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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philoso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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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整個人渾身燙的猶如一團火。

火燒火燎的感覺,像是烈焰在身上焚過,舌苔都帶著苦味。

喉嚨更是別人死死掐住,發不得聲。

脊梁骨的疼更是連躺著都能感覺到。

入了骨髓一般,好像有人拿著剔骨的牛刀,一片片的在身上割肉。

阿呆昏死過去一陣,又偶爾清醒。

身下粗厚的被單就濕了幹,幹了濕。

循環往覆。

後來。

在沈沈的昏睡之中。

有一雙粗糙的手,將阿呆打橫抱起。

仿佛是有感應般的,阿呆輕聲呢喃了一句:“阿遡......”

身下的手頓了頓。

一聲不吭。

接著是這雙糙糲的手,溫柔的走過她身上的每一處皮膚。

阿呆吃力的睜開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

可是她太累了。

一個睜眼的動作,都能耗費她所有的心力。

是阿遡吧。

是阿遡呢。

只有他才會對她溫柔。

雖然嘴巴上總是喜歡嘴炮她,笑她笨,笑她傻。

但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是她的墻。

可以撐起一切。

——

陳麒看著這個泡在浴缸裏也依舊昏睡不醒的阿呆。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單瞇起眼,像是在用手長去丈量。

如果......現在將她的頭摁進悶在水裏,需要多少秒才能徹底的不掙紮呢。

三十秒?兩分鐘?

又或者更短。

陳麒的手覆上她的脖頸。

纖細的,細膩的,像是一匹柔軟的綢緞。

這樣的觸感讓陳麒有短暫的遲疑。

接著這個昏迷在浴缸裏的屍體突然呢喃了一句:“阿遡......”

然後像是夢見了什麽似的,嘴角上揚。

整個人雙手合十般的安詳。

因高燒而紅潤的臉上也被染上了一層光。

阿遡?

呵。

陳麒忍不住的冷笑。

她的阿遡怕是坐著飛往國內的頭等艙,等著和周家那幫吸血鬼們爭搶股權呢吧。

而她?

不過是政治利益鬥爭下,可有可無的犧牲品罷了。

他看著被他放在浴缸裏穿著一層睡衣,近乎□□的阿呆。

他粗糙的手掌,慢慢的撫摸上她柔軟的臉頰。

皮膚是真好啊。

即使現在整個人像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屍體般,讓他感到惡心。

若不是......

怕她燒到腦子估計卡殼了,Cindy回來會不開心,他才不會管她的死活。

甚至的,他還想過讓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猶如每個餐廳背後巷子裏骯臟的淤泥。

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

就和曾經的他一樣。

要不是曾經那個多管閑事的女人,一個人硬生生的將他一步步的扛回去,怕是自己早就和那些垃圾一樣,進了垃圾場被焚燒了吧。

當時被揍的猶如一灘爛泥的自己是怎麽想的......?

哦。

無所謂。

反正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可是醒來的時候,居然看見了床頭還冒著速溶豆漿。

紛亂的桌上還有一包剛拆開的面包,明顯是留給他的。

原來自己還是舍不得死啊。

明明活的猶如別人隨手可扔的垃圾一般的自己,還是如此的眷戀這個爛俗無比的世界。

他喝了床頭的豆漿,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擺在桌子上的面包。

然後推開窗臺的門,從口袋裏掏出僅剩的一根煙。

最蹩腳的煙。

卻能救他。

點上。

深吸一口。

再重重的呼出。

可能是舍不得這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吧。

所以才舍不得死掉。

他盯著燃燒在空氣裏的煙。

同時也將附近的環境徹底打量了一遍。

爛尾樓,樓頂支起來的鐵皮屋,陽臺上還浩浩蕩蕩的掛著零零散散的內衣褲。

那些蕾絲的內衣大紅大紫的在風中飄蕩著。

一看就是個女人住的地方。

還是個好不講究的女人。

清晨的太陽冰涼冰涼的升起來,冷肅的光裏帶著一點點的暖,照在臉上卻還是冷的。

也許更多的是因為心本就是一塊寒冰。

怎麽也暖不化。

陳麒嘴巴裏叼著煙,就坐在陽臺,叉這個腿,毫不顧忌,大剌剌的。

就狠狠的用眼盯著升起來的艷陽。

盯到眼裏都刺出了淚。

然後安靜還不到兩秒。

就有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身上穿著黑色的吊帶。

衣服下還露著點,也毫不介意。

“草泥馬啊,清大老早的不讓人睡覺啊臥槽!”

“我他媽因為你今天早上三點才睡下,你他媽能不能給老娘安穩點,別你媽給我作妖。”

一句話裏那麽多個臟話。

卻不知怎麽的。

突然戳到了陳麒的笑點。

讓他不可控制的笑彎了腰。

被打的肋骨都快戳進肺裏的疼痛也阻止不了他的笑。

笑到眼淚都飆了出來也止不住的停。

笑啊笑啊。

笑的嗓子都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狠狠地,劇烈的咳嗽,怎麽都停不下。

“艹,神經病吧你,附靠在門欄邊的Cindy小聲的臭罵了一句。

“沒死就行。”

說完就幹脆摔上門。

最後只留下陳麒在陽□□自抽煙。

靜靜地,貪戀的,汲取這清晨短暫屬於他的安靜。

死?

