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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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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謠沒想到給沈姜打個電話,會惹出後面的事來,看到半夜的新聞後,滿心自責和擔憂,打了好幾通電話才和沈姜聯系上。

沈姜說與她無關,旁的沒說什麽,只道正在準備處理。

江謠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上午十點,陸柏庭工作室和沈姜的經紀公司雙雙發表聲明——

承認了戀愛這件事。

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還好還好。陸柏庭那邊江謠其實是有些擔心的,怕到了這種要面對媒體的時刻,他或者他的團隊不肯一起站出來。

兩份聲明相差無幾,可見是互相通了氣,文字裏說,陸柏庭和沈姜因為拍攝龍潛結識,成為朋友後,互相了解隨之產生了感情,如今正在初始戀愛階段,希望網友們給予祝福,也給他們一個自由的環境。

沈姜和陸柏庭的微博倒是沒有動靜,兩人距離現在最近的微博都被八卦路人們占領了。

戀愛坐實,雖然對於沈姜這個剛出道才兩年的女演員來說,多少會有些影響,但比起留下一個撲朔的緋聞引人猜測遐想,這樣的結果還算不錯。

而粉絲們當然覺得自家的愛豆是最好的。

陸柏庭的粉絲們在最開始的瘋狂失控之後,終於慢慢接受自家多年沒有戀情花邊的愛豆一夕之間有了一個相戀的女友,沈姜的粉絲也不再哀嚎事業還未攀上高峰就先有了個公開的男友,路人們更是在頭幾天的八卦之後,也去追逐其它新鮮事了。

事情漸漸平息。

沈姜離開首都去拍新電影《三醉》之前,和江謠約出來見了一面。

江謠已經完全沒心思去管慕雲安,滿心都是沈姜。

“真的和你無關,不要自責。”沈姜嘆了口氣,“即使不去見你,我那天大概也會被拍到。”

“為什麽?”

“因為那些狗仔一直就在我家附近盯著我啊。”沒被拍到她去陸柏庭家是走運,不過在家門口被拍到的那些,也差不了多少。

“有人針對你?”

“是的。”沈姜點頭,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關晴,這一次……

“誰找的狗仔?”江謠皺了皺眉。

沈姜喝了口咖啡,淡淡道:“曾之安。”

“曾之安?!”江謠驚呼一聲,“她……她為什麽要找人拍你?你們有過節嗎?”

前年的金馬獎影後得主,電影圈中堅偏上的女演員,江謠不認識,但也知道是誰。

“尚姐之前就是帶她的。”

江謠想了想,“也就是說,她其實是和尚天英有過節,所以才針對你?”

“也可以這麽說

灌籃夢想之角田悟。”

“啊?”

沈姜笑了笑,“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想要我手裏這部片子。”

江謠楞了一楞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你馬上要去拍的三醉……?曾之安想要,所以故意找人跟你的料?”

沈姜沒什麽不能見人的,對方或許也是見拍無可拍,便把唯一跟到的這樁戀情新聞,在第一時間公布了出去。

一般來說,狗仔拍到料都會主動和明星團隊聯系,價格談得攏,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把底片賣回他們手裏,談不攏才會往外發。這次沈姜和陸柏庭的照片,卻是第一時間就向外披露。

“嗯,她和尚姐有過節,順手想截我的胡,合情合理。”

“那……”江謠擔心地皺了皺眉,“對你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我馬上就要出發去拍攝地。”沈姜嗔了她一眼,“如果有影響,這個片子現在就不在我手裏了。”

可惜曾之安費盡心思,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片方考慮票房,她的幾部電影和沈姜手頭唯一擔綱一番的兩部相差無幾,而沈姜又是新鮮面孔,他們自然更傾向沈姜。和陸柏庭的照片爆出來之後,不僅沒有影響片方,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決定,他們認為女主角有話題對於電影來說是好事,不僅省了宣發費,上映時僅是沈姜這兩個字便能吸引人一大堆關註,何樂不為。

至於導演,他對外界那些紛亂沒興趣,只要不是觸犯底線的負面新聞,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在他眼裏,沈姜適合這個角色,所以女主角才是她。

這也是為什麽連試鏡都沒讓沈姜試,便雷厲風行定下她的原因。

“那就好……”聽沈姜這樣說,江謠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自《雲水傳奇》和方祁元的cp大熱之後,電影《假如愛有千千結》的票房以4億收場,作為一個小成本愛情片,江謠對這個成績相當滿意。

事業如芝麻開花節節高,江謠的工作多了起來,從前想上不能上,只得跟著公司兩個一姐蹭一蹭的雜志封面,她也拍了兩次。采訪和活動更是多,綜藝安排也一個接一個。

忙得昏了頭,若不是在化妝間碰上,她還真要忘了某位老熟人。

“溫以嬌?”

