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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班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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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勁飛這個名字不算多麽生僻少見,但要重覆也不容易。一個是八中高二(7)班的班長,另一個是二中高一年級張莘莘手裏言情小說的男主,又偏偏都跟某種麻煩事扯上了關系。

諸般巧合湊在一起,也實在不能讓人不多想了。

雲宿川在電話裏聽江灼一說,也覺得奇怪,他來到江家之後,江灼提出兩人想跟張莘莘在房間裏單獨談談,孟瑞自然不會拒絕。

雲宿川接過那本《校霸狂妻:富貴權少強勢寵》翻了翻,也算他運氣,一開頁就正好看見了江灼念出來的那句話,不由露出個牙疼似的表情。

他“啪”一聲將書合上,一針見血地向著張莘莘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陳勁飛?”

張莘莘張口欲言,雲宿川又晃了晃書,似笑非笑地補充道:“不是這裏面的,是八中那個。”

別看他平時跟江灼說話的時候東拉西扯,能說三句的事絕對不會一句話講清,實際上到了他人面前甚至是犀利到有些咄咄逼人的。這樣一問,頓時把張莘莘給問住了。

她楞了楞,臉倏地一下子就紅了,吶吶地道:“你怎麽知道?”

雲宿川手裏的書在椅子扶手上一敲,跟江灼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沒猜錯。

江灼道:“你選了這麽一本小說來燒,想讓這個故事在你自己身上實現,不是因為喜歡裏面的劇情,就是因為陳勁飛這個名字和你喜歡的人一樣,是嗎?”

張莘莘很沮喪地點了點頭。

要是這樣解釋,倒說得通,張莘莘單戀陳勁飛,因為陳勁飛不喜歡她,只能燒書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聽起來也沒陳勁飛什麽事,畢竟他也管不了誰喜歡他不喜歡他。

但話雖如此,江灼就是覺得不大對勁,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剛剛到7班上課的時候,陳勁飛為了其他搗亂的同學過來道歉的場景。

江灼想了下,又問道:“你們兩個不在同一所學校,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張莘莘道:“我們是上課外班認識的,我跟著他一起上過英語……我們兩個老是坐前後桌,他總幫我拿東西,我有幾個同學總是開玩笑,說他喜歡我,我就……”

她低著頭,仿佛生怕江灼和雲宿川嘲笑自己似的,難堪地低著頭摳手指。

江灼揉了揉眉心,他最不擅長跟這種小姑娘打交道,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就戳了雲宿川一下。

雲宿川一笑,想了片刻,說道:“陳勁飛我也見過。”

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張莘莘的註意力,她擡起頭來,詫異地看著雲宿川。

雲宿川悠悠地說:“小夥子人不錯,挺熱心的,愛幫助別人,我看學校裏也有不少人喜歡他。只不過有時候啊,這人熱心過了頭,就沒有分寸了,反倒容易讓別人誤會,覺得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張莘莘忍不住說:“你這樣想嗎?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我、我學習一般,長得也沒有別人那麽,那麽好看……平時從來沒有男生對我那麽好。我朋友說他喜歡我,我想來想去,就也忍不住這麽覺得了,那一陣我特別高興,也不想學習,每天都想著趕緊再去輔導班,能見到他,跟他說幾句話……”

江灼靠著寫字臺站在旁邊,聽張莘莘說話。這種心情他沒體會過,只是聽張莘莘的語氣又是卑微又是高興,再看她現在燒書的舉動,想也知道這場暗戀是個什麽結果,於是覺得有點氣悶。

他籲了口氣,想換個姿勢,一扭頭卻正好看見雲宿川正看著自己,微微一怔。

雲宿川笑了笑,起身又拎了把椅子過來:“小灼,你要是站累了就坐一會。”

張莘莘的話停下,看了看他們兩個,江灼“哦”了一聲,便坐下了。

雲宿川見江灼坐下之後,又沖著張莘莘問道:“後來呢?”

