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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Manolo Blahn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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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氣息糾纏了許久。

阿呆軟成了一灘泥,若不是周遡掐著她的腰,怕是要化成了水。

他的吻帶著強勢掠奪的意味,不容她推拒,更不容她的躲閃。

霸道的一如周遡他這個人。

直到她的唇被他吻到發腫。

兩人分離的時候,阿呆能看見黏膩在齒縫間的銀絲。

她羞的耳朵根子仿佛火燒。

黑暗裏。

氣氛旖旎。

周遡的眼眸黑的發亮。

跟著呼吸都有些沈重。

阿呆的眼淚幹涸在臉上。

這一吻,終於止住了她的哭。

效果顯著。

周遡滿意的勾唇。

指尖在她的唇上輕輕的摩挲。

黑暗裏。

阿呆的臉頰滾燙。

幸好現在關著燈。

不然她怕是想要鉆進地縫裏。

羞的見不得人。

他在黑暗中與阿呆對視。

阿呆倉惶的將視線挪開。

不敢看他。

雙頰染得緋紅。

跟著脖子都有些粉色。

都說先喜歡上的人。

才會眼神閃躲。

阿呆喜歡他。

周遡不是傻子。

他感覺得到。

於是。

“小呆子,你喜歡我。”

驀地,深夜裏,周遡開口。

語氣篤定。

像是吃準了阿呆。

阿呆心跳亂的像一只四處撒野的兔子。

她心底隱藏的最深的秘密被人一秒揭開。

攤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她喜歡他。

這本是她對他守口如瓶的秘密。

她以為這個秘密可以被藏得很好,讓他無從察覺。

可她卻低估了他的敏銳。

又或者是她的眼神早已經出賣了她。

這一刻。

阿呆希望自己在地球上消失。

甚至灰飛煙滅。

她根本不敢看他。

可是阿呆反過來想。

他是周遡啊。

周遡是誰。

他就是一匹狼。

饞言觀色。

洞察人心。

他做的比誰都得心應手。

更何況是阿呆這樣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看穿她太容易。

因為她那波光瀲灩的雙眼,就出賣了她。

阿呆下意識的想要張口否定。

剛一張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嚇人。

她的回答含糊不清。

於是陰錯陽差被周遡聽成了肯定。

她的告白。

就這樣來的如此倉促。

甚至還不是她主動說出口的。

便已成了定局。

木已成舟。

阿呆百口莫辯。

再多的解釋也不過是掩飾罷了。

因此周遡已經認定了。

她的歡喜。

周遡輕笑,眼角染上幾分笑意。

連莞爾聲裏帶著些許的得意。

“小呆子,這麽喜歡我啊。”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狹促的細光。

阿呆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只能癡癡的看著他。

像是在等待神的審判。

猶如綁在十字架上的耶和華,受著刺穿肋骨的煎熬。

她在等他的奚落與嘲笑。

甚至已經做好了心碎的準備。

她是知道的。

她的喜歡不過是卑微的、低到塵埃裏的感情。

他不屑一顧。

也實屬正常。

她從不奢望,這段暗戀可以開出花來。

只希望他別讓她太過的難堪。

至少保留她最卑微的自尊。

她就已滿足。

周遡故意欺身靠近她。

阿呆難以閃躲。

只能被拱到了沙發的角落。

無處遁形。

手足無措。

她滿腹的委屈。

無處傾瀉。

周遡眼看著面前的這呆子又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

將她摟懷裏。

下巴抵著她頭頂的發旋。

“得了,爺準你喜歡。”