看著坐在自己位置旁邊的人,江謠微詫挑了挑眉。

“好久不見,我們又錄同一期節目,真巧。”溫以嬌的笑容還是那麽讓人不舒服,開口也分毫不客氣,“江小姐最近春風得意,人也變漂亮多了。”

江謠坐下,含著笑照了照鏡子,“春風得意不敢當……不過說起來,溫小姐最近好像沒什麽動靜?”

“不勞你費心。”鏡中照出側邊的人,嘴角明顯抽了一抽。

江謠勾了勾唇。

化妝師們進來,給他們化好妝,而後工作人員進來請江謠,前面有采訪等她去,這期綜藝播出前,采訪的文字和視頻會在電視臺視頻網站上發布。

溫以嬌和江謠是來錄同一期節目的,然而專訪只有江謠沒有她,看江謠被人眾星拱月圍著離開,她暗暗掐住了掌心。

上一次她們一起錄節目,那個時候她還是炙手可熱的新劇女主角,江謠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配角,可現在呢?

江謠已經演上電影了,自己接的角色卻一個比一個糟糕,水花一個比一個小廢材翻身:傲妃天下!

助理過來小聲說了句出去有事,溫以嬌一個眼神斜過去,清楚看到對方微微瑟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待人走出去後,恍然發覺這間屋子裏就剩她一個人。

而不遠的地上……

放著兩雙上舞臺穿的鞋。

一雙是她的,另一雙自然是江謠的。

溫以嬌突然慌起來,心裏好像有什麽念頭在促使著她,她咽了咽喉嚨,莫名發幹,迫切想握住點什麽,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然而目光卻還是定格在了桌上的道具包裏。

一支不知是誰、什麽時候用剩下的道具膠,靜靜地躺在那裏。

為了保護明星們的隱私,休息室裏不裝監視器……

溫以嬌再次咽了咽喉嚨,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眼裏閃過一抹暗光。



沈姜人在z市,劇組已經開拍一個月,和她搭檔的餘君山前輩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她正為又遇上了一群好的工作夥伴而開心,沒想到突然就被通知江謠進了醫院。

新聞上沒有報道,只是事情是在電視臺發生的,現場有少許烘托氣氛的觀眾,網絡上難免還是流傳出了些聲音。

江謠說是慕雲安出面壓下去的,“我真是倒黴催的……他怎麽偏偏正好就那個時候在電視臺,還剛好到了我錄節目的演播室,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沖過來,在場的都看到了,以後我背後有金主這點真的就洗不清了……”

她的聲音不如平時有中氣,不過聽起來倒是沒什麽大礙,沈姜斥她:“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好好把身體養好,別人說什麽管它幹嘛!”

江謠錄制節目錄制到一半,中途下去休息,結果鞋跟斷了,在階梯上踩空,從舞臺上一頭栽了下去。

嘆了口氣,江謠道,“溫以嬌毒到這種程度我真的沒想到。本來以為只是大家互相看不順眼,針鋒相對,爭爭資源也就罷了,沒想到她居然動這樣的手腳……你說她圖什麽啊,就我和她用一個休息室,不是她還能有誰?她怎麽就蠢到這種程度,蠢的我都有點心疼她了……”

她的鞋跟事後被發現是斷裂了重新粘上去的,所以不牢固,在臺上走了一會兒松動了,最後才會導致她摔下去。

“你還是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沈姜受不了她躺在病床上還扯這些有的沒的,“你放心,你受的氣我一定找機會幫你算回來!”

“別,不用了。”江謠咳了兩聲,“慕雲安已經解決了。”

“我哥?”

