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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看什麽看,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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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看見有一群醫生護士推走了病人,可能是病人突然……”

江錦言哪裏能等到護士說完,急忙移動輪椅奔向急救室所在的方向,臨近的急救室紅燈滅著,沒在這裏,江錦言左右看了看,又去了同一樓層的東側的急救室。

這個急救室倒是有人,可門前圍滿了焦急等待的家屬,裏面正在急救的人,顯然不是楚韻。怕自己判斷錯誤,江錦言專門問了裏面人的姓名。

“你這是改變主意要告訴我,剛才你們的談話內容了?”

“你有糾結這個問題的時間,還不如好好修覆康佳醫院的管理漏洞,病人遇到突發狀況都不知道通知家屬的嗎?”

旋過輪椅,摸出電話打給剛從他這裏碰了釘子的姜慕恒,江錦言失了平常的冷靜,整顆心高高懸起,聽到姜慕恒的調侃,心裏愈發焦急,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楚韻她……”

“她的人不在重癥監護室,給你五分鐘時間,我要知道她現在的準確位置!”

以前見到別人遇事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無所適從時,他不禁想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然而今天,此時此刻,他切身的體會到這種操蛋的心情!

掛斷電話,他無法待在一個地方幹等著姜慕恒的消息,邊給袁少文打電話詢問他是否從局子裏出來,邊一個樓層一個急救室的找。

以楚韻那種情況人不在重癥監護室,肯定在急救室,江錦言這是急糊塗了,連這點都想不到。姜慕恒腹誹完,欲打電話提醒他,轉念一想他是堂堂姜氏少東,又不是他江錦言傭人,幹嘛要一天到晚任憑他差遣,剛欲把手機揣兜裏,一條短信進來,是之前他安排進手術室搶救楚韻的廖專家。

“院長,楚小姐被私自轉上頂樓的重癥監護室,您是否要上來看一下。”

“霧草,誰給他的權利私自轉移病人的?!真當康佳醫院是顧家的,他這個院長是擺設了?”

點開看完短信,姜慕恒低咒聲,在停車場被人欺壓的那股還沒咽下去怨氣合著現在的一股腦沖上腦門,編輯“頂樓”兩個字給江錦言發了過去。把玩著手機,凝眉思索過後。姜慕恒打電話叫了後勤部負責人張邈與他一起上了頂樓天臺。

姜慕恒圍著占據頂樓近三分之一泳池轉了圈,蹲在排水通道前仔細觀察番,對著張邈勾了勾手指,“能不能想辦法讓所有的水都流向頂樓而不波及下面樓層的人?”

聞言,張邈一怔,院長這是要水淹頂樓的節奏嗎?

頂樓病人在醫院住的時間不短,身份背景被傳的玄乎,張邈亦有耳聞,怕院長惹禍上身,急忙提醒道:“院長,康佳是三甲醫院,若是出了水淹頂樓的事,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的醫院評級?”

“少廢話,你就說是能,還是不能!”

醫院他都做不了主了,還去管那些虛名做什麽!

“這個……這個有些困難。俗話說誰往下流,水淹一樓可以,頂樓……”

“再好好想想!”

姜慕恒敲了下張邈亂搖的頭,站在天臺向下看了看,二號樓東西沒有遮擋,朝陽,是康佳占據地理位置最優越的一棟樓,周圍綠化建設比其他樓要優雅漂亮許多。

住院的人身體不適,心情本就抑郁,住院時希望選環境好些的病房,再加上醫院推出vip貴賓病房,貴賓房,普通房三類,來康佳看病的人大都是桐城權貴,不差錢,為了彰顯身份。標註為vip二號樓成為病人的首選。

有一段時間二號樓人滿為患,病房緊張,有次兩個病人為了爭房,大打出手,其中有個是心臟病人直接進了急救室,差點翹辮子。

為了避免以後有類似事情發生,醫院決定取消vip貴賓房。二號樓閑置下來,他在頂樓天臺開辟出休息室,讓二號樓成為他的私人地方。

後來醫院病流量增加,二號樓重新啟用,成為治療與住院結合樓。

不過因他的刻意安排,能住病人的樓層並不多,若是遷去別的樓層應該不難。

“辦法是有,不過得給頂樓重修排水管道,讓頂樓不跟其他樓層共用。”

“行了,我知道了。”姜慕恒對他不耐的擺擺手。瀲灩的桃花眼在陽光下折射出森森寒意,用少用的認真口吻威脅道:“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不要透漏出一個字。”

