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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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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馨聽謝蘭軒匆匆說了幾句顧謹的事。

這幾天謝蘭軒天天在外奔走,四處打聽消息,能找的關系都找了,可有用的消息實在太少。最能倚仗的豫王和寧國公已經不在權力中心多年,雖然許多人都賣他們幾分薄面,但在這次的事上暫時起到的作用還太小,別的人等,不是照樣束手無策,幫不上忙,就是愛答不理,不願插手這件事,因而謝蘭軒這段時間真是忙得焦頭爛額。

這日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奔走,顧謹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說有話要和他說。

謝蘭軒早年和顧謹一起在寧國公府讀書的時候鬧過不愉快,後來自己考到齊賢書院念書,而顧謹則被他祖父打發到北疆,一下子就三年不見,過往的那些糾葛便只剩下了陌生。不過元宵之時,顧謹救了自家妹妹,謝蘭軒感激不已,把他記在心上,只是此後各有事務,往來也不多。

因而此番顧謹把他攔下,謝蘭軒盡管正處在焦躁的狀態下,但也仍然態度很好,躬身為禮問候他:“顧世子一向可好?不知今日尋我可有什麽事?”

顧謹也未和他多言,直截了當地就道:“我知道貴府突遭變故,尊駕也為此一直奔走,在下得知消息,也留心打聽了一番,略知點消息,只不知有用與否。”說著,便把消息內容說了。

謝蘭軒聽聞得父兄的消息,頗為激動,便拉著顧謹詳問個不休,聽聞他們在獄中頗得照顧,情形尚好,興奮之餘便拉著顧謹往家裏來了。

只是有好消息,卻又伴著壞消息,也不知道謝家人作弊的消息是否屬實,如果不是旁人汙蔑,那這次真的是倒了大黴了。

謝蘭馨聽罷,也只能感慨:“沒想到又是顧世子幫了咱們家。唉,有時候自家人反而比不上外人啊!”想想幸災樂禍的三舅母,想想很有可能造成這一切的謝月牙一家,謝蘭馨真覺不是滋味。

謝蘭軒也道:“是啊,我們小的時候和顧世子還鬧了不少矛盾,沒想到他竟然能多次不計前嫌幫咱們,這次不管結果如何,也都要感念顧世子大恩。”說來謝家今年就欠下顧世子兩樁大恩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外頭,謝蘭馨便見顧謹安靜地坐在廳堂上,神色淡然,旁邊只有幾個侍女伺候茶水,他旁邊的案幾上放著茶水點心,卻並沒有用的意思,只安詳地端坐著,目光也不四處看。聽到動靜才轉過來,見他們兄妹來了,便站起身來相迎:“謝世兄、謝世妹。”

謝蘭軒走出去便先賠罪:“顧世子,撇下你單獨在此,實在是怠慢了。”

顧謹忙道:“貴府情形,在下也是知道的。不過是安坐片刻,豈能說是怠慢。”

客氣了幾句,便言歸正傳,謝蘭軒屏退了下人,想顧謹道:“家母此時不在家中,顧世子帶來的消息,我一會兒轉知寧國公,看他可有什麽看法。現下卻是舍妹有一個消息,不知道是否與世子所說的消息相關。”

顧謹便明白謝蘭馨出現在此的緣故,目光自然地轉向她:“不知是何事?”

謝蘭馨便把自己謝安遠房裏的事說了:“不知世子怎麽看?”她本不想把這事說給顧謹聽的,畢竟這說來也算是家醜,不好叫外人知道。但謝蘭軒卻想著借助顧謹的力查證,還是勸她說了。謝蘭馨想著如今罪名都快落到實處了,便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顧謹便遲疑道:“這倒不好下定斷,畢竟我所知的也還太少,但若那消息沒有出錯,貴府這位遠老爺,只怕是嫌疑最大的人了。”

謝蘭馨便道:“但我這位伯父並沒有考中啊,按常理說來,既然是收買了考官,總該是榜上有名吧,怎麽還會落榜呢?”

顧謹卻道:“這卻是說不準的,若他銀錢太少,或者文章太過不堪,都有肯能叫考官嫌棄,最後沒能上榜,卻難說落榜的就不會舞弊。”

“顧世子言之有理。”謝蘭軒便又想到了一事,“當初進考場之前,旁人都憂心忡忡,唯有安遠伯父胸有成竹;等候放榜時,大家都忐忑不安,安遠伯父卻似勝券在握;放榜後,大家中與不中,或悲或喜,都是常理,唯有安遠伯父不信自己不中,百般確認,如此說來,還真有嫌疑。”

謝蘭軒這麽一說,謝蘭馨便也覺得謝安遠的嫌疑是越來越大了:“難道真的是遠伯父?這……這可如何是好?”