張莘莘道:“後來……後來正好是白色情人節,我就織了一條圍巾送給他,但是他說同學們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他不能要我的東西,我就把圍巾給拿回去了。後來有幾個喜歡他的女生知道了這件事,就開始每天都嘲笑我,說我長得醜,不自量力什麽的……我們兩個就沒再說過話……”

江灼聽到這裏,忽然有種很微妙的感覺,總覺得這種套路仿佛似曾相識,忍不住問道:“那些女生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你送圍巾的時候被她們看見了?”

張莘莘迅速垂下眼皮,眼中有什麽亮閃閃的東西,她低聲道:“她們說是陳勁飛自己說的。”

江灼和雲宿川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都對這件事有點了然了。

他們也是從高中過來的,對於孩子們之間那些稚嫩的鬥爭和心眼也都曾經聽過見過。

雖然校園當中沒有社會上成年人那種明確的利益糾葛與等級壓制,但大概恰恰因為自身還沒能擁有足夠的自信和實力,所以增加需要通過踩踏別人的尊嚴來建立自己的優越感,幼稚卻又殘忍。

那些嘲笑張莘莘和鄧一涵的孩子們是這樣的,他們覺得張莘莘不夠漂亮,覺得鄧一涵家境不好,學習差,所以對這種“原罪”肆意打擊。

有的時候甚至心裏面不那麽想,也要跟風笑上幾聲,來表現自己的“合群”,生怕被別人當成“異類”。

或許年少的時候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你不能說他們壞,甚至做出這種舉動的大部分孩子都很善良,但往往童年的經歷能夠影響被嘲笑人的一生。

其實陳勁飛也是這樣的。但比起其他的同學,他身上更多了一種“幼稚的世故”。

他清醒的知道這種欺壓他人的行為毫無意義,還會有損自己在老師同學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從來不會做出那樣的行為。老師們都喜歡他,同學們無論屬於哪一個小團體,爭執時也都會給他面子,把他當成知心大哥。

他喜歡幫助那些人緣不好的所謂“差生”,獲得一種施恩般的滿足,但當對方感受到溫暖想要靠近的時候,陳勁飛卻又從骨子裏看不起他們,感覺受到了冒犯,所以借著其他人的手,將這些不自量力的同學推的遠遠的。

他大概還自以為這點小心眼很高明,其實也不過就是耍弄一下同齡人罷了。

江灼聽張莘莘這麽一講,也差不多大致明白了這種心態,於是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江灼道:“那你認識鄧一涵嗎?也是八中高二七班的。”

張莘莘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認識。他跟陳勁飛是一個班的,我去找陳勁飛的時候見過他,還和他說過幾次話。”

其實是她看鄧一涵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所以對待對方的態度友好了一點。只不過鄧一涵太內向了,對別人也很有戒心,不怎麽搭理張莘莘,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情也不過泛泛而已。

雲宿川聽到這裏,神情一動,說道:“也就是說,你跟鄧一涵說上話是在陳勁飛跟你的關系不好之後對嗎?他見過你跟鄧一涵說話嗎?”

“是啊。”張莘莘有點茫然地說:“見過幾回吧。”

她說到這裏,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將桌上那本《校霸狂妻》向著兩人推過去,說道:“對了,你們一會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這個扔了好不好,反正也不是真的……要不一會媽媽在家裏看見,會生氣的——還有別的問題嗎?”

雲宿川把書接過去,歪頭想了想,說道:“我沒有問題了。”

他看了江灼一眼,江灼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沖著張莘莘伸出手說道:“謝謝你,告訴了我們很多消息,很有用。”

雲宿川有點意外地看了江灼一眼,江灼的神情很認真,眉宇舒展,目光凝聚,從側面看上去,顯得溫柔而堅定,像在說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

他不覺微微含笑。

張莘莘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鄭重其事的感謝,就像在對待一個值得尊重的大人那樣。說來也奇怪,她的心情可以因為陳勁飛的冷待而感到悲觀絕望,卻也可以在這一剎那間,感受到江灼的善意,而充滿了喜悅溫柔。

不涉及到其他感情,大概就是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有那麽一無是處,那麽令人討厭吧。

