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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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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酥麻感從嘴部蔓延到全身,似乎所有的血液將要被抽空一般,唇部似乎還有很強烈刺痛般的感覺。

良久,墨闌終於擡起頭,望著我,眼神裏的擔憂似乎褪去些許。他的嘴邊,沾滿了濃濃的黑色血液,那是從我唇部吸吮出來的毒血。

"化蛇的血液裏含有毒素,雖不是很強,但你嘴上有個傷口,水中化蛇的毒血通過這個傷口進入你身體,時間久了足以致命。"墨闌蹙眉解釋道。

我想起剛才在水裏拼命咬若顏的尾巴時,嘴上似乎是有過刀割般的疼痛,或許中毒便是因被她尾部鱗片劃破所致。當時全身的疼痛更甚,因此沒有特別在意,此刻被墨闌一提醒,感覺整個嘴部竟然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吸了毒血,你怎麽辦?"我看著墨闌被毒血染得烏黑的嘴唇,擔心道,與此同時,一種極度暈眩的感覺湧了上來,許是失血過多而導致的身體虛脫,外加方才同化蛇纏鬥借了窮奇的大力,此刻整個人動彈不得,難受的要命。

"這點毒對我算不得什麽,你乖乖地睡一會兒,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墨闌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低沈輕柔的語氣如同一道魔咒般飄入我的耳畔,我整個人放松下來,濃濃困意湧上腦海,我緩緩閉上雙眼,昏睡了過去。

窮奇不愧是上古四大兇獸之一,我醒來時,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天還未亮,人卻已精神清醒得很。

墨闌不知在何處,打開房門,四處尋覓,卻始終不見半個人影。手機傳來一聲動向,那是有信息發來,我打開一看,原來發自墨闌:"我去伏越那兒一趟,你醒了先從廚房鍋子裏盛碗黑米紅棗粥吃了,吃完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跑。"

盛了粥,我攪動著碗裏的勺子,送了一口入嘴,卻無心下咽,滿腦子裏全是墨闌幫我吸去毒血和那日雷雨天他親我的畫面。

去往昊雲大澤之前,我總是害怕這天的到來。現下這一關過了,睜眼看到墨闌不在,心裏卻是滿滿的失落。我想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發自內心,是不希望墨闌離開的。不論他做家務也好燒菜也好,是為了窮奇也好為了我也罷,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已經讓我養成一種習慣,便是無論多開心或者多傷感,抑或是多累,墨闌都在家裏,就那樣待著。

意識到這一點,我自己都覺得很可怕,如果是種習慣,還是努力改掉這個習慣為好,因為墨闌,他遲早都是要離開的。

墨闌回來的時候是當日傍晚,那時夕陽西下,廚房的窗外一抹濃艷的餘輝。不知為何外邊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繼而是慘烈的叫喊聲,待跑去窗戶邊張望時,墨闌卻從窗戶外爬了進來。

"小區裏有人打架麽?"我疑惑。

"沒有,你幻聽了?"墨闌便越下窗臺便將一大捆雞鴨魚肉還有豬肝扔在了地上。他矮下身子將大部分食材放進冰箱速凍,最後留了只雞提在手上,湊近臉瞧了瞧我,繼而挑眉道:"喲,恢覆得不錯。我去伏越那邊打了些野禽,今天晚飯晚些吃,給你燒個雞湯補補先。"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打了那麽多野禽儲在冰箱裏,是在為離開做準備。

"哦。"我隨口應答一聲,轉身向自己房間懨懨踱去。方才看著墨闌的嘴唇總有種莫名的心虛感,不由得臉有些微燙,故而不太想讓他看見。而且之前我也暗自下過決心,要摒棄這段時日來收到墨闌照拂的習慣,因此最近還是和他拉開距離比較好。

