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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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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寫著她細心列出的書單,再三確定書名沒錯後,樓臨意撥了電話到嚴竟樓的秘書辦公室去。

「秘書小姐你好,我是婚禮顧問公司的樓臨意,有事要找嚴總經理,請問他現在有空聽電話嗎?」

「樓小姐,不好意思,嚴總目前不在,他大概要過兩點才會回來。」

「那我晚點再打過去,謝謝。」

「我給你嚴總的手機號碼,你直接聯絡他吧。」

「什麽?」她要給她嚴竟樓的手機號碼?「呃……這……我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不用給我手機號碼,我晚點再打就好。」秘書小姐擅自給她手機號碼,萬一被罵怎麽辦?

「嚴總的手機號碼是……」秘書小姐不管她的推辭,逕自念起號碼來了。

「請、請等一下,我拿筆……」她急忙拿來便條紙跟筆,「好了,請說。」

「九三二……」念完手機號碼後,秘書小姐不忘再確定一次才掛電話。

瞪著寫著手機號碼的便條紙,那十個數字就像燙手山芋一般讓樓臨意兩難。

雖然她之前的確千方百計要見上嚴竟樓一面,盯梢、變裝闖辦公室等蠢事都做過,但這些行徑出了問題,也是她一個人的問題,這秘書小姐擅自把他的手機號碼給她,如果她真打了出去,人家不爽的質問誰給她電話的,豈不是要害了秘書小姐?

可是她好想打喔!她想告訴他,她已經列了書單要給他,這些都是她看過很喜歡的書籍,希望他也會喜歡……

「你在發什麽呆啊?」元傲伶一把抽走她手上的便條紙,「誰的電話?」

「就客戶的……」

「要打電話就快點打,雖然現在沒什麽事很閑,但你也不要真的很閑的被老板看到。」上班要懂得打混的技巧啊。

「不是啦,我很猶豫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猶豫什麽?電話會吃人喔?」

「不是啦,因為這個電話可能是沒經過授權給我的。我剛打電話要去找我第一個case的那個未婚夫,秘書小姐說他不在,然後竟然主動給我手機號碼,我很怕是秘書小姐自己做的決定,萬一我真打了,事後害她被罵就不好了。」樓臨意十分為難的說明。

「這是那個難搞又機車的。、時間比乳溝還難擠的好野人的手機號碼?」

「對啊。」

「我看這是一個陰謀。」元傲伶臀靠著辦公桌桌沿,用便條中扇風。

「陰謀?」

「你若真大了這個電話,人家就可以投訴啦,說你一直在騷擾人家,要上面的主管負責任!」

「這麽嚴重?」她都沒想會被投訴。

「當然嚴重。我若是那個好野人,打第一次你來我辦公室啰嗦,我就跟主管投訴了,才不會容忍到現在。」

「那我還是不要打好了。」她剛沒立刻打過去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我還是那句老話,」元傲伶彎下腰在她耳邊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小心惹得一身腥喔。」

「我知道,但我受人之托……」

「她是有跟你簽契約嗎?你像個丫鬟被人家這樣差遣,又不是命賤!」丫鬟也有薪水的,這傻子一直在做白工。

「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啦!」樓臨意苦惱過的蹙氣眉頭,「這個case對我來說這真的很重要,而且我越來越覺得嚴竟樓其實沒有那麽難搞,他可能……可能是有一些原因才會這樣,所以我想去了解這些原因是什麽。」

元傲伶斜眼睨視她,「別自己陷進去了。」她將便條紙「啪」的一聲放回桌上。

「你說什麽?」她不明其意。

「好話不說第二遍啰……」元傲伶裝模作樣哼著歌離開,要說難搞,樓臨意覺得元傲伶也不逞多讓啊。

捏起便條紙,她放棄的輕嘆口氣,將紙條塞入抽屜裏。

過了一會兒,思索再三的她將紙條拿出來,在手機內鍵入號碼之後,才再次放回去。

她這麽做是預防萬一。她如此告訴自己。

說不定哪天會需要使用這個號碼,萬一便條紙弄丟了,那就沒救了,所以最保險的方式就是先輸入手機再說。

話說,她昨天一直到離開那家潛水俱樂部,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嚴禁樓要把她叫到那去,「正事」都沒討論,而是一直在潛水。