她悄悄看了看旁邊的雲宿川,見對方笑看著這一幕,目光中也有鼓勵,於是低下頭,跟江灼握了握手,聲音小小地說:“不客氣。”

這場戲從女兒身上的怪病,一直牽扯出了丈夫出軌、算計妻子財產,跟著又牽扯出了之前鄧一涵一案的線索,直播間的觀眾們從頭看到尾,紛紛發出感嘆:

【這個艾希迪拉雖然不會要人的命,但是一言不合就讓你長胖個七八十斤,簡直比要命還恐怖啊!怕了怕了,不敢惹。】

【主播好暖啊,這個男人我愛了!也希望小姑娘以後能好好的。】

【高亮高亮!請各位註意川哥的眼神,各種寵溺驕傲有木有,這簡直是按頭逼著我磕CP啊餵!】

【樓上,我、我也……】

這話一出,下面一溜的+1,還有人特意截了動圖,發到直播間的論壇裏面,讓同好們註意江灼說話的時候雲宿川的眼神。

有人不禁感嘆:【之前一直暗戳戳的圈地自萌,但是川哥你要是再不收斂收斂,我可真要誤會點什麽了啊!】

隨著觀眾們的議論紛紛,直播間的視角中,只見江灼和雲宿川從張莘莘的房間裏走了出去。

剛才孟征實習的單位有事,已經先走一步,孟瑞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張棟才的東西被打成幾個包扔在地上,看樣子是要掃地出門了。

看到兩個人出來,孟瑞連忙站起來迎接,江灼道:“張莘莘已經沒事了,這幾天好好休息就行。”

孟瑞連聲道謝,猶豫了一下,又試探著說道:“江少,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您咨詢一下。您看,莘莘因為那個詛咒長胖了不少,她一個小姑娘,這到底還是……請問她的體型還能恢覆嗎?”

神志不清可以被喚醒,至於短時間之內快速長起來的肉,確實不是那麽好減的,江灼總不能給她削下去。剛想說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自己當初在“奇跡主播大賽”當中以“霸道總裁”的造型獲獎之後,曾有打賞了一件女式的美特斯邦威,依稀好像是說可以美白瘦身什麽的。

江灼便道:“明天我讓人送件衣服過來,堅持穿,或許會有效果。”

孟瑞莫名其妙地“啊”了一聲,滿頭霧水地向江灼道謝。她不太明白衣服和瘦身有什麽區別,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生怕江灼不高興,也沒敢多問。

江灼跟孟瑞說話的時候,雲宿川去好奇地圍觀艾希迪拉的偽神像了,上面的女人依舊在兇狠地瞪著他。

雲宿川笑嘻嘻地沖著畫像打了個響指,沖著說完了話走過來的江灼說道:“小灼,咱們走吧?”

江灼過來看了一眼就知道雲飄飄又幹了什麽好事,臉上露出一點笑意,說道:“行,走。”

另一頭孟瑞和張棟才還不明所以。他們本來等著江灼大顯神通,然後家中又會出現什麽神奇或者恐怖的景象,心理準備都做好了,結果展演之間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就聽兩人在那裏商量著要走。

夫妻二人都是愕然,忍不住同時朝著書房的那幅畫上看去,卻見畫軸依舊在上面掛著,中間的部分卻變成了一張白紙,困擾這個家庭多日的恐怖女人已經不見了。

那一刻,兩人簡直都是熱淚盈眶,心頭如同卸下了一塊大石。

【我靠,我這是頭一次看川哥出手,好厲害啊!】

【有點不服,難道就這樣放過渣男了嗎?】

【對啊對啊,雖然說主播跟川哥妖怪是應該的,但張棟才也太臭不要臉了,先算計老婆,又間接害了閨女,最後母女兩個好不容易沒事了,他也不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吧?】

【報警行嗎?】

【想什麽呢,警察管不了這個。】

正當觀眾們紛紛為張棟才的下場而感到不服氣的時候,一條彈幕提醒道:【先別忙著抱怨,你們仔細看張棟才身後。】

此刻張棟才的心中也是喜憂參半。一方面這些日子以來的百般謀劃落空了,他婚內出軌,近兩年又生意不順,得罪老婆的後果很嚴重,眼看就要落得個凈身出戶的下場,實在讓人不得不發愁。

但另一方面,見識了恐怖的艾希迪拉,張棟才深深地感受到什麽都比不上命重要,現在眼看雲宿川和江灼把這件事都處理好了,讓他不禁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這樣比起來,似乎被掃地出門也就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但一口氣還沒有完全松懈下來,他擡頭一看,臉色大變!

