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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欠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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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揍人麽?”

“可以。”

“我可以殺人麽?”

“我會帶月牙去探望你的。”

“……”

自從知道當年的真相之後,李勝弦每天吃飯時都顯得咬牙切齒,仿佛他在咬的每一根蔬菜,都是安德的精肉,仿佛他在喝的每一杯可樂,都是安德從喉管放出去的血。

對此,柳嘉熙表示理解,因為就算她之前帶著月牙在中國躲了半年,最終還是被安德找到時,她已經憤怒地踹過他的命根子,讓他在醫院裏躺過大半個月之後。已經消了氣的現在,2017年,她依舊為安德當年居然栽贓陷害李勝弦的事,而感到憤怒。

所以她打了電話,約嚴準和安德來首爾玩兩天。

那樣,她可以找安德,問一問當年那些照片的事,也問問前兩天那紅酒的事。

而李勝弦,可以找安德算一算所有的帳。

那是安德欠他們的,欠他們所有人的,柳嘉熙已經拿過自己的那一份補償,也為自己洩過憤,現在輪到李勝弦了,他是最大的受害人。

“除了右胸,哪兒都可以揍是麽?”

李勝弦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

“右胸也可以揍,留口氣就行。”

柳嘉熙自顧自地燒水喝,對於李勝弦熊熊燃燒的戰火,完全不以為意。

那樣的溝通過後,李勝弦問過她,為什麽不殺了安德,為什麽嚴準還會留在安德身邊,為什麽他李勝弦的女兒,還能被安德抱在懷裏,笑著叫他叔叔!

而柳嘉熙告訴他,在她被關在倫敦的那大半年,外加她帶著女兒又去中國躲著的半年中,安德把嚴叔叔救了出來,還把原本屬於三禾幫的產業要回了一半,命名為柳氏集團,崛起於商場。後來她帶著女兒回國,劉天雄因為腎臟器官的衰竭,也被保釋出來,嚴準說要捐自己的腎,人都躺到了手術臺上打了麻藥,安德闖進去用槍抵著醫生的頭,把嚴準換了出來,自己割了個腎給劉天雄。

然後,後來的事就更多了。首爾南郊的一場槍戰,有人想趁著劉天雄病著,直接把這老頭的命給收了。結果嚴準往劉天雄身前一擋,安德又往嚴準身上一擋,子彈在安德的右胸爆炸開來,至今還有些彈片沒取出來。

嚴準不欠柳家的,但柳家人都欠嚴準的,也欠安德。

“但是那王八蛋,之前想對我女兒下手!!!”

李勝弦像只野獸一樣,在家裏咆哮著,喘著粗氣來回走動。

“對啊,所以隨便你怎麽對他,留口氣就好。”

柳嘉熙笑了笑,去陽臺外收衣服。

她知道,那時候的安德,和後來的他,並不太一樣。一心只想把嚴準綁在身邊的安德,不會知道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成長為一個蘿莉控。他想要柳嘉熙肚子裏的孩子時,一半是真的被嚴準猶豫不決的態度惹煩,所以拿柳嘉熙來威脅他,甚至故意說了些殘忍的話。另一半,也是知道他們兩一輩子都不會有小孩,而他又很喜歡那樣軟軟小小的存在,所以他利用嚴準的那通電話來試探,有沒有可能,柳嘉熙能夠接受,送他們兩一個小孩……

當然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柳嘉熙吃了那些苦頭,她揍過安德,嚴準也幫她揍過,甚至於後來劉天雄用了安德的一個腎,還被他擋了子彈,從床上爬起來之後,也還往死裏揍過安德。

人人都討厭他,人人都想要揍他。

可是揍完之後,嚴準卻跪在大家面前,求大家不要再恨安德。

“他不是個好人,我承認,我不奢求大家的原諒,只求大家把所有的怒火發洩過後,不要再恨他了。”

嚴準是個狡猾的人,他用他的所有犧牲,綁住了嚴準。

而他也越來越拼命,他受的傷越多,他為那群無親無故的人做得越多,那群人也就都越是愧疚,過意不去。

他們沒辦法再恨安德,因為安德是個純粹的瘋子,傷害,但也救贖。

他們只能試著相信,嚴準這把鎖鏈,能好好地拴住他。

“我叫安德一聲歐巴,是因為他是嚴準歐巴的愛人。嚴準歐巴還留在他身邊,我們就同意他是半個親人。”

柳嘉熙把收進來的衣服,都扔在沙發上,然後她脫了拖鞋,盤腿坐著一件一件地疊好。

“我們都是大人了,都有自己的判斷力和警惕心。”

李勝弦也跟過去坐好,就坐在柳嘉熙的對面,也幫著她疊衣服。

“但是月牙還小,她不知道安德是個什麽樣的變態!”

所以他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柳嘉熙能安心地讓那死變態接觸月牙!

“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月牙。”

有另一個人加入後,疊衣服的速度變快許多,柳嘉熙便幹脆收了手,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李勝弦手中的動作,一邊看一邊道:

“嚴準歐巴說過,月牙如果出辦點事,他就直接去海裏自殺,讓安德歐巴一輩子都見不到他,連屍體不知道在哪兒。而且其實……安德歐巴是個小孩控。自己是個小孩的時候,就夢想著要養個孩子,他的童年比較缺失,所以特別想找個小孩補償一下。月牙跟他很合拍,還認了嚴準歐巴當教父,他不會動月牙的,也不敢。”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爽……”

李勝弦三兩下把衣服都疊好,看柳嘉熙抱著衣服進房間,便緊緊跟了過去,一邊跟一邊絮叨。

“他是個死變態,他害我們分開這麽多年,害你差點沒命,還差點搶走月牙!”

