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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宮門一入無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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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剛剛喊那麽大聲,也是故意要讓自己聽見,方宴越想越氣。

雖知道自己被皇上耍得團團轉,卻又無法抗拒,心裏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是以,他為了蹭上馬車,站在馬車門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說道:“稟皇上,微臣好像吃錯了東西,下腹疼痛難忍,能否讓梁大人給微臣看看?”

蘇濼忍著肩上的疼痛,斜睨方宴一眼,朝晚書看去。

晚書倒是真信了方宴的話,走了過去,給他把脈。

手搭上方宴手腕的時候,晚書臉色煞變,這脈象錯亂繁雜,而且脈搏劇烈跳動,這是心律不齊的表現啊。

看到晚書的臉色,不止蘇濼吃驚,就連方宴也感意外。

自己只是裝病,他還害怕被晚書拆穿了,心想著到時死纏爛打也要磨上車。

誰曾想晚書臉色變得如此沈重,甚至還翻來覆去的在自己手上搭了好幾次脈。

蘇濼問道:“方大人怎麽了?”

晚書沒理會,看著方宴問道:“你平日裏是不是經常胸悶難忍?左邊胸部是不是還會隱隱發痛?”

方宴茫然的點點頭,問道:“我這是怎麽了?很嚴重嗎?”

晚書回頭對蘇濼道:“稟皇上,方大人這病不能顛簸,不宜再騎馬,能否恩準他上馬車?”

說到上馬車,蘇濼心裏打起了鼓,觀察著兩人神色,他總覺得兩人合著夥騙他。

於是不屑道:“不就是腹痛嗎?怎麽就不能顛簸了?”

晚書如實稟道:“方大人患的不是腹痛,而是心肌病,方大人脈搏比常人快了將近半倍,依微臣看來,這病恐怕已有半年之久了?”

最後一句是問方宴的,方宴被晚書的目光盯得有點不自在,他這病確實有半年多了。

自從張舞衣懷孕,晚書與他徹底決裂後,他每日憂心思慮,身子骨早已壞了。

兩個多月後發現心臟經常疼痛,不過疼一會便沒事了,也就沒當回事。

如今看晚書這樣著急,這病似乎很嚴重,他點頭,“是有半年多了。”

晚書繼續道:“這病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其實很嚴重,一旦嚴重會使人突然猝死。”

前面的一句太繞,蘇濼和方宴都沒聽進去,不過聽到突然會死兩人倒是重視了。

蘇濼好奇的再問道:“那這病能治嗎?”

這也是方宴想問的。

兩人都緊張的看著晚書,“能治,但是不能根治。這病發作起來會使人疼痛難忍,還牽扯後背也跟著發痛。嚴重時人會當場死去。”

“方大人以後需要註意飲食清淡,還有不可憂思過度,過於激動,最好是平心靜氣的靜養一段時日,可能慢慢會好。微臣再給他開一副散結消氣的方子吃著,慢慢再看。”

晚書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雖然她也擔心方宴,但是她知道自己如今與他的關系,不能逾越。

蘇濼倒是很滿意晚書的做法,不過更多的是同情方宴。

他讓方宴上了馬車,吩咐繼續前行。

晚書給蘇濼重新包紮好傷口,然後投入了書海裏。

她記得昨晚剛看過一本叫《醫者雜談》的書,上面記載了類似心臟病的案例。

她臉色凝重,蘇濼和方宴都沒打擾她。

從箱子裏翻出《醫者雜談》後,她迫不及待的找到了那個例子。

然後把書朝方宴遞去,“你看看和這上面描述的癥狀是否一樣?”

方宴接過,看著看著臉色也變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這種癥狀早有記載,而且這病如此嚴重。

醫書上記載的病人也是經常胸悶心痛,可是一直沒重視,到最後疼痛難忍了,才去求醫。

可惜當時的大夫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患者病發又比較急,大夫眼睜睜看著病患死在自己面前,最後記錄下來,並畢生研究此癥,最後依然沒有確切的用藥結論。

看著方宴的神色,晚書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也知道書上記載的有點嚇人,他寬慰方宴道:“這是兩百年前的書,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方宴很感動,尤其最後一句話,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咧嘴笑了,“我信你。”

蘇濼看著兩人說得如此嚴重,一把扯過方宴手中的書,細細看了起來。

看完後也眉頭緊鎖,看向晚書問道:“你這身醫術哪裏學來的?”

晚書道:“跟我師父學的。”

其實晚書真正從陳大夫那兒學的沒多少,陳大夫雖悉心教導,奈何學習時間少,也只懂個皮毛。

她能有今日成就,更多的是自己從醫術上學來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根據現代醫學推理出來的。

例如方宴的心肌梗死便是前世見多了,否則她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

蘇濼不滿意這個答案,又繼續問道:“你師父是誰?”