--

清晨的陽光透過楓樹葉的間隙照進屋子裏來。

暖洋洋的。

屋外麻雀的叫聲嘰嘰喳喳的。

像在多嘴。

擾人清夢。

阿呆睜開眼。

看了會兒窗戶外。

夏天裏的楓樹葉還是全綠的,要等到入了秋,層層疊疊的楓樹葉才泛著不同層次的紅。

遠遠望去會像是入了畫。

因為夏時令,太陽出來的也比平日裏早很多。

窗外偶爾會聽見加拿大鵝的鳴叫。

而身側的人,卻依舊睡得很熟。

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兩人貼的很緊。

阿呆能感覺到貼著後背的溫度很高,她的腰上還纏著他緊實的手臂。

耳邊是周遡呼吸均勻的聲音。

沈沈的。

絲毫不見轉醒的跡象。

阿呆有點貪戀這樣的感覺。

清晨的陽光,還沒開始變紅的楓葉,蓬松的被窩,以及她喜歡的人。

這些元素構成了她完美的早晨。

她還想多賴一會兒。

再看一看她喜歡的這個男孩兒。

他的唇很薄,卻很軟,嘗在嘴巴裏像是小時候吃的果凍。

卻會帶著討人厭的煙草味。

又會混著清新的薄荷味。

身上是她熟悉的杜松味。

荷爾蒙的味道讓她微醺。

又忍不住多嗅上幾口。

好喜歡。

周遡緊閉著眼。

平日裏,睜著眼的他,任何一個眼神,哪怕是不經意間的,都顯得無比淩厲。

像出鞘的利刃。

而他茶色的眼眸總是那般的深邃,瞳眸像是一汪深海,見不了底。

褪去平時的冷漠與暴戾,熟睡著的他則顯得安靜了許多。

他的睫毛很長,卷翹著,還很密,湊近了看才能看見他隱匿在眼皮下的褶皺。

原來周遡是個內雙。

這個發現讓阿呆感到新奇,她忍不住捂著嘴巴偷笑。

她好喜歡他呀。

安靜的。

熟睡的。

生氣的。

冷峻的。

那些瞬間。

她都好喜歡。

“笑什麽,這麽開心?”周遡沒睜開眼,卻陡然的出聲。

這一瞬。

阿呆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倉鼠,嚇的不敢出聲。

她窩在被子裏,用被單半遮住了緋紅的臉。

“沒、沒笑……”阿呆仰著頭看他。

周遡這才懶洋洋的睜開了眼。

看見的,是她從被窩裏露出一雙透亮的眼。

大大的。

水汪汪的。

就這樣看著他。

“我、我去做早飯……”

阿呆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卻一個猝不及防的摔落,硬生生的撞進周遡的懷裏。

甚至她的額頭還一不小心的磕在了周遡的下巴上。

周遡原本的瞌睡就這樣被她給撞醒了。

“一大清早的投懷送抱也不需要這樣興師動眾吧,”周遡啞著嗓子,態度慵懶的嘲笑道。

阿呆原本就紅的臉,現在火熱到可以在上面煎雞蛋了。

“沒、沒有興師動眾……”阿呆仰著頭,傻乎乎的為自己辯解。

周遡挑眉:“看來是承認投懷送抱了。”

阿呆羞的恨不得鉆到被窩裏去。

“沒有……”阿呆下意識的否認。

卻沒想到。

周遡輕笑:“行了,又不是不準你投懷送抱了。”

樣子大度的很。

阿呆有些委屈。

她揉了揉額角,嘟著嘴。

什麽嘛,她根本沒有投懷送抱。

“我去做早飯了,你想吃什麽?”阿呆揉了揉眼睛,準備下床。

“樓下有餐廳,可以叫外賣,”周遡顯然沒睡夠,耷拉著眼皮。

態度又恢覆了往常的懶散。

只是環繞在阿呆腰腹上的手臂依舊沒拿開。

“不、不要總叫外賣呀,對身體不好,”阿呆心疼錢,更心疼周遡的身體。

“外賣放的油很多,鹽糖也是,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是我起來做吧。”

“雞蛋煎餅可以嗎?”阿呆仰著頭問周遡。

“嗯,隨便,”周遡還想睡,他撈起枕頭,蓋在自己的臉上。

顯然討厭窗戶外照射進來的刺眼陽光。

阿呆不再打擾他,她輕輕地挪開他的手臂,徑自下了床去。

離開前幫他拉上了窗簾。

房間又恢覆了一室的安靜。

廚房裏。

阿呆開了冰箱。

裏面就幾顆雞蛋,剩下的就是成打的啤酒和可樂。

阿呆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才找到存米的罐子。

卻找了一圈沒找到煮飯的電飯煲。

看來雞蛋灌餅是做不成了。

阿呆嘆了口氣,決定改煮粥吧。

再窩幾個糖醋雞蛋給他吃。

廚房裏的油煙機轟鳴。

阿呆怕油煙味飄出去,刻意關了廚房的門。

沒過多久。

睡眼惺忪的周遡進了廚房就直接開了冰箱的門。

接著拿出一罐冰可樂,熟練的打開。

“早晨起來別喝冰的呀,”阿呆轉過身來,手裏拿著鍋鏟子揚聲道。

周遡偏過頭看她。

今天的阿呆在耳側編著兩股麻花辮,細碎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

素面朝天。

嗯,看起來更村了。

周遡將手裏的空可樂瓶捏扁,接著輕輕一投,就進了垃圾箱裏。

“你沒煮咖啡,”盯著阿呆,又看了眼鍋裏的雞蛋。

語氣理所當然。

阿呆覺得委屈極了。

她背過身去,嘟起嘴,不打算理會周遡。

他又沒跟她說要煮咖啡。

關鍵是,他家的從竈臺到垃圾桶都難用極了!

