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試, ”齊庶嘴上說著，最後還是收了槍，只用槍的背環著手背繞了一圈兒, 之後抓著蘇燦的肩膀, 跟他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清醒點兒，”齊庶扯著蘇燦一只胳膊，從窗臺上跳下來，繞他後背, 想把人控制住，但是蘇燦現在基本上不聽勸，露出來一張利索帶著狠勁兒的臉, 眼神帶著捕殺獵物的警覺興奮。

齊庶能感覺到到他後背所有的力量都被用來制服蘇燦, 但是齊庶對於這種正面近戰對抗原本就不占優勢，更何況蘇燦也是受到自己血味兒的影響, 對於身體力量的控制就更是自帶加成。

齊庶討不找好。

他跟蘇燦周旋的同時，樓下也摸上來幾個人，等人到了門口兒的時候, 齊庶對蘇燦就分了神, 自己被蘇燦強壓在粗糙的墻面兒上，齊庶擡槍搭在蘇燦肩膀，蘇燦後面完全沒了防備, 而且蘇燦現在章法亂了, 主次不清。

底下上來的人根本沒有特意壓腳步聲，蘇燦照樣兒不防備，就只顧對著齊庶自己。

給其他人留了個後背。

這東西要命。

“嘭——”

極其輕盈的一聲兒順著蘇燦的耳朵蹭過去, 帶著點兒灼熱嗆人的味道。

齊庶雖然被壓著，但是準度不降, 也沒對著對方的腦袋，就只是殘了他的右手，然後在蘇燦耳邊兒略帶怒氣說了一句，“註意後背。”

他說完，自覺脖子上溫溫熱熱，上面飄散的都是蘇燦隱隱散發出來的氣息，耳朵裏被灌進幾聲糙笑，“我就知道，”

齊庶的頭發裏慢慢插、進一只手，之後輕柔又堅定摩、挲，最後自己的頭發輕扯過去，被蘇燦強迫著湊過去聽他說悄悄話，

“你舍不得我死。”

齊庶微微皺眉，側了臉當著蘇燦起來，盯著蘇燦瞧了一會兒，最後只是說，“你這小孩兒。”

這小孩兒笑起來，

跟狼一樣。

現在這棟建築下面聚集越來越多的Alpha，大部分嘗著空氣裏還在釋放彌漫的血腥越發癲狂，齊庶原本就是這樣打算，但是蘇燦來了，這件事就得另當別論。

就比如，剛才那一槍自己就開的奇怪。

穿過槍膛的不應該只是那人的右手，只要他微微擡著槍頭朝下，就可以連帶蘇燦那只礙事的肩膀一塊兒，刺穿到皮開肉綻。

但是最後開槍的時候，往上擡高的弧度，齊庶在自己這兒也找不到邏輯。

“老師，對不住，”門口兒聚集的人開始變多，現在說話的就是靠在門上盯著齊庶瞧的，但是對方在癲狂裏仍有清醒，這種Alpha對自己的控制性強，或者對目前的類信息素不算太敏感。

明顯後者的可能性不大，他雖然自主意識強，但是控制的辛苦，頭上一圈兒的汗，說話的時候都得盡力控制呼吸，“你他媽真的好看，”來人幹張嘴咬了手上純黑防磨手套，“這玩意兒礙事，包括你前頭那個，以及——”

他說著拿著“宏光”系列的長管兒頂在剛才被齊庶廢手的那人腦袋上，“還有這個。”

“咚——”

“宏光”系列屬於微重型，近距離造成的破壞力跟“孤狼”沒法兒比。

致命性和破壞性都是天差地別。

近距離沖擊對腦袋造成的沖擊是不可逆的，所以現在地上就多了個滋漿濺血的半個身子。

“超礙事，”他有把註意力放在蘇燦身上，上下打量，直接擡手對著蘇燦，“蘇燦是吧。”

上面的血還沒幹，黏糊糊的沾在上面，一滴一滴沿著槍管兒往下掉，黑黢黢的槍口兒正對著蘇燦，“你到底是個災星。”

“我聽過你，還有你那個父親。”來人笑聲越來越大，“你這種人，也配享受這種味道，”

“骯臟的東西。”

蘇燦動了動耳朵，但是手上沒放開，他擡頭對著齊庶，“等會兒我。”

之後猛地朝前伸手，連槍帶人抓著過來，“你這種話聽多了，其實挺沒勁。”

來人開了槍，只不過偏了。

蘇燦反手順著槍管兒往上挑，那把“宏光”系列就整個折在地上。

接著蘇燦半蹲著往那人膝蓋上踹，在對方失去重心的一瞬間，把人壓在地上。

整套動作反應快狠，動作張力大，齊庶在一邊兒看著，眼睛勉強跟得上對方的速度。

蘇燦格鬥不差，比起對方只是指單純依賴機械加成要有優勢。

“蘇燦，”齊庶揉著自己肩膀，往下看了一眼，下面往上來的人不止一個，“你知道這場獵殺代表著什麽？”

