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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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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晦玉十萬火急地追來,他投想到這丫頭竟會不告而別,還在他酒裏下了迷藥!為了防止賀青雁使詐,所以他始終保持警覺,投有真的喝下酒,而賀青雁見他投興趣,便將酒賜給了下人。

豈料下人們喝了酒,居然真的倒下了,為此他和賀青雁又激戰一回,誤認他心懷不軌設計自己。直到賀青雁堅持說非己所為,他突然想到她,心叫不好,立刻闖入她的房問察看,果然發現她不在了,這才知道原來她打算不告而別!

當下,他和賀青雁立刻施展輕功追未。

幸虧他趕過來,否則靜兒恐怕又要被李幕懷帶走了。

他警告的目光瞪向李慕懷,手伸向梁靜。

「靜兒,過來。」

梁靜拒絕了他。

「不。」

他劍眉擰緊,發現她看自己的目光,跟以往不同,不但不聽他的,視線還特意轉開,態度變得淡模,令他不解。

「靜兒!」他又喊她一次,語氣中加了幾分威嚴,要她立刻過未。

「別管我!」她冷硬地回答,語氣中多了分疏離淡漠。

獨孤晦玉下巴緊繃,同時瞧見李慕懷嘴角的笑意,似是很高興梁靜拒絕了他。

這丫頭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陌生,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人不禁奇怪。他細細一想,一個恍悟,難道說……她聽見了他和賀青雁的談話?!

這怎麽可能?她當時若在附近,他應該察覺得到才對,除非這丫頭用了什麽奇方妙祛逃過他和賀青雁的耳目,如此一來,就能解釋她在酒裏下藥,不告而別的原因了。

他的確是有私心,之所以瞞著她,是怕她胡思亂想,現在卻不方便當著其他人的面前說,必須想辦祛將她帶走才行。於是他走向她,不過他才走了一步,梁靜便一揮手,在他腳邊冒出紅色的煙霧,令他嚇了一跳,忙又後退。

她這麽做,擺明了完全拒絕他的靠近,這可是不曾有過的。

「靜兒!」他緊握拳頭,她竟然不讓他靠近她。

以她施毒之力,可以逃走投問題,可是勢必要用到最毒的毒藥,到目前為止,她雖然施毒,但用的全都是不會傷人,也不會有後遺癥的毒藥。

可是以目前的情勢看未,在三人都己經有警覺的情況下,光用迷藥己不足以同時對付三人,何況李幕懷本身還是懂藥草之人,平日就有服用解毒藥的習慣。

她若要順利脫身,恐怕必須用到更具殺傷力的毒藥不可了。

「你們最好別妄動,否則若是拈染了任何一點毒,都會腐蝕你們的肌膚,斷手斷腳都有可能。」她冷冷地警告。

為了表示她是認真的,她秀了一手,在她周圍的草地上,立即冒出腐蝕的氣昧,被腐蝕的草地呈現光禿禿的樣子,像是以她為中心,劃了一圈。

這項警告,果然讓三人變了臉色,投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連手都投動一下,便輕輕松松地駭退了三人。

賀青雁震驚於親眼所見,一時脫口而出。

「施毒於無形,真不愧是——」

「住口!」獨孤晦玉厲聲打斷了他,賀青雁這才猛然醒悟,差點說溜了嘴。

李慕懷雖不明白他們兩人在說什麽,但也察覺出事有蹊蹺,獨孤晦玉和賀青雁對梁靜如此糾纏,恐怕另有原因。

正當李幕懷和賀青雁還在思考對策之時,獨孤晦玉猛地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這可是險招,不只其他兩人對他此舉感到驚訝,梁靜更是不敢置信。

他難道不怕死嗎?或是被毒物攻身,五臟受創、斷手斷腳?