回老家的機票原本定在去往昊雲大澤的前一日,因當時我執意要墨闌修養,故而同我媽商量一番,決定再過兩周待她出差回老家後再一同訂機票回家。現下還有一周多四天的時間可以在本市游蕩。最近為了回避墨闌,我住回了寢室,幸而於夢潔七月裏要留校幫系裏的老師打工做項目,有她作伴,我也不至孤單,且有了借口同墨闌說於姑娘一個人害怕要我陪同,這才住到了寢室。

喝了墨闌雞湯的當晚,我便收拾行李搬了過去。墨闌見此狀先是抱怨我辜負了他大老遠打了那麽多雞鴨補身體的一番心意,繼而又開始抱怨那於夢潔怎麽這麽矯情,自己要留校打工還要人陪。最後他見我對他的抱怨無動於衷,只能懨懨囑咐我讓我小心點,怕於夢潔看上我將我就地正法。

我鄙視地向他翻了個大白眼,頭也不回拖著重重的行李去了。

次夜我同於夢潔在學校附近的大排檔吃了頓宵夜,桌邊擺著七八只空了的啤酒瓶。我頗為好奇一向特愛講究衛生不沾路邊攤的她,怎會突然邀我出來喝酒吃宵夜。事情的結果卻出乎人意料,這姑娘失戀了,而這次留校做項目也是為了讓自己忙起來不要想太多。

據說她前女友跟同校的一個男同學好上了,拋棄了兩人多年的情誼。聞此我特別同情於姑娘的處境,因為我曾經也經歷過一場自以為被拋棄的深刻戀情,雖然最後是一場烏龍,但那種痛畢竟也曾生生受過。

於此同時,我也不得不感嘆這年頭沒有純粹的彎女也沒有純粹的直女。人心這回事實在是太容易變化,也不知墨闌他們魔族,伏越他們天族是否也是如此。

我將我同程夏陽的事情同於夢潔從頭至尾敘了一遍,本想借此開導她,讓她感受到自己並不是最悲催的,卻不料到頭來反倒提起了她的興趣,對我三盤五審起來。

"那你同咖啡男現在怎麽樣了?"喝了七八瓶啤酒的於夢潔小臉微紅,盤問道。

其實由於前些日子的昊運之行一事,我始終都未靜下心來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現下被她突然問道,我也不知如何回答:"沒怎麽。"

"沒怎麽?那天咖啡廳你扯謊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憑我多年的經驗,他們怎麽可能是基友?那咖啡男看你的眼神就不對,還有那房客男也挺可疑的。你不會在腳踏兩條船吧?"於夢潔滿口酒氣質問我,同時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我一口老血噴到她臉上,說我同程夏陽怎麽也就算了,說我同墨闌,我最近躲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同他有什麽呢?不過程夏陽的事,現在細細想來,我們倆既然當初是因為一大串烏龍事件分開的,是否按照正常的邏輯思維,應該重新在一起?但是,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似乎缺少些什麽。

於是我解釋道:"程夏陽,我也不知道現在和他是什麽關系。那天他說清當初的烏龍後,因為遇到一些要緊的事情,我也沒仔細思索過同他的問題。墨闌麽,他似乎快要搬走了,不知為什麽,我最近不大想看見他。"

"很顯然,經過快兩年的空窗,你心裏已經沒有咖啡男,而是喜歡上房客男了。"於夢潔忽而下此斷言,繼續道:"或者說,因為那墨闌在你空窗期的時候出現,而你恰好喜歡上他,於是程夏陽同學的出現,包括那一切的解釋,也都再也無法挽回一切了。"於夢潔微紅的臉上泛出一副恍然大悟而又嚴肅的表情,還未及我回答,她繼續道:"你不是因為要緊的事情沒去思考同程夏陽的事,而是根本在回避這個問題。而你不想見墨闌也是在躲避他,因為你知道他要搬走了,而你們又沒在一起,你心裏難過,想快些摒棄掉他在你身邊的這個習慣。"

