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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還真是不甘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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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春秋一直都知道朱厚熜是個聰明人,可想到他們之前的瓜葛,突然來拜訪,竟然還有事兒需要他幫忙,這就令葉春秋更加狐疑起來了。

偏偏朱厚熜這個家夥,說話總是慢吞吞的,說一半留一半,這種過份的謹慎固然沒錯,可是葉春秋卻是不耐煩了。

葉春秋其實本就對朱厚熜沒什麽好感,自然更沒有耐心和這朱厚熜繼續故弄玄虛下去了。

他臉色一沈,便道:“世子,有什麽話,還是但說無妨吧。”

朱厚熜看著葉春秋帶著幾分威嚴的臉,則是笑吟吟地道:“是有這麽一件事,殿下可還記得前內閣大學士李東陽嗎?”

葉春秋沒想到朱厚熜會提起李東陽來,心裏就更加警惕起來了,道:“怎麽,這和李東陽可有什麽關系嗎?”

朱厚熜嘆口氣,道:“這個逆賊,他竟敢圖謀不軌,實在可恨至極,父王與我,真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噢,倒是陛下,寬宏大量,免了他的死罪,只將他發配去了關外,想來殿下已經和李東陽見過面了吧。”

葉春秋點頭道:“見倒是見過。”

朱厚熜便又嘆口氣,接著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上頭,李東陽東窗事發之後,天下臣民,無不歡欣鼓舞,現在他雖能死罪可免,可既然被發配,也已形同死人了,不過似這樣的惡賊,怎麽會肯甘心呢?前幾日,我收到了他的一封書信,這書信裏頭的話,真是嚇了我一身冷汗,本是想去呈送陛下的,可思前想後,又覺得不妥,最後想著還是先通報殿下的好。”

李東陽的書信?

葉春秋不禁感到更犯疑了,李東陽怎麽這個時候會給朱厚熜寄書信?

李東陽在關外,已經被他控制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只是發配,並不是蹲大牢,想要寄出書信,倒也有可能的,當然,也會有可能被察覺的,這是一件比較冒險的事。

尤其是在這節骨眼上,這不是找死嗎?

葉春秋沒心思繼續猜下去,便道:“拿我看看。”

朱厚熜點頭,從袖裏取出了書信來,送到了葉春秋面前。

葉春秋接過,大致地看了一眼,上頭確實是李東陽的筆跡,李東陽的行文不錯,曾經一直是葉春秋模仿的對象,所以葉春秋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稍一沈吟,又繼續看了下去。

裏頭的字不多,卻只一行書寫著:“將死之人,身陷囹圄,還望殿下施以援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前頭的一段話很好理解,無非就是希望朱厚熜能夠救救他。可是後頭,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卻是顯得有些可笑了。

你李東陽現在是什麽身份,輪得到你李東陽來報答嗎?你有資格嗎?即便是將你救出來,那也是通緝的要犯而已。

而且重點是……李東陽為何修書給朱厚熜呢?

李東陽現在的處境,顯然是決不能和任何人聯絡的,更何況他所聯系的這個人還是一個宗室,這形同於找死啊。以李東陽的狡猾,他實在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除非……他對朱厚熜信任有加,又或者掌握了什麽秘密。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朱厚熜肯定不會將這封書信公之於眾,因為現在,李東陽算是惹麻煩了,葉春秋肯定會開始警覺,也一定會審問李東陽,李東陽若是知道朱厚熜出賣了他,接下來又會如何呢?

除非,朱厚熜心胸坦蕩,覺得自己和李東陽沒有瓜葛,於是將書信交了出來。

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了,李東陽寄書信的目的,是相信朱厚熜不敢出賣自己,朱厚熜拿出書信的目的,卻是認為自己和他沒有瓜葛。

葉春秋呵呵一笑,道:“這個李東陽啊,還真是不甘寂寞啊,他想做什麽?”

朱厚熜哂然一笑道:“這可就不得而知了,其實我心裏也在奇怪著呢,思來想去,覺得該將書信先給殿下,讓殿下來參詳一二為好。”

葉春秋便瞇著眼若有所思,須臾,突然擡眸看了朱厚熜一眼,道:“我在關外,也曾聽到一些流言,說是此前,李東陽和世子私下有往來,是嗎?”

朱厚熜立即道:“這是哪裏的話,他當初是內閣首輔大學士,我們父子想要回到封地,倒也確實曾經巴結過他的,不過說到是什麽私下往來,就太言重了。我們與他實乃泛泛之交,所以我也覺得奇怪,也不知道這李東陽到底故弄什麽玄虛,這不,得了書信之後,我便立即找殿下商量著來了。”

葉春秋瞥了他一眼,又拿起書信看了看,心裏的疑竇更深了。

這李東陽到底在做什麽,又或者,是這朱厚熜有什麽陰謀?

葉春秋頓了頓,道:“噢,那麽世子可有什麽猜想嗎?”

朱厚熜想了想,道:“是不是這李東陽落了水,急著抓一根救命稻草?又或者是,他……他故意想構陷我們父子?魯王殿下,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我們父子二人,現在在這京師,地位實是尷尬,哎,有什麽辦法呢,可憐生在帝王家啊,可現在李東陽又來了這麽一封書信,這不是故意想要將我們父子置之死地嗎?這個老賊,實在可恨啊。”

葉春秋只呵呵一笑,道:“是有這個可能,世子,這書信,我留著了,到底孰是孰非,我自會查清楚的。”

這話是對今兒這件事的一個結論,可更多的意思,分明就是送客了。

朱厚熜是聰明人,自然是聽出了葉春秋的意思,倒也識趣得很:“那麽,魯王殿下,我告辭了。”說罷,卻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帶著些許尷尬地道:“此前我們父子與殿下有一些誤會,自然,這是我們父子的錯,望魯王殿下大人有大量,萬勿見怪才好。”

葉春秋對於他的‘請罪’,心裏當然是無動於衷的。

葉春秋倒沒有給他冷臉,只是點點頭道:“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朱厚熜這才從容地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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