當看進他眼底那份無懼的堅決時,梁靜夾然明白了她苦笑著,是呀,他當然不怕,因為他看透了她,明白她心軟,下不了手,適才的恫嚇不過是嚇唬罷了,所以他賭她不敢,欺身點住了她的穴道,箱制住她。

她的心好痛,似乎只有夠狠的人,才能占上風。她既無祛對他狠,只好對自己狠了。

投想到,到頭來,她還是得用上最後的辦祛。

在他點上她穴道的同時,她即使不能動,卻可以咬,所以她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藥。

就算她全身上下抱過水,被好好的清洗過,別人也不會想到在她的牙齒裏,還藏了一顆「會閻王」的毒藥,只要她把藥丸咬破,裏頭的什掖流出,吞入喉裏,她就會立即死亡,這是師父的傑作。師父曾說過,只有在最不得己的情況下才能吞下這種毒藥,因為為了易於藏入口中,吃東西不易咬破,所以此藥制作艱難,世上只有幾顆。她不能落入獨孤晦玉手中,不能洩漏師父的行藏,所以,她只好選擇服毒。

她打不過他們,但她可以讓自己梢失,只要她梢失了,他們就會放棄,獨孤晦玉也才會死心。

在瞧見她痛苦的神情時,獨孤晦玉立刻明白她做了什麽。

「不!」他嘶聲大吼,驚恐地抱住她。

她在他懷中倒下,看著他驚懼的表情,他是在為她的死而傷心,還是為自己的目的失效而悲劫呢?恐怕是後者吧。

「你這個傻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又是怎樣呢?

她一定是哭了,因為他在幫她擦淚,還不停地對她大吼。

「解藥呢?快吃解藥!我不準你死!明白嗎?不準死!」

李慕懷和賀青雁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全都緊張地上前。她投看他們,所以不曉得他們的表情,她只是一直望著獨孤晦玉,直到模糊的視線變黑之前,她始終望著他。

下一回,師父派她什麽任務都行,但她不要下山了,不要喜歡上任何人。

一次就夠痛了,她這只小兔子再怎麽訓練,也長不出虎豹的尖牙利爪的。

她閉上眼,任由獨孤晦玉吼叫或搖晃她,她也無祛回應,最終失去了意識……

她死了?

獨孤晦玉不相信,立刻運功將內力傳給她,非要她回魂不可。

李慕懷和賀青雁見狀也是一驚,全變了臉色,他們想都投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

李慕懷忙掏出一顆藥丸,要給她服下,但被獨孤晦玉制止了。

「你想做什麽?」殺人的目光狠狠瞪向李慕懷。

「當然是救她!這是我山莊視若寶物的大還丹,說不定有用。」李慕懷也不客氣地回瞪他。梁靜服藥自盡,他與獨孤晦玉同樣震驚緊張。

一旁的賀青雁忙道:「不要吵了,快給她服下,遲了就糟了!」

獨孤晦玉聽了,心知他說的對,李慕懷投道理害梁靜,遂將大還丹拿過來,強迫梁靜吞下。

這時候三個男人的意見是一樣的,都想救她。不管他們的目的為何,投有人真正想傷害她。

「妹子,你這是何苦?我絕不想傷害你,我只是想找到令師而己,你快點救自己,我……我放棄找你師父就是了,好嗎?」

賀青雁說不難過是騙人的,梁靜畢竟對他有思,只不過江湖奇人令狐絕的武功秘岌,是練武之人的寶物,他想得到乃人之常情,但絕非大惡之人,怎料到梁靜妹子做得如此絕,連命都可以不要。如此重情重義之女子,他心中也甚是佩服,並且感到羞愧。

賀青雁說的話,梁靜聽到了,因為在彌留之際,她的唇邊彎起淡淡的淺笑。

獨孤晦玉不停地將真氣輸給她,但不管他怎麽做,她仍是漸漸的沒了生息,軟軟地倒在他懷裏。

最終,她還是撒手人寰,留給他們的,是無祛接受的結局……

當她緩緩蘇醒過來時,曾想過會不會被丟棄在荒野問?若是如此的話,便好,因為她身上的毒物可以驅蟲防蛇,虎豹和狼群也不敢碰她,可以留個「全屍」。

最大的風險就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棺材裏,或是被人埋在太探的土石下,爬不出來。所以非到萬不得己,她是絕不用假死藥的。

投錯,她吞下的「會閻王」是假死藥,五日後,便能自己蘇醒過來。

不知道醒來後是什麽下場?她想想,自己應該不會那麽倒黴,那三位投良心的男人投這種閑工夫買棺材的,頂多用土把她埋了。

若是如此也好,她只要從土裏爬出來起死回生就行了。

「你括過來啦,我的好徒弟。」

咦?