顧謹卻搖頭道:“先別下定論,如今只是他嫌疑最大罷了,就如鄰人遺斧,若見誰可疑,自然便無處都可找出疑點來。如今還是要好好查證一番才是。便是那條謝家有人收買考官,也未必就是實情呢。”

謝蘭軒點頭:“顧世子所言甚是,凡事還是要講證據。唉,也不知道那些大人審案之時,會不會刑訊逼供呢。”

顧謹便道:“這倒不會,如今下獄的頗有幾位得皇上信任之人,而此案皇上也時時過問,不許亂用刑罰,那些酷吏,便有千般本事,也不敢在此當兒違背聖諭。”

聽他的口氣,卻是對獄中的情形頗為了了解的,也不知哪來的消息。謝蘭馨此時自也不會問那麽多,這想法也是一轉念變過。心中暗想,這位顧世子果然不愧是在外面歷練了三年,言行舉止,說話處事,處處周到,絲毫看不出是當年那可惡的混小子。想想當年那上串下跳,時不時就要要欺負人的壞小子,看看現在這穩重周全、彬彬有禮的少年,謝蘭馨真得感嘆時光變易,人事變遷。

不過她只心中感嘆了片刻,便馬上回到這事上來:“如此說來,此案倒能秉公而辦。”

謝蘭軒便道:“卻也不能大意呢,便是諸位大人秉公而辦,也難免下頭小人誣陷。”

“我也知道自家得盡力設法查證,不能全聽命他人,只是做來卻是不易。”謝蘭馨有些苦惱,“如今月牙姐姐她們大約一心疑我們要嫁禍她們家,只怕不肯說實話,我也吩咐了人去查探那些物件的下落,卻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麽消息。”

說著,謝蘭馨便誠懇地註視著顧謹,朝他福身道:“顧世子,不知道你是從何得知的消息,還能不能知道得更多更細一些?說來也是我等得寸進尺了,但還望世子能體諒我等之憂心。”

顧謹每每對著這樣客氣有禮的謝蘭馨,還是不大習慣,腦子裏總浮現出當年那個胖乎乎、囂張的小丫頭,心中多少有些悵惘,但眼下也只是客客氣氣地道:“世妹客氣了,貴府與我家淵源頗深,當日顧府上下也多賴大長公主才得以保全,如今貴府有難,在下略盡綿薄之力,也是義不容辭。世妹的這個消息,也算是一條線索,在下回頭就去細查,也許能知道點什麽。至於獄中的消息,在下也會好生留意,若有什麽新的消息,一定盡快轉達。”

謝蘭馨和謝蘭軒都行禮相謝:“有勞世子了。”

顧謹避開,忙道“不敢”,又安慰他們:“與世兄世妹也不必太過擔憂,世叔與雲軒世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安然無恙。”

謝蘭馨和謝蘭軒便都道:“托世子吉言。”

謝蘭馨又問顧謹:“雖然顧世子說家父和家兄等人一切安好,可家裏人沒見上面,總免不了擔心,不知世子可有消息,什麽時候才允許家人探視?”

顧謹道:“這個尚不清楚,我會留意打聽,想來也該差不多容家人探視了。世妹放心,在下托人照顧世叔的衣食,在下得間亦會探視一二。”

“那就一切有勞顧世子了。”

又坐了不久,顧謹便告辭了,謝蘭馨略送了兩步,便由謝蘭軒送出府去,出了府,顧謹和謝蘭軒便分道揚鑣,各自忙碌。

謝蘭馨便轉回內院,叫人細查謝安遠府裏那些消失的擺件。又讓天青月白等人悄悄地打聽其他幾位房裏的情形。有了前面謝月牙來鬧場的事,天青和月白自然更加小心,更加不動聲色。

只是謝月牙鬧的事,畢竟也瞞不過別人,不久謝顏清等人便都知道了。她們雖覺謝月牙不對,但也不免憂及自身,覺得謝蘭馨他們家難免也要懷疑自家爹爹,心中多少便有些不舒服,一時之間,謝府裏面的氣氛便更是不好。謝蘭馨只能上下安撫,只是隔閡已下,卻不那麽好消除。謝蘭馨便覺心累。

鐘湘回來後,得知消息,便接手過來處理,謝蘭馨從旁協助,也是受益良多。

鐘湘出馬,自然不是謝蘭馨能比,那些擺設的下落很快就查清楚了。

先查到的自然是當鋪裏的,據說是當了一千兩的活當,其中基本上是謝安遠夫婦後來買的擺設,當然也有幾件是謝蘭馨家給的。這筆銀子,包括另一件謝蘭馨家送的字畫古董之類的擺設一起被送了謝安遠認識的某位朋友,而又由這位朋友交給他的好友去送禮了。

這位朋友與謝安遠一樣已經下獄,而那位朋友的朋友,卻已經不知所蹤,不知道是躲起來了,還是早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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