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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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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此挑釁,放在平時我定是要與他好好理論一番,如今卻是我有錯在先,撞到了他必須賠不是,既然道了歉態度就得誠懇,不能說冒火就冒火。於是便一手扶額強壓下上湧的火氣睜開眼望著面前的男子,他正擡手拍打身前的衣襟,似是沾到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一般。本仙大人有大量,肚子裏面能劃船,不同他計較,只當他是整理褶皺的前襟了。

可仙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本仙想息事寧人卻不見得旁人也都這般熱愛和平。

那男子一掃衣袖,冷聲道:“夜然,還真是好久不見。”

噫,聽這話中意味他認得我,還同我見過。我連忙猛揉醉眼,盯著他又狠狠眨了幾眨,隨即釋然,我並不認得他,許是他認錯了。

他又道:“怎的?識不得我了?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貴人一向多忘事,然,我卻不是貴人,是仙人。本仙覺著與他道歉都受到冷嘲熱諷,那道理更是不能講通了,前後一思索還是先走為妙的好,便扯笑拱手道:“仙友許是認錯人了,撞到仙友也是無意,讓您見醜實屬無奈,還望仙友莫要計較莫要為難於我,不如這便放我離去罷。”

鳳泯說我會打如意算盤,看來也是不假。我正側身想從旁邊溜了,腳下卻是一空被抓了個正著。再回神已經被按進冰冷的海水中,還未來得及喝水又被提出水面,反覆多次,我的酒意醒了何止大半,嘴裏被灌了一嘴的海水。本仙君狼狽至此只是因為那輕輕一撞?理虧的我也不能忍了。擡手就是回擋,撇開那揪著我衣領的手,連連後退,拉開與那瘋子的距離。

直到退開數步才顧得抹去臉上的水漬,定睛一看,乖乖,可不是認得怎的,還是位熟人。

他笑道:“清醒了?認得我是誰了?”我道:“雲洛,還真是好久不見。”他呵了一聲,又是甩了甩手。

合著本仙是瘟疫?還沾不得了?

我瞟了一眼對我很是嫌棄的雲洛,客氣道:“不知舍妹□□日子過得還自在舒坦?”

雲洛眉眼一冷,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敵意,周身隱隱散出了些許的殺氣。我這一問可是戳中靶心紮到他的心肝了?哦……那想是雲星婚後的日子過得不盡人意,雲洛對我憤恨,想要打我是情有可原,可並不理所當然。

我道:“罷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不記恨雲星你也別再用敵對的目光看我們,好歹以前也是朋友不是?再怎麽樣我們也還是仙友,同屬仙道中人,就算不能相親相愛,能和平共處也是好的。”

雲洛倚著一塊石頭,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匕首,對我的提議不置可否。他手裏的那小玩意很精致,刀鞘上鑲著碎寶石,刀柄上掛著一條紅艷艷地飾物,想必是姑娘家的東西,只是有點眼熟,越看越眼熟。

見他一副稀罕地模樣,突然福至心靈憶起曾第一次見到時的場景了,試探道:“你認識白裳?”

他突然擡起頭,不解道:“什麽白裳?”

“你手裏的東西怎麽來的?”我納悶了,他不識得白裳,那怎麽握著白裳的匕首?

然而他看起來不是很想告訴我,本仙又不是個強人所難的蠻橫無賴,誠然也勉強不了他,沒有無聊到非要揪著不放的地步,便悻悻無視掉他的不願作答。

上一次遇見雲洛還是在海底為鳳泯取神草的時候,這一別就是幾個月卻一點也不想念,恨不得根本沒有再見過,奈何只是恨不得。

他父親為長不義,先後擄了我和鳳泯兩次,將我們囚禁是羞恥也是枉法,被我們告上天庭被天帝關了個一百年,可惜他的活動範圍比普通囚禁者要大的多,還是在自己家裏,也算不得什麽懲罰,頂多就是算天帝給他不要動我們的一個小警告。這只是仙家之間的小摩擦,雲星那點事算是兒女情長中的小摩擦,我已想開便算不得大恩怨,這般說來雲洛是沒有理由來瀛海找我不自在,更沒有太充沛的理由跑到瀛海海島來守株待兔。