別看姜慕恒平常一副吊兒郎當,風流成性的的貴公子模樣,在工作中卻是另外一種狀態,不然姜氏的產業早在他的手中敗光。

據說上次卷進楚瑤懷孕事件的醫生,甭說是私人診所了,就是拉下所有的顏面去當環衛工都沒人敢收,張邈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他連連點頭應下。

擔心江錦言一個人會被欺負,姜慕恒匆匆下樓。

收到姜慕恒短信後,江錦言首先想到的是,抽取的骨髓不夠,穿刺針插進她身體的畫面閃過腦海,他差點咬碎了一口鋼牙,恨不得生出對翅膀,直接飛到頂樓。

電梯中,江錦言死死的盯著紅色跳動的數字,從八樓到頂樓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緊揪的一顆心仿若滾過油鍋,趟過刀林,臉色灰白難看,一雙狹長猩紅的鳳眸隱隱有水光浮動。

似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麽長,電梯門才叮的聲打開。

與往常一樣,一出電梯兩個保鏢上前阻攔,江錦言視兩人如無物,直接按開輪椅開關,從兩人中間沖了過去。

兩個保鏢沒把坐在輪椅上的江錦言當回事,毫無防備,慌忙向兩邊避讓,等他們再回頭,江錦言已離開兩人數米的距離。兩個保鏢邊在後面追趕,邊呼叫同伴。

頂樓他之前來過,知道每個科室的分布,他直接奔著急救室跟手術室的方向過去。只是一路並不順遂,時間不長就被一眾保鏢堵住去路。

江錦言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見急救室跟手術室的燈都滅著,緊鎖的兩道劍眉,幾乎搭在一起。

“你們的從樓下急救室弄上來的病人呢?”

“六少,楚小姐跟小少爺在同一個重癥監護室,有專門的醫生護士照料,你大可以放心。”

坤叔聽到這邊的動靜,急匆匆趕了過來,坤叔圓滑,在同城他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江家人,他對著圍著江錦言的保鏢揮下手,保鏢向後退了退。

“放心個屁!”把她跟一個需要她骨髓的人放在一起,還讓他大可放心,江錦言終是沒忍住爆了聲粗口。

“六少別誤會,小少爺已進行過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暫時沒有出現排異反應。把楚小姐接上來純粹因為夫人記掛她,老爺不忍見她兩邊來回跑。”

是顏婉如記掛她,還是顧仁峰想要她的命?江錦言瞇了瞇紅的似兩簇燃起火焰的鳳眸,凝著坤叔掛著笑的臉。

江錦言眼神的犀利程度與顧仁峰經歷血雨腥風洗禮的不相上下,坤叔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偏頭避開他的視線,輕咳聲道:“剛才夫人因之前的車禍的事情跟老爺大鬧了場,夫人現在與老爺生了芥蒂,老爺一向疼惜夫人,他定不會再做出惹夫人傷心不快的事情了。”

“顧仁峰呢?”

江錦言抓著輪椅扶手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有前科的人,不值得信任。楚韻現在在死亡線上掙紮,讓她悄無聲息的死掉,簡直是易如反掌,他不敢冒一分風險。

“老爺他現在不方便見客。”

坤叔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低了下頭,夫人生氣,溫言軟語哄不好的話,老爺慣用的第二種辦法是床上解決。

照保鏢與他描述夫人上來二話不說對著顧仁峰錘了一陣粉拳的場景來看,是有史以來夫人最憤怒的一次,剛才小少爺之前住的病房門關上,菲傭被攆出來,估計兩人……

“不見他可以,我現在要見楚韻。”

江錦言以為顧仁峰在拿喬,沒做它想,在坤叔的引領下來到為小錦治病而重新建造的重癥監護室。

兩張病床靠著重癥監護室的左右兩邊放置著,中間相隔八九米的位置,江錦言透過厚重的玻璃,看到她呼吸罩上的霧氣和胸前微弱的起伏,才暗自稍微松口氣。

“六少。這人你看過了,若是老爺等會見到你,會……”

坤叔是個說話喜歡說一半露一半的人,看了下腕表,表情為難的看著坐在那裏一瞬不瞬盯著楚韻的江錦言。

“呵……”姜慕恒雙手抱胸從人堆裏的穿了過來,斜眼睨了下對自己射過麻醉針的坤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指了指楚韻,“告訴我,她是誰?”

