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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書院深深深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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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各種記憶交雜重覆,白昊的、梁家的、程實的、姜艷秋的、方宴的……

顧不上路人的指指點點,她一口氣狂奔了數十裏,跑出了城。

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癱坐在地,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以及思考著往後的路該怎麽走?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這個理她一直都明白。

可她只不過是想要一份簡簡單單的愛情,為何上天對她如此殘忍。

難道自己天煞孤心?不,她不信命。

在地上坐了兩個多時辰,晚書捋了捋和方宴的這段感情。

從開始到結束,除了在張舞衣外方宴對自己沒得說,可自己對方宴好像一直都是一個無法預知的模糊未來。

沒有公平不公平。

可是明明她都設想好了未來,等報完仇就假死和方宴一起避世隱居的。

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就連報仇好像都變得沒意義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慶雲客棧,剛進門就看到許子藝向自己跑來。

“梁兄,還是沒找到嗎?”

許子藝焦急的樣子,讓晚書瞬間想起了小福貴。

對呀,小福貴。

這一天發生的事讓自己心力交瘁,居然忘了小福貴這茬。

還有,昨日出手救自己的黑衣人又是誰?

他會不會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他到底是敵是友?

一連串的問題從腦中冒出來,晚書搖搖頭,有氣無力的回道:“我先去換身衣服。”

許子藝看晚書極累,以為他找小福貴找了一天,沒攔著追問,讓開了路。

晚書思索著救小福貴的法子,匆匆回房換了身衣服,又準備出門了。

許子藝一直站在外面,看見晚書出來了,問道:“梁兄,你還要去找嗎?方夫子那邊有沒有線索?”

不提方宴還好,一提晚書怒氣更深。

她吼了許子藝一句:“別跟我提方宴。”

許子藝看著晚書要冒火的雙眼,閉了口,不知所措。

晚書繞開許子藝,又急匆匆出去了。

許子藝在後面喊道:“梁兄,需要我和你去嗎?”

晚書沒答。

許子藝這次沒惱,又接著說道:

“那個,梁兄,我和學長商量過了,明日過了中秋,後日我們就啟程回書院了。”

晚書依然沒理。

不過許子藝的話她聽到了,日子過得好快呀,明日居然就到中秋了。

想起上回和李大人約好的中秋到府上做客,當時還誇下海口一定到,而且還會帶上烤鴨。

如今看來是要食言了,烤鴨沒了,與方宴一同做客的必要也沒了。

想到這,晚書又折了回來,正好聽到兩個學長在和許子藝說閑話。

“許兄弟,你看人家都不理你,你還上趕著。要我說呀,你就不必理他了。”

“是呀,此次鄉試你進了前三甲,他才第七,還敢給你使臉色,也就你能忍得了。”

“兩位學長,你們少說兩句,之前是我誤會梁兄了,才會疏遠他。梁兄一定是著急小福貴的事,才會如此,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晚書心裏升起一絲暖意,許子藝還當自己是兄弟,如今方宴沒了,小福貴也沒找到。

可自己身邊還有許子藝這個兄弟,夠了。

“許兄,剛剛對不起,我擔心小福貴,失禮了,我向你道歉。”

說完,晚書向許子藝彎腰賠禮。

三人不防晚書突然回來,兩個學長本就和晚書鬧得不愉快,也沒什麽悔意,看見晚書只撇了她一眼,當沒看見。

許子藝倒是說著不用賠禮,然後又問:“梁兄,你怎麽又回來了?”

晚書道:“有件事想請許兄幫忙,不知許兄是否方便?”

“是找小福貴的是嗎?我跟你去。”許子藝說著就準備往外走。

晚書忙阻止道:“不是,你等我一下。”

然後回房取了李府排水計劃書,鎖好門又出來了。

晚書把計劃書遞過去,“勞煩許兄明日幫我把這個送到李大人府上,親手交給他。”

許子藝不明白,看著手中的東西問道:“這是?”

晚書道:“這是李大人托我辦的事,你幫我交到他手上就行。還有後日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就先走吧,不用等我。”

聽到是李大人托付的事,許子藝忙將計劃書收妥,又問道:“你不跟我們一塊走啊?”

晚書道:“我要救小福貴,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反正你們先走就是,不用等我。”

救小福貴?

那她是已經找到小福貴在哪了?

