叔的床?煙煙,我是你什麽?”

周煙頓了下,水靈眼眸低闔著,突然沈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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