“她是楚韻楚小姐。”

坤叔不知姜慕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撿著最安全的話回答。

“還有呢?”

“還有……”坤叔略微想了下,“夫人的女兒。”

“繼續。”姜慕恒對他挑挑眉,眉眼間漾著往日放浪不羈的笑。

“楚小姐如今就這兩個身份了吧。”

“怎麽可能就這兩個身份?坤叔這是年齡大,記性也退化了吧。”姜慕恒指了下江錦言,手在坤叔的臉上每說一個字就輕拍一下,我“記住了,楚韻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身份,江錦言,江六少的未婚妻。你們現在把人家的未婚妻擄到這裏,反倒來趕他走,合適嗎?”

“這是老爺吩咐的,我們只是照做而已。”

姜慕恒看似手上的力道不重,坤叔的半邊臉卻紅了,他心裏生出惱意,臉上的笑斂了幾分,抖了下肩膀,拿掉姜慕恒的手。

“是啊,不管多傷天害理,都得照做。”

姜慕恒似笑非笑的看了坤叔兩眼,目測下坤叔的身高,估算多深的水才能讓他吃個永生難忘的苦頭。

不過,計劃實施前必須得把江錦言放在心頭的女人弄出頂樓才成。不然。她有任何閃失,江錦言估計得拿把刀架他脖子上。

聞言,坤叔低頭沒說話。

方辰穿著白大褂剛跟一眾醫生研究完後續的治療出來,見著江錦言與姜慕恒兩人,他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擡手摸了摸紅腫的鼻子,遲疑下舉步來到兩人身旁。

“六少,楚小姐這邊我會盡心。”

“呵……剛才是誰想要她命來著?”受制於人,姜慕恒心裏憋著一團火,拎住他的衣襟幫他抵在玻璃門上,“別告訴我你的盡心就是要再次要了她的命?”

方辰面色窘的發紅,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如果她死了,對不起有屁用!如果你是我康佳醫院的醫生,老子早就把你踢出醫院。”

姜慕恒邊說邊把拳頭捏的咯咯直響,江錦言拉了下他的衣袖,“松開他。”

“你相信他說的話?你就不怕他再害你女人一次?”

姜慕恒低頭看向江錦言。後知後覺發現他出奇的冷靜,反倒是他這個局外人,憤怒的不正常,大有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趕腳。姜慕恒眨巴幾下桃花眼,斂去裏面的情緒,松開方辰,低頭撣撣衣服上的褶皺。雙手抱胸,身子斜靠在玻璃門上,好整以暇的等著接下來事態的發展。

江錦言抿唇未語,沈默的看了眼坤叔跟方辰,方辰羞愧的低了低頭,言語誠懇的保證道:“楚小姐變成這樣有我一半的責任,我會盡我所能,保證她的安全。”

坤叔對著身旁的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退至一邊,坤叔刻意壓低聲音,“楚小姐是大少爺在乎的人。我即使不看六少的面子,為了大少爺,我……”

坤叔頓了下,“其實夫人對楚小姐是有感情的,若老爺對楚小姐真有殺心,我相信夫人一定會護她的。再者,老爺把楚小姐轉移到頂樓,除了因為夫人,另外一個原因……”

坤叔沒繼續向下說,江錦言幽深的黑眸冷意更甚,看了楚韻良久,調轉輪椅,進入不遠處的電梯。

“餵,你女人還在這裏,你就這樣走了?”

姜慕恒不敢置信,疾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電梯中只有兩人,江錦言面色逐漸恢覆如常,姜慕恒來到輪椅前,踢了踢輪子,“說句話。”

“聽天由命。”

語調平緩的四個字,引的姜慕恒咂了幾下舌頭,撇撇嘴,“我認識的江錦言可不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人,不說罷了,反正以你一個人的力量也無法跟顧仁峰抗衡,需要我幫忙的時候,還得對我和盤托出。”

“她暫時不會生命危險。”

不但不會有生命危險,為了達到他的目的,顧仁峰還會盡心救治她。她有人照顧,他就該好好地鋪開棋盤與顧仁峰博弈一回。

姜慕恒不明白他哪來的自信,他有種兩眼一抹黑,抓瞎的感覺,不悅的嚷嚷道:“這事我可不管了,若是你女人出事,你可別暴跳著要拆了康佳。”