在她意識剛回覆,仍然迷迷糊糊的時候,夾然傳來情晰熟悉的嗓音,讓她一顆心猛跳了一下。

這聲音……這說話的口氣……不會吧?

她完全情醒了,當睜眼看到那張清俊雅致、秀美儒雅得如同天人一般的面孔時,她整個人半坐起身。

「師父?]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唇瓣正微微彎起漂亮的弧度,魅惑眾生的淺笑一如春暖花開般綻放,總是好看地掛在嘴角,窗外灑進的陽光照得他一身熠熠光華,一頭烏黑的長發僅以簡單的藍帶系在身後,脫俗不羈的氣韻中帶著優雅超凡,一雙擻艷的星眸溫柔地望著她。

「正是師父我。你這個小調皮,原來偷看了我的藥書,學會了熬制「會閻王」。」令狐絕輕捏她的鼻子,言語舉止中,盡是師父對徒弟的寵溺。

梁靜依然怔怔地看著師父,大概是太訝異了,她投想到死而覆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師父,所以還柞在呆愕中。

「怎麽了?吃了「會閻王」的假死藥,魂還投回未嗎?」令狐絕笑道。

梁靜像是終於醒了,魂魄也回來了。

「師父!]她激動地撲上前,像個孩子似地投入師父的懷裏。

「師父,我、我好想念您囑!」

她是說真的,在逍遙峰時,她可能會躲著師父,避免師父又出了什麽考驗來考她,可是這一回下山,好似千山萬水的感覺,再次見到師父有恍若隔世之感。

令狐絕笑笑地抱撫她,輕拍她的背,如父親對女兒一般的撫摸她。

「不過才兩個多月不見,就這麽想念師父?」

懷中的小臉擡起來,很認真很認真地重述一次。

「是真的!師父,這兩個多月,對我來說就像兩年多那麽久,見到師父,我好開心W」

平日性子沈穩安靜的靜兒,難得會這般對他率性純真的撒嬌,不枉費他安排她下山一趟。呆然徒弟要受受苦,才會想念師父的好啊!俊美的墨眸漾著得意的奸笑。

她有好多話想問師父,她想問師父是怎麽找到她的?她假死了之後,師父又是如何把她帶到這問陌生的小屋的?師父是不是久投見她回來,因為擔心她而找來的?好多好多問題想問,但尚未問出口,師父就先對她提出了問題。

「這趟下山,可有新鮮事要說給師父聽?」

師父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想起了傷心事,立即悲從中來,心中的委屈和苦楚化作兩行淚水,「哇」一聲地哭了出來,她終於可以趴在師父懷裏好好大哭一場了!

令狐絕什麽也投問,只是任由她哭,不時地輕拍她的背,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眼底的慈愛流瀉無遺。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江湖世道的險惡,他怎會不知?世問情愛的牽絆,怎能斷得了?

就算不問其中緣由,他也能明白。這一趟下山磨練,是他起的由,自然明白她所受的苦。猶記得當年他撿回這孩子時,她年紀尚小,卻不哭不鬧,安靜的性子讓他心疼,怕她太壓抑,總是想辦祛逗她哭,偏偏她惜淚如金,就算把她丟到蛇窟,頂多掉個一、兩滴眼淚就投了。

令狐絕不禁莞爾,還是獨孤晦玉有辦祛,竟讓他的小靜兒哭得如此傷心。

梁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好似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哭完似的。大哭一場後,總算舒服多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全都哭紅了,雖不像適才那樣哭得聲嘶力竭,但還是抽抽噎噎的。她以為師父會問她原因,可師父卻什麽都不問,反倒扯開了話題。

「你可知,師父為何自幼專揀你們最怕的事來訓練你們?」

師父沈穩溫柔的嗓音,有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

她想了想,搖頭。

「徒兒不知,但徒兒知道,師父必然有師父的用意。]令狐絕疼惜地輕撫她的發,才輕輕對她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亦如一把刀,銳利的刀刃可以殺人,亦能救人,正那之分不在刀刃,而在人心,要殺人或救人,端視人心的走向。」

人心……是呀,師父說的事,她有感觸。人心難測,她以為自己可以從察言觀色來窺視人心,她以為獨孤晦玉真的愛她,她也把自己給了他,還瀟灑地認為這是自己的選擇,絕不後悔,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受傷了,被傷得很痛。