許子藝正想問,晚書已經出了客棧門了。

急匆匆追出去,晚書早已不知所蹤。

並非她想瞞著,只是她不想連累許子藝,她已經想出救小福貴的辦法了。

喬裝進丞相府探究竟。

晚書先是弄了套丫鬟服換上,然後又偷偷摸摸的溜到了丞相府門口。

還未想好周全之策,居然就被門房發現了。

夜色深沈,路上比較安靜,晚書雖然腳步輕,但還是被丞相府的人聽見了。

“什麽人?”一聲喝斥傳來,緊接著腳步聲也到了身前。

晚書唯唯諾諾的道:“這位大哥,奴婢是小姐派來的,有要事要找丞相大人。”

那門房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圍著晚書看了幾眼,恐嚇道:“小姐身邊何時多了你這麽個丫鬟?我怎麽從未見過你。”

晚書弱弱的回道:“奴婢是新來的,小姐這幾日心神不寧,讓順芝姐姐隨時伺候在身邊,這才派了奴婢來。”

“我怎麽相信你是真的是假的?還有小姐有什麽事這麽晚了找丞相大人?”

“小姐吩咐了,這事必須要親口和丞相大人稟報,還請大哥代為稟報。”

那門房雖然拿捏不準真假,但還是怕耽誤了姜艷秋的事,忙進去稟報了。

反正小姐的事耽誤不得,若是真有人假冒,進去了也沒命再活著出來。

晚書提心吊膽的在門外等著,思索著進去以後如何脫身?

不過,很快就有人出來了,湊巧的是晚書認出了他是那天站在門口和姜艷秋說話的人。

門房幫著二人引見一番,晚書知道了他是丞相府的管家,魯博仁。

魯博仁可不似門房那麽好糊弄,他細細的又盯著晚書打量一番。

拼演技的時候到了,梁晚書你要穩住。

晚書內心對自己說完,深吸一口氣,又把來意說了一遍:“魯管家,奴婢是小姐派來的,有要事和丞相大人稟報。”

魯博仁目光如炬,嘴角勾起,高冷的問道:“什麽事這麽急?丞相大人不在府中,有事明日再來。”

晚書哪肯放棄,眼珠子一轉,又心生一計,再次道:“既然丞相大人不在,那奴婢和魯管家說也是一樣的。”

魯博仁一副你說吧,我聽著的樣子。

晚書努努嘴,小聲道:“小姐吩咐了,這事不宜聲張,請管家稍移幾步。”

那魯管家知道自家小姐做事從來沒規沒矩,以為真是什麽隱密的事,便跟著晚書往邊上挪了幾步。

晚書故作神秘,等魯管家靠近了,晚書才問道:“小姐讓奴婢問問昨日送來的那個人,丞相大人準備如何處置?”

丞相大人如何處置?

這個人小姐不是親自交代下面人處置了嗎?

可是這眼前這丫鬟的穿著的的確確是程尚書府的。

晚書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裏默默祈禱一定要賭對了。

看著魯博仁臉上抽了抽,晚書趕緊補道:“魯管家,有什麽問題嗎?”

魯博仁腦袋有些亂,不過還是道:“已經按照小姐的吩咐,殺了丟亂葬崗去了。”

殺了,扔亂葬崗。這像是姜艷秋的手段,與當日殺原身時如出一轍啊。

晚書一驚,情急之下抓起魯博仁的衣袖,驚問道:“你說什麽?送亂葬崗去了?”

魯管家臉色疑竇重生,反問道:“你到底是誰?”

晚書趕緊松開她手臂,退後幾步回道:“奴婢失禮了,奴婢先回去稟報小姐了。”

看晚書神色有異,又行色匆匆,魯博仁吼道:“站住,你到底是誰?”然後沖著門那邊喊道:“來人。”

晚書手臂被抓住,慌道:“奴婢,奴婢真的是小姐派來的。”

很快有人從府內沖出來,將晚書圍住。

魯博仁一把將晚書甩在地上,吩咐道:“抓起來”。

“小姐脖頸後面有個紅點。”

在被抓住前,晚書大聲喊道,還好原身在狀元府的半年裏沒白待。

魯博仁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姜艷秋脖頸上確實有個小紅點,若不是貼身丫鬟和自小熟悉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魯博仁信了晚書的話,放她走了。

在這夜色之中,晚書如同一只受傷的小鹿,疾步離開了丞相府。

走了幾步,發現有些不對勁,後面一直有個影子和自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魯博仁派人跟蹤自己,晚書忙拐彎往狀元府去了。

等自己走上狀元府的臺階,那影子才消失不見。

可是剛從虎口脫險,又被狀元府的門房攔住了。

“什麽人?”

晚書假意擡起頭看看,然後道:“不好意思,走錯了。”忙慌不擇路的又逃了。

還好是在夜裏,那門房也沒追究。

東繞西繞的,晚書徹底把自己繞迷路了。

這些府邸看著都差不多,白日還能看清哪家的墻是什麽色,到了這夜晚,看著都差不多,真是難辨去路。

晚書也累了,隨地找了個臺階坐歇歇歇。

想起小福貴命喪黃泉,而且又是姜艷秋做的孽。

小福貴雖說是自己的書童,可自己拿他當親弟弟般對待。

姜艷秋手上欠了自己三條人命,晚書恨不得此刻就將她生吞活剝了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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