我被於夢潔的一大通話分析得滿腦子漿糊,擡起酒瓶抿了口酒細細回味消化,可還是滿腦子漿糊,但是有一句話卻反覆在我腦海裏出現,那就是,我喜歡上墨闌了。

"我喜歡墨闌麽?我自己怎麽沒覺得?"我疑惑道,但又有些不確定,因為最近看到他總是容易臉紅和心虛。

"雖然我最近感情不順,但是我這方面還是特敏感的。你沒發現你經常在我們面前說墨闌怎麽怎麽賤,但是看在他這麽會做家務的份上還是原諒他麽?你沒發現每次你看到墨闌的眼神都很激動麽?還有你沒發現你最近都帶著這個頭花麽?"於夢潔揚起下巴用眼神指向我鬢處的頭花,別有深意地笑道:"墨闌送的吧?"

我微訝:"你怎麽知道是墨闌送的?"這只妙慧曼陀羅實在是太有靈氣,連我和若顏纏鬥被困在水裏時都沒遺失。現下被於夢潔一提醒,想想回家還是應當將它養在水裏。

"你昨晚做夢一直在說,墨闌,好看麽?墨闌,你怎麽送我支黑色的花?"於姑娘用一種嬌嗔的語氣配合撫媚的動作道,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我有麽?"我這人大部分時間都有些神經大條,以前我高中時候的閨蜜也這麽說過我。當年和程夏陽還是朋友的時候,我從頭至尾都未想到過有一天我倆會談戀愛。直到那天他同我表白,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喜歡我。雖然程夏陽事後說他喜歡我這件事做得這麽明顯,傻子才看不出來,誠然我就是那個傻子。

譬如高一我倆還未戀愛時,有一次他過生日我給忘了,第二天他悶悶地問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我努力思索很久無果,他提醒道是不是忘了什麽日子。我才發現我竟然忘記他過生日的事,當下問討好又諂媚地問他要什麽生日禮物,希望能彌補些什麽。結果他讓我親他一下,於是我就捧著他的臉對著他臉頰狠狠親了一下。罷了還拍拍他肩膀道:"怎麽樣?還要兄弟我做些什麽?"

當時他的臉色比之前我忘記他生日還要綠,然而在我眼裏卻以為他讓我親他只是開玩笑,沒想到我真的不避嫌親了一口,讓他有些感到不自然。

這事後來被程夏陽說了好久,每次遇到我神經大條的時候他都會拿這事兒舉例說明。包括我自己喜歡他這一點,我也是同他處對象處了一段時間才慢慢發現的。

所以這番被於夢潔這麽一說,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墨闌。

"有哇,不然我怎麽知道?相信我,你肯定是喜歡上他了,難道你沒有一種一看到他就很開心,遇到什麽事都想第一時間告訴他,想到他要走了,就很難過的感覺麽?"於姑娘繼續追問我。

我心道,完了,全中。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那個又賤,又壞,又幼稚,但很會做家務很會打架而且有時候又會特別溫柔可靠的墨闌?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過往的種種,印象最深的,是他兩次親我還有我偷偷親他的畫面。雖然他那兩次都是事出有因,但是我那次卻是實實在在想站他便宜啊。還有每次回家,或者譬如這次在昊雲昏睡過去醒來時,發現他不在家,心裏都會有滿滿的失落感和孤獨感。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可是他要走了啊,他是魔,我是人,而且他好像還成過親,還有個女兒,我怎麽能喜歡上他呢?

"你看你臉都紅了?"於夢潔壞笑地看著我,繼而探身重重拍了兩下我的肩膀,正色道:"你就承認吧,你就是喜歡他。"

"我好像是喜歡上他了。"我自言自語,一道閃電劈穿天靈蓋般的形容,我恍然大悟,我似乎確然喜歡上了那個又賤,又壞,又幼稚,但很會做家務很會打架而且有時候又會特別溫柔可靠的墨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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