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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被戲耍於指尖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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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又覆一月的過去,我已經忘了時間究竟過去了有多久。

奈落這一貫喜歡思多慮久才行事的墨跡家夥,還是沒有半點愛上我。分明自認為解除了他曾經落下的封印,回歸了本來的模樣,修成的容貌應該能算得上是女妖中的上佳了。

所以,果然是從前躲在他身後挖坑陷害太多,導致外在的視覺效果被拉低了麽?

看來世間的愛意漸升,與生成的模樣醜美,還真沒什麽太大關系……

奈落總是維持著一個永恒不變的盤腿坐姿,陰鷙著輕蔑的眼神。

也不怕這樣坐久了,身體會陷入僵化。

但每一天的黃昏日落之際,他總會固定問一句。

“神樂,恨我奈落嗎?”

被問得厭煩之後,我總會不耐的還一句。

“每天每天問,你煩不煩啊。恨恨恨,不恨你還能恨誰?”

“是嗎?”此句落下後,他便不再答話的,將一手伸入我發間。

“餵,奈落。別想著能勾引到我,我可是有男妖跟小鬼了。”

“又不需要你付出愛意,我奈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領悟愛意罷了。”

“你的愛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讓我感到很不滿呢。所以,你還是去愛夢幻的白夜好了。”

“還要再說幾遍才能記得住,他會吐。為了破開這幻境,你就不能忍忍?”

“我實在忍受不了你揉手入我發間的舉止,最多給手你摸摸還是能忍受的……”

說著,我自主將手放入了他的掌心:“給,拿好開始摸吧,趁著我還沒反悔的想吐。”

他遲疑了片刻,擡高我手掌在鼻端嗅聞了一下。

“解除了封印,失去了我奈落的味道,聞著不太習慣了。”

“餵,你夠了啊。我都舍手取義了,你還想要怎麽樣,我可是不會跟你滾睡的。”

“你還真不知恥的什麽話都能直言出口呢,有你這樣的女妖嗎?”

“我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也沒求你看得順眼。”

“卻是看不順眼呢,所以該用怎麽樣的方式來愛你?”

“哎……算了,你慢慢想。反正手給你摸著握著了,未免看著你這張臉也越來越不順眼的升起更大的厭恨與憎惡,我就先睡了。”語畢,再也懶理他的糾結,翻滾另一邊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他正端著一個十指緊扣的姿勢,盯望著我們相交的掌。

“我奈落,從未跟任何誰,這樣交握過手掌。”

“是啊,你這魔掌可是專用來捏爆我們心臟的,怎麽會跟誰握呢。”

他默了,神似又陷入了深思中。

“餵,奈落,你起來動一下吧,這樣久坐著骨頭會軟的。”

“這樣靜坐著,會讓我奈落能更深入的想清楚一些事情。”

“哈哈哈……得了吧奈落,那年你也總愛久坐在最不見光的陰暗角落裏,整天想著鬥倒犬夜叉跟殺生丸一夥的陰謀詭計,但最後卻還不是眾叛的讓自己反被他們一夥給輪殺了……哈哈哈……”

“……”他又默了,將視線俯下望來,眸色端起詭異的深沈。

略覺有些過份的,我收斂了笑聲枕在他盤著的腿間翻滾了身體,避開了眼神。

沒辦法呢,因為結界也只有這麽點大。再者羞恥於我,真的不那麽深。

他捏起我的散發於指尖,作為報覆的捏碎了,“身在逆境之中,還能傻樂的家夥,還真的讓我偶爾也會理解不透呢。所以說面對著如此愚蠢的你,我奈落究竟該如何才能愛得上?”

“餵餵,不用這麽貶我吧,我也是有優點的?”

“哦,是嗎,表現在什麽上?”

“我很能給你挖坑,證明頭腦並不太蠢。”

“怎麽,是在提醒著我奈落,要厭惡你更深重一些麽?”

“……算了,你還是快點愛上我才好。”

“你總這樣翻來滾去的,每日都看著,厭惡感越來越深了。”

“我還沒怪你的腿硌疼了我的脖子呢,你反倒先抱怨起來了。”

“你待我如此惡毒,我奈落實在激不起半點對你的愛意,所以該怎麽才能堅持下去?”