“嗯,他投資了溫以嬌公司接下去要拍的三部新片,條件就是雪藏她。你說這人,想到那一大筆白花花的錢全進了我們公司的對頭兜裏,嘖,我真是……”

沈姜聽她的語氣有異,頓了頓,“……你和我哥?”

“啊,差點忘了和你說。他給我表白了。”

“表白?!”

江謠道:“就是謅了一堆有的沒的讓我和他在一起另起一行的人生。我琢磨吧,背後有金主這一點我是洗不了,既然都洗不掉,我憑什麽白背這個名聲。”

沈姜:“……”

“你怎麽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我也不是白答應他,有條件的。他答應把我喜歡的男明星全找來給我搭戲,拍到我高興為止。”前提是不準有床戲,吻戲全替身,這一點江謠沒說。

沈姜想到當初慕雲安和他說的那句‘讓所有當紅的男神在戲裏愛你愛的要死要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稀爛的品味,江謠還真接受的了。

“……行吧。”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真沒啥好說。上次ktv包廂那回真算是白費了心情,虧她還真心實意地為他們擔心,這倆活寶。

“我跟你說,你別往外傳哦。”江謠突然又道。

“什麽?”

“其實還不止這些,那天我說‘你要是想老娘跟你和好,除非你跪下否則休想’!”

“然後……?”沈姜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他就跪下了。”

“……”

“我不是故意折磨你哥,我只是……”

“行行行。”沈姜開始頭疼,“別說了,我知道了,你好好養病,等我抽空回去看你。”

“哎你真的……”

沈姜直接把電話掐了,長嘆了一口氣。

“怎麽?”旁邊伸來一只手。

沈姜順勢屈身,倚進他懷裏,無奈道:“我哥和江謠和好了。”

“嗯?”陸柏庭挑眉,“這不是挺好的麽。”

“我擔心他們以後又鬧出什麽幺蛾子……”

陸柏庭輕拍她的背,“各人自有各人的因緣際會,別想了,再不睡就沒時間了,下午的戲排的很早。”

沈姜應了聲,倚在他懷裏,乖乖閉上眼。

——這是陸柏庭來探班的第二天,他的懷裏很舒服,一靠進去,她就不想出來。



《三醉》是個古裝片,風格和《龍潛》有些相似。

餘君山飾演的男主角柳寒山是個名門公子。

柳家出過許多重臣高官,他的父親更是推翻腐朽前朝的功臣,可以說正是因為他們出力,當今的皇家才能成為皇家。

沈姜飾演的時玉,是個被柳寒山撿回去的小乞丐,襤褸衣衫變珠繡錦衣,糠腌餿水化玉盤珍饈,命運自遇上柳寒山的那一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把她撿回去後,柳寒山就教她讀書寫字,教她舞刀練劍,教她天文地理,教她辯星識月,帶她行走天下,陪她看江山河川。在年覆一年的學習中,她從一個畏畏縮縮蹲在墻角,每日想著如何奪食保命的叫花子,變成了一個有學識有眼見的大家姑娘。

這部片子和龍潛一樣跟爭鬥有關,不同的是,這不是男人戲,不是男人爭奪權利,這是一群人爭奪權利,無關性別侯門醫女,庶手馭夫。

時玉在柳寒山身邊長大,在日覆一日的相處中,對他生出了感情,而柳寒山和當朝十三公主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有人說,柳寒山一早就和十三公主定下了婚約,這是當今聖上對柳家家主的感謝。

時玉對柳寒山的感情,壓抑、隱忍,又在各處細節中,清晰可見。而十三公主這個角色在全片中只有兩處出場,是個不折不扣的配角,但這卻是個很關鍵的人物,她的存在,加速了時玉對權利的渴望。

片名為《三醉》,自然和酒脫不了關系,柳寒山有一座聞名京城的酒窖,愛酒的他藏了許許多多好酒,其中就有千金難買的‘千金醉’。會釀這種酒的手藝人去世了,他的酒窖裏所藏的那些,便是天下最後的千金醉。

故事以時玉的角度為切入,劇本上開篇第一句寫的就是她的內心獨白——

“我這一生,喝過三次千金醉。”

