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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白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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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龍出手的時候,七燁已經將她妥妥地安置在了結界中。

夜色中亮著寒光的五星小刀鋪天蓋地向他而來,七燁向後撤了一步,手中已祭出了一根潔白如玉的白羽,只剎那間,白羽已在他面前旋轉開來,似一團羽扇般將青黑星擋下。

似是如玉白雲誤闖了漫天濃雲黑霧,攪得翻天覆地。

明明只有白與黑的顏色,但晃得人睜不開眼。

對峙良久,看起來,應是棋逢對手不分高下。

但翎山不比往時,哀龍的修為也大不同於往日。

沒過多久,白羽已由攻變為守,但七燁顯然還能堅持。

只是哀龍已經沒有了耐性,他知道仙門和黑玄的人也在四錦山。

咒語一起,十幾顆青黑星驀地朝北漠而去。

縱然有結界所護,但她還是嚇了一跳,不由驚叫了一聲。

人有牽掛,便無法盡心,七燁有所察覺,眸光一緊,一時分神,正要與白羽一同移步過去,卻不想哀龍方才只是障眼法,腳下還未動,便覺他的攻勢猛然激烈,不察間,已有一顆青黑星瞬間破了白羽插入了他的胸口。

悶哼一聲,他向後跌了一步,與此同時,青黑星卻被哀龍伸掌收回。

北漠一驚,脫口問她:“你怎麽樣?”

七燁對她微微一笑,將撫著胸口的手放下。

“早就聽說黑玄少君無心修煉,但今日一見,也不盡是如此。不過,在機關籌謀上,的確還是略遜一籌。”哀龍收了掌,說話時皮肉不動,即便對著手下敗將也毫無得意之色,“若非看在昔時與鬼墨的情分上,我此時就該要了你的命,以後也會少些麻煩。”

表面並無大礙的七燁向她走來,話卻是對哀龍說的:“相師雖與閣下是同門,但他卻從未提過與你有何同門之義。他卻常說,人貴有自知之明。”

哀龍微微動容,冷笑道:“如此說來,我便沒有不殺你的理由了。”

“閣下盡管動手,可縱然你殺了,我也不一定死。”右手覆在了傷口之上,將青黑星用法術吸出,七燁依舊無所憂懼,笑道,“聽相師說,翎山一帶最近甚是活躍,所以早已打算與閣下見一面。不過,我倒是沒什麽興趣,但卻不想比相師先見到了閣下。”

“你中了我的青黑星,即便拔了出來,也已不能隨意運功,否則星毒深入骨髓,先廢的,便是你的雙腿。”看著那顆青黑星在他的掌下化為烏有,哀龍面容清冷,道,“若是不想讓我動手,最好現在讓開。”

因著結界,她碰不到他,只能在裏面提醒他:“我的事不用你管,趕快讓開。”

七燁緊蹙了眉,對她的這句話很是不滿:“你趕走我,寧願跟著他?我不同意。”

她急得跺腳:“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說什麽廢話。”

“我不走。”他甚是執著,還有心情考慮她的感受,唇角彎彎道,“你若是悶了,我可以再給你換一方結界。”

“用不著。”哀龍已然沒了耐性,數不清的青黑星已在掌心翻轉不停,似是伺機而動,“既然你不讓,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他倚著結界,動作散漫隨意:“我與閣下之間本就沒有舊情可言。”

見他似是一直激怒於哀龍,她似乎明白他是在有意拖延時間,只是,顯然是在那命來搏。

但哀龍卻不再敢出手。

他心中清楚,雖然翎山如今已不同往昔,但卻還不足以與黑玄抗衡,倘若此時殺了七燁,無疑便是與整個魔界為敵。

他濃眉深皺,擡起手時,青黑星已然消失,但揮出的一掌仍是威力無比。

七燁卻早有準備,身手敏捷地一把將她拉到了一旁。

突然間,霧氣大起。

煙霧消散之時,哀龍的眼前已不見了他們兩人的蹤跡。

但他並不著急,只是唇角生出一絲冷笑。

仿若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等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浮在半空之上,腳下,一團白羽如雲。

許是因為用了行功,七燁的臉色很差,看著她的眼睛裏卻仍滿是笑意。

可她看得清楚,他已經不便於行,甚至只能歪坐於羽上。

“你還好嗎?”見他點了點頭,她問道,“那,方才的那團煙霧,是你等的人用的法術?”