江錦言沒理會他,姜慕恒目送著江錦言離開醫院大廳,不甘的自言自語,“白白浪費了我孤獨一擲的勇氣,水淹頂樓的念頭只能暫時擱淺了。”

不過也只是暫時,今天開始他就得早作安排,等待時機,不好好的治一治顧家的那些氣焰囂張的人,難消他心頭之恨。

五天後,頂樓。

一直處在昏迷中的楚韻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父親懷抱依舊溫暖寬闊,可不等她細細重溫,父親那雙有力的臂膀忽然一松,她重重跌落在地上,她顧不得疼痛,伸手去抓決絕轉身離開的父親的衣角。

飛揚的衣角滑過她指尖,那聲“爸爸”還未叫出,手被一直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的踩在地上,母親那張溫柔的臉瞬間變的猙獰可怕。

她疼的眼淚直流,痛苦的呻吟出聲,歇斯底裏的質問母親為什麽這麽對她,母親冷笑著不說話,就在她幾欲疼暈過去的時候,父親折返回來,再次把她抱在懷中。

夢,不斷循環重覆,她沈浸在夢魘中,無法撥開覆在眼睛上的那層濃稠的黑暗。

“小韻,小韻……”

三天前楚韻的生命體征已恢覆正常,轉進普通病房。為了方便照顧,顏婉如堅決堅持把楚韻跟小錦放在同一間病房。楚韻這兩天有轉醒的跡象,手抓著床單,不時搖晃著的腦袋上,冷汗密布,像正在做噩夢,可任憑別人怎麽叫,她都緊閉著眼睛。

“媽媽,你說姐姐她是因為生病,心情不好,才會兇我,是不是她醒了,就會像以前一樣喜歡我啊。”

手術後正在處於恢覆階段的小錦,穿著一身寬松的病號服,站在病床邊上,雙手撐著下巴,正在糾結著要不要楚韻馬上醒過來。

“是,等姐姐醒過來,她會像以前對你一樣好。”顏婉如心裏忐忑,一手抱著小錦,左手握住楚韻的手,詢問這五天差不多二十四小時守在病房的方辰,“她是不是很疼,大體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一般手術後一個星期內都會有疼痛感,至於什麽時候能醒,我不能確定。”

按照楚韻的身體情況在五天內恢覆到這種程度已超乎他的預料,但這應該跟用的藥物有關。

從楚韻第一天轉上頂樓,藥房供給楚韻跟小錦的藥是分開的,楚韻的藥多為千金難買的進口藥,對她恢覆身體有很大的幫助。

“姐姐,你睡的太久了,小錦在等你醒來陪我玩哦。”

得到母親肯定的答案,小錦明顯放心下來,抱著楚韻的胳膊輕輕搖晃著。

一個孩子忽然墜落在楚韻永無止境的夢中,母親見到小錦突然散盡了所有戾氣與狠辣,眉開眼笑彎身抱起落在她腳邊的小錦,腳依舊在楚韻手上不停的碾著。

手上天堂,腳下地獄。

而楚韻恰恰是處在地獄中不幸那個,胸口似被鈍刀割的生疼,她悶哼聲,抓著床單的手驟然一緊,整個身子向一起蜷縮著。

“方醫生,方醫生,你快過來看下,小韻她這是怎麽了?”

顏婉如被楚韻嚇到了,急忙去叫欲離開病房稍作休息的方辰。

“快,鎮定劑。”

方辰疾步折回,快速吩咐護士,一陣鎮定劑下去,楚韻平靜下來,雙眉間的郁結卻一直未散去。

“夫人,你和小少爺不要守著她了,讓她安靜一會兒吧。”方辰蹙眉猶豫下,對著仍守在病床前不停呢喃著楚韻名字的顏婉如說道。

“你的意思是她不願意見到我。”

顏婉如臉上表情一僵,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她……她需要靜養,最好是保持絕對的安靜,如果可能我建議把她轉移到隔壁的病房。”

方辰眼神閃了閃,看向楚韻蒼白憔悴的臉時,心裏一直未消散的愧疚再次席卷而來。

“不,她在我才安心。我……我盡量不與她說話。”

顏婉如讓病房中的菲傭放輕手上的動作,盡量不要發出聲音,抱著小韻回到他的病床上,幫他蓋上被子,哄著已醒來多時的小錦睡覺,眼睛不時的向楚韻那邊瞟。

方辰無奈的輕搖下頭,何必呢?身上傷疤愈合後都有淡淡的疤痕,何況是心上?

