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庶掐著煙在在前頭慢慢走，陳廷敬就在邊兒上跟著，一直沒怎麽說話，就看著齊庶嘴上的煙一根一根的換，

等到了操場，基本上齊庶隔著片空地就看見人了。

不過挺巧的是，就在之前的球場邊兒上，站著兩個人。

蘇燦撐著身子晃蕩在秋千上，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蕩。

除了蘇燦之外的兩個小姑娘他倒都眼熟，才見過。

齊庶沒再往前走，但是聲音倒是都清楚。

高個兒的姑娘馬尾紮的高，說話起勢也足，聲音在周圍高了幾個度，“切，陳瑤曼，你可真有意思，我早說了你沒戲，自己上趕著倒貼真沒勁。”

“我用不著你說，”旁邊被叫陳瑤曼的人小臉憋得通紅，手裏還攥著一張已經被自己拽的皺巴巴的紙，上面還漏著幾行小字。

-喜歡你。

齊庶眼睛掃了上面。

情況就很明顯。

小孩兒的一套，他估摸著時間還得挺久，所以幹脆往邊兒上退了退，揣了一根煙。

火兒還沒點著，那邊明顯更火爆。

“陳瑤曼，你怎麽就這麽自甘下賤，蘇燦這人惡心壞了，你眼神也不怎麽樣，白瞎了一張皮，”高個兒越說聲音越大，周圍幾個打球的學生眼睛就朝著兒看，陳瑤曼估計看見關註的人多了，臉上就更掛著不住，直接跺著腳要走，“沈佳玲！”

最後急的叫了高個兒女生的名字。

“我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系嗎？!輪不著你在這兒對我指手畫腳，”陳瑤曼身上粉嫩嫩一套，袖子口兒那塊讓她拽的跟紙一樣皺巴巴，臉一直擡不起來，挺水一眼睛，裏面乘著委屈。

她的氣勢小了，沈佳玲那邊兒就漲了氣焰，“別說了不敢認，自己犯賤追著蘇燦屁股後頭有幾個星期了，敢不敢當著面承認你喜歡他？！”

蘇燦的名聲差，加上一張厭世臉，學校裏願意搭理他的人原本就不多，更多的是私底下藏著嫉妒，明面兒上詆毀他家世的人最多。

把傷人的武、 器包裝成華麗的正義。

所以，基本上沒人站在蘇燦這邊。

陳瑤曼的喜歡太薄，還沒能喜歡他到能與全校的人為敵的程度。

她今天觀察了蘇燦很長時間，知道他下了課都會在這兒靠著秋千站一會兒，加上原本這個地方就偏，原來的幼兒園搬了地方，就只剩了這幾個零星的秋千。

“你敢不敢承認？”沈佳玲扯著陳瑤曼的袖子不讓她走，她個兒高力氣大，陳瑤曼扭過不過她，只能眼巴巴紅著一只眼看著前頭的蘇燦。

另一頭的齊庶火兒沒點著，就這麽夾在手裏，他眼睛一直盯在蘇燦身上。

只不過他站的位置不大對，看不見他的臉。

只有微微發紅的鼻頭，和在帽子裏往外竄的雜亂的頭發。

陳瑤曼艱難蠕動著嘴唇，想要從被自己剛剛告白的男生嘴裏得到一點幫助。

她有這個自信。

論長相，她能比下去以多半兒的Omega，所以她不缺仰慕者，這次對著蘇燦她自己估算的成功率很高，所以她的眼睛裏雖然窘迫，但是還是乘著星星。

“幫幫我，”陳瑤曼嘴裏輕輕咬出這幾個字。

蘇燦坐在中間的秋千上，一只胳膊懶懶掛在上頭的鐵鏈上，腳尖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點撥。

陳瑤曼來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兒，一夥人在他眼皮前頭鬧了這一陣，蘇燦都沒怎麽有反應，但是從陳瑤曼正兒八經扒著他袖子的時候，蘇燦動了動脖子。

齊庶微微朝前歪了身子，但是也就是挪了很小一段距離。

停住了。

他在人群的另一邊兒又看見一人。

巧了。

陳瑤曼看蘇燦雖然動了動但是沒說話，就懷疑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了，對方沒聽清楚，所以她又嘗試著叫了一聲，“蘇燦，求你幫幫我。”

蘇燦這次動了手，伸了原本掛在鐵鏈上的胳膊，但是沒朝沈佳玲那兒甩，而是一雙手就掐在陳瑤曼的臉上。

她屬於嬌小可愛的女生，臉頰上有軟糯糯的皮肉。

但是蘇燦手法粗暴，也管不著多少，掐的陳瑤曼臉上變了形，“我憑什麽幫你？”

