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來話長。

去年過年那陣。

知曼和傅展年還糾纏得要死要活。

趁著寒假，蔚箐和高中閨蜜約了一塊兒去旅游。

好山好水好無聊地逛一天, 話題免不了扯到過去那些人、那些事。

那名字。

蔚箐連聽一耳朵都覺得窒息。

閨蜜沒發現她異常。

一邊回信息, 一邊隨口說：“就是咱們以前那誰……哎, 就你那前男友, 箐箐，你還介意不？這麽多年了，這種渣男，應該過眼雲煙了吧？”

蔚箐笑得咬牙切齒, 強撐著表情。

“……那當然了, 要不是你說起，我都把這名字給忘了。”

閨蜜點頭, “那正好，我聽說了一個八卦，他睡了教授的女兒, 拿了保研名額。結果他室友不甘心, 收集了證據去學校舉報他了, 現在鬧得沸沸揚揚，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連咱們高中都不少人聽說了，畢竟海市學生圈子就那麽大, 消息速度可快了。再鬧下去，據說，有可能學位都不保了。”

“……”

“果然, 渣男自有天收！”

閨蜜義憤填膺。

蔚箐訥訥, 說不出話來。

只能訕笑應付過去。

她實在不願承認, 年少無知時瞎了眼，愛上了這麽個人，還因為他性格大變。

雖然早已認清這個現實，但自己認識到、和經由別人口中說來，還是感覺不一樣。

又痛苦，又有點感觸。

有些事真不是說過去就過去了。

哪怕跟著罵幾句。

哪怕幸災樂禍一番。

哪怕一個勁兒催眠自己，只當是陌生人，只當在看人笑話。

事實上，都沒那麽容易見效。

回憶要是這麽容易就能作廢，怎麽會有“畫地為牢”這種詞語產生呢。

……

旅行結束。

蔚箐告別閨蜜，到家睡了個昏天黑地。

入夜。

天色烏壓壓，黑得仿佛不透光。

蔚箐睜眼，抓了把頭發，打車直奔K8。

氣溫就算再低，酒吧依然熱熱鬧鬧。

人聲鼎沸。

那個名字，早已經深埋腦海，再次被提起，她心情低落到極點。

平日裏，蔚箐喝不太慣烈酒。

她也不是真的多喜歡喝酒、到酒吧玩，只是太寂寞了，找點事打發時間罷了。

就像談戀愛，與她而言，只不過是一種娛樂活動。

今天則完全是為了買醉而來。

蔚箐一揚手，幹脆地點了瓶白蘭地。

拿起杯子，悶頭往下灌。

三兩杯下肚，她滿臉通紅，腦袋也開始混亂。

“蔚箐同學。”

模模糊糊，聲音宛如來自天邊。

蔚箐擡起頭，迷迷蒙蒙地望向前方。

是陸讓。

他含著笑，不請自來，沒得到允許，就自顧自地坐到了她對面。

半圓形卡座沙發，兩人各坐一端。

沒人說話。

仿佛當中隔著銀河。

蔚箐已經有點不清醒了。

半靠在沙發上，舌頭打結，含含糊糊地問：“……你、你是哪位……”

酒吧燈光迷離。

陸讓表情似笑非笑，“我是陸讓。”

“哦！……是你啊。”

蔚箐點頭，擡手，又喝一口。

陸讓招來服務生，點了杯威士忌。

頓了頓，開口：“你別喝了。”

蔚箐咯咯直笑。

陸讓：“笑什麽呢？看起來很笨。”

她沒聽清。

自顧自笑了一會兒。

驀地，她捂住了臉，低聲哽咽起來。

兩人之間距離倏地縮短。

陸讓坐到了蔚箐身邊，抽了幾張餐巾紙給她。

蹙眉，放低了聲音，“怎麽了？怎麽突然哭了？蔚箐同學，這可不像你。”

蔚箐算得上痛哭流涕，毫無形象。

陸讓嘆氣。

伸手，攏著她肩膀，將小女孩按到自己胸口。

“我這可是紳士風度，把懷抱暫時借給你，你哭夠了也別賴上我哦！”

