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差不多到巡查的時間了！"

“好，那麽到此結束。”齋藤對著訓練的大家說完這話，就要跟著平助一起出發去巡邏了。綾梓從隊列裏跑出來，因為怕給原田增加負擔，她這幾天大部分時間都乖乖呆在組裏，只有偶爾去做藝伎的老師。

“阿一，平助，帶上我吧！”

“哎？你今天有時間了？以前幾次輪到你的時候，你都找借口跑掉了，我們還以為你不願意巡查，就把你直接從名單裏刪掉了呢。”平助說道。

“哎呀，我哪裏有找借口，是真的有事嘛！”

“綾梓，現在巡查越來越危險了，副長也是考慮了這一點才沒讓你繼續巡查的。”齋藤勸說她。

可她哪會那麽聽話，綾梓繞住平助的脖子：“今天是一馬當先老師和阿一帶隊，怎麽可能會有危險呢！對吧，平助？”

被她這麽一誇獎，本就對綾梓毫無抵抗力的平助紅了臉。“那當然了，我一定保證你的安全！走吧！”

“平助……”齋藤很是無奈，這兩個人湊到一塊兒，沒有危險他們都能創造危險出來。

很久沒有穿著隊服走在路上了，平時若是以自己偽裝過的樣子走在街上，基本都不會有人註意。而如今，她又感受到了萬眾矚目的感覺，只是並不是好的那一面。街邊的人原本還在歡聲笑語聊天，見到他們一行人靠近，就變了臉色。“是壬生狼！”仿佛那鮮艷的隊服是什麽瘟神，讓大家都敬而遠之。

“好像砍了浪士的頭！”

“在大阪嗎？好可怕啊……”

綾梓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事。三日前，土方派人特意去大阪鏟除羅剎。都是新見錦那個家夥，整天惹是生非，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因為不能被人所知的羅剎，土方他們每天都要費很多神。雖然土方反對那麽誇張的懲處，但是以局長命令來壓制土方這種事情，也只有芹澤能幹得出來了。綾梓還為了土方沒能強硬地和芹澤據理力爭而鬧了一點小矛盾。“真是的，要是我在場一定把芹澤那個老家夥罵個狗血淋頭！”這下可好，他們做的事情傳回了京都，果真如最壞的結果一樣，大家越發認為浪士組的人都是“壬申狼”了。而前往執行任務的就是齋藤，在山崎他們的協助之下，“完美”地達成了上頭的命令。可是，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綾梓知道，齋藤願意為浪士組和土方做任何事情，他堅信著他們，也在內心堅守著不變得信念。

她看向齋藤，他表情很平靜。“這很‘齋藤’。他就是這麽冷靜的一個人，有著同齡的其他人身上沒有的大氣和睿智。”綾梓心裏這麽想，同時擔心地看著平助。果然他的眼神很是黯然。原本那麽沖動的平助，現在都無力去反抗了。綾梓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平助的那天，也是類似的情況。那時候，他們沒有任何名分，幫助了別人卻得不到任何讚揚，同樣被人當做浪士避之不及。如今，他們有了名義保護這些人，被保護的人卻毫無所知，不知感恩，還給他們的心靈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綾梓越想越氣，他們都是些不知道給自己辯解的大男人，如果這時候她都不站出來，她會憋死的。

從隊列中跑出去，隨便挑了剛才說閑話的人之一，綾梓把手中的劍交給那人。對方根本來不及躲開，原本還挺驚恐地看著她，以為壬生狼要對他幹什麽。但綾梓的動作讓那人摸不到頭腦，齋藤和平助也看到了她的奇怪舉動，平助剛想叫她，被齋藤阻止了：“看樣子，她可能有什麽目的。等一等。”

“你……你這是幹什麽！”那人語氣激動地對綾梓說話。

“剛才聽到你說壬申狼砍了浪士的頭覺得很可怕，既然如此，我想，那就讓你來拿劍好了。這樣吧，如果認為我們是禍害，那麽就用你手裏的劍砍掉我的腦袋吧，我絕不會半點猶豫。”綾梓面帶微笑說完這話。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沖田的氣質了。

“啊！你瘋了吧！”那人拿著劍的手根本就拿不住東西，不斷發抖。

“綾梓！”平助聽了這話，也不管齋藤的阻攔，跑了過來：“你在胡說什麽呢！”