他怎麽能死呢。

這個爛俗的人世間,還有那麽多人欺他,謗他,厭他,恨他。

他怎麽能死。

他不能死。

他非但不能死,還要活的很好。

讓那些人睜大狗眼看一看。

他活的有多好。

好到可以反手呼雲,覆手為雨。

然後將那些人的屍體統統碾在腳下。

將之前那些人帶給他的屈辱千萬倍的附上。

才能容他心頭痛快。

只可惜。

還容不得他多想幾秒。

“餵,臭小子,站在門口幹嘛,進來換藥啊,”那穿著吊帶和丁字拖,卷發肆意的在空中飛揚著的女人。

毫無形象的沖著他大聲嚷嚷,紅潤且飽滿的嘴巴裏還叼著煙。

“就當造個七級浮屠塔吧,也省的我去廟裏年年燒高香了,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雖嘴巴裏總是粗話不斷,但是給他上藥的動作卻是無比輕柔的。

“餵,下次要死就死邊上去,別擋著道兒了。知道沒,臭小子。”

她忍不住動手戳了戳面前這小子的腦門心。

“陳麒。”

陳麒開口。

“什麽?”

“我的名字。”

“哪個麒?坐享齊人之福的那個齊嗎?”

Cindy聽見這個字心裏就膈應。

“嘶——輕點。”

陳麒擡眼,顯然痛到了。

“輕什麽輕啊,死都不怕還怕痛啊。”雖然嘴巴裏這麽說,但是Cindy還是放輕緩了受傷的動作。

“我就說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吃裏扒外的狗。”

看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男人的天生劣根性。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也給人帶了綠帽。

夠狗男人一時半會兒喝一盅的。

“怎麽,”陳麒眼角彎了彎,他彎了彎食指頭,“上個男友享受齊人之福了?”

“臭小子,要你管,”Cindy將嘴巴裏的煙頭滋拉的擰滅在邊上的煙灰缸裏。

“臭逼男人,都是狗東西。”

狗男人,狗男人。

男人是狗,狗是男人。

這話說的不錯。

不知怎麽的。

聽完Cindy的話後,陳麒原本冷凝的眉眼都變緩了許多。

“什麽狗東西,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對人,”陳麒上揚起嘴角,嘴角的淤青絲毫沒有減弱這張臉的帥氣。

反倒更添了點男人的野性。

剃到能看清頭皮白色的短發,眼角有一道深沈的傷疤。

嘴角還有淤青,一看就是最近挑事兒被人揍的。

渾身上下唯一能看得過去的,就是這渾身的腱子肉。

一看就是常年練家子的。

也難怪被人都揍成那樣了,睡一覺過後還能有心情和她開玩笑。

年輕啊。

就是好。

“餵,小姐姐,要不是換個人試試,包你體驗感炸裂哦。”

陳麒靠近她。

帶著煙味的嗓距離她的鼻尖不過十公分不到的距離。

男人獨有的荷爾蒙味道立刻竄進她的鼻尖裏。

低沈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渾身泛起了癢。

只是。

陳麒耍帥不到三秒鐘。

一聲震痛聲就在狹□□仄的屋子裏響起。

“哎喲———”

鉆心的痛讓陳麒嘴角的笑立刻消失了個幹凈。

昨天陳麒被人往死裏打的時候,最痛的地方就是腹部。

被硬生生的踢到嘔血。

而現在,Cindy毫無客氣的對著他肚子上的傷口就是一拳。

力道十足。

絲毫沒有顧慮他還是個病患。

“我艹你媽————”疼痛感讓陳麒頓時失了優雅,骨子裏的暴戾立刻竄了出來。

只是,在他面前的女人根本無所畏懼。

Cindy彈了彈指尖,輕吹一口自己染的艷紅色的指甲。

她沖著陳麒揚了揚下巴,“餵,小弟弟,成年了沒。”

“先低頭數數清楚幾把上有幾根毛吧,還敢過來瞎幾把撩你Cindy姐。”

陳麒看著面前的女人。

坦著胸脯,卷發枯糙,臉上還浮了一層劣質的粉底。

但是這種粗劣的妝感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眉眼裏的光。

那是他形容不出來的閃亮。

他突然感覺不到身上痛。

只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光。

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點。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Cindy只當陳麒是個輕佻的浪蕩子,混社團的那種。

揀他回來純屬是日行一善。

但願佛祖看在她這麽善的份上,讓她下輩子投胎的時候,眼睛睜大點看清了人家再投胎。

別跟這輩子似的,投了個破落戶。

陳麒捂著肚子上的傷口,眼神坦蕩。

Cindy是麽,他伸手抹了把嘴角。

呵,果然又出血了。

這個女人,他記住了。

Cindy啊,你給我等著。

我叫陳麒。

爾東陳,麒麟的麒。

給我記住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你會這輩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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