在室內潛水池練習過後,他們就搭乘快艇來到潛水地點,由嚴竟樓當她的導潛,一塊兒進入繽紛絢燦的海中世界。

那兒的海水清澈,景觀艷麗,不時游過身邊的海底生物讓初次潛水的她驚喜連連,忘情優游不想回家。

回到船上,他也沒問她觀感,只告訴她可以趁假日去考個潛水執照,她還欣悅的點頭答應了,根本把正事忘得一幹二凈。

回到家、洗完澡,一身疲累的躺在床上,她才想起她還沒回覆他上次的功課—怎麽愛一人。

她還得幫戴姝麗想辦法扭轉他的想法,讓他從一個淡漠的、一板一眼、不知溫柔體貼為何物、不懂包容與遷就的冷酷情人轉成一個好情人。

可其實,她覺得他並不是那麽差勁、一身缺點啊……

當這句浮現腦海時,她莫名的胸口有些窒悶。

她揉揉發悶的胸口,猜測是不是昨天活動量太大,以致氣血瘀滯,得來吃點「鐵牛運功散」……

「意、意!」有股力道推上她肩頭,將發呆中的她搖醒。

「什麽?」她有些恍神的轉頭看搖她的宋相燕。

「你的手機。」宋相燕指著震動中的手機,「是不是有電話?」

「對耶。」該不會是嚴竟樓打來的吧?

樓臨意嘴角彎起一抹笑,伸手將手機拿起,水眸一看到熒幕上的來電顯示,笑容僵在嘴角。

是戴姝麗。

慘了慘了,她這邊可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啊。

「餵,戴小姐你好。」她戰戰兢兢接起手機。

「你最近在幹什麽,都沒有跟我聯絡。竟樓那邊怎樣?都這麽久了,是要拖到什麽時候?我朋友一直在問我有關結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對他們說了,你拖拖拉拉的讓我很為難耶。」戴姝麗丟來一連串的抱怨。

「對不起,因為我最近比較忙,所以嚴先生那……」

「你比較忙?」戴姝麗難以置信的尖銳嗓音刺進樓臨意耳裏。「你比較忙就可以把我的事排到後面去嗎?你知道不知道自從我們決定結婚後,我就把工作辭了,他這樣臨時毀婚,我的生機會陷入問題耶,你再拖下去,是要負擔我的生活費用嗎?你知不知道你造成我多大的困擾?」就連跟朋友出門逛街買東西都不能盡情的刷卡,也不能上高級餐廳,借口找了一堆,朋友也開始納悶起疑了,這事再不解決,她的面子要往哪擺啊?

每個朋友都很羨慕她即將嫁給一個大方、有錢的男人,她也因為有嚴竟樓的金援,時常請客,在朋友面前擺闊,看著她們欣羨的眼神,她多得意啊,萬萬沒料到今日的困境。

可惡!戴姝麗惱恨的咬著指甲。

誰曉得那男人的心真麽硬,她只不過鬧了一次脾氣,想用「分手」嚇唬他,好讓他對她更百依百順,誰知他還真的分手了,也公告周知了,她父母不站在她這邊也就算了,還責備她不該那麽任性、愛鬧小孩子脾氣,把人家氣到了,連婚都不結了。

她的要求有很多嗎?

想聽句「我愛你」,想要他用心想一個她要的禮物給她而已啊!

問題是出在他身上,不是她的錯!