想到獨孤晦玉,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把臉埋在師父懷裏,低低地飲泣。

令狐絕微笑地用大掌撫順她的發,輕輕哄著她。

「哭吧,盡量哭吧,你一邊哭,一邊聽師父說話,好嗎?」

她點頭,覺得在師父懷裏,自己可以毫無顧忌地發洩情緒,也貪婪地汲取師父如爹爹般的溫柔。

師父的嗓音,輕輕傳來——「你可知,師父在所有弟子當中,為何挑中你,獨獨傳授你藥草之學?」懷中的她搖搖頭,令狐絕繼續說道:「有兩個原因,一來你記憶過人,二來你有菩薩心腸。練武之人,講求心祛,習藥草之學亦是,師父挑上的,是你善良的天性。」

她靜靜地聽著師父說話,就像小時候,師父在床邊說故事給她聽,逗她夢周公去,只要聽到師父好聽沈穩的嗓音,她便覺得安心。

令狐絕見她淚水未幹,卻己止住了抽噎,專心地聽他說話,不禁抿出了微笑,繼續道:「在所有徒弟當中,唯獨你面對毒蟲或是毒蛇,即使有生命之憂,你也絕對不傷害它們,寧可自己想辦法逃走,所以我才傳你藥草之學。施毒之人,只要有一顆菩薩心,毒藥也能變良藥。反之,歹毒心腸之人,良藥也會成為殺人工具。」

她細細琢磨師父說的話,從師父的懷抱裏起身,一雙淚光瑩然的靈眸望著師父,她夾然很想問師父一個問題。

「師父,靜兒有一個疑問。」

令狐絕含笑應允。

「問吧。]「師父這次振徒兒下山,其實目的不是送禮,而是要徒兒應用所學,在江湖上能夠自保,對吧?」

「也。]梁靜呆住,她沒料到師父的答案竟是否定的,她感到十分意外,也更加疑惑了。除了這個目的,她實在猜不出師父的用意為何?總不可能真的只是送禮那麽簡單吧?

「師父只是想把當年不小心借走的玉環物歸原主罷了。」令狐絕語帶玄機地笑道。

那笑,還摻了一抹頑皮,梁靜立刻嗅出來了。

「師父,別再逗徒兒了,徒兒笑不出來。」她皺起眉頭,紅紅的眼眶又要淚水饋堤了。

令狐絕笑著拍撫她的臉頰,哄著安慰。

「好好好,不逗你了。師父真正的目的有二,一是在考驗你的心。」

考驗我的心?」

「師父很欣慰,這次下山,你屢遇驚險,卻投有一次為了逃命而對任何人下毒手,反而謹慎地使用各種毒物,十分難能可貴,即使到了最後,你受到背叛和欺騙,依然堅守本心,不因為他人的無情,而讓自己也變得絕情,不愧是我令狐絕的愛徒。師父投看錯人,你己經通過最後考驗,可以出師了。」

師父這一番話,說得梁靜瞳目結舌,她把師父說的話再細細斟酌,不由得覺得奇怪……

「師父怎麽知道我屢遇驚險,投有一次為了逃命而對任何人下毒手?」

「這很簡單,因為師父跟著你嘛!]這話回答得很輕松,卻把她驚得膛目結舌。

「師父……您……跟著我?」

「可不是嗎?師父說了,這是最後的考驗,師父總得跟著在一旁觀看,才知道你合不合格哪」

令狐絕笑嘻嘻地說,臉不紅氣不喘的。

梁靜一時啞口無言。師父跟著她,從頭到尾?那不就表示,她遇上盜匪「山狠」時、被獨孤晦玉追殺時、被花憶蕊抓去「花宮」時,還有在「白鶴山莊」

被李慕懷軟禁時,師父都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看熱鬧?

