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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二章 首次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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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子?那個號稱天品靈根,在穎才榜上,連霸十年的重陽子?”

這次說話的,卻是最早前,那個沙啞男音:“原來是這樣?還有這樣的曲折,那麽節法真人可知此子身世?”

“多半是知曉的。”

風玄恭謹的答著,知曉自己已經過了這一關,神色更為從容:“那日的司空宏早已到了,一直在殿外旁聽。不可能不知,這莊無道的身份。當時赤靈子師伯也知,二位師叔可以至他處問詢。”

“那就是明知會招惹太平重陽,也要將此子收歸門下?”

沙啞男音語氣卻更是疑惑:“可到底是何緣由?”

“宣靈山如今一門九金丹,一元神,實力已不亞於一個移山宗。此時聲勢極盛,何懼一個重陽子?”

那魏楓冷笑:“即便日後宣靈山擋不住,不是還有整個離塵宗?”

“節法真人,也確實太任性了些。”

沙啞男音語氣明顯含著幾分不滿:“哪怕是天賦再高,有這樣的背景,也不該輕易收錄入門。我宗如今雖有覆興之勢,然而強敵環伺,掌門他一步步如履薄冰一般。生恐再覆千年之前,陷空島之禍。再若是此事,與太平道起了沖突,只怕局面更是艱難。”

“或者是疾病亂投醫,靈華英重創昏迷不醒,宣靈山後繼無人。這二十年大比遴選弟子之權,有被諸峰輪掌。即便有資質上佳的弟子,也輪不到宣靈山。能夠尋漏尋到一個莊無道,自然是視如珍寶。只怕對莊無道的身份早就知情,就等著風玄將此子驅逐。”

魏楓‘嘿’一聲,語中嘲意更濃:“想要靠此子,支撐門戶,怕還是差了些。這莊無道真要是惹來什麽麻煩,我卻是不會管的。就看著他們宣靈山,要鬧出怎樣的笑話!”

“終究是同門,怎可能真就坐視——”

沙啞男音一聲嘆息,久久不言。倒是魏楓,卻又語氣一變:“這莊無道之事,你雖是情有可原,然而終究是壞了規矩。擅作主張,此罪不可不懲!道試之後,禁足半年,你可心服?至於那李崇貞,回調離塵本山,越城學館之主,可另換他人。”

“風玄認罰!”

風玄的唇角,頓時浮起了一絲微笑。禁足半年?對他而言,哪裏算得上什麽懲戒。

築基修士,壽元本就有二百五十載。身為吳京道館的坐館真人,他本來也極少外出。

倒是李崇貞,這次有些委屈了。然而以其師尊背景,隱忍數載之後,一樣能得重用,說不定前途還能更勝之前。

靈華英重傷不醒,節法真人坐化在即。宣靈山其勢將頃,難道還能再如以前,把持宗派內諸多要職?

……

主殿那邊的談話,莊無道是懵然不知。此時的他,正輕松了口氣。

霸占了他身軀許久的雲兒,總算是把那一絲絲熱流,退回到了輕雲劍身之內。這個輕雲劍靈,總算沒給他惹出更多的禍事出來。

其實在擊敗了東離寒之後,雲兒本來也是要說一句‘你實在太弱’的,卻被他強行止住。

發現自己,對於這個劍靈,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要是有強烈的意願,壓過了劍靈。那麽哪怕這雲兒再怎麽樣,也沒法做出大違他心意之事。

意識再次掌控住了四肢,莊無道卻仍舊一動不動,還在回味著,之前‘雲兒’出劍時的感覺。

那時的每一劍,都是他‘自己’親手發出。不啻於是由一個劍道大師,手把手的教導。

效果比之在夢境中,還要更強上幾分,能領悟更多。

他記憶力驚人,可以一幕幕的將之前的情景,在腦海內回憶出來。過不多時,便已找到了‘自己’方才劍法上的癥結與不足之處。

“拔劍術練習太少,劍速還無法達到極致,動作也有多餘。沒怎麽練過劍法,有些生疏。手腕關節固結,不能自如變化劍路——”

‘拔劍術’這門玄術神通,是莊無道借助魔血精華,強行領悟聚結而成。其實本身並不熟練,而真正練習的時間,也沒超過一月。

按照正常的練法,至少要有一年時間,才能真正入門。

之所以施展出來後,能有那般威勢。是全憑雲兒的劍術造詣與經驗彌補。

而手腕關節,則是天生如此,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日後多練習劍術,可以稍稍改善。

真正要想解決,只有等到築基境,能夠將真元灌註體外,以神識禦劍之後。

他的牛魔元霸體,蘊劍決,大摔碑手,天璇照世真經,魔念煉神大法,也正是為此而準備。

“只需練習拔劍術就可,劍主仍可專攻拳法。禦劍之術,與平常劍法,截然不同,幾無相通之處。劍主現在學了也是無用,反而易使思維,陷入舊往窠臼之中。所以不學也罷!”