一條健壯的手臂自翼狀沙發背後繞來她的胸口,指節明顯的大掌直接罩住豐滿的左乳。

戴姝麗回頭,看著她英俊帥氣、身材健美的教練情人,做了要他噤聲的手勢。

她的情人是知道她有未婚夫的,兩人幽會的地點主要在健身俱樂部,跟他在市區租賃的小套房。

她環顧了這小小的空間一下,大小也不過嚴竟樓家中的一間房間大而已,放了家具之後,十分局促。

她的情人什麽都好,就是沒錢。

這世上果然沒有完美的情人嗎?

手機另一頭,被她斥責的女孩還以逕的在道歉,說明她一定會加速促進他們覆合的。

想到那個婚顧的窮酸樣,為了五鬥米任她差遣、任她責罵、發洩不滿的情緒,戴姝麗的壞心情才稍稍舒坦了些。

「我給你最後期限,這個禮拜一定要讓竟樓回到我身邊,否則我就去投訴你辦事不力,害我們關系破裂。」她知道女孩只會誠惶誠恐答應,故不等她回應就把電話掛了。

擡頭,她問她的教練情人,「你愛我嗎?」

「我最愛你了。」滿嘴像塗了蜂蜜的教練情人低頭給她一個熱辣辣的吻。

「這個禮拜?」聽到期限,又聽到將被投訴,樓臨意大驚失色,「戴小姐,我一定會努力的協助你們覆合,可是……」「喀拉」一聲,電話掛了。「戴小姐?戴小姐?」

確定電話真的被掛的樓臨意挫敗的放下手來。

她完了她完了,她要被投訴了啦!怎麽辦怎麽辦?

樓臨意抱著頭,覺得她的頭很脹很燙,真正所謂的一個頭兩個大了!

「你在幹嘛?」隔壁座位的宋相燕納悶詢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看她十分苦惱的恨不得去撞墻自殺的養子?

「怎麽辦?相燕。」樓臨意激動的握著她的手,「戴小姐說我這禮拜如果沒有讓她跟嚴先生和好,她要投訴我。」

「那就讓她去投訴啊。」有什麽好怕的。

「啊?」讓她去投訴?這怎麽可以啊!

「意,你姓樓又不姓張,幹嘛自己去設立一九八零張老師專線,而且你也不是什麽助人和好的義工,你只是一個婚顧,那女人要吵架要分手、反悔想覆合,都是她個人私事,與哦我們公司的業務無關啊。」宋相燕甜甜笑道,「你領不到業務獎金的。」

「怎麽會無關呢,這樣他們就結不了婚了耶。」

「他們結不了婚又不是你害的,你幹嘛把別人的事當自己的事在忙?」宋相燕搖搖頭,「你是不是下輩子相當只雞啊?」所以才這麽雞婆愛管閑事。

樓臨意才剛升上婚顧,鬥志高昂、精力旺盛,凡事全力以赴,一整個是熱血青年的代表,雖然這不是什麽壞事,但看到她被那個自己捅出漏子還推給別人收拾的公主病患者呼來喝去,宋相燕覺得這一點都不值。

「但這是我的第一個case,我希望能讓他圓滿完成……」第一個case就砸鍋,這會在她心裏蒙下陰影。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般。此話她奉為圭臬。

回顧她這二十五年的人生經歷,幾乎只要開頭不順利,就會如骨牌效應般,這個倒成一片。

就像她讀高中時,第一次的考試不理想,那一年,她就像被下了魔咒似的,一整個學期的學習都有障礙。

她第一交男朋友,滿心歡喜的充滿愛的幻想,勾勒甜蜜的藍圖,可是最終以劈腿收場,沒想到第二個、第三個男友也都劈腿……

所以對她來說,「開頭」是非常重要的,沒有好的開始,連成功的邊邊都摸不到。

「好吧。」宋相燕輕嘆口氣。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樓臨意有別於討喜、親切外表的固執。「人家既然給你期限了,那你就忙到那天吧。」

