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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為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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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言安和顧堯來到花鳴洞也是因為言安深入虎穴的提議,但現在顧堯被懷疑兇多吉少,言安卻並沒有營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打算,反倒是北漠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同為西華山弟子,危急之時更應該有難同渡。

更何況,顧堯是瞞著西華山私自要求言安將他帶到花鳴洞的,只怕西華山的人可能現在還不知道他身犯險境,更不可能前來救人。

阿燁見她似乎有些焦慮,問道:“你和那個顧堯關系很好嗎?怎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阿朗替她答道:“顧師兄怎麽都說是洛大哥的大師兄,若是顧師兄出了意外,主人怕不知道怎麽向洛大哥交代嘛。”

眸底一沈,似乎想起了什麽,阿燁微微蹙眉:“洛大哥?哪個洛大哥?”

北漠擔心仙山會出師不捷,有些漫不經心:“什麽哪個洛大哥,你認識我很多洛大哥嗎?”

正在為阿燁把脈的阿朗倒是盡了做郎中的心,怕他會像自己一樣一被主子敷衍就心緒不寧,便溫馨提示道:“就是把我家主子給甩了的那個。除了他,主子還會把哪個洛大哥放在心上?”

默然片刻,阿燁將目光緩緩從她身上挪開,看似隨意地道:“只要顧堯當真是玉骨的故人,無論他們是什麽關系,顧堯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北漠來了精神,幾乎用最快的速度湊到了他的身邊:“為什麽?”

阿燁低眸看她:“你先說洛大哥是誰。”

她毫不遲疑,脫口便答,言簡意賅地同時交代了洛朝在事業發展上和婚姻狀況上的背景:“西華山掌務,被妖界搶了媳婦兒的那個。”

他似乎不是很滿意:“避重就輕。”

她有些不解:“這些還不重?那你還想知道些什麽?如果你想知道西華山的機密,我可沒這個本事。”

“在下此去西華山,本是要代尊師與終虞山恭賀洛掌務大喜,卻不想妖界竟然會做出劫親之事。”對面的言安突然溫和開口,平緩的聲音裏摻和著幾分溫潤笑意,“但最令在下吃驚的,是在下在下山的時候,聽到很多人在暗地裏說的一句話。”

他很明顯是話中有話,連阿朗也不由豎了耳朵準備聽下去。

言安微笑著看向她:“他們說,若是許依當真出事,可就便宜許北漠了。”

她驚了一跳,沒想到許依被劫,同門們竟然還有心思關心一下她的利弊。

洛朝是她的青梅竹馬,又曾經與她有過婚約,即便是以前在青月城,她與他雖然時不時幹上幾架,但實則情同手足。後來青月城城破,她隱瞞身世去了西華山,便是到了洛朝的地盤兒,更何況,他們同時擔著青月城的血海深仇,所以從未因為男女授受不親而有所避諱。本想著洛朝成親後,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不攻自破,但偏偏事事不如人意。

身為一個幫廚的,她最受人關註的卻是與一山掌務的緋聞,看來九叔說得對,就算她做出驚艷天帝的美食後把九叔換下來自己坐上主廚的位子,也會有人說洛掌務又假公濟私了。

洛朝總是有道理的,既然人人都覺得無論自己做沒做過的事都會與洛朝有關,那若是她與他結拜了兄妹,就算是假公濟私,也順理成章了。

更何況,若是許依知道她多了個小姑子,一定會很郁悶。

言安一句話,倒是讓她想開了,看來與洛朝義結金蘭於情於理都很應該啊。

“當年是洛大哥將我救上西華山的,若不是他幫忙求情,西華山怎麽會收留我?”她嘆了一聲,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竟然沒有以身相許的想法,實在有些不順民意啊。”

“人活在世,總有些無聊的人想尋些無聊的樂子,北漠姑娘心懷寬闊,自然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言安微微一笑,道,“更何況,洛掌務年紀輕輕便名滿天下,是仙界千年難遇的奇才,平日裏的一言一行備受矚目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很難得他會從洛朝身上下手來分析這件事,北漠很是感激,畢竟歸根究底,就是洛朝那家夥實在是太優秀,以前是青月城少城主,如今是西華山掌務,又長得好心眼兒不壞,所以才會這麽多人將她當成了假想敵,就算洛朝的新娘不是她也不會被同情。

一直沈默不言的阿燁微微張了唇,又遲疑地合上,再開口時,已經不再提有關洛朝的話題:“元圳疑心極重,自尊心又強,一定會讓顧堯活著。”

既然玉骨看見顧堯會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就說明她對他既不是恨之入骨,又並非情深不能自已,最有可能的,便是這一仙一妖之間有過一段不能言明的曾經。

這也許便是顧堯身為一向以身作則的仙山大弟子,卻單單最厭惡花草的原因。

畢竟仙與妖之間,本就該敵我分明。

玉骨終究成了妖界殺靈王的未婚妻。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如今殺靈王對玉骨百般呵護,自然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但在對待以前的情敵的問題上,元圳不會將顧堯一殺了之,反而會讓他好好活著,這樣才能讓玉骨看到他的大度,更重要的,是能讓顧堯生不如死。