病房中瞬間安靜下來,楚韻在安定的作用下,免於夢魘的折磨,再次沈沈睡去。

是夜,雲半掩東方的月,淡淡月光透過天邊的那層灰白的薄紗,灑進沒拉窗簾的病床中,楚韻不適的動了下身子,微微幹裂的唇輕動,“水……”

菲傭已去休息,房間中靜悄一片,楚韻虛弱沙啞的聲音剛出唇就已經破碎在空氣中。

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水,楚韻嗓子幹澀的火燒火燎,難以忍受。她擡起無力的手按住脖子,艱難的睜開眼睛。

朦朧的視線失焦有半分鐘的時間,眼前的景物才逐漸清晰,她側側頭環視下身處的地方,有幾分眼熟,瞥見與她相隔數米遠的小身影,楚韻渾身一僵,隨後無法言喻形容的憤怒如泉水般噴湧而至。驟然染上猩紅的眼睛中燃起兩簇火焰,似要把床上的小錦燒成灰燼!

她強撐起虛弱不堪的身子,在起身時,酸軟的手臂差點讓她再次跌回床上,她咬牙堅持下床,沒穿鞋,一步步顫顫巍巍靠近床上睡的香甜的小人兒,腿碰到床邊,楚韻如風燭殘年的老人般身子晃了晃。扶著小錦的床邊穩住身子,粗喘口氣,擡起雙手扼住小錦的脖子。

“姐姐……”楚韻還未來得及收手用力,小錦夢中的囈語讓她的動作驟然頓住,“姐姐,快點醒,小錦等你哦。”

奶聲奶氣的聲音,童稚的話語讓楚韻的手顫了顫。

“楚韻你有什麽好同情他的,他不過是那個女人跟別的男人生的孽種,為了救他,你差點死掉。他死了,那對賤男賤女會痛不欲生,別猶豫掐死他!”

“楚韻,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現在掐死他,那對該死的賤男賤女會讓你痛不欲生。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想辦法踩死他們。”

腦袋裏有兩個小人不停地在爭吵著,楚韻頭疼欲裂,時間不長,第一個小人占了上風,楚韻掐著小錦脖子的手剛欲用力。

“你動作慢點,孩子在外面。”

浴室中響起聲嬌媚酥骨的嬌嗔,楚韻呼吸驀地急促,胸前起伏格外明顯,她緩緩擡頭,透過月光瞥見淩亂的衣衫從小錦床邊一路散落蜿蜒到在浴室門邊。浴室磨砂玻璃上兩道人影交疊。

怪不得房間沒人,原來在浴室裏呢!楚韻用力咬著一口整齊的銀牙,折射著月光冰冷寒光的星眸中迸發出蝕骨的恨意,她深吸口氣,壓制住去砸門痛罵不知廉恥的狗男女的沖動,瞥見小錦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看到一個托盤。裏面放置一個玻璃的透明瓶子。

她順手拿起,醫用酒精,楚韻冷冷勾下唇,怕被浴室兩個人發現,楚韻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拉開抽屜,抽屜被收拾的幹凈整齊,物件一目了然。

當楚韻看到放置在角落中一串在月光下閃耀著冷光的金屬鑰匙時,嘴角的冷笑更盛,抽過紙巾覆在鑰匙上拿起,撚起鑲嵌碎鉆的火機,楚韻扯掉小錦身上的被子,放在那些淩亂的衣服上,擰開酒精的蓋子灑了上去。

蹲在墻邊仔細找出浴室的備用鑰匙,插進鑰匙孔,輕輕轉動圈,聲響細微,浴室裏面兩人還未曾察覺,楚韻點燃被子沒被潑灑酒精的一角,趁著火苗微弱,她緩慢打開窗戶,把酒精瓶和火機放回原處,躺回病床上,屏著呼吸,側耳傾聽病房裏的動靜。

火光漸漸大了起來,煙霧升騰,隨著風透過浴室的門縫鉆進浴室。楚韻的嗓子被煙熏過,聞到濃煙,喉嚨好似羽毛拂過,癢癢的,直想咳嗽。

為了做戲逼真些,楚韻用力抓著床單忍下。

“仁峰,病房中好像著火了。”

“你是知道我身上的火還沒滅完,邀請我到病房裏繼續?”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是病房中真的著火了,你聞聞,空氣中都有煙味。”浴室中,一次過後,顏婉如身前貼在的磨砂玻璃上,剛好能看到外面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逐漸變大的火勢,她語氣焦急,動了動身子,試圖讓趴在她後背上喘息的顧仁峰擡頭向外看。

“怎麽可能?”