「嗯。」樓臨意悶悶的點頭。

「意,你是不是不舒服?」宋相燕偏頭打量她。

「沒有啊。」樓臨意眨了眨眼,搖頭。

「可是我看你臉紅紅的。」宋相燕纖手輕摸她的臉,「好像有點熱。」

「我是覺得頭脹脹的,可能是因為太煩惱的關系,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苦瓜表情。

「傻瓜。」宋相燕捏捏她的手臂。「凡事盡力而為,無愧於心就好。」她很難得的講一句勵志箴言。

「我知道,謝謝。」所以她一定要用力努力勸動嚴竟樓回頭。

巴巴等到兩點,怕嚴竟樓可能還有事在忙,不會那麽準時回辦公室,於是樓臨意又再撐了半個小時,才打電話過去。

「你怎麽沒直接打手機給嚴總呢?」秘書小姐甜笑問。

「我怕他在忙,不好打擾他。」她的可不想害秘書小姐被罵,然後自己還被冰塊冰。「請問嚴先生回來了嗎?」

「他回來了,你要跟他約嗎?」

「可以嗎?」她大喜過望。

「嚴總五點的時候會有空。」

「五點嗎?好的好的。」她三點跟客戶有約,只是做最後的細節討論,應該趕得及。「我會準時到的。」

掛掉電話,樓臨意忙碌的招收準備資料。

她得快馬加鞭,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尤其不能老是讓嚴竟樓牽著鼻子走,她想說的話都沒說成,反而是屢屢受到他的質問還有派功課。

將所有的資料放入肩背包包內,她對宋相燕道:「我去跟客戶談事情,應該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了。」宋相燕點頭,「祝好運。」願上帝保佑雞婆的小呆瓜。

慘了慘了,完了完了,死定了!

樓臨意三步並作兩步,飛快沖上大樓前的臺階,在管理處填了訪客登記,纖指不停的拍擊電梯按鈕,好像這麽做,它就會下降的飛快一樣。

可是電梯像在跟她唱反調,幾乎每一層樓都停,可能是大樓內的人們都要下班搭電梯了吧,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幾乎快變成青蛙綠了。

都快五點半了,她再這樣等下午也不是辦法,於是她轉而沖到安全梯,手抓著扶手,盡其所能快速爬上去。

「人可以對自己說的話不負責任嗎?」嚴竟樓曾提出的質問在她耳邊回響。

無……她自己一口承諾一定會準時到的,沒想到卻很「不負責任」的遲到了快半個小時。

雖然她在五點終於跟聊寵物經聊到興致盎然,渾然不覺她已經緊張到快昏倒,笑容超級僵硬的客戶結束談話,也在一與客戶道別就馬上撥電話給嚴竟樓的秘書說她會晚點到,但她很清楚那男人有多嚴厲,遲到是他絕對不容許的。

一個禮拜讓他跟戴姝麗覆合……她含淚想著這恐怕已經變成不可能的任務了。

她不管對嚴竟樓還是戴姝麗都未負到責任,她怎麽那麽失職啊?

一邊懊惱一邊爬樓梯,樓臨意越爬越喘,胸腔幾乎快爆炸;越爬腿越不聽使喚,膝蓋幾乎快無力了。

天啊!為什麽他們辦公室在那麽高的樓層啊?

才爬到十樓,樓臨意的腿已經發抖了。

她手抓著扶手,兩手撐著膝蓋,半蹲在平臺上喘氣。

還有九層樓,她一定得加油。

從包包內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抹掉唇邊的水漬,她用力握緊拳頭,使勁擡起大腿……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駕鶴西歸時,她終於上了十九樓。