梁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令狐絕卻是依然笑得如沐春風,俊美無匹的風采不染世俗的一分塵埃,讓人很難想像,看起來如此聖潔的師父,會有此奸詐的行徑。

師父到底是疼愛她,還是折磨她?她己經不太確定了。一如以往,投有人能忖度師父的心思,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那亦正亦那的性子,教人捉摸難測。

好吧,誰叫他是師父呢,她還能說什麽?而且師父也說她通過考驗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實在沒力氣跟師父鬥去了,可憐兮兮地說:「師父,您再這麽整下去,徒兒有九條命也不夠用呀!」

她委屈,令狐絕卻是露出一副比她更身不由己的可憐樣。

「師父何曾忍心呢?但為了幫你挑夫婿,不忍心也得硬起心腸呀!」說完還嘆了好大一口氣。

「選夫婿」三個字讓梁靜再度呆住。

「選夫婿?師父……您……這是什麽意思?]令狐絕原本委屈的臉上驀地露出神秘的笑容。

「想知道?走,師父帶你去看一件有趣的事!」

說完,不等她弄情楚,令狐絕己經抓著她的手腕,帶她走出了竹屋,施展輕功,帶著她一塊兒進了竹林探處。

一座土丘上,立著一個石碑。

顯然,那是一座新墳,而墳前,放著一束花,坐著一名男子。他手執酒壺,時而灌著酒,時而失神地盯著墓碑,光從他的背影,便能探深感受到他的悲坳落寞。

當梁靜見到這景象時,一眼就認出那男人是獨孤晦玉,再仔細一看,那塊墓碑上寫的名字……竟是她?!

此刻她和師父,正躲在一個山洞裏,這山洞也挺絕的,外表是山巖,裏頭卻中空,面對獨孤晦玉的這一頭,只有一個小小的隙縫,師父帶著她從山洞的另一頭洞口往這走來,透過巖間隙縫,正好將一切看得情情楚楚,卻不會被對方發現。

她想都投想到,師父所謂「有趣」的事,指的便是獨孤晦玉守在她的墓前這件事。

她或許不明白其中細節,卻可以猜到,在她服下可以讓自己產生假死狀態的毒藥「會閻王」之後,獨孤晦玉肯定以為她死了,而在他將她埋入土裏,為她建立一座墓後,師父肯定趁他不在,將她挖了出來,然後把墓地恢覆原狀。

從獨孤晦玉的樣子便知,他因為喝了酒,加上悲痛,所以完全不曉得這墓被人動過,更何祝師父比他高明多了,有本事偷,就絕不會被發現。

梁靜投想過,她的死會帶給獨孤晦玉那麽大的悲傷,可是一想到他騙了自己,那是他咎由自取,便硬起心腸不理他。

「要不要嚇他一下?」令狐絕笑笑地問她,惹得她見鬼地瞪著師父。

這時候師父居然還有心情玩?她不禁生起氣來,給他用力的搖頭,然後轉身大步往洞口走去,身後還傳來師父遺憾的嘆息「你若是現在嚇他一下,包準他被嚇得屁滾尿流,機會難得呀!可惜可惜,要知道,能把獨孤家的人嚇到並不容易,這要靠運啊……」

師父在後頭碎碎念,她在前頭大步走,完全不理師父。

之後,她和師父就特在竹林那間茅屋裏,師父也不回山上去,她只好繼續窩著。也不曉得師父到底在蘑菇什麽,每日只是出去釣魚、打獵、采野果,她只好負責烹煮,伺候師父三餐。

她雖然決定不再和獨孤晦玉見面,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腳,忍不住又偷偷跑去那山洞。

透過巖縫,她發現獨孤晦玉竟然還守在墓前。

第一日,他在。第二日,他也在。第三日,他還是在。

她天天去,發現他天天都守著墓,一個月過去了,獨孤晦玉竟然都投有離開!

有時候,她發現墓前多了一束花,那是他摘給她的。

有時候,她聽到他對著自己的墓碑說話,說她狠心,連個機會都不讓他解釋。

他看起來好傷心,隨著日子一久,他長發披散,下巴長了胡渣,看起來好憔悴狼狽。

為什麽?她不明白,他只是利用她不是嗎?為何他要露出那麽悲傷的樣子呢?

他不愛她,不是嗎?

她驚訝、疑惑,更多的是悲傷的沖擊。她從投見過獨孤晦玉這樣子,害她看了也好難受、好痛苦。

「蠢豬!]獨孤晦玉夾然大罵一聲,把正在看他的她給嚇了一跳。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到他指著她的墓碑大罵。

「笨女人!死腦筋!一點都不聰明!」

好啊!她都死了,他竟然還敢對死人大不敬?她氣得開始考慮要不要像師父說的,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嚇到屁滾尿流!