還有那個咖啡機,她之前研究了半天,根本不會用!

什麽破玩意兒,連他家的鍋碗瓢盆都在欺負她智商不足嗎!

阿呆在心裏瘋狂的吐槽。

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而周遡坐在餐桌邊。

撐著下顎看著在廚房裏忙前忙後的阿呆。

唔,這個感覺有點奇妙。

居然會有人主動給他做飯。

除去保姆,現在又有誰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似乎……上一次在廚房看見有人給自己做飯,還是在國內的老宅。

那時候,他媽媽還很正常,經常圍著圍裙,對著竈臺在煲湯。

明明家裏有傭人,媽媽卻執意要給弟弟和自己煲雞湯。

說是她煲出來的雞湯才能蓋住人參的藥味兒。

不然弟弟和他嘴刁的一口就能喝出來。

現在想來,記憶裏那股雞湯味似乎很遙遠了。

於是他張口就來。

“我要喝雞湯,”周遡側頭看著阿呆,“裏面加人參的那種。”

阿呆還在生著悶氣。

在菜板上剁肉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響。

阿呆想著這菜板上的蔥花就是周遡那張理所當然的臉。

還盡會欺負她,說她呆。

周遡得不到重視。

又開始作妖起來。

“餵,小呆子,”周遡撐著下顎。

“中午燉雞湯喝,”他以為阿呆是因為廚房的油煙機聲而沒聽見他的話。

因此他又重覆了一遍,這次的聲音更大。

哪知道阿呆直接拎著菜刀跑到周遡的面前。

殺氣騰騰。

“不!燉!”

她瞪著一雙杏仁般的眼兒。

也不知道阿呆哪裏來的勇氣。

大概真的是周遡太慣著她。

以至於她在他面前可以撒著自己的脾氣。

為所欲為。

有恃無恐。

“嗯?”周遡滿臉的茫然。

不明白阿呆的怒氣從哪兒來的。

“哦,”他倚靠在凳子上,“那就叫個外賣吧中午。”

不燉就不燉,周遡以為阿呆不會燉雞湯。

那就下次給這呆子安裝個“下廚房”APP學學吧。

周遡捏著下巴想了想。

哪知道阿呆又拎著菜刀沖了過來。

“不許叫外賣!”

阿呆又兇巴巴的說道。

這下周遡是感覺到了阿呆情緒上的不對。

嗯?生氣了?

周遡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踏進了廚房。

阿呆圍著圍裙,站在竈臺邊給他窩雞蛋。

溏心的雞蛋要一口下去,蛋黃心能爆出漿來。

“生氣了?”

周遡瞄了眼鍋裏的雞蛋,和一旁煮著的白粥。

白粥。

他皺起了眉。

“家裏有泡面的,”周遡開了阿呆頭頂的櫃子。

接著丟給她兩包泡面。

是一個新加坡的牌子。

黑色的包裝。

上面是一堆英文字母。

阿呆不為所動。

“早上吃泡面對身體不好,”阿呆將鍋裏的雞蛋翻了個面,“還是喝點粥,清淡。”

最主要是她氣還沒消。

周遡淡淡的“哦”了一聲。

也沒說什麽。

而是從櫥櫃裏拿出碗筷,乖乖的將熱粥盛到碗裏。

接著端去了餐廳的桌上。

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

仿佛沒有察覺到阿呆的生氣。

沒有哄。

也沒有發脾氣。

一切都如常。

阿呆的悶氣立馬消了大半。

她反過來想。

是不是自己脾氣不好了。

好像從頭到尾,周遡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嗯。

要不那就原諒他?

是的,她就是這麽沒有原則。

明明上一秒還在生他的氣。

下一秒就又無可救藥的喜歡他。

他只要頂著那張臉。

就註定吃定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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