雲兒在心念內提醒著,莊無道卻不領情,重重‘哼’了一聲,徑自走到了校場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面色陰晴不定。

頭一次感覺,自己對這輕雲劍靈,制約的手段是少之又少,也過於信任了。

可此時即便他想要有所保留,也難辦到。隨著時日推移,他與輕雲劍之間的牽絆,已經越來越深。體內的真元,時時刻刻都在與輕雲劍交互往來。尤其是體內的那幾絲劍氣,幾乎把輕雲劍當成他身軀的一部分,在流轉循環。神識靈念,更幾乎交融在一處。所思所想,根本瞞不過雲兒。

那麽是自己心性有瑕,缺少銳氣麽?

莊無道微微搖頭,缺少自信倒是真的。然而這些年,他已習慣了圓滑處事,隱忍潛藏,厚積薄發,謀定而後動。這固然是身處的環境使然,也因他本性如此。

也並不以為,自己就錯了。

即便為此召來了雲兒的不滿,他也不準備改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與行事準則,難道定要如雲兒所言的那般,才能夠登仙成道?

而若事事都依著劍靈,雲兒說什麽自己就信什麽,那自己與傀儡又有何異?

“劍主你是這麽想的麽?”

雲兒悠悠一嘆,而後就徹底縮入了輕雲劍內,再沒了聲息,也不知是否生氣了。

莊無道沒去理會,他也有著自己的堅持,固執己見,哪怕是最信任之人,也不能使他有所動搖。

心中也覺奇怪,以前的雲兒,絕不會如此。可自從他的蘊劍訣修成第一重天之後,雲兒的性情就有了變化。

先是挑唆自己使用魔道血祭之術,之後又不擇手段,使他得罪強敵。

那日蘊劍訣突破後的那次夢境裏,雲兒的神態語氣,是始終讓他放心不下。

記得雲兒曾說他修行的速度,還是太慢。要再快一些,越快越好——

這輕雲劍靈,到底想起了什麽?如此的急迫?

心中忽然一動,莊無道擡起了頭。只見遠處兩道刀子般的目光,正往他註視過來。其中之一,正是被他一劍而敗的蓋千城,而另一位,不用看都知東離寒。

後者眼神還稍稍含蓄些,那蓋千城卻似恨不得將他生吞!眸子仿佛透著熊熊火焰,不甘與惱怒之外,還有著刻骨仇恨,殺意如潮。

若非是身在吳京道館內,二人又是同門不便動手,方才又一劍敗在他手中,並無十足把握。莊無道懷疑,這蓋千城只怕立時就會暴起殺人。

至於另一位劍下敗者東離寒,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除了這二人之外,那皇甫第的眼神,也使人心悸。被此人好奇觀察著,感覺就似被一只野獸盯上。

反倒是那虞安君,蘇醒之後也躲到大校場的一處角落。可能是因明白了二人間的差距太過巨大,徹底沈寂了下來。

莊無道渾身發寒,無論願與不願,被雲兒鬧了這麽一出,他也的確是感覺到了幾分壓力。

整個道試,一共十二日時間。然而自莊無道幹脆利落,連續擊敗三位前四強之後,就再無人敢於窺伺莊無道的第一之位。

哪怕再怎麽自傲自負之人,也不會有這樣的自信,能在擂臺上勝過他。

倒是蓋千城,可能是因被莊無道一劍而敗,導致聲望受損。之後陸續有二人不知死活的出言釁戰,結果卻毫無懸念,被蓋千城碾壓。

似乎要將從莊無道那裏受的氣,在這兩人身上宣洩,整個過程是暴力血腥無比。二人最後都是被擡著從擂臺上下來,渾身鮮血淋漓,其中一位,甚至內臟粉碎。手段狠辣殘酷,使整個校場,數百弟子,都噤若寒蟬。而每一次擊敗對手,蓋千城總會兇狠的,往校場的角落裏看上一眼。

莊無道也是頭皮一陣發麻,只能強裝作不屑一顧,不去理會,此時這場‘道試’,其他已與他無關,然而也不能閉關修行。每日仍需到場,隨時準備應戰。

無法練習拳術,也不能用陰陽大悲賦,清洗煉化體內的魔氣。莊無道也就只好整日靜坐,參詳著天璇照世真經中記載的術法。偶有遇到令他感興趣的兩強精彩之戰時,也會起身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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