第一次,柳寒山將她撿回家之後的某天,尚還怯怯懦懦的她陪獨酌的他喝了一杯,第一次喝酒的她嗆得連聲咳嗽,逗得柳寒山淺笑不止。就在這個月下,時玉心裏屬於少女的那根弦,被這位濁世佳公子的一笑輕輕觸動。

這一杯,代表的是時玉少女心思的萌生。

第二次,便是十三公主和柳寒山花前相約,沖撞了十三公主的時玉,被同為女人的十三公主看出她對柳寒山懷抱著愛意,十三公主便將酒壺裏兩人喝剩的千金醉賞給她,要她喝完。

這份不鹹不淡卻實實在在的折辱,讓跪地的時玉產生了不甘的心情。

這一杯,代表的是時玉少女之心的誕生。

第三次,漸漸強大的時玉,暗中開始培養能為自己所用的力量,面對柳寒山,內心既掙紮煎熬,又滿含渴望,然而所有猶豫,卻在無意中發現自己前朝遺孤身份時,轉變為對柳家的雙倍痛恨。曾經有多感激,之後就有多恨之入骨,因為他們是導致她悲苦人生的推手!十三公主父親統治的這個王朝,歸根究底沒有比消亡的前朝好到哪去,為天下人推翻前朝,不過是滿足他們欲望的托詞。而若是沒有這一切,她本會是比十三公主,更尊貴的存在。

在柳寒山和十三公主的訂婚宴上,時玉獨自在酒窖裏,喝幹了一壇千金醉。

這一杯,代表的是時玉最後一絲良善的消泯。

三杯之後,高潮來臨,時玉以撥亂反正之名,起兵討伐這個只建立了二十多年的王朝。

最後的最後,因為一群人的野心而沒有做過一天王女,卻在街上乞討求生了十四年的時玉,又在欲望的驅使下,登上了天下的至尊高位。

十三公主被殺,柳府及只做了二十多年皇室的皇室,全部被屠殺滅口。

只剩柳寒山。

以王女之身登基為王的時玉,和階下囚柳寒山,在他的酒窖前約見了最後一次。

她問他:“你愛我嗎?”

一杯接一杯想要灌醉自己的男人,笑吟吟回答:“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時玉也笑,隔著石桌,在無比熟悉的地方,和那個教養自己長大的人,深深對視。

她道:“這滿窖的千金醉,全是當初屠宮時搬出來的。這麽多年,你喝了這麽多千金醉,如今我便要你一條命,抵給我與我未曾謀面的父皇作酒錢,可好?”

他沒有答,而那第四杯千金醉,時玉終是沒有喝。柳寒山被誅殺在酒窖前,血流了滿地,他的首級,也被高高懸掛在城門樓上,警示天下人。

酒窖裏所有的酒,都被一把火焚燒殆盡。

此後,世間再無千金醉。

片尾,時玉宴請群臣。

千樹花火紛亂迷了眼,恍然間,她仿佛看到當初剛剛被帶入柳府的自己。

那個時候,柳寒山曾對她說過一句話:“哪怕是千金美酒,一百個人喝就不值錢了,一人盡享,才不寒酸。”

耳畔回響著他的聲音,她在龍座上微醺吃吃地笑。

而今,滿殿珠玉,金銀如雨,玉盤珍饈,長席流水,管弦歡奏,風月皆攬,好山好水好江山,全是她一人的。

哪怕她要的再多,再多,也沒有敢笑她貪心。

要不到的……他的心,也能幹脆毀掉。

宴席過半,揣測她心意的大臣送了個溫潤男人上殿,那個和柳寒山有幾分相似的人向她呈上美酒,說:“這酒是特地從西域運來,比千金醉只貴不差。”

時玉開懷令人接下美酒,賞於群臣。

一片紙醉金迷中,以那句和開頭一樣,卻又多了一個字的旁白作為結束——

“我這一生……只喝過三次千金醉。”



看過沈姜手裏的劇本,再聽導演說了他的想法,陸柏庭對沈姜選的這個片子有了大概了解,終於放了心。

她還在起步階段,片子沒挑好,剛剛累積起來的一切就有可能要重新來過。

不過好在尚天英的眼光的確不錯,《三醉》不能保證一定能拿獎,但是只要好好拍,質量一定不會差。

沈姜和餘君山拍完月下飲酒的戲收工,沒來得及換回衣服,就被來接她的陸柏庭看到她那一身小姑娘的打扮。

回酒店路上,他眸光含笑,暗暗掃了她好久,直鬧得她抱著他的胳膊抱怨:“又不是沒看過!拍龍潛的時候我也有十幾歲的扮相,紮兩個小辮怎麽了!”