——為什麽那幅畫變成了空白的,他身邊卻還跟著那個女人的影子!

張棟才實在太不了解雲宿川的性格了,本來都以為沒事了,結果乍見艾希迪拉對自己虎視眈眈,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人一樣,他這一驚非同小可。

張棟才惶惶不安地去看孟瑞,卻見她神色之間並無異樣,好像這個女人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見,立刻慌了,三步並作兩步追在打算出門的雲江兩人身後,連聲道:“大師留步!大師留步!”

因為江灼總是冷著一張臉,剛才又明確地說過了不會管他的事,張棟才便向著雲宿川懇求道:“這位大師,您能看見我身邊這個女人嗎?她、她為什麽沒走啊?”

雲宿川左右看看,向著江灼問道:“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江灼道:“看樣子像。”

雲宿川奇怪地說:“有意思,這女的是你自個從外面帶回來的,現在我把畫收了,她沒有了家,當然要跟著你。又不是我女人,你問我幹什麽?”

張棟才一聽這話,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你的意思是,她會一直跟著我?”

雲宿川熱情地解釋道:“是這樣的。難得有你這樣的大好人,把她從外面帶回到家裏來,還一直焚香供養,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她以後自然也會對你不離不棄,跟上個一輩子,幾輩子,趕都趕不走,反正你要離婚了,舊的一去,新的就來,不是正好嗎?”

聽到這番話,連心情不甚美妙的孟瑞都差點笑出來。

他平時最喜歡這樣笑裏藏刀的挖苦人,除了江灼以外就是天皇老子都敢懟,張棟才聽見對方描述的“美好前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當下兩眼一黑,險些暈倒。

雲宿川和江灼已經走了。

這件事磨滅掉了孟瑞對丈夫的最後一點感情,雷厲風行地起訴離婚,讓張棟才凈身出戶。

他一無所有,身邊的情人也離他而去,只能一點點從頭來過。隨著孟瑞的事業越來越好,身邊的人都聽說了那是他的前妻,經常在背後偷偷議論和嘲笑這個因為出軌而前途盡毀的渣男。沒有人知道,在張棟才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家都看不見的女人。

艾希迪拉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註視著他,雖然因為接受供奉的棲身之地被雲宿川收走,無法再對無辜的人下手,但她依舊忠實地保留了本性之中對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認知。

當張棟才在工作中想偷懶的時候,他會感受到迎面抽過來的耳光;當試圖發展一段新的感情,剛剛和相親對象面對面在茶館中坐下,身後立刻伸出來一雙手,用力拉扯他的頭發;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隔夜沒洗的襪子、在床上進食的行為,乃至於隨手扔團廢紙掉在了垃圾桶外面,都會為他帶來一頓憤怒的毆打。

時光轉瞬即逝,在不知不覺當中,張棟才那些黑歷史逐漸被人遺忘,身邊的人提起他來都是交口稱讚,認為這個年過半百的單身男子勤勞又正直,幹凈講衛生。

沒有人知道,在他的身邊,永遠有個虎視眈眈的女人如影隨形,隨時摩拳擦掌,準備著找借口抽上他一頓。

父女兩人的境遇截然不同,而另一頭,張莘莘卻獲得了江灼派人送來的那件美特斯邦威。

衣服的型號看上去不大,張莘莘在媽媽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把衣服套了進去,只覺得穿在身上緊繃繃的,一身的肉都勒了出來,這讓她十分拒絕,哭鬧著不想穿。

