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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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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煙低著頭, 被迫般窩在沈隨懷裏, 她眼眸眨了幾下, 張嘴想說不願意。

但一會,鼻間都是沈隨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那股消毒水味道很重,掩蓋住了他以往經常用的熏香。

她又記起沈隨替她擋刀子那一瞬間, 周煙輕輕抿唇,那句不願意到底沒說出口。

沈隨問她,“答應叔叔了嗎?”

周煙小手推了下他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安靜坐起身,嗓音極低地“嗯”了聲,便半垂著頭, 擡手理著揉皺的毛衣。

沈隨躺在病床上,漆黑鳳眼微闔, 懶懶瞥著她。

她低頭理衣服時,有烏黑柔順地長發滑下細肩, 猶抱琵琶似得半遮住她白皙粉潤的臉,一雙水靈杏眼低垂,長又彎的睫毛輕輕顫動。

他指尖搭在病床邊上,修長指骨一下一下敲著床欄, 眸色微深,有些意動。

不過他現在這具縫了十幾針地身體是負擔不了他的情動,揚起手臂去床頭櫃摸煙, 想著抽煙壓下,指尖剛碰到煙蒂。

一只素白柔軟的手探過來,取過他掌心的煙,眼前有模糊陰影。

是周煙探身過來,拿了他的煙,頭頂一道安靜嗓音,低聲陳述,“沈隨,你要是想死,可以,但是別在我跟前。”

不過是抽一根煙而已,沈隨低笑一聲,由著她將煙從他手上拿走。

周煙想下病床,不過一只腳剛伸出病床外,她腰上出現一只手臂,摟著她往後仰。

她低“哎”一聲,又重新栽在沈隨身上,周煙輕喘著氣,問,“沈隨,你要幹嘛?”

沈隨道:“不過是犯了癮,想抽根煙壓下,既然你不讓叔叔抽,那總得給叔叔些甜頭,轉移些註意力。”

說著,沈隨歪頭親了下在他嘴唇跟前的耳朵。

周煙跟沈隨親熱過,就算之前沒聽懂沈隨的話,現下耳垂上濕熱,她也知曉沈隨話裏深意。

她記起她脖子上還血瘀一片的吻痕,輕抿著唇,去捂耳朵,要起身時。

病房門“啪嗒”一聲被推開。

買了宵夜回來的景修跟陳意先後進來。

兩人同時擡眸瞥過來,然後怔住,陳意尤甚,濃眉下的大眼睜的巨大,一眨不眨盯著病床上,斜斜趴在沈隨身上的周煙。

周煙聽見房門動靜,回頭看,安靜一會,暗地裏一口又咬在沈隨肩膀上。

她咬沈隨一向下狠勁。

沈隨吃疼,嘴角輕扯,手拍著周煙的腦袋,聲線泛著懶意,“叔叔不鬧你了,你先松口。”

周煙這才松了口,動作頓了會,才從沈隨身上爬起來,下了病床後,也不跟怔仲在門口的景修和陳意解釋,站在地板上,撥了下頭發後,便出了病房門。

陳意率先回過神,將宵夜扔在一側單人沙發上,幾步跨過來,眉頭皺的深,問沈隨,“二哥,你跟小周煙是怎麽回事?”

他躊躇一會,又加了句話,眉間就沒松開過,語氣不好,“這次是不是又是小周煙主動招惹的?”

沈隨聞言,神色不好看,但嘴角扯出一個笑,有些冷,擡手摸到煙盒,朝陳意丟過去,“陳意,我前兩天跟你說的話你都當氣放掉了!”

那煙盒砸在陳意額角,陳意手忙腳亂接住,聽出他二哥語氣裏的不耐煩,他僵著臉,說道:“曼麗要拿刀刺小周煙,這件事終歸是曼麗有錯,我也不想替曼麗解釋,可是二哥,你要是跟小周煙在一起這事,我不會同意。”

沈隨問他,“陳意,你當我爸呢?”