蘇燦單手按住現在手下那只不聽話的腦袋，用膝蓋頂在他耳朵上，自己伸手找了一把微型射擊裝備，輕輕放在那人的脖子上，他沒擡頭，眼睛盯在因為憤怒而暴起的血管上，回話，“知道。”

接著沈悶一聲，比起剛才這人爆炸似的殺戮，蘇燦則顯得怪異的溫柔。

蘇燦收了最小的出血面積，輕輕壓住出血口，最後慢慢後退，沿著流淌出來的血液邊緣站起身，

幹凈利索。

“他們想讓我這麽幹。”

“我也不介意這怎麽幹。”

屋裏一瞬間恢覆靜謐。

齊庶盯著地上的那顆出血的腦袋，開了口，

“這兒從上到下，人數只多不少，”齊庶自己不打算跟他們混在一塊兒，他往下看，下面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剩餘的零星人員他自己能應付，他側身站在窗臺上，扒著往下，“現在跳出來可不怎麽聰明。”

原本對於這場在人數上不占優勢的獵殺，一切發展方向基本上都在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他多提醒蘇燦的那一句，

對他來說多餘。

現在不在這兒的人數仍占了大多數，蘇燦出現的時機太早。

如果現在他不退出，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裏他要面對的就是成批獵食者。

現在他算沒有戰術。

“他們對我無所謂，”蘇燦站起來就開始扯著齊庶的手，“但是你不行。”

“幹你這件事兒，你等不到別人，”

“我也不會讓你等到別人。”

齊庶的手背蘇燦抓著，蘇燦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認真，“與其說這是場屠殺，”

“我倒覺得是爭奪。”

“賭註是你的爭奪。”

月光順著蘇燦的臉開始往上爬，周圍也開始不再靜謐，夜風裹挾混雜血腥鉆近齊庶的耳朵裏。

不知道為什麽，齊庶開始覺得蘇燦現在偏執的幼稚。

一眼望去，連他小時候什麽樣兒齊庶心裏都大概有個樣子。

感覺來的莫名荒唐。

“你說你老在我屁股後頭追什麽，”齊庶任憑他拉扯，心裏也早就默許他跟著行為過界。

獵物和獵人在這一刻握手言和。

“蘇燦，我跟你說件事兒，”齊庶自己點了眼，繼續歪在窗臺上，眼睛笑瞇瞇盯著蘇燦，“原本我沒打算給誰標記。”

“至少我活了這麽久，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我一直都很原則。”

這次獵殺的最終獎勵的確是那位大人所標榜的自己的被標記權

但是齊庶自己沒這麽想著自己就這麽白白拱手讓人。

“但是，現在我想參與游戲了，”齊庶仰著頭，輕輕動了動耳朵，“現在附近至少還有幾百人，整個場地也不下千人，”

“如果最後你活著，”齊庶慢慢站起來，靠在窗戶邊兒上伸手捏了煙，

“我就讓你上。”

說完最後一句，齊庶順著窗戶往下，整個人仰著朝後，

最後留了一句，

“姿勢我定。”

之後齊庶耳邊除了呼嘯的風，就只有蘇燦那張臉。

和微微睜大的瞳孔。

齊庶睜了眼，同時看了眼時間，距離開始過去十三個小時。

現在自己傷口已經萬全愈合，沒了類信息素的追蹤，路上遇到的alpha不算多。

距離再次釋放類信息素還有一個小時。

也就是半場剛過。

現在他能從通訊器上看見的在場地的人數是三百二十五人。

而且上面的字數還在無規律持續減少。

頂多不到六個小時，基本上就能結束。

就在他自己盤算的時間，人數減的可怕，齊庶靠在附近的樹上找煙抽，最後掏了個空。

只剩了個空盒子。

三百一十二。

三百。

二百八十九。

這會兒的功夫，掉了小百人。

“嘟...”

“嘟...”

他手上傳來提前二次釋放類信息素的提示。

最後一次位置標記。

是再次新鮮的血液招引。

最後人數歸一，只用了四個小時。

齊庶沒了逃離的意義，他要做的只是在這場角逐裏等著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第三次用刀在手腕上沿著原來傷疤的位置，第三次釋放類信息素。

但是這一次，

是只對一個人的吸引。

他沒等多久，伸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齊庶沒回頭，直到一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厚重的血腥味兒就順著一雙手往他鼻子裏飄，然後是對方的整個身體輕輕靠在齊庶的後背，連呼吸都變的輕微，但是明顯抵觸齊庶回頭，“別看我。”

齊庶身子往後靠，調整角度來配合身後那人的一靠。

“我臟，”蘇燦沙到爆炸的嗓子磨出來的這兩個字。

齊庶聽著安心，側著臉捏著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一吻。

“那現在，我們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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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齊庶：感動麽？

蘇燦：姿勢挑好了嗎？挺急的。感謝在2019-11-24 20:05:12~2019-11-25 19:2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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