“嘖,還真是抱歉了呢,要你來嘗試愛上這麽惡毒的我。知道桔梗那樣美貌與氣質高潔的姑娘才是你心底的真愛,最近你淺眠之中總會猙獰著臉喊她的名字呢。你如此吵我睡不痛快,我自然也要還擊的翻來滾去一番,將你也叨擾得無法安寧了。既然喜歡人家就老實承認了吧,何必折磨自己呢。”

“不是我奈落,是那個貪婪的人類,不要再愚蠢的激怒我。”

“我可不愚蠢,我給你挖坑,間接導致了你的失敗乃至死亡。”

“你挖的每一個坑,都有在神無的鏡子裏,看得清清楚楚著呢。”

“看得清楚又怎麽樣,你又不是神,不也沒預見到自己的身碎滅亡麽。”

“算了,你閉嘴將臉扭過另一邊吧。”

“嗯,還不錯嘛,想不到我單單只用一張臉,就能讓你惡心不愉快了啊,哈哈哈……”

“或許該試試,距離產生美的模式?”說著,他擡手將我的臉給撥開一邊。

為還擊的再將他惡心一把,我又再笑著扭臉過來將他望定。

他不發一言的閉起了眼,明顯是不想再有對話了。

而我,也再懶理他的,自顧自的,又墮入了深眠裏……

“嗯……”困倦得迷迷糊糊的神游中,呼吸突然陷入窒息的急迫。

微瞇開眼眸迎望上去一瞬,是奈落這廝,又輕蔑著陰鷙的眼神掐住了我的喉箍。

“嗯……,我又睡過去有多久了?”

“如此的逆境之中,你可真敢沒心沒肺的日日都睡得如此香沈。”

再度深倦的閉起了雙眼,我舉起唯剩自由的一只手,打開了他捏緊的爪。

“嘖,你就是見不得我睡得好,才故意掐醒我,讓我也跟著你一起不痛快吧,心眼還是這麽壞。所以那年就算我不去主動去蠱惑唆使,他們最終都會叛變你的,醒悟這個事實吧奈落……”

懶懶丟下這句,我又開始昏昏欲睡入最深沈裏面去。

然,奈落這混蛋,居然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所以我不得不坐了起來,將眼給大大睜開的讓他滿意。

他永遠都是維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連淺眠也是如此。

或許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從不敢陷入太深眠裏吧。

“吶,奈落……到底還要多久你才能愛上我破開這四魂之玉的幻境?”

厭惡一只妖如果到了極致裏,究竟會升起怎麽樣的反應,我已經渾噩得理不清楚了。

反正現在是每一天都對著他,手給他握著,也察覺不出什麽滋味了。

“哎……就算你把我整醒過來,我這被你輕視嫌惡的智商,也替你想不出什麽再好的辦法了吧。還略微的有些能記得起那年跟在你身邊時,每每提出的建議與計謀,不是被你無情打壓就是需要幾省才能被你點頭通過。所以,別再鉆牛角尖的趕快愛上我,幹脆利落的結束我們這一整群的痛苦吧。”

“始終無法忘記你從前一直孜孜不倦的挖坑陷害,所以沒辦法愛上你。”

“……嘖,都說讓你光看著我外表的美貌了。”

總這麽扯著我內心的邪惡不忘,難道不累麽?

“桔梗與殺生丸的模樣與氣質,比起你的容貌與氣質看著,更能讓我奈落感覺順眼輕快些。他們的厭恨來得很直面,不用太費神去猜度,用力量來取勝就行。而你,總讓我奈落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堤防著以免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的反噬。所以待你,太難做到敞開最真的心意來接納了。”

聞他此聲不快的直白坦言,我忍不住笑開。

略微升回了些氣力,預備再好好的調*教調*教他一番。

畢竟敵人若是感覺到了痛苦,作為對手的我,總能得回些愉悅的。

是以,我再度側躺下去,迎上了他慣來輕蔑任何誰的眼,笑得更開心了些。

“還有什麽,能值得你樂成這樣。”

“沒想到我居然將你傷害得如此深重,所以忍不住有點小得意,你繼續……”

不出所料的,他果然默了。想不到殺生丸那些年的毒舌,居然也能提高我的言辯能力。

默了一陣後,他又是探來一手捏住我下頜迎望上了他的眼,“神樂喲,你總是這麽借著踩著我的痛處來得到愉悅與滿足,我奈落也只會看你更感到厭惡得無法敞開心扉愛上你的。”

“所以說啊,你該決定去愛桔梗才對。剛才也有說過,她的模樣性情都要比我好。”

“桔梗嗎?愛她的只是我奈落體內的貪婪人類魂魄而已。”

“不要太挑剔好不好,桔梗很不錯了,你究竟是哪點不能接受人家?”

“她嗎,哼……居然會愛上犬夜叉這種愚蠢無能的家夥,還因此貪愛被拉跌了靈魂染汙了四魂之玉,造就了我漫長的痛苦與掙紮。所以每次想到這點,我奈落都無法接納這個女人。”

“少瞧不起人的小肚雞腸了,犬夜叉哪裏愚蠢無能了,最後還不是將你弄死了。”

“若論單打,殺生丸亦非我奈落的敵手。”

“怎麽,你就為他們一整群輪殺你而不忿,就一點沒為自己性情人緣太差感到羞恥?”