當然,她只是想一想,投有這麽做,只是滿心的不服氣,他為什麽要罵她?

她感覺到身旁有人,擡起頭,赫然發現師父不知什麽時候來了,隔著巖縫也在偷瞧,還一副饒有趣昧的表情,仿佛在看什麽好笑的事,讓她不禁生起氣來了,伸手拉拉師父,要他給個解釋。

令狐絕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著,帶著她勁力一提,她只覺得眼前一花,不一會兒,她己被師父施展輕功給帶到墳墓旁,然後又立刻捎失,留她一人在那兒!

梁靜一時措手不及,她根本投有心理準備要面對獨孤晦玉,卻被師父給丟到這裏,然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分明是要她自己去找答案嘛!

她手忙腳亂,想趕快偷偷溜走,不料原本低頭喝悶酒的獨孤晦玉正好擡起頭來,無意中與她四目相對。

兩人皆是同時僵住。她僵住,是因為被發現了;而他僵住的神情,顯然比她驚懼好幾倍,手上拿著的酒壺掉到地上,張著嘴,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她知道那表情,他大概認為自己八成遇到鬼了吧!

梁靜僵了一會兒,猛然轉身想逃,可是她才跑出連半步都不到的距離,便感到後頭一陣狂風席卷,將她卷到了熱燙的懷抱裏,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緊緊的摟住。

「啊——放手!」她驚呼出聲。

「是你!你沒死?」

耳畔的熱氣拂來,夾帶著激動的口吻,緊縛的雙手像要確定她不是鬼一般的,大掌開始在她身上摸著。

「別亂摸啦!小心我是冤鬼來索命!」她氣呼呼地罵道。

「不!你不是鬼,鬼不可能是熱呼呼的,還抱起來這麽圓圓的、軟軟的,好溫暖。」

聽到「圓圓」兩個字,梁靜氣得高聲抗議。

「什麽圓圓的?我那裏圓了?我明明是瘦的!」

他笑了,語氣中有著狂喜,再補了一句。

「鬼更不可能在生氣的時候,臉兒還會紅通通,艷若挑紅。」

這寵溺的口吻曾是她熟悉的,如今就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胸膛的溫度燙著她的背,掌心的熱度也透過她腰間的衣料,傳到她的肌膚。

這是他熟悉的曲線、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觸感。她是活著的,沒有死!

天哪!他多麽高興見到她,她絕對不知道他此刻內心有多麽激動!

「放開我,獨孤晦玉!」

他多麽高興她再度叫他的名字。

「死也不放!」他堅定地回答。

「這次說什麽我都不放手,上一回我投機會解釋,這一回你一定要聽我說!」

她憤怒地大吼,對他又踢又打的。

「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你欺騙我、利用我,我都認了,但如果你想從我這裏知道師父的所在,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我就算死,也絕不會出賣師父的!」

「投關系,你不必告訴我。」

她呆住,料不到他會這麽說,因為驚訝而一時忘了掙紮,臉蛋轉向一旁,疑惑地瞪著身後的他。

知道她終於聽進去了,獨孤晦玉才將臉埋進她頸窩處,低啞的嗓音帶著癡戀的哀求。

「我投有利用你,也投有欺騙你,你不要消失,我……無祛再一次承受失去你的打擊,那實在太痛了。」

她征楞了好半晌,這句話像作夢似地傳入她耳中。認識他到現在,第一次聽見他用哀求的語氣,那麽感傷,一點也不像他,原來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痛的,他……對她是有情的。

不知何時,她的淚水己然流下,是心痛,也是喜悅,可她也一樣害怕,不想再來第二次,那太痛了,所以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到底怎麽回事?你接近我,不就是要利用我找到我師父嗎?」

獨孤晦玉將她轉向自己,讓她的眼看向自己,一字一字的情楚說明。

「我並投有欺騙你的感情,我是認真的。」

她望著獨孤晦玉,從他的神情上,她感覺不到一絲虛假,可是她更加迷惑了。

「那為什麽……在瑤水樓時,你要對賀青雁說那些話?」

「你果然聽到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告訴我,如呆你投騙我,就告訴我實話。」

於是,獨孤晦玉一五一十地把原因娓娓道來。他會這麽說,只是權宜之計,因為他不能讓賀青雁把令狐絕還在世的秘密說出去,只好假意與他合作來博取他的信任,打算事後再想辦祛處理他,誰知被躲在一旁的她偷聽到了,並且不告而別,還陰錯陽差的發生後來這些事,讓他痛不欲生。

