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嗎？”

門外傳來溫暖的聲音，透露著些許猶豫。綾梓起身把紙門拉開後坐回了鋪好的被子上：“還沒有，進來吧~”

“怎麽，今天這麽累，還不早點睡嗎？”

“不知怎麽睡不著，可能是因為剛回來有些激動吧。不過，你來打擾我不就是知道我沒睡嗎？要不然還問什麽！左之你不也是沒睡。”

“我是擔心你回來睡著不習慣，看看你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他隨便坐在了榻榻米上。

“我就說嘛，左之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呢~不過，今晚上感覺你都沒怎麽說話。啊，也是，都是我在嘮叨了，還有那些第一次聽說這些事的家夥問來問去的。好懷念你的聲音呢，這要聽到，就覺得好像被治愈了一樣……”她露出了久違的最舒心的笑顏。

“那以後就每天都聽就好了~”左之也報以微笑。不過沒過兩秒，他換上了略有些痛苦的表情，語氣也正經起來，猶豫著問出口：“綾梓，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麽呢……”

綾梓略微睜大了眼睛，但很快恢覆了表情。沒想到，他竟然在糾結這個。是時候邁出這一步了，綾梓慢慢挪向左之，近到在他的眼中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要一直記得我說的話啊！傻瓜……以前不是說過嗎……你是我的男人。”

突然間，左之直起身體，把綾梓壓倒在床鋪上，唇貼在了她那粉紅如櫻花般的唇瓣上。與記憶中溫柔的他不同，這次他略顯蠻橫地在她的口腔內游竄和吮吸。綾梓覺得嘴唇都要被親吻腫了，試圖用雙臂推開他，好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但還沒等她使出力氣，左之就抓住了她的雙手，僅一只手就把她的雙臂控制在頭頂之上無法動彈。但好在他很快停止了熱烈的熱吻，略微氣喘著擡起頭，深深望著她的眼睛，滿是疼愛和不舍。另一個空出來的手，輕柔撫上她的面龐。

“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一聲就離開呢……如果是你覺得對的事情，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即使離開你我會很痛苦……但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好像再也見不到你了一樣……就連像樣的告別都沒有和你說過……我不願意相信，或者說我一直都在騙自己，‘她並沒有離開，只是有事情需要離開兩天，她可能只是忘了和大家說而已。’我是這麽想的，所以一直、一直、一直都不敢悲傷。”

“左之……”

他把手指豎在她唇上，封住了她的話。“好想你……想再見到你，想再見你。想告訴你，我愛你。後悔沒有更早和你說這句話，後悔沒有更多次地告訴你。我愛你。”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能回來，真的太好了……好擔心是我哪裏做錯了，好擔心你是因為什麽要自己背負而離開的。那樣的話，沒能保護你的我，實在是最糟糕的男人了！”他移開了手指，再次輕輕吻住了她，這次的吻綿長深情，讓綾梓難以自拔。

趁著親吻的間隙，綾梓安慰他：“不要說那種話，什麽自己是最糟糕的男人。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就應該狠狠責怪我才對，不要總想著守護我。我也要守護你才對，是我沒有守護好你，讓你這麽痛苦……”

“不，這次不會再允許你這麽任性了。經歷過失而覆得，才知道要好好珍惜，果然要靠自己把握。也許你覺得我輕視女人，但無論如何，我發誓要守護我愛的你，就一定要實現。不會再放開你了！你是我的女人，不允許你再要強了，有什麽重擔，我來替你扛。”

“你這個家夥，大男子主義！偏偏我最討厭這樣的男人啦！”綾梓假意慍怒，雖然她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卻無法對他生起氣來。

“討厭……嗎……那，這樣呢？還討厭我嘛……”左之的話語突然暧昧起來，聲音中蕩漾著欲望。

……

第二天，被射入屋內的陽光照耀著，綾梓睜開了眼睛。才清醒了一下，就對上了左之似水的雙眸。“早上好~”

“哇，好幸福……一起床就能看見你，就能聽見你的聲音，就能感受到你的體溫。真的好幸福~話說回來，你怎麽可以這麽好呢！”綾梓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你可真是……怎麽說呢！太招人喜歡了~這麽說我我可是會驕傲的。”左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般人會這麽直白地說出讚美嘛？不過，她就是這麽一個不同常人的女孩。

躺著溫存了一會兒，他們終於肯起來了，否則就該耽誤正常工作了。穿好衣服，綾梓準備去問問有什麽可以幫忙做的事情，左之則出門去做巡邏前的準備工作。不料，他們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剛走過拐角，向綾梓房間走過來的土方。

三個人視線相交，不知為何氣氛竟有些奇怪。綾梓明白，土方是鐵定看見他們一起從自己房間裏出來了。

“土方桑，你來綾梓這有什麽事找她嗎？”左之若無其事開口。

“啊，想問問她昨天休息地怎麽樣。”現在看來應該是休息得不錯，滿面紅光的樣子是他最喜歡的她的樣子。“昨天不是說以後要做後勤嘛，所以……”腦中有些不該出現的想法。

“哈，正好。我也正準備去找副長你呢，看看以後是不是還由我給大家做做飯什麽的，只不過太久沒親手下廚了，可能生疏了。但是，什麽洗衣服之類的我可不幹啊！嘻嘻……”綾梓嬉皮笑臉，還好土方沒有生氣。她擔心的是，她和左之的事情會不會被他認為是對新選組的風氣有不好的影響而禁止。既然他裝作不知道，就當是默許了吧。

“你走了之後大家夥食水平可是下降了好多呢。我覺得讓綾梓來做飯再合適不過了，既然她現在也不能做隊士了，肯定也不會讓她回島原做藝伎賺錢了，所以，這就是一舉多得！”左之附和。