好遙遠的一段路途啊……

她邊喘氣邊喝水,拂開額前微濕的劉海,手順了順頭發,確定儀容沒啥問題,才走向櫃臺。

櫃臺小姐看到她,有些訝異的說:「我們要下班了耶。」她正忙著收拾櫃臺上的物品。

「我知道,對不起,我跟貴公司嚴總有約。」

「請稍等一下。」櫃臺小姐撥了內線道秘書室去。「好我知道了。」她對樓臨意道:「請進,總經理已經在等你了。」

聽到「已經在等你」這五個字,樓臨意心陡地一跳。面色微微發白。

道過謝後,她踩著像是即將赴刑場的沈重步伐,卻又怕走太慢要加重刑責,快步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不、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樓臨意充滿羞愧的說。

「你還好吧,你臉色看起來好難看。」秘書小姐關心問道。

「我……我剛走樓梯上來的,所以有點喘。」她難為情一笑,「嚴總在嗎?」

「在。」秘書小姐微笑點頭,「他在等你。」

「好、好……謝謝。」嗚……她準備上死刑場了。

秘書小姐走上前來,敲了兩下門,得到回應後,手握上大門把手,用力將其推開。

「嚴總,樓小姐到了。」

擋住樓臨意視線的纖細高身兆各自往左移開,辦公桌後的男人緩緩擡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剎那件,她的胸口一陣緊繃,接著,她看到他的表情似乎起了變化,眼上的那兩道濃眉,是不是微微的凝蹙起來了?

他果然生氣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慌慌上前,開口解釋,「跟客戶的會談有些delay,所以……」他起身,她連忙住口。

輕微的關門聲響讓樓臨意心跳更為急促,緊張到手心冒汗卻沒有膽量去擦拭。

眼看著他一步步朝她走來,越走近她的腦子就越是昏眩,心跳撞擊胸膛,怦怦聲響在耳裏回蕩,渾身發冷,幾乎要顫抖起來。

她知道自己絕對完成不了這個case了,即使她後來接的五個case都很順利的簽約,進入籌備階段,但就只有這個遺憾是永遠也沒辦法改變了。

他擡起手,她下意識用力閉上眼睛,不料那手竟是貼在她額上,接著,她聽到那如奶油絲滑醇厚的嗓音,以她從沒聽過的急躁語氣,道:「你發燒了。」

「什麽?」她才擡頭想詢問,地板卻像有自己的意識浮動了起來,她沒有辦法平衡,整個人往旁摔了下去。

強而有力的手臂穩穩將她扶住,她在失去意識之前,仍喃喃自語:「對不起,我遲到了%」

打她一出現在門口,嚴竟樓就發現她面色不自然的潮紅,唇色卻是發白,眼神看起來有些渙散,額上還冒著冷汗,劉海因此微濕。

她說話時的嗓音是漂浮微顫的,連行走的腳步都那麽不穩,即使像他這樣平常甚少關心周遭變化的人,也很輕易的就發現她的不對。

更別說,這是唯一讓他有興趣的女人。

手一覆上她的額頭,他就因為驚人的熱度而心口一緊,當她昏倒之際,嘴上還喃喃掛慮著遲到一事,他驀地有種莫非他逼迫她太甚的遲疑。

將她打橫抱起放在沙發上,撥了內線電話給外頭的秘書,要她請他的家庭醫生過來,並叮囑有發燒的病人,請他帶些退繞的藥物或物品過來。

秘書小姐在打過電話後敲門進入,看到坐在白色鑲黑色大理石的方形大茶幾上,一臉憂慮地端凝著沙發上昏睡過去的女孩的嚴竟樓,嘴角揚起興味的弧度。

「總經理。」她舉高手上的物品,「我用袋子裝了些冰塊,還有毛巾,要不要幫樓小姐降溫?」

嚴竟樓在她的訝異之中接過,看著那兩樣物品,「這要怎麽用?」

沒想到總經理還真想親自照顧樓小姐呢。秘書小姐抿唇微笑。

打總經理之前交代她打電話給樓小姐,要樓小姐到潛水俱樂部找他,她就發現這兩個人不簡單,果真被她料中了。

「讓我來。」秘書小姐拿回冰塊與毛巾,蹲在沙發前,先將折好的毛巾放在樓臨意的額頭,再將冰塊放上去,「不直接用冰塊,怕被凍傷。」她轉頭面對嚴竟樓,微笑道:「需要我留下來嗎?醫生大概要二十分鐘才會到。」