“所以啊……”

柳嘉熙把衣服放進衣櫃裏,然後轉過頭來看李勝弦,略呲著牙。

“揍他!”

柳嘉熙轉了轉頭,用手臂在頸後敲了兩下,懶懶道:

“你別誤會,我沒有一點要勸你原諒他的意思。要揍人,還是要陰他,搶他的生意,或者是給他和嚴準歐巴下絆子,我都沒有意見,而且我建議你做狠一點,因為這次我也很生氣,他居然用那些照片來騙我。”

柳嘉熙這樣坦坦蕩蕩地說著,李勝弦反而無話可說。

嚴準和安德過兩天就來了,要怎麽做,到時候就做就行了。

而現在,當房間裏安靜下來,面前這個人的五官,便定定地吸引了李勝弦的雙眼。她似乎昨晚沒太睡好,一直用手捶打著脖子,微皺著眉偶爾痛得輕輕哼一聲。

“我幫你按一下。”

李勝弦拉著柳嘉熙坐去床邊,兩個人都側著身體,而李勝弦從後面捏著她的後頸。

像是貓咪一樣,當你捏住了它的脖子,它便乖乖地瞇起眼睛,再也無法反抗。

李勝弦知道,他的中指再往右一些的話,便能觸到某個敏感.點。他的手指微涼,大概能涼到柳嘉熙起一點雞皮疙瘩。而如果他俯下頭去,把那一點含住,再用舌頭輕舔一下的話,她就會渾身一震,然後迅速地軟下腰來,靠在他懷裏。

“不想想怎麽收拾人麽,嗯?”

當柳嘉熙倒在李勝弦的懷裏時,她一雙大眼微微上挑,聲音裏多了些婉轉,轉了幾個彎的尾音從鼻子裏哼出來,嬌氣而柔軟。

“早就想好了,等人來了再說!”

李勝弦低下頭去,狠狠地擒住了那一雙唇瓣,長驅直入。

幼兒園門口的柳月牙,再一次迎來了自家外公。她倒騰著小短腿,先高高興興地跑過去抱一抱外公的雙腿,蹦蹦跳跳地喊幾聲外公,以示欣喜與受寵若驚。

然後等坐上車後,才終於有些忍不住,垂下眉頭,嘟著嘴問:

“外公,我什麽時候能回家?”

笑瞇瞇的劉天雄:“怎麽,這麽快就不喜歡外公了麽,嫌外公煩?”

蹭地一下坐直身體的柳月牙:“沒有!”

喊完之後又趕緊補充道:

“我只是想媽媽了,也想爸爸,我快一周沒和他們一塊吃晚餐了……”

而且,每天白天還得來幼兒園。

劉天雄繼續笑瞇瞇:“聽說你GD歐巴在中國有演唱會,外公正好要回一趟中國,月牙要不要和我一塊去?”

眼神蹭地就亮了的柳月牙:“真的麽?!要去要去!!!”

她G.D歐巴再過幾個月,就要入伍了!雖然不知道入伍具體是幹什麽的,但母上大人說會有兩年都看不到歐巴呢,好可怕!!!

於是就這樣,當嚴準和安德兩人下了飛機,拖著行李箱到達柳家那一片公寓和別墅區之後。

“月牙呢月牙呢?”

安德扔了行李箱,就竄進柳嘉熙家中,把到處翻了個遍。

柳嘉熙聳聳肩:“孩子外公把人帶去中國了。”

就為了躲開這裏的血腥場面……

“什麽時候回來?!”

安德很是不舍地左右又望了望,沒看到紅酒瓶,便想起另一回事來。

“那貨呢?”

他聽說他們兩同居了才送的酒,不會酒到了,人卻撤了吧。

“這兒呢。”

李勝弦拿著根鋼棍,陰測測地站在安德身後,笑了兩聲。

然後他手起棍落,當著客廳裏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砸在了安德的背上,砸得他一個踉蹌。

“他媽的……”

安德往前面撲了兩步,瞬間便穩住身形,神色兇狠地轉過身來,擺出攻擊的姿勢,似乎隨時要向李勝弦沖過去。

“安德歐巴,你不許動。”

柳嘉熙靠在沙發後背上,笑得輕輕淺淺,如果不註意聽的話,可能聽不到她咬緊了後牙。

“這是你欠我們的。”

“阿西!”

安德縮了縮拳頭,往也站在一旁的嚴準那兒看了一眼。而嚴準只是聳了聳肩,然後轉過身去,對柳嘉熙問道:

“家裏有止血的東西麽,繃帶藥膏一類的?”

那一天,安德真的一下也沒還手。

李勝弦剛開始時,憤怒洶湧著,恨不得殺他而後快。揍著揍著,鋼管癟了,李勝弦把東西一丟,直接赤膊上陣,一拳一拳,打得眼眶裏都紅了,不是想哭,而是被越打越旺的怒火給燒的。

柳嘉熙和嚴準,都站在一旁看著,不皺眉頭,不說話,也不幫手。

李勝弦揍到最後,自己的手臂都軟了。他蹲在癱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安德旁邊,用殺人一樣的目光緊盯著安德,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管你幫柳家做過什麽。”

安德笑了笑,他的兩顆門牙,在剛才的單方面搏鬥中失去了蹤跡,這讓他的笑容顯得滑稽,也有些瘆的慌。

“如果我欠你們的話,你們也欠我。”

他擡起手來,狠狠地一拳,揍在李勝弦的臉側。

“要不是看在嚴的面子上,我TMD分分鐘砍了你們!不過這一拳,你收了吧,我幫你保住了月牙,幫你保護你老婆還有你岳父,還幫你把老婆追了回來,這一拳算你謝我。”

安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沖著嚴準笑,他的臉上全是血汙,可是眼睛卻格外地亮。

“我還完了。”

他對著嚴準,開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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