“餵！”綾梓打了個冷顫，剛才左之竟然無意中把她之前在島原的事情說漏了！她用手肘碰了碰左之，用眼神暗示他說錯話了，趕快想辦法補救回來，土方桑可不是別人，不會沒有註意到這句話的。

“不用隱藏了，你在島原做藝伎的事情，我們大家早就知道了。”土方這回終於能體會一下讓綾梓驚慌失措的感覺了。

“啊……哎？哎！！！你說你們早就知道了？”她瞪大了眼睛。“可是……”為什麽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那時候常常不見人影的你，然後又突然多出來那麽錢，要是說我們沒人註意才奇怪呢吧。”土方把左之告訴他們這件事的整個過程都隱去了。

“好吧……”果然，他們這群家夥最溫柔了。“現在不需要去島原了，我已經有了足夠的錢了，哈哈~”

“什麽意思？”

“之前在阪本那裏，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在那裏賺錢啊。我可是作為顧問，每天都有工錢拿的呦！同時，再把這些錢用於投資他的生意，很簡單就賺了一大筆。”

吹噓完了自己的功績，綾梓就跑去廚房了。左之和土方一起回集會所。

“左之。”土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在一路的安靜之後，他終於開了口。“好好珍惜她。”

“嗯。”兩個男人之間，沒有多餘的話，簡短的對話，整理好了所有的狀況。

生活在綾梓的回歸之後，恢覆了日常。她不辭辛苦地改善著大家的夥食，尤其對沖田很是上心，太鹹的不讓吃、太甜的不讓吃，只要一見到他就問他哪裏有沒有不舒服。這天，平助到廚房幫綾梓準備晚飯。“話說，你最近太偏心總司了吧，不怕左之大哥吃醋啊？”

“這有什麽好吃醋的！總司不是病一直沒有好嘛，所以需要額外的關心啊。”她只知道總司的病，即便在當下是不治之癥，如果能早點控制，早點修養的話，也不至於惡化得那麽快。只要有時間，也許就能有辦法。畢竟在阪本那的時候認識了一些醫生，一直在她提供的未來醫學知識幫助下研究藥品，但畢竟受硬件條件限制，想要短時間內成功還是不太可能的。那麽在成功之前，她就要保證沖田盡可能健康。

“好吧……反正左之大哥也好像並不擔心的樣子。”平助稍微瞄了她一樣，猶豫著說道：“那個……之前，你在離開之前，不是和我說過一件事嗎？你還記得嗎？”

“嗯？啊，你說的是那個吧！當然記得了。”

“雖然之前不明白，但是我也還是有所顧忌，一直在按照你說的做。現在知道了你的身份，那時候的話自然也就稍微理解了一點。不過……有一個問題……就算我沒有把伊東桑介紹給近藤桑，他們好像也知道彼此。前幾日近藤桑還委托我這件事呢……我該怎麽辦呢？”既然她不讓伊東來，說明他對新選組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吧。

她卻不以為意，一臉開朗安慰愁容的平助：“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是對的了。似乎未來無論如何，都有人力無可更改的走向。就比如這件事，既然他們命中註定要相遇，那就還不如順其自然。或許，一切早已經改變，又或者，改變不了的話，我們再努力也沒用。”

“也是……”

“好啦，不要想那麽多了。快來把這個湯裝好給大家端上去吧！我這邊也快好了~準備開飯嘍！”

確實，她並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正確的。但她不再嘗試扭轉乾坤，而是用微薄之力守護在他們身邊，即便只能眼見著消亡來臨。

就這樣，伊東還是進入了新選組，山南桑的作用自然因他的加入而變小了，他也就更專心在研究變若水身上了。雖然知道了那種東西的本質，但因為沒有制約，會津藩又開始催促他們的研究了。綾梓知道後也沒有多說什麽，只要他們不服用，她就可以接受。只是，不能讓伊東知道。畢竟他還是外人。

因為新選組的擴大，原來的屯所已經裝不下這麽多人了，大家開會討論要把屯所搬到哪裏。為了不讓山南桑覺得自己的意見沒有新來的伊東重要，綾梓搶先給出了選擇方案：“西本願寺怎麽樣？”

“那裏確實不錯，只不過，我一直很納悶，你也並非隊士，為何可以參加這個會議？”伊東不了解她的情況，只知道新選組裏有一個女人，而且，所有人都很聽她的話。

“是這樣的，伊東三三，她一直都跟著我們大家的，而且對組裏情況很是了解，人也很聰明，所以我們開會什麽的都會帶上她，也聽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嘛！”近藤解圍。

“對啊，我是作為他們非官方參謀來的~”她本意照顧山南桑的情緒，若是有人要找事她可是奉陪。

被直盯著的伊東氣勢弱了下來，但嘴上卻不肯示弱：“一個女人，能做參謀？近藤桑你們也是太胡來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伊東桑。要知道，你能來新選組，可還是托了這位的福呢，你說是吧，平助？”沖田替其他人說出這句話。

“是啊……綾梓也是很認可您的能力的。剛才你不也說了，她的提議你也讚同。”平助感覺有些尷尬。

在這裏沒有任何人幫他，伊東有些氣惱，這種感覺並不是頭一次了。果然，理念不同就沒法合作嗎？

“好了，既然是來討論搬遷屯所的，就言歸正傳吧。大家對西本願寺還有什麽異議嗎？”竟然是山南桑主動拉回了話題。不知為何，綾梓竟有些隱隱不安。或許是經驗吧，每當事情按照她的意願改變了可見的結果，之後的發展就總是昭示著，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發生，甚至結果還不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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