「他人在哪?為什麽要這麽久?」嚴竟樓不悅蹙眉。

「醫生手上還有病人,所以要等一下。」秘書小姐輕聲解釋。「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不用。」嚴竟樓猶豫一會兒才道:「你先下班吧。」

「好。」秘書小姐起身,「請小心不要讓冰塊掉下去了。」

「這我知道。」這點小事他還做得來,他並非什麽生活白癡。

「那我先走了。」秘書小姐離開,留下一室靜寂,除了樓臨意明顯不順的呼吸聲。

他猜,一定是她昨天離開潛水俱樂部時,濕發沒有完全吹幹,又在開著冷氣的公車上饒了大半個臺北市,才會生病發燒。

早知道他當時該堅持送她回去,而不是故做姿態的順從她的意思,放她自己去搭公車。

平常明明很幹練、仿佛無事能難倒她,竟連自己發燒都沒察覺。

「笨蛋。」掐了掐圓潤潤的臉頰,軟而富有彈性的頰肉掐起來的觸感十分順手,他的手因此流連不走了。

「這個禮拜……沒辦法……」慘白的小嘴喃喃。

又在夢囈。他輕蹙眉頭。

「嚴先生……很難……」

在說他?

很難?什麽很難?

「很難搞……」

他面色一僵。

「他都不聽我說話……」她喘了兩口氣,「不聽……都不聽……」

他霍地起身,雙手負於身後,走到沙發另一端。

她眼中的他,難搞從不聆聽別人說話。

他微垂雙眸。

自己的強勢霸氣,他比誰都清楚,他不喜歡廢話,也討厭被盧,錢能解決的事,他不會費心去浪費時間,公事以外,費神的事他不碰,感情亦同。所以他啊當初跟戴姝麗的交往其實就是他看透這個女人愛錢,給她揮霍的好日子,她就會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一步遠處,當個乖巧的小女人,不給他惹麻煩,加上她上得廳堂,進得了廚房,床上表現火辣,這筆與交易類似的婚姻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可他忘了人類的感情沒有那麽簡單,更忘了人性的貪婪,就算他給了戴姝麗自由與揮霍無度的金錢,但她還想要更多,她甚至開始想要操控他這個人。

他冷笑。

就他的標準來說,樓臨意也不是出色的女孩。

她外表清秀甜美,是中上之色,但還差了戴姝麗一大截。

她很愚笨,立定目標就一頭熱的向前沖,不懂看到石頭要轉彎,狠狠摔了一跤後,再努力不懈的爬起,鎖定目標繼續前進,不像戴姝麗懂得利用天生的優勢,挑輕松的路走。

她很呆,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卻還傻楞楞的不知情,但也因此,她同樣被戴姝麗利用來做說客,千方百計想促使他們覆合。

他跟戴姝麗之間,關她什麽事?!

他很想撫額嘆息她的蠢,卻又擦覺他被她所感動。

感動。

一個奇妙的字眼。

但他不是感動於她的努力,決定跟前未婚妻覆合,而是感動她的傻勁,想將她的純真保有起來,打造一個千年不壞的堡壘,將其小心的愛護收藏。

這是一個他自己也說不透的心境變化。

沙發上的女孩晃了下頭,額上的冰塊因此掉落,他快步走過去撿起,用面紙擦掉隱約的灰塵,再小心放上。

望著她圓圓的小臉,還真是百看不膩。

嚴竟樓輕捏了捏,低聲道:「等你好了,我再聽你說話。」前提是,與戴姝麗無關之事。

門上傳來敲聲響,他知道是家庭醫生來了,迅速走上前替他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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