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科大聯創高科……”

林保國的聲音在微微發抖：那個聯創高科既然都買得起那麽貴的車，那他們掙了多少錢？

既然已經決定在這件事上不再隱瞞，林錚也就盡可能的說的再多一些，“剛過年我去市財政局面試之後會學校那一趟，就是籌備公司成立的事……公司的發展情況比我們預期的要好得多，迄今為止已經賺了差不多500萬，而且每個月都比上個月有差不多50%的遞增。”

這才三四個月，竟然就賺了500萬？！林保國和楊秀玉無意識的長著嘴巴，望著自己的兒子，只覺得自己頭昏的厲害。

說完這話，林錚歉意的對林保國和楊秀玉道，“爸，媽，這些事情原本早就應該告訴你們的，不是我有意要瞞著你們，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以前我說了你們也未必相信，所以……”

500萬的20%？那不就是100萬麽？

100萬？！短短三四個月，兒子竟然已經賺了100萬？！林保國只覺得自己腦袋裏嗡嗡響，腦袋比剛才暈的更厲害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答。

他並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地方，兒子還是對自己小小的撒了個謊，若是被他知道兒子其實才是聯創高科的真正話事人，林保國豈不是會瘋掉？

作為母親，楊秀玉的對反應並不是自己已經是百萬富翁大飛媽了，反倒是有些替林錚擔心，“兒子，國家不是不許公務員經商麽，你這麽做會不會對你影響不好？”

“屁的影響不好！”被這個消息震驚的有些失態的林保國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手有些哆嗦的掏出一根煙來點上，“你是不知道，他們那個聯創高科……嗯，譚娜這次開來的那輛車就200多萬，這次還要收購區收音機廠……”

“什麽？200多萬的車？”楊秀玉怔了一下，她有些無法接受一輛車竟然這麽貴的事實，“什麽車這麽貴？那車是金子打的麽？”

“就是您上次見到的那輛，凱迪拉克系列當中的最高端型號：弗雷迪伍德……嗯，雖然不是金子打的，但美國總統用的也是這個車。”林錚弱弱的小聲解釋道。

美國總統也在用那車？剛剛還認為這世界上沒什麽車能值200多萬的楊秀玉頓時不說話了：雖然沒見過凱迪拉克，可凱迪拉克的大名總是聽說過的。

“您知道的，人靠衣裝，對於一家公司來說，一輛好車就是一家公司的門面，開一輛好車，走到哪裏人家都相信你有實力、尊敬三分……您今天是沒見到齊伯伯看到那車時的樣子，點頭哈腰的樣子連我爸都看不過去。”

汽車就是一家公司的門面，和人的衣裳、佛的金裝都是一個道理，這話楊秀玉認同，雖然一時間還有些無法接受兒子已經是一家很有錢的公司的股東的事實，但她林錚的最後一句話頓時就將她吸引了住了，遲疑的望著自己丈夫，“老林，老齊真的對譚娜點頭哈腰的？”

這話怎麽回答都不好，齊寶山畢竟是自己的領導，林保國猶豫了一下，才含含糊糊的道，“這個……雖然有些誇張了，不過也差不多……”

“那就真的是兒子說的那樣了？”自動過濾了自己丈夫話中為齊寶山說好話的成分，楊秀玉不由得喜上眉梢，他這才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兒子，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你和譚娜的事……”

“我就知道……”

……

“譚小姐，您的秘書沒來嗎？”再次去區收銀機制造廠考察的路上，齊寶山試探著向譚娜問道。

雖然那輛凱迪拉克給了他很大的震撼，但齊寶山畢竟是在省政府辦當過領導的，等反應過來之後就意識到不對：這麽大的一個老板，怎麽沒帶個隨身服務的秘書過來？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這次的考察，是家裏給我的畢業考試。”譚娜豈能不明白齊寶山的那點兒小心思？不軟不硬的給頂了回去。

“……”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齊寶山訕訕的摸摸鼻子，倒也沒有生氣，九十年代初期和中期，各地拼命的招商引資，投資商和政府官員之間的地位和十幾年不截然不同。

這時候流傳著一個笑話，說兩個有錢的大老板在一起拼酒喝大了，酒勁上來的兩人相互比誰的能量大。

老板甲說自己的能量大，一個電話就能把區長叫來，讓丫連幹三杯他連個屁都不帶敢放的，乙老板當然表示不信。

老板甲二話不說，拿起電話來一陣叫囂，言道20分鐘之後不來投資就算黃了。果然沒用20分鐘，那個區的區長屁滾尿流的來了，老板甲指著面前三兩的杯子對區長叫囂：“你給我幹了！”，區長立刻一點脾氣的沒有的幹了；

看到老板甲這麽牛氣，老板乙不服了：“區區一個小區長，你丟人不？看我的！”，一個電話將所在市負責招商引資的副市長給叫了過來。

副市長來的時候還酒意盎然，顯然是被老板乙指著面前一溜6杯滿滿的二鍋頭：“給老子幹了！”，可憐早就喝了個七八分醉的副市長喝到第四杯直接躺地上了……

這不是笑話，這是真的，在90年代中期之前，這種情況確實有，在某些地區甚至普遍存在，譚娜“囂張”一點並不為過，甚至在齊寶山看來這根本就是正常的：誰讓這年頭有錢的就是大爺呢？與此相比，他倒是更擔心年輕氣盛的譚娜會不會太過意氣用事？

倒是林保國，看著自己兒子的目光一直就很詭異：自從昨晚知道聯創高科現在已經有了數百萬的現金流之後，一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老老實實、什麽也沒做的小子，竟然不聲不吭的就創下了偌大的財富？這可真是……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

身為老子，自己活了半輩子了竟然比兒子差了這麽一大截，林保國心中有種濃濃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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