殺靈王兇狠暴戾又謹慎細心,自然能看得出來顧堯是多麽地好面子。

畢竟就算是連自己也以為不值得一提的曾經,也不想任由人踐踏。

元圳與仙界交手已久,實戰經驗很多,應該很清楚對一些人來說,無能為力才是最致命的折磨。

北漠明白阿燁的意思,但終究還是有些擔心:“可是元圳看起來很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啊。”

阿燁雲淡風輕地道:“做錯事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她嘆了一聲,有些感傷:“為什麽來的人是顧堯呢,若不是他,咱們都已經見到她了。”

阿燁沈思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言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阿燁,道:“在下眼拙,不知燁公子從師何處?”

“我不是你們自己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多問無益。”阿燁不客氣地回道,“再說,我只是閑得無聊,想來妖界散散步,順便連累一下人。”

見他不願多說,言安也不再問,微笑道:“燁公子深藏不露,是在下唐突了。”

北漠用胳膊肘頂了頂阿燁,壓低了聲音擠出了幾句話:“你不是說相遇就有緣嗎,畢竟第一次見面,要不要這麽不禮貌啊。更何況人家誇你深藏不露呢。”

阿燁也低了嗓子:“他好像不知道你來這裏是找人吧。”

她決定不再理他,站起來上前走了幾步,對言安微笑道:“其實我雖然是誤打誤撞來了花鳴洞,但好像是老天有意安排一般。既然來了,總要為洛大哥做些事才好,畢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欠的賬總是要還的,不如言安公子考慮一下讓我幫忙,怎麽說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嘛。”

阿燁在後面說風涼話:“人家的船小,你就別死乞白賴地想擠上去了,小心沈了船連累了別人不說,弄得自己也下了水。”

北漠咬著牙回頭瞪了他一眼,聽言安道:“有北漠姑娘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

她沒有深入探究言安這個“自然”的根據是什麽,很是高興,正想要說些感激的話,眼角卻瞥見有個人被兩個妖兵拖著過來。

顧堯是被那兩個妖兵扔進結牢的,雖然身上毫發無損,連衣裝都整整齊齊,卻目光空洞神色木然,一看便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從未見過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師兄會有如此落魄的模樣,北漠心下一嘆,也不知道元圳讓他受了多少屈辱才被肯放他回來。

言安一皺眉,伸手將他扶起,但還未走幾步,他的雙腿一軟,便癱倒在了地上,好似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他躺在結牢的角落裏一動不動,若不是眼睛還睜著,幾乎與死人無異。

言安站在他一旁一言不發,北漠自然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好退了回去看阿朗給阿燁治病。

阿朗對顧堯本就沒有什麽好印象,此時更不覺得他可憐,若不是方才聽說他與玉骨曾是故人,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阿燁將自己的手腕收回,問道:“牛兄已經把了半天,一直也不說話,難道是我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北漠啞然半晌:“原來你這張嘴不僅僅是用來損別人的。”

阿朗的確已經失神已久,聽到他說話,不好意思地趕忙道:“不會不會,阿朗有草藥。”

說著,阿朗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子出來,將裏面的各種枯草一下子盡數倒在了地上,扒拉了半天,從裏面揀出三四棵草來遞給了他:“喏,嚼著咽下,很有效的。”

阿燁不可思議地瞅了瞅那枯草上還沾著的塵土,有些下不去手:“其實,我覺得還是草藥還是比較適合熬著喝。”

北漠抓緊時機笑話他,接過阿朗手中的草藥想塞給他:“你連郎中的話都不聽,擺明了是找死,反正不吃也活不成,不如吃了嘛,我還沒見過除了阿朗之外的人幹吃草呢。”

阿燁臉色一緊,忙躲開,北漠正想鍥而不舍地堅持下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嘶啞的扯聲怒吼,驚得連草藥都從手裏掉了下去。

“草!草!”原本躺在地上的顧堯不知何時已經站起,雙眼通紅,面目猙獰著,若非有結界攔著,怕是早就沖了過來,“不準你們再提她!不準你們再提她!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沒想到方才無意間的幾句話會激得他發狂,北漠心中懊惱,卻無計可施。

阿燁悄然向前走了幾步,不著痕跡地將她擋在了身後。

顧堯被結界攔住後依然大怒,毫不遲疑地便動用了法術想要破了結界,卻發現招招被逼回,更是狂怒,連傷了自己都顧不得,出手愈發狠厲,已經顧不上用心法調息以防被法術反噬。

他已完全失去了心智,若再如此下去,怕是很快便會走火入魔。

見他的目光突然間轉向了言安,殺氣更盛,她心下一驚,不禁脫口:“小心!”

聽到她的提醒,一直泰然若素的言安感激地看了看她,微一頷首,似是要她放心,右手已悄然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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