本仙幾欲想走都被攔住,雲洛沒有絲毫願意放行的意思,強留下我卻又什麽都不說,我閑來無事問了他來此的原由,他又冷冷道:“隨便走走。”

好一個隨便走走,冷酷無情時怎的不知隨便松松手,想害我時怎的不知隨便放放,他給的理由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本仙不大受用道:“你們東海是微縮了麽?偌大個海域竟還走到了我們這裏。”

雲洛涼涼掃了我一眼,似是不屑再與我答話,將那把精致好看的小匕首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裏,三步並兩步的到我跟前,右手一扯將我拽進了海裏。我以為他是想趁我不備出我不意,待沈穩潛入水底,才聞得岸上人聲:“到底跑哪去了?”幹凈清冷的聲音有些像鳳泯。

又有一道清脆柔暖的聲音道:“再找找吧,說不定發酒瘋跑到林子裏去了。”

……原來是她們來尋我來了,我吐了個水泡瞪著眼睛怒道:“雲洛,你為什麽不讓我見她們,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不回聲,拽著本仙君繞著海島直直朝東海游去,這善變的男人的心思還真不是隨便猜的。

海裏浮著一群群的小海魚,各色各樣,好不美麗。可見還是我瀛海的魚仔生得漂亮,比東海和南海的好看個十萬八千裏還得多。偶爾還有幾條光滑的海蛇游過,再甚者就是比本仙還大上幾圈的帶電大魚,本想戳戳它們幫我拖點時間逃脫。

實情卻是它們一個比一個有靈性,不等本仙將有朝向它們的勢頭便調頭逃竄了,本仙惆悵不已。

不知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與東海這一家這麽不對付,遇見哪個都有如遇見掃把星。可終究我夜然不再是那個如傻子般任他們一家人欺辱都不自知的夜然了,若再隨雲洛朝東海行去,不用他雲洛,就是他那不分是非不認道理的親爹就能將我弄死。尋死之人才幹尋死之事,我夜然可不是這般愚蠢。

眼看就要行至東海,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本女仙雙眼一閉,極力掙脫一只手,連忙掐訣施法化成一只小到不能小的小魚仔子順著水流飄回來時的方向。雲洛顯然沒想到我能來這招,也顯然沒料到我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回身時所耽誤的瞬間都是我跑路的良機,等他全然醒悟,本仙已漂漂蕩蕩游了好遠。

逃得遠了便無所顧忌,躍上水面顯出真身,朝著那海島飛去,只到島上卻不上島,懸在空中大喊:“兄弟姐妹們,回家了,有壞人。”

幸得她們有智慧,我將將聲落,島上不同方向便閃出三道光亮奔著玄清宮而去,可嘆本仙又成了墊後的那位。

本仙一路飛行一路咒罵,闖進宮裏時心不在焉又撞上一人胸膛。

這一撞不似先前,可道是用力十足,初始時使得就是逃命的勁頭,飛得那叫一個猛,此時直直撞到人遭到反彈無可避免,狠狠摔了一跤,鼻頭也是酸痛酸痛的,眼淚嘩嘩流了下來。反觀受害人連退兩步,正一手捂著胸口吸氣。

鳳泯聽到慘叫聲又折了回來,看到我坐在玄清宮門口,快步行來將我扶起,不可思議地顫聲道:“你們你們你們……”最後深吸一口氣,唏噓道:“道兒可真窄啊。竹蓉,竹蓉,你快來給夜然瞧瞧,她流鼻血了!”

竹蓉聞聲趕來卻不看我,而是急忙攙住被我撞到的那位,關切道:“師尊,你怎麽樣?可否感覺到有內傷?快,把這個服下去。”

他擺擺手道:“不用,我無礙。”

本仙眸中全是水霧,眼前的景象早已看不真切,聽聞此言只覺猶如五雷轟頂般麻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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