陳意粗聲,“二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隨輕笑,一秒後收了笑,問,“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說程曼麗的事不跟周煙計較,難道不是因為那刀刺到了我身上,要是刺到小周煙身上,你現在估計正忙著替程曼麗擺脫麻煩官司。”

陳意像是被沈隨點中啞穴,他這次之所以沒替程曼麗講任何話,真的是因為程曼麗那刀刺到了沈隨身上。

陳意摸出根煙,抽的兇狠,一根煙抽完,他才道:

“二哥,兩年前小周煙離開,你雖然跟往常一樣,工作喝酒聚會,瞧著往常一般無二,但那段時間其實你經常喝酒喝到胃出血,怕沈老爺擔心怕我們擔心,瞞著一眾人半夜獨自開車去醫院掛急診,我粗心大意,還是是景修發現告訴我,他說,二哥你性子本就這樣,難過傷心都要自己藏著掖著,景修說既然你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便裝作不知道。可我跟景修每天擔心,擔心你晚上在家喝酒喝多出了問題沒人發現、擔心你那天精神崩潰了自我沈墮了。二哥如今小周煙回來又如何,她跟你示好又如何,她要是再像兩年前那樣,給你些甜頭再走,二哥我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膽戰心驚,也不想時刻擔心著你會垮掉。”

陳意抹了把臉,語氣低落,“二哥,兩年了,誰都會變的,如今的小周煙冷心冷肺,我怕她狠起來能玩死你。”

沈隨一時沒說話。

景修這時走過來,將提著的粥擱在床頭櫃上,眸子低著,說,“陳意,你這話,過了啊。”

陳意蹲在地上,煙灰落了一地,沒吭聲。

沈隨捏了根煙,景修在一側給他點了,他咬在嘴裏,半瞇著鳳眼,突然低聲,

“陳意景修,我跟阿煙領證了,本來想著過些天再告訴你們的。”

陳意一下站起來,眼睛有些紅,“二哥你糊塗了!”

景修拆碗筷的手微頓,一會反應過來,他不像陳意那般反應很大,聲音溫溫吞吞的,問了句,“什麽時候的事?”

沈隨說,“前兩天。”

景修“哦”了聲。

陳意眼睛赤紅,“小周煙她他媽的到底給二哥你下了什麽藥?”

沈隨也沒計較陳意的臟話,他手撐著病床坐起身,倚著枕頭,揉了下眉間,語氣沒以往那種慵懶,“陳意,小周煙沒給我下藥,這事說打底也不過是我忘不了了那丫頭,又怕她像兩年前一樣走的決絕,便想著用婚姻綁住她。”

陳意情緒激動,高聲,“她要是想走,二哥你以為兩個紅本能綁得住她?”

沈隨接他話,“陳意你也說,兩年了誰都會變的。”

兩年前不過是他心軟,怕她一狠心傷了自己,兩年後他會不會對她心軟不好說,但周煙現在有軟肋,這個軟肋是周煙的心尖刺。

沈隨雖然不想那這根刺去碰周煙,但周煙如今行事乖張,不似以往乖巧,逼得他不得不用那根刺,沈隨想得很遠,周煙不愛他也罷,大不了他便把她強勢圈在身邊,反正他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陳意不說話了,一會聳拉著腦袋走到病房外,沒多大功夫,就蹲在墻角抽了半包煙。

陳意說得對,現如今的周煙確實冷心冷肺,她淩晨剛回積山園,便聯系了郾城一知名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要給程曼麗施壓。