顧仁峰略微嘶啞的聲音透著釋放過後的愉悅舒暢,不舍的在顏婉如光潔的背上親了下才緩緩擡頭。

看到外面已經躥起近半米的火光,著火的地方離小錦病床不遠,他染上酡紅的臉上登時大變,哪裏還有心情繼續溫存,用力擰了下門,門紋絲不動。

他又試了次。門把手擰不動,門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火看樣子是人為縱火。

擔心小錦,顧仁峰用力扯了幾下門,二號樓所有病房中的鎖具都是德國制造,質量過硬,憑他的力氣是不可能扯開的。

剛才兩人是激情難耐,衣服脫在外面,手機沒在身上,顧仁峰大力拍了拍門,試圖驚動守在外面的保鏢。

病房隔音效果好,外面已有困意的保鏢,根本不知道病房中所發生的事情。

“仁峰怎麽辦?火會不會燒到小錦的病床上?”

顏婉如急了,著急說話的後果就是被煙嗆的猛烈咳嗽著。

“你到後面去。”顧仁峰輕拍了下她的背,讓她站到浴缸旁邊,寫滿焦急的利眸掃了遍浴室沒找到合適的砸門的東西,他只好掄著拳頭對著玻璃砸著,玻璃門出現些細微痕跡,卻並無碎裂的跡象。

顧仁峰暴躁起來,加重手上的力道,幾次過後,手上的血不斷滑落。

浴室中顏婉如的哭聲和拳頭撞擊玻璃的聲音交織,撞擊在楚韻耳膜上,成為最能亢奮人心的樂章,暗道:這才不過是小小的懲戒,以後的日子的還長,你們加諸在我跟父親身上的傷害,我會毫不手軟一一還回去!

醫院的被子不厚實,很快燃盡,見火勢漸小,楚韻特別想把她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單一並扔過去。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她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躁動。

“媽媽……媽媽你在哪?”

病床上,安睡的小錦被吵醒,沒看到顏婉如他迷糊下床,猜到被火燒過滾燙的地面,嚇的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哇的聲大哭起來。

撕心肺裂的哭聲令楚韻心裏微微有些不安,她在心裏默念著,“他是那對狗男女的孩子,就算是被火燒了也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自我催眠會兒,怕浴室門會被顧仁峰弄開,她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躺在床上挺屍。

“小錦,媽媽在這,小錦最勇敢,不要哭。”

聽到媽媽的聲音,小錦委屈的哭的更加厲害。

“小錦乖。小錦不哭,你現在聽爸爸說,擰開房門去外面把守夜的兩個叔叔叫進來。”

“我不要去,我現在就想要媽媽。”小屁股被燙了下,小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腳上燙的厲害,他趕忙爬上床,不敢再下去。

“乖,小錦長大不是想當警察嗎?媽媽現在是被壞人鎖在這裏面,只有小錦找到外面叔叔才能把爸爸媽媽救出去。”

顏婉如聽到小錦撕心肺裂的哭聲,心跟針紮樣謔謔的疼著,為了能從洗手間裏出去見她疼到心坎裏的寶貝,她只能忍著心疼,循循善誘著。

“我不要下去,地上熱熱,燙的我好疼……”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哭!”

浴室中顏婉如在哭,外面小錦在哭,被困在浴室內的顧仁峰心煩意亂,第一次生氣吼小錦。小錦是被他捧在手心中長大的,聽到他訓斥,撕心肺裂的哭聲瞬間拔高一個分貝,許是他的哭聲太過驚天地泣鬼神,守在外面的保安輕叩兩下門。

“老爺夫人,需要給小少爺叫醫生嗎?”

聽到外面保鏢的聲音,小錦抹了把眼淚,學乖了,從床的另一側下去,赤著腳跑到門前,扯開門,抽抽搭搭的說道:“叔叔,爸爸媽媽被壞人鎖在浴室了,你們快去救他們。”

聽小錦這般說,兩個保安面面相覷下,不知道是真是假,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顧仁峰拍了下門,怒吼著:“還不快點!”

兩個保鏢急忙過去,有個眼疾手快的快速擰了圈鑰匙,推開浴室門。

“看什麽看,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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