“現在即刻,將臉扭開!”

嘖嘖嘖,果然又開始生氣了。

“奈落,你這樣到底累不累啊,每次說不過我就讓我把臉扭開是個什麽意思。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我睡覺不理你吧,你又覺得寂寞難耐的將我掐醒。我終於強忍惡心恨意的搭理你了吧,你最後肯定會被我激怒得想殺了我洩憤。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麽你這男妖的心也詭異得這麽難解呢。”

“嫉妒人家犬夜叉與桔梗相好就直說嘛,你就是太愛將想法先悶在心裏七彎八拐的想個深奧與覆雜,然後再做決斷。可要知道,等你想清楚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麽之後,人家娃都生了一窩,你連殘羹剩飯都撈不著了。殺生丸那家夥在吐露最真心意這點上就聰明直白得狠,那年幼時,分明一臉的蠢樣,卻也立即說動手就動手的,將我打趴在地的,硬要強逼我做他的寵物呢。”

“所以,你是需要我奈落,也將你給打趴在地嗎?”

“呃……算了,當我沒提過殺生丸這出,你繼續七彎八拐的深思你認為的最佳辦法吧。”

“對於敞開心境領悟愛意,我奈落有著自我不能破除的底線。想不到殺生丸這看似孤高得不可一世的妖,對待奪占女妖這樣的事情上,居然會用上這樣不恥的強硬手段,也不過如是呢。”

“是啊,那只惡犬,在臭不要臉的程度上的確是要比你強得多。你做壞事時,還想著施展個什麽計謀圈套的,偽善的替自己遮掩一下。那家夥根本不會想這麽多,總是將高冷與厚顏無恥融合得完美的展現一臉,沒有我強大就得受我欺淩虐殺,或者滾開別擋我道的狂拽樣,真是惡心透了。”

“哦,這樣嗎?看來我奈落,也並非是惡心你最深的存在呢。”這句之間,他嘴角微微上勾起了一抿淺淺的弧度,連帶著那眸中慣來的陰鷙與輕蔑神色,似乎也跟著有消散了那麽一點點。

貌似有些日子,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了,看起來好像有那麽些愉悅在其間流淌。

居然也踩踏著我的痛苦,來取悅了自己麽,怎麽能夠允許你這混蛋太得意。

“那個,奈落,雖然直接說出來可能會顯得我有些太殘忍,但還是得說你想得太多了。當年殺生丸那家夥,只不過是將我打得趴下罷了。而你在某年,卻是毫不猶豫的將我弄死了。所以你比他還是要來得更惡心一些,用不著太謙虛的,我就是這麽直白的妖。當年是愛你多深,才會如今恨你這麽深。所以看在我曾經有過那麽深愛你的份上,你也快點回饋一番的好好愛上我吧。”

“是嗎?”這句之下,奈落詭異的笑了一瞬。

他這抿笑,讓我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通常情況下,他會這樣笑,那就是在設計陷害著某個誰。

“奈、奈落,你又再使著什麽壞,說老實話!”

他又再端起輕蔑的尖銳眼神了,“怎麽,你不是很了解我奈落的麽?”

這次輪到我默了,但隨後卻拉近距離直直盯著他的眼分毫不轉移的望著。

他絕對絕對有陰謀,而且這陰謀很可能與我有著什麽不太美妙的關聯……

整整大半日,我盯守不轉移得眼睛都快幹澀了,奈落才敗陣下來的將視線扭向了別處。

“你還有半點知羞恥嗎,沒有女妖能像你這樣死守著誰的眼欲得到答案的。”

“羞恥,那算個什麽鬼。再說我不是早就被你看光摸過了嗎,還在你腿上翻來滾去的睡了這麽多的日子。如果還在你面前裝什麽羞恥,不是會顯得很矯情惡心嗎。所以看在我這麽獨一無二的份上,就快點坦白你又在玩弄什麽陰謀詭計吧。只要不是太過份的話,就試著原諒你吧……”

奈落沒有再答話,而是由指尖聚起了一陣光芒。

待那光芒熄滅後,出現的居然是顆泛著黑色光芒的珠子。

“四、四魂之玉?!”

“嗯,努力了這麽久時間,總算看見了點效果。”

“努力什麽,似乎沒見到你有動過的一直維持著這個坐姿呢?”