“嗯,她說,她能幫我的,僅止於此。被蝶霧所惑,縱然哀龍法力再高,也會在半個時辰內分辨不清方位。像他那般的人,若是尚未恢覆感知,是不會輕易冒險的,所以,我們算是擺脫了他。”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蹙眉道,“我知道你覺得我破壞了你的計劃,但你可知道,為了魔魂,他們可以不惜手段,甚至殺了你。”

她驚訝道:“我的計劃?你怎麽知道?”

“若是我不知道,也來不及將你從火坑裏拉一把。”他無奈地輕嘆一聲,道,“還好來得及。”

“你究竟知道些什麽?”她不知該是懷疑還是信任,但眸底終究染上幾分驚疑,“是不是和剛才那個人一樣,也是為了魔魂而來?”

“若是我說我不在乎什麽魔魂,想來你也不信。”他毫不遲疑地道,“不過,我關心魔魂,是因為它與你有關。”

她遲疑著問道:“那,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裏?”

“現在除了我身邊,你在哪裏都不安全……”他還未說完,尾音卻化成了不耐煩的嘆息,“又來了。”

只瞬間,她便明白了他所說的“又來了”是什麽意思。

白羽正朝向南方,突然在半空中猛然一停。

不遠處,一個黑衣人立於劍上,持刀而立。

那刀身極寬,甚是嚇人。

北漠抖了抖,小聲對阿燁顫聲提議:“要不,你就讓我隨他去吧。”

阿燁毫不遲疑地斜了她一眼:“休想。”

那黑衣人倒是利落,腳下劍如風,舉刀便砍。

當然,他的目標很明確,便是七燁。

她驚了一跳,來不及考慮恐高問題,撲身擋在了他的面前。

但那來勢兇險的刀卻空落了。

腳下的白羽甚是靈氣,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閃開。

他伸了手指戳了戳她的肩頭,語氣煞是感動:“舍身相救,不如以身相許。”

她還來不及搭話,那黑衣人的刀便又悶頭蓋臉地揮了過來。

白羽躲著到處亂竄,顛簸不停。

躺著也不穩,她順手拽住了他的衣袖:“這要躲到什麽時候啊?”

那黑衣人的動作愈來愈快,刀影四伏,緊緊糾纏。

阿燁坐起,不著痕跡地將她護在身後:“別動。”

她想勸他不要逞強,但一想說了也是白費口舌,只好閉了嘴不再說話。

阿燁盤膝而坐,調息運功,又有三根白羽緩緩從虛無幻化而出,毛羽被夜風拂得飄忽不定,霎時間便將他們圍在了中間,隨著白羽雲不停翻飛。

但即便是三根白羽,也不如在四錦山的那一根攻勢厲害。

寒光刀影中,那黑衣人一言不發,似拼了命般揮舞著大刀,煞氣隨著刀影竄流而出,仿若大河決堤般洶湧不可擋。

突然間狂風大作。

那刀影卻更是緊密得連風都透不進。

白羽的潔白熒光卻愈來愈淺,忽明忽滅。

見他的眉頭蹙得更深,連胸口上方才拔出青黑星的傷口處都似滲出了血來,她心如絞痛,卻無計可施,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他撐下去到底為了什麽。

似是也感應到了情況急迫,脖間的花桃也跳了一跳。

被花桃一鬧,她突然眼前一亮。

還有玉笛。

言安說,吹奏玉笛,可保她一時平安。

遲疑片刻,將玉笛放在唇邊,一聲笛音刺破了暗夜,驚了那大刀,和腳下的白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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