綾梓稍微擡了擡手，阻止了平助去搶下那人手中的劍。她沒有多看旁人，只是盯著那個人：“我覺得瘋了的應該不是我。怎麽？不能下手殺了我嘛？即使有機會讓你殺掉自己的恐懼，都沒有勇氣嗎？那麽，為什麽我們浪士組的人就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呢？我們就能夠毫無想法地去殺人嗎？我們被你們成為‘壬申狼’，然而在保護著整個京都、保護著你們這些毫無勇氣的百姓的又是誰？為了你們變成了狼，你們卻反過來要咬我們一口！如果懼怕我們，就打敗我們，自己來保護自己。什麽都做不到的人，就不要在這裏傳說那些無謂之言！”

對方面對綾梓淩厲的言辭無話可說，甚至把劍掉在了地上。周圍的人全都無言。綾梓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不對，也許會起到反作用，讓大家覺得浪士組更可怕。但是她不會後悔，總有人要站出來說出這些話，她不想讓他們再委屈了。即使，現在的這種做法，恐怕並沒有什麽效果。

這時候，齋藤從他們身後走過來，撿起來地上綾梓的劍：“走吧，不要把自己的劍再交給其他人了。需要保護的東西，要自己親自來保護。”這話說給綾梓聽，也是說給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他們理解民眾的恐懼之心，可惜，沒有人理解他們的心。

回到屯所，原田、沖田、齋藤和新八聚在一起，新八邊練劍邊抱怨：“真是的，只是出去巡查，就被壬生狼、壬生狼地罵，真是受夠了！”

沖田坐在門廊上，翹著腿，打趣道：“唉？新八的神經會細到為這種事情低落嗎？”

“不是我啦，是平助在消沈，在那邊煩躁個不停。”

“年輕隊士們好像也都很在意呢……”原田站在一旁，他聽說了綾梓今天和他們一起出去巡查的事情。

“哎呀呀，真沒出息。街上的人們會因為害怕我們而讓路，走起路來都寬敞了，不好嗎？是吧，阿一？”

齋藤無言，表情嚴肅。這時候有個聲音越靠越近：“如果你是為了走路寬敞的話，還不如把所有人都砍了。”大家向著她看去，綾梓不知什麽時候來了。

“感覺好久沒見你了，大小姐~”沖田假裝沒有聽出來綾梓的諷刺。

“聽說你被土方桑叫去了？”原田擔心地插話。

“嗯，沒事，他聽說了我今天幹的事情，把我訓了一頓。但是我哪能聽他訓我啊！所以又和他吵了一架。真是的，上次的矛盾還沒搞定呢……”綾梓抓抓頭發，感覺每天要為這些人操心，頭都大了。

“哈，雖然在別的事情上咱們總是意見不統一，但是敢和土方桑這麽說話，我還真是佩服你。”沖田笑笑。

“別佩服我。總司，有一句話要告訴你。也許你自己也知道，但是也許時間久了，為了達到目的，人就會忘了初心。你受了這麽多苦，是為了什麽？又或者說是為了誰？所以，如果你總是讓他傷心的話，你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呢？我承認，為別人的評價而情緒低落確實有點幼稚，但是，被要保護的對象討厭，並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情。浪士組奮鬥到如今，還不就是為了讓別人認可。我們要得到的是敬畏，而不是畏懼。你用芹澤的方式或許是對的，但是有一天總會傷害到近藤桑，那麽你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一切都是為了他嗎？”她還有一句沒說的話，那就是他明明很尊敬土方，卻總是跟他對著幹。這兩個人，還真是相愛相殺。

“是嘛……你還真是能言善辯呢。”沖田表情嚴肅起來，綾梓說的話，確實點到了他的心上。這次是這樣，上次她替他殺了人也是如此。“真是個愛管閑事的家夥。”他站起身，離開了人群。他不想聽她說話，不想考慮自己會給近藤桑帶來麻煩的可能性，更不想承認她和土方桑是對的。

“綾梓，你這樣說總司，沒有問題嗎……”原田看著沖田離開的方向，內心充滿了擔憂。

“沒問題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其實，他也很在意的吧……只是裝作堅強罷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充滿著不安。無關別人是怎麽看待他們的，如果連內部的力量都團結不起來，那才是最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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