第二天白天,在劇組拍戲間隙,收到律師發來的消息,說程曼麗那邊沒有請律師的意向,程曼麗坐牢的幾率很大。

周煙聞言只輕輕“嗯”了聲,沒多說話。

傍晚收工時,何文開著沈隨的車在影視基地外等著。

周煙站在基地門口,安靜一會,便乖順上了車,宋星將她行李包放進車後座,便讓何文開車走了。

到醫院時,沈隨不在病房。

周煙自顧自地將行李包擱在單人沙發上,便窩在沙發上闔眼休息。

她白天戲份很多,很是困倦,沒一會便昏昏沈沈入了眠。

但沒幾分鐘,一陣吵鬧聲吵醒了她。

周煙眼眸還瞌睡著,有噪雜的腳步聲過來,還有護士小姐地阻攔聲,“這位女士您不能進,還有這位先生,我們這裏是VIP病房,非病患家屬不能……”

周煙被吵醒,終歸不愉快,眉間輕顰,還沒回頭,她手臂陡然被扯住,那力道很重,她抽了一口氣,回頭看時,眼眸眨了兩下。

沙發跟前站著兩人,兩人四五十歲的年齡,男的身形消瘦,小鼻子小眼有些猥瑣,那中年婦女,四五十歲還打扮的格外艷麗,一對圓眼格外討喜,跟程曼麗的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煙認得眼前的人,一個是程曼麗的父親程成,一個是程曼麗的母親杜悅菲。

她揚起手腕,闔著眉眼,擺脫開杜悅菲的手掌,從沙發上站起身,背過身往窗邊走,低聲對護士說,“護士小姐,麻煩把這兩位請出去。”

杜悅菲不滿,一雙描的擰細的眉皺著,“哎,我說周煙不過兩年不見,你就不認識你杜伯母了?”

程成在一側附和,“是是是,當年你跟小曼一塊玩時,你伯母還整天給你們做吃的呢。”

周煙卻恍若未聞兩人的話,再次出聲,“麻煩護士小姐了。”

那護士小姐聞言“哎”了聲,走去杜悅菲跟前下了死勁,要往外拖,但杜悅菲年紀四五十歲,體重也跟中年婦女一樣,一下甩開護士的手,幾步來到周煙跟前,兩只眉毛倒豎著,“周煙,小曼說的還真是不錯,你這沒了爸媽教養的人還真是沒禮貌,跟伯父伯母就這樣講話的。”

周煙背對著杜悅菲,低聲,“杜悅菲,你提我爸媽一句,你女兒在牢裏就會多吃一點苦。”

杜悅菲這像是才記起她來這裏的目的,一時將趾高氣昂的姿態收了,從包裏掏出手帕,掩著眼睛,用著哭腔,慘兮兮地說,“小煙,當年我也是看著你跟小曼長大的,手帕交手帕交,就是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的緊,你也知道小曼性子直爽了些,拿刀傷人一事我回家好好教訓她,你就別計較這件事了好不好?”

說完,杜悅菲去扯程成,使眼色。

程成收到老婆指示,也擰了下鼻子,哭腔道:“再說小曼現在才二十一,要是往後十幾年在牢裏過了,那她一生可就毀了,周煙你很善良的,對不對,一定不會追究小曼的這次沖動的,伯父在這裏給你鞠躬了,你就放小曼一次好不好?”

說著,程成意思性的彎了下腰。

杜悅菲掐了把自己的手臂肉,眼睛裏逼出點眼淚,去抓周煙的手,“小煙,你說好不好?”

周煙縮回手,沒讓杜悅菲抓住。

杜悅菲手落空,瞪著周煙的後腦勺。

周煙輕聲問,“你們說完了?”梓

杜悅菲以為周煙聽進去了,揚聲,“說完了說完了。”

周煙安靜道:“那就回吧。”

杜悅菲:“?”