他說這話的口氣很認真，別人聽不出來生氣，就是一句簡單的陳述，但是就是莫名讓人不敢動。

原本拽著陳瑤曼的沈佳玲也楞了，她自己想了一大摞話楞是用不上。

陳瑤曼好像被凍住了，她一動不動，只要眼睛裏的委屈換成了震驚。

她像是想象不出來為什麽蘇燦要這麽對自己。

剛剛她明明告白了不是嗎？

自己對他是喜歡的不是嗎？

為什麽他要幫著沈佳玲這麽對自己？

“蘇燦，”她話說的艱難，因為臉被蘇燦單手捏著，她說話也不清楚，但是不甘心促使她現在就算不顧形象也想問清楚的是蘇燦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

“你有多喜歡我,”蘇燦沒順著他的話往下走，而是直接問陳瑤曼，“你現在當著他們的面兒再說一遍，”

“你有多喜歡我？”

陳瑤曼突然咬著嘴不出聲兒。

臉微微朝外別。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在圍著一小圈兒對著裏面指指點點。

“那不是陳瑤曼麽？”

“操，我就說蘇燦不是什麽好東西，叫著人在這兒欺負小小姑娘。”

“要不你去英雄救美，說不動陳瑤曼一感動就答應了，她是出了名兒的難追，光是她腚後頭排隊的Alpha，光是一個手指頭都不一定能數的出來。”

“算了，蘇燦算是半個瘋子了，犯不著為了個女生去招惹一個畜生。”

“我覺得不值。”

齊庶聽見球場的兩個男生，就這麽打著商量，最後一臉笑著看戲。

未來的帝國的不部隊，如果都是這種東西。

齊庶才點了煙。

沒打算過去。

“你有多喜歡我？”

蘇燦等不到陳瑤曼的回答，沒生氣，反而十分耐心認真的繼續重覆。

陳瑤曼眼神再落到蘇燦身上的時候，沒了愛意只剩憤恨，“沒多喜歡。”

“就是能玩玩兒的程度，你不幫我算了，算我瞎了眼。”

蘇燦歪著頭，特沒勁松了手，“那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他往前伸著兩根手指頭放在陳瑤曼後頭的陳佳玲眼睛前頭比劃，“那你他媽就閉嘴，”

“再出一聲兒，廢了你。”

蘇燦說完插著兜兒要走，身後陳佳玲直接笑了，“你他媽嚇唬誰呢？還出聲兒，我今天還就是想替你跟著陳瑤曼宣傳一下，看看是她舔錯了人，還是你這個孽種原本就這麽沒人性，”

“怪不得是爸能在戰場的連累這麽多人，瞧著跟你也差不——”

蘇燦沒猶豫，他單手就按在沈佳玲脖子上，對著他看著煩的嘴用手背掄了幾下。

直到他覺得手被發麻。

從沈佳玲沒忍住吐了，順帶著一顆牙就崩地上了。

她嘴上的腫麻還沒消，沈佳玲就看見地上自己的那顆牙就嵌在地板縫兒裏，張嘴才發現已經滿嘴血了。

“蘇燦！”她聲音很大，是積攢達到最頂點的憤怒之後連帶嗓子裏的顫音往上飆，但是她沒能完全發洩出來，就被蘇燦沒怎麽有感情的往旁邊兒的球網上砸。

陳瑤曼在一邊兒看著，眼睛都看直了。

她不是沒見過別人打架，但是第一次見男生這麽狠手段對付女生。

沈佳玲的臉現在已經沒法兒看，除了滿嘴的血，半邊兒臉已經完全腫起來了。

陳瑤曼在旁邊也突然感覺很不舒服。

就像有人用手捂著她的嘴，心裏塞了一塊兒厚厚的棉花，陳瑤曼雖然跟沈佳玲在蘇燦的事兒上鬧掰了，但是看見蘇燦這麽殘暴對待一沈佳玲，她本能對施暴一方產生恐懼。

她不理解蘇燦，沈佳玲只是說了幾句蘇燦就動手，對方可是女生啊。

或許，別人說的沒錯，蘇燦只是一個空長了人皮的怪物。

幾句玩笑話而已，蘇燦這人開不起玩笑。

對沈佳玲做到這種程度，

不至於。

她只是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跟老師發緊急簡訊。

因為嗓子裏現在又幹又澀，她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最後他她只能用手顫顫巍巍打了幾個字，

她一個字一個字敲的小心，

但是身體的恐懼已經沒法兒讓她冷靜，簡單的幾個字，她敲錯了幾次，最後才把字連成一串兒，

只有五個字。

-蘇燦殺人了。

但是她沒來的及發出去，手腕上就多了只手。

“你再瞧瞧，”

“看人死沒死。”

齊庶把還帶火兒的煙頭往雪堆裏紮，騰出來的手就扣著陳瑤曼的肩膀，眼睛輕輕眨了眨，“殺人這詞兒得用的小心。”

“你知不知道，蘇燦這兒死了幾回？”

陳瑤曼擡頭，看著齊庶指著心口，接著就聽他說得很慢，

但是每一個字都敲在她心上，

“你們就沒算過”

“殺了他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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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話也會傷人。

不過燦燦會沒事噠，陳瑤曼就是嚇傻了。

因為燦燦打人超兇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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