知道她沒死,他狂喜,同時也猜到,她當時吞下的,肯定是能讓人呈現假死狀態的藥,連他也被她唬過去了。

「說到欺騙,你才騙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我多傷心?你連給我解釋的機會也投有,你太狠了!」

她眼眶又紅了。

「你怪我?我也是被你逼的!」

見她掉淚,他忙為她拭淚。

「別哭,我投有負你,也能理解你會這麽做的原因。我明明將你埋了,你現在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裏,肯定是有人把你挖出來的,對吧?而那個人,八成是你師父吧?」

一提到師父,梁靜的警覺心又起。

「你……你說過不會——」

不等她說完,他立即打斷她。

「我說到做到。而且我告訴你,就算我要找你師父,也絕對不是為了要得到他那勞什子的武功秘岌,我找他另有要事。]梁靜聽了又犯糊徐了,而且還很驚訝。

「你找師父有什麽事?」

獨孤晦玉哼道:「他說要給我找媳婦,什麽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幫我決定了,我是來拒絕他的!」

「啊?」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師父要給你找媳婦?為什麽?」

獨孤晦玉沈下臉,又恢覆了以往那冰冷絕漂的神情。

「這問題你得問他。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附近!」這話,是說給那個躲在暗處的人聽的。

獨孤晦玉既然猜到把她帶走的是令狐絕,就能猜出他在附近。果然話一喊出,一道人影淩空飄飛而下,足尖點在一片葉子上,佇立平穩,文風不動。

「不愧是我令狐絕的兒子,猜得到是我!」令狐絕哈哈笑道。

「兒子?!」梁靜震驚得無以覆加,獨孤晦玉是師父的兒子?「這……這怎麽可能?你們……是父子?」她看看師父,又看看獨孤晦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獨孤晦玉冷哼道:「我也很想問,這麽多人追娘,為何娘獨獨挑上這人當我爹?他四個月前寫了一封信給我娘,說幫我挑好了媳婦,簡直莫名其妙!」

「但是你娘答應了。」令狐絕絲毫不介意他的口氣,始終保持微笑。

「她答應,我可不答應!」獨孤晦玉沈聲道。

令狐絕挑了挑眉。

「你真不答應?」

「廢話!」

「好吧。」令狐絕嘆氣地搖搖頭。

為父不逼你,只是可惜了……靜兒,走吧,人家不想娶你,師父也投辦祛,只好另擇人選,幫你重新找個適合的丈夫……」

此話一出,梁靜和獨孤晦玉皆是一呆。

原來,師父說的第二個目的,是幫她找夫婿。

而獨孤晦玉也恍然大悟,原來令狐絕說的媳婦,是梁靜。

不等令狐絕開口,他立刻又把靜兒占有地摟得死緊。

「不準帶她走!」

「咦?你不是說,你絕對不娶我幫你挑的媳婦嗎?」

令狐絕當然是故意這麽問的,從他眼中閃過的奸笑,獨孤晦玉立即明白上當了,這只老狐貍!娘說的投錯,這個令狐絕,是當今天下最奸詐的人!

「我只說不要你挑的,因為我要自己挑!我挑她!」這個「她」,指的當然是懷中緊摟的小兔子,他的女人。

令狐絕挑了挑眉。

「你確定?」

「我要娶她!」

懷中的梁靜,被獨孤晦玉這番堅決的話,說得臉兒一陣辣燙。他說要娶她,這不等於在向師父提親了?雖然語氣聽起來像在向敵人宣戰似的……但他堅定地說要娶她,她……好開心。

令狐絕一副委屈的樣子。

「嘖嘖,好吧,既然你想娶她,我就成全你吧。」

他的視線改而落向靜兒。

「這就是師父的第二個目的,你己經達到了,師父十分欣慰。從今以後,你好好跟著他,有空,記得回來看師父,好嗎?」

「師父……」她喜極而泣,終於明白師父的苦心了。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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