周煙說,“程曼麗未來十幾年不出意外,應該會在牢裏度過,你們要是很閑,可以給程曼麗找個律師上訴。”

她轉身,眼睛盯著杜悅菲的臉看,聲音很平淡,“不過啊,程曼麗勝訴的幾率約等於零。”

杜悅菲瞧著周煙臉上平靜神色,假意溫柔的臉這才撕破,伸出手指指著周煙,破口大罵,“周煙你還真的冷血無情!小曼說的沒錯,你要是能答應私了那算是你入了邪瘋魔了!你說不就是因為你父母因為我們家小曼丟了命,至於這麽趕盡殺絕嗎?小曼原本說,你因為沒了父母缺了父愛母愛導致心理扭曲良心喪盡,我還覺得你不會這種人,沒想到親眼見一面,還真是開了眼界,你早些去看心理醫生吧,免得日後發起瘋來害了別人。”

程成臉色也不好看,跟著說,“你們周家爸媽還真的不會教女兒,忘恩負義白眼狼,你父母早點死掉也好,免得以後為了有你這麽一個女兒覺得丟臉!你要是我女兒,我早就一巴掌打死你了。”

周煙安靜聽完,又問,“罵完了嗎?”

杜悅菲跟程成臉色難看對著她,不接她話。

周煙輕聲,“那你們等下,我打個電話。”

杜悅菲程成一臉懵,直到周煙那通電話結,約五分鐘後,四個穿著整齊利落黑西裝的保鏢出現在病房中。

隨即,杜悅菲程成各自被兩保鏢架起,一路被迫拖到醫院外,殺豬叫似得叫聲一直響著,保鏢兩只手一扔,杜悅菲程成一下滾出五米遠,灰頭土臉的。

病房重新恢覆安靜,周煙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沈隨穿著病號服,他以往總穿著昂貴利落的西裝,瞧著矜貴逼人。

現下穿著醫院普通的藍白色條紋病號服,他身形高大,板正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慵懶。

他倚著病房門口,看著周煙許久。

一會,沈隨走到床頭櫃跟前,新拆了盒煙,捏出一根新煙,走近周煙,喊:“煙煙。”

周煙沒動,只輕聲應了聲,“嗯。”

嗓子帶著細啞。

沈隨說,“轉過頭看著叔叔。”

周煙這次罕見乖順,一下轉身。

她臉上並沒有眼淚,一雙水靈眸子安安靜靜地,只是眼角很紅。

不過也是強忍著罷了。

沈隨低頭,一手拿著打火機“嚓”地一聲燃了火,然後一手將新煙擱進嘴裏,點燃了。

周煙微低了下頭,嗓音依舊輕輕地,“沈隨,我說了,你要是想早些死,別在我面前死。”

沈隨將點燃的新煙從嘴裏拿掉,一手去擡周煙下巴,一手將剛他嘴裏拿掉的煙遞到周煙嘴唇邊,眸光幽深,“叔叔給你點的。”

周煙頓了許久,手才擡起要去接。

沈隨沒讓,指腹靠近她嘴角,“嘴張開,叔叔給你拿著。”

周煙很安靜照做,張開嘴巴,沈隨將那只煙擱進她嘴裏,低聲,“吸一口。”

她抿緊嘴巴,抽了口煙,要吐出煙霧時,沈隨卻突然擡手捂住她嘴巴,周煙被那陣煙霧嗆住,推開他手,彎著腰一直低咳,眼睛裏憋出眼淚。

一會,周煙低咳聲突然消失,卻依舊彎著腰,眼淚卻大顆大顆落在地上。

沈隨將剛抽了一口的煙丟在地上,用腳碾滅,低著頭,目光罩著無聲哭泣的周煙,問,“周煙,煙霧不吐出來難受嗎?”

周煙沒聲,地上眼淚很快洇成一小塊。

沈隨擡手,一把將人緩慢圈進懷裏,嗓音啞著,“煙煙,你難過什麽你說便出來,叔叔聽著。”

周煙身體靠著沈隨,許久她張了張嘴,鼻音很重聲音卻很輕,喊一聲,“沈隨,”

沈隨“嗯?”了聲。

周煙抽了下鼻,嗓子因為哭了許多,她聲音很輕很啞,“我想我爸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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