陸柏庭攬她進懷,連說了幾聲沒什麽,而後還誇了一句,“很好看。”

……

回到房裏,陸柏庭從浴室出來,就見沈姜盤腿坐在陽臺門內,悵然地望著外邊的風景出神。

“看什麽?”他說著,在她身邊坐下。

“沒看什麽,想些事情。”

“那……想什麽?”

沈姜沒有馬上回答,抿著唇,眉頭皺了一會兒,松開,又皺起。

陸柏庭擡手幫她撫平,她才道:“我覺得,這個窗戶太小了。”

“窗戶小?”

“太窄,景觀不夠好。”沈姜擡眸看向他,意有所指,“我想看更寬更廣的風景。”

陸柏庭楞了楞。

她眼中隱隱躍動著某種光彩,仔細要去捕捉探究,轉瞬卻又不見了。

良久,他道:“嗯。去看更寬更廣,更好的風景。”

擡手輕撫她的頭發,那語音溫柔無比:“……我陪你。”



酒席熱鬧,推杯換盞間,一眾人都紅了臉。

酒氣上頭,不知誰起的頭,開始點評起現今娛樂圈的江山來。

“要我說啊,這些演員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演的什麽爛戲,那麽多錢的投資,就指望他們的人氣,結果呢?賠成什麽樣了!”

“嘿,賀歲檔那幾個不就是,好幾部片子都是依賴那幾個當紅的人氣,結果最後賠的連本都沒收回來!”

“花瓶越來越多了,你說這環境怎麽搞的,還說我們這些導演不會導!徐民安那些人倒是行啊,又嫌他們老氣沒有新意,要求一個比一個多,真是各個都把自己當大爺了……”

“想當年,內地還能出一個像慕青那樣的演員,現在呢?哎……!”

“就是,要是有慕青那個演技,我他媽那部片子就不會賠的像狗一樣!到頭來還怨老子不會拍!”

“哪有那麽多慕青,這種可遇不可求……”

一群自覺懷才不遇、時不我與、環境苛刻的中下層導演,喝醉之後滿嘴胡話,數落完現在的年輕演員,又開始念起曾經的代表人物。

你一句我一句,卻有人忽然喊了一聲:“別說慕青!慕青算個什麽!”

其他人驚了:“哎,老梁,你怎麽說話呢?”

“慕青不算什麽,你找個比她更強的給我看看!”

“你這酒沒喝多少,口氣倒大了……”

“別、別、別吵!”梁輝滿身酒氣,話都說不順溜,舉起一根手指對在座人神秘兮兮地道,“你們以為……慕青是什麽好人?那個女人不過是運氣好,拍、拍了幾部好電影……其實私底下,不過是個、是個不守婦道的賤女人!”

他斷斷續續又道:“她結婚,結婚的消息,那些年前後……都有聽說過吧?是真的!她結婚了!還跟鄭朝光不清不楚……聽說生了個孩子,不是老公……是……不是老公的,是鄭朝光的……”

“結果最後、最後婚姻失敗,還得病死了,報應……都是報應……活該啊……”

梁輝說完,整個人往前一栽,醉醺醺倒在飯桌上。

其他人卻面面相覷,酒醒了一大半。

“他說……開玩笑,別人的私事,他怎麽知道。”不知誰出來打了句圓場。

包廂兩桌,數個導演,其他的則是同一個圈子裏的制片、編劇、還有……

新聞從業者。

靜了幾秒,一眾人尷尬笑開,重新活絡氣氛,你來我往地敬酒說話。



沈姜在陸柏庭懷裏睡得安穩,半夜卻忽然被一通電話叫醒。

搓著惺忪睡眼,耳邊是慕雲安只在不悅到極點時才會有的低沈聲音:“你去聽一聽網上流出來的那個音頻,關鍵字搜索姑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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