蔚箐：“……”

實在沒腦子、也沒精神和他擡杠。

陸讓也就是開開玩笑。

他本就對蔚箐有些好感，明裏暗裏追著跑了許久。

這還沒追上手，怎麽會輕易放棄。

他低低笑了幾聲。

胸腔震動，引得蔚箐耳垂微顫。

蔚箐安安靜靜靠在陸讓胸口，抽噎了一會兒。

酒精隨著眼淚，一點點揮發出來。

腦袋也愈發混亂。

蔚箐：“你……你有沒有……被最愛的人……傷害過啊？唔……你肯定沒有，你是個壞男人。只會傷害女孩子，跟你那個好兄弟一樣，讓曼曼傷心痛苦……物以類聚。”

說話有點大舌頭。

陸讓認真分辨，勉強聽明白了。

倏地，他收了笑。

他和傅展年可不一樣。

最大差別便是，傅展年得到了林寒霜，而他，只能做一個觀眾。

陸讓其實已經有點不記得，自己為什麽喜歡林寒霜了。

或者說，壓根不需要什麽理由。

高中那會兒，林寒霜像太陽一樣耀眼。

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中心。

成績好、性格也好。

最重要是，她漂亮得如同仙女，就像從美人圖裏走出來了一樣。

整個學校，幾乎沒有男生不愛慕她。

可林寒霜唯獨只對傅展年鐘情。

陸讓不覺得自己比傅展年差在哪裏。

兩人是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家世相當，模樣也都是一等一優越，無論從哪兒看，都是不相上下。

林寒霜喜歡誰都可以，偏偏是傅展年。

這才讓人意難平。

陸讓就踏在這“意難平”的坑裏，走不出來了。

當然，白月光也不至於那麽白。

陸讓也不至於那麽癡情。

林寒霜和傅展年在一起之後，陸讓也談過不少戀愛，就是找不回那種初戀的感覺了。

陸讓心裏頭跟明鏡似。

這些女人前赴後繼，大部分為財，小部分看臉。

他就像小說裏最愛寫，那種霸道總裁一樣。

看多了現實虛偽，總覺得那些女人不是真愛，大多虛情假意，只是逢場作戲。

愛情，得純粹才行。

第一眼心動。

那就再好不過了。

……

這話當然不能對蔚箐說。

陸讓笑了笑，毫不走心地開口：“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蔚箐來了精神。

擡起頭，臉色通紅，沒了往日禦姐範兒，瞧著極其可愛。

她張口就問：“那你說說，誰、誰能……玩弄你們啊？”

陸讓樂了。

“女孩子別這麽講話。”

“……”

陸讓：“就是，有那麽一個人吧。說不上傷害，就是變成回憶了，還挺唏噓的。”

蔚箐不說話，眼睛水潤潤，盯著他看個沒完。

兩人對視一會兒。

霎時。

氣氛暧昧起來。

陸讓心頭一動，手指已經先一步大腦反應，觸上了蔚箐臉頰。

滑溜溜、手感極佳。

蔚箐今天只是來買醉。

睡醒之後，她連妝都沒化，就出門了。

沒了粉質感，又是年輕女孩，皮膚當然讓人愛不釋手。

陸讓輕撫了一下。

沒等到她憤怒拒絕，他手指下移，捏住她尖尖下巴，湊上去，吻住了她唇瓣。

兩人唇齒間都有濃郁酒氣。

互相交融之後，更是雙倍迷醉。

無限眩暈。

又無限瘋狂。

這一切，都和陸讓想象中一樣美好。

蔚箐有些不適，想往後撤一下。

卻被他牢牢扣住了腰。

“蔚箐。”

“……”

“抱住我。”

蔚箐難得聽話，雙手抱住了陸讓肩膀。

陸讓咬著她下唇。

含含糊糊問她：“知道我是誰嗎？”

蔚箐眼神迷離，聲音被他含在齒中，也顯得含糊不清。

“……陸讓。”

倏地。

陸讓的吻變得急切、又兇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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