“每天的每天,都讓你在言語上占得贏面愉悅了你的心,降低了你心中對我奈落的恨意,降低了你風息與靈魂深處的汙穢。所以四魂之玉的戾氣,似乎也因你緩和的風息,而有所緩降了。”

“……”不知為何的,我第一次忘了對他進行反擊……

所以說,每天可以贏下舌戰,都是被他虛以委蛇的在應付著嗎?

所以說,每一次展露的得勝笑容,都在被這妖給暗中輕蔑與嘲諷嗎?

所以說,多少個日夜交握的手,都沒有讓這妖,最坦白的敞開過一次心扉嗎?

就算是與己身性命攸關的事情,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莫名的,說不上來是種什麽感覺,呼吸有點堵。

不知是為他的冷漠陰詭,還是為自己這被玩弄於股掌的癡傻……

“你比桔梗那個女人,更要蠢得讓我奈落不願直視。”說話間,他放開了握了我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手,眸色高冷且尖銳。而且,還笑了……是那種計謀得勝後,最輕松肆意的笑。

從前跟在他身邊時,我見過很多次,他的這種笑容……

我……似乎微微被他故意施展的無間隙距離,給迷惑得有些忘了。

這妖,可是奈落。可他,一直是在用自己的本色來待我呢?

好詭異……他似乎沒有玩弄我,卻又似乎有很明顯的玩弄了我?

他深谙揣摩他人與他妖的性情,然後來展開對應攻克的計謀。

當年的犬夜叉與桔梗,不就是被他的詭計,給弄成了悲劇。

所以,這連月來待我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與每一道笑意施展的背後,都帶著鄙夷與冷靜或是嘲諷吧?……或許這妖,不單單止擅長會捏爆妖的心臟,而是更擅長誅心吧。

能怪他太陰詭狡猾嗎,明明一直有在很明顯的警告著我。說夢幻的白夜,每次都有吐。

可他是不是也太有耐性了,居然能忍受那麽多次的被我踩爆頭顱,只為換我卸下心防。

原來我一直以為自己能稍有看透這妖的,卻不想根本沒靠近過分毫。

夢幻的白夜,才是當年那堆分*身裏,最聰明的家夥。

他將奈落,看得夠透徹……

所以,還能再說些什麽,才能克制住這滿心爆棚的屈辱與悶痛?

但凡有心之物,不都會在他人長久的耐心對待下,打開一顆最真的心麽?

我就是這麽一個蠢物,遠不如表面展現的擅長心計。

只想簡單無憂的,過好每一天而已……

無語失笑的沈默中,他又再捏住了我的下頜,深深的對望過來。

從前跟在他身邊時,叛逃的舉止被發現後,他總愛將我捆綁住的這樣捏住我的下頜施以懲罰。

但從前無論有過多少次的被強捏心臟與捆綁都好,都沒有這一次來的讓我覺得。

某個地方,狠狠在作痛的……讓我想要……想要……

是想要打他,還是其他?我糊塗了,有點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幹什麽了。

略覺氣短的恍惚間,只好擡手捂在心臟的位置深呼吸。

“哦,這麽軟弱的經不起逗弄嗎?”

“……”不知該說些什麽的,遲疑了半響後,我慢慢點了點頭。

“喜愛著珊瑚,羨慕著她與琥珀之間那姐弟情深的牽絆麽?”

“……”歪頭又再遲疑了片刻,我還是點了點頭。因為我也有著那麽一個空如無魂墮入了魔道的弟弟呢,雖說那年記憶還未回歸。所以那年,才會莫名其妙忍不住的一次次暗中相助琥珀。

只為那個渾噩的少年能醒悟過來有個姐姐,還等在身後的沒有放棄嗎?

所以,比起琥珀,我好像真的喜歡珊瑚比較多一些呢。她流了那麽多的眼淚都不曾放棄,而我那年雖然沒有記起什麽,卻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敵。所以看著她,總會莫名的厭棄自己……

“深愛著那只無能的半妖犬夜叉嗎?”

“……”我依舊無語的,點了點頭。

因為害怕一旦出聲了,就會被他此刻的眼神給逼潰。

“希望他們與你自己都能脫離這四魂之玉的殺伐幻境嗎?”

“……”我還是無語的,點了點頭。

“風之屬性,不是慣來輕浮嗎,所以收回你這無能的眼淚!”

……眼淚嗎,什麽時候流出來的?

“……好奇怪,為什麽要流淚?”

“想知道答案嗎?”

望著他遲疑了片刻,我擡手揉去了眼眶裏湧下的什麽東西。

視線略有迷蒙中,窺得他指尖那四魂之玉仿佛發生了什麽變化。

黑色深沈的中心,仿佛有道銳光透射而出……

“神樂,你,愛上了我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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