但此時孟瑞已經對江灼深信不疑,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處,但還是不許女兒脫下來。

幾天之後,張莘莘真的發現自己瘦了一點,而且臉上的幾片小雀斑都沒有了。

於是她繼續把衣服穿了下去。這件神奇的衣服不光能夠美白減肥,在張莘莘回到學校,面對著同學們異樣的目光打量想要縮起肩低下頭的時候,它還會自行挺直變硬,迫使她也跟著挺胸擡頭,就像一套鎧甲。

三個月之後,衣服變得空蕩,張莘莘再看自己,簡直都不知道鏡子裏那個女孩是誰。她小心翼翼地將衣服疊好,謹慎地收藏起來。

一年半之後她結束高考,在家裏放松心情,正好看見電視臺在回放當年第二屆“尋找穿越者”的知識競賽。花絮中,背景音介紹那是江家的絕戶地風波剛剛發生的時候,江灼從容入場,走到了長長短短的鏡頭下面,應對一切記者們的問題,並在比賽中拿了第一。

張莘莘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去上大學之前,她將那件衣服從櫃子裏翻出來,對它說:“對不起,我現在不需要你了。”

這個時候,瘦下來的張莘莘已經變成了一個公認的小美女,她知道應該如何控制飲食,鍛煉身體,也知道怎樣才能表現的優雅大方,不需要再借助這些外力。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張莘莘有了足夠的自信,她認識到了自己的優點,即使再次胖起來,也相信自己的美麗和優秀,再也不會因為一個男孩子偶爾的垂青而失去理智了。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從來沒有異類,我們也從不需要和任何一個人相比。

張莘莘把衣服裝進袋子裏:“我有個同學生病了,因為要打激素,胖了很多,我覺得她應該也會需要你的。衣服小姐,我要把你送人了,謝謝你。”

她一直覺得這件衣服是有生命的,因此對它很是客氣。不過張莘莘沒聽見,衣服在塑料袋裏回答:“好的,小丫頭,祝你前程似錦。”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此刻,從張家出來的江灼和雲宿川正在回去的路上,鄧一涵的案子依舊是他們關註的重點。

江灼把張莘莘那本言情小說擱在旁邊,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直播的APP發來一條消息。

點開之後,上面寫著:

【能把這本小說掃描出來給我傳一本嗎?(*ω*)】

江灼:“……”

出現了!對嬌妻充滿了執念的程序員本體!

這東西真的有這麽大的魅力嗎?

雲宿川扶著方向盤,轉過一道彎路,上了主幹道。他半天沒聽見江灼說話,側眼瞥去,之間對方正饒有興致地翻著手裏那本言情小說。

雲宿川失笑道:“你這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看樣子居然還挺喜歡看?”

江灼完全是帶著探究的心情在找樂子,聞言翹了下唇角:“以前從來沒看過,有的地方還挺好玩的。”

雲宿川“嘖”了一聲,半真半假道:“連我們冷漠無情的江大少都這麽說,那看來是真的很有趣了。一邊是言情小說裏描寫的美麗愛情,一邊是現實當中遭遇渣男的殘酷,也難怪張莘莘盼望著能夠穿越進書裏面去呢。”

畢竟很多人的心中大概都會產生這樣的懷疑,不知道這個世上是不是真的像小說裏寫的那樣,有一種叫愛情的東西,能遇上一個可以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人。

江灼笑道:“你怎麽好像還挺惆悵?也想穿本書試試?”

雲宿川眼底掠過一絲淺笑:“算了吧,你名字起的不好,我還沒找到有男主角叫江灼的書呢。”

江灼“呸”了一聲:“你少來這套。”

雲宿川哈哈一笑:“逗你玩的。”

他頓了頓,正色說道:“很多人覺得書裏的故事都是胡編亂造,只不過將他們沒有看見等同於了不真實,所以不相信現實中有那樣的感情,有值得付出的人,不過我信。”

江灼忽然覺得,雲宿川難得這樣認真說話的樣子,竟然有一點可愛似的。

他不由笑起來:“你說的有道理。其實我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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