這人真麻煩,晚書把自己跟陳大夫學習醫術的事細細說了,蘇濼才作罷。

這原本是蘇濼的無心之失,沒想到後來卻給晚書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此是後話。

接下來的兩天,一行人日夜兼程在第三日早晨到了河東郡城。

不知是五月的保密工作做得好,還是禦林軍中的奸細沒有機會送密,接下來的行程特別順利。

程實聽到先鋒官稟報皇上駕到,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彼時的他藏在美人的溫柔鄉裏,睡得正酣甜。

得到通報後,在河東郡守江岑的陪同下,程實慌忙起身趕到城門口接駕。

一行人下了馬車,蘇濼上了轎輦,方宴和晚書騎馬隨行,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城中因洪水沖過的緣故,街道兩邊有些蕭條,百姓整齊跪在兩邊,高呼:“萬歲。”

晚書眼珠子往四處轉了轉,這一片繁華,哪裏像受了災。

還有說什麽疫病蔓延,已經死傷無數,如今看來要麽是有人謊報災情,要麽是有人故意遮掩什麽。

進了郡守府,江岑早已命人安排好了住宿,一行人就這麽住下了。

趕不上接風洗塵,蘇濼就命人將程實抓了起來。

程實硬著頭皮道:“微臣不知犯了何罪,求皇上明示?”

蘇濼轉著手指上的扳指,淡淡道:“是嗎?原來程愛卿覺得刺殺朕不是罪過?帶走藥材不是罪過?故意延誤朕的行程不是罪過?阻止朕救災不是罪過?”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殺頭的大罪,程實驚恐的看著蘇濼,癱坐在地上。

無力的辯解道:“微……微臣冤枉。”

蘇濼沒理他,目光轉向一旁站著的江岑,“江太守,你來講講程大人這幾日都是如何賑災的?”

江岑從蘇濼羅列出程實幾條罪名的時候就嚇得腿軟了,這會又聽到蘇濼問話,撲通一聲跪下了。

哭喊道:“皇上饒命,微臣都是被逼的,程大人說……說……”

江岑看了程實一眼,被程實一個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結巴著不敢繼續往下說。

蘇濼勃然大怒,厲聲斥道:“說什麽,你照實說來。”

程實的狠勁他是領教過的,江岑不敢再說,只俯下身子,悲憫道:“微臣有罪,請皇上降罪。”

想不到程實還留了把柄在手裏,竟逼得江岑不敢言語。

晚書氣不過,站出來看著江岑道:“江太守,程大人如今已是待罪之身,你確定還要替他隱瞞?”

江岑不為所動,“微臣只請皇上饒恕妻兒老小,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提還好,提了一句,正好提醒蘇濼。

蘇濼壓著心裏的怒火,下旨:“將江岑一家老小全部收監。”

俗話說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蘇濼雖只是做了十幾年的傀儡皇帝,但處理政事一點也不手軟。

江岑聽到要把自己家人也一並收監,頓時慌了,連連求饒。

蘇濼煩躁不安,命人堵了嘴把江岑和程實一並帶下去關押起來。

晚書看著怒意難消的蘇濼,上前勸道:“皇上消消氣,微臣這就去查線索。”

晚書說完就要走,方宴忙道:“微臣也去。”

說著動腳就要跟上,蘇濼哪能允許這兩人一塊行動,立馬阻止道:“站住,都下去,這事朕自有安排。”

晚書撇撇嘴,乖巧的應了聲“是”就下去了。

出門後,她寫了個方子命人去抓藥,便讓方宴先回去了。

晚書打算在郡守府轉了轉,剛拐彎就看到遠處江岑的家人哭喊著被押走了。

江岑的母親簡直是個潑婦,癱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兩個侍衛用勁搬開,一左一右架著拖走了。

一群人裏,有個穿綠羅裙的尤為冷靜,冷著臉,一聲不吭,晚書不免對她產生了好奇。

她招手找了個丫鬟,問道:“那綠衣的女人是誰?”

丫鬟看了一眼,“那是我家老爺……是江太守的九夫人,剛進府半年。”

晚書點點頭,讓她下去了。

“看出什麽來了?”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晚書嚇得雙肩一抖,回頭看到是蘇濼。

忙行禮:“皇上,怎麽也出來了?”

蘇濼道:“這地方你能來,朕就不能來了?”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肩上還有傷,需要好好休息。”

“朕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倒是你,連著趕了這麽多天路,該去好好睡一覺,你看看這眼睛腫的。”

這怎麽還上手了,晚書忙側身讓開,回稟道:“微臣告退。”

說完,慌忙逃了。

蘇濼放下手,看著晚書遠去的背影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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