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後面”躲在石棺一側的白司大叫一聲，溫玉忙轉身抱著小徒弟閃開，溫玉一退，言方便被打中，整個人被撞飛到墻上，又掉在了地上。

溫玉正準備再次攻擊，黑影女子卻突然道：“這是彌耳獸，你們從哪裏找到的？”

聽出其中可能有隱情，蘇曉看了師傅一眼，而後對黑影女子道：“是從蓬萊山結界裏找到的。”

“是你們強行打破了結界？”黑影女子冷臉，“白司還是幼獸，結界不會放他出來？”

“你怎麽知道小爺叫白司？”蘇曉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司就嚷嚷了起來。

看著白司，黑影女子明顯氣息都溫柔了下來，“你居然出殼了，還能說話了，出殼多久了，有沒有人欺負你？是不是她強行契約了你？”後面的話又帶了十分狠意。

“小爺是別人能欺負的嗎？”白司昂著頭，“是我自己要跟著曉曉的嗎，你還沒回答小爺的話呢？”

黑影女子沈默了，顯然不知道怎麽說。看著黑影女子沒有再打的意思，蘇曉扶強撐著站起來的言方坐到一旁，又給言方吟唱了一番《婆娑》中冊。看著言方好些了，蘇曉才回到溫玉身邊，溫玉把蘇曉護在懷裏。

“你們，是道侶？”黑影女子看著溫玉和蘇曉突然問道。

蘇曉道：“我和師傅還沒有舉辦雙修大典。”

“你們是師徒？”黑影女子臉色倐的變了。

蘇曉點頭，“對，我和師傅是師徒，但是待我結嬰就會舉辦雙修大典了”蘇曉是特地這麽說的，因為如果她沒有猜錯，眼前的女子......“你是蘇素嗎？”

黑影女子，也就是蘇素點頭，“沒想到千餘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那這位...”蘇曉看向石棺，“是闌音真人？”

蘇素沒有回答，只是自己走到石棺旁邊，手指在隔著透明的棺蓋上輕輕撫摸，就好像在撫摸石棺內那個人的臉龐。

“蘇前輩，能請問您是怎麽回事嗎？《禹州正史》記載，您和闌音真人，都是逝去了的。”

“他們當然巴不得我死”蘇素冷笑，“可是他們殺不了我。倒是你們...”蘇素打量了下溫玉和蘇曉，“修真界那群老道驢現在允許師徒相戀了？”

“托您的福。”蘇曉實話實話，的確，如果不是千年前太慘烈，修真界也不會對現在的師徒戀、男男戀、女女戀之類的都視而不見。不管讚同不讚同，起碼不敢死命反對了。

“嘖嘖，好笑”蘇素滿臉嘲諷，“看來我和闌音還算做了件好事。”

“蘇前輩...”蘇曉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丫頭叫什麽名字？”蘇素問道。

話題跳得太快，蘇曉只能回答，“我和前輩同性，單字曉”。

“蘇曉，蘇曉，蘇曉，哈哈哈，哈哈哈哈”蘇素念著蘇曉的名字，突然瘋癲似的大笑起來，“師徒、蘇曉、彌耳獸，這就是我等待了千年的答案嗎？啊？”

蘇曉想說什麽，溫玉卻拉住她，搖了搖頭。等蘇素笑夠了，溫玉才道：“世間事，都是有因果的。”

聽了溫玉的話，蘇素有些發怔，好半晌都沒有說話，石室內一時異樣的安靜下來，久到言方忍不住想起身動動腿時，蘇素才開口，講述了已被史書掩蓋了千年的故事，“蘇曉，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另一個我...”

蘇素說蘇曉是另一個蘇素，並沒有說錯，一樣的姓氏，一樣的拜師，一樣的天之嬌女，一樣的...愛慕上了自己的師尊，可是蘇素沒有蘇曉幸運。當初溫玉得知小徒弟對自己有了男女之思後，雖然也有過惱怒和不解，卻始終舍不得蘇曉難受，在蘇曉哭了兩回後就接受了小徒弟的心意，此後也慢慢的改變自己的心意，和小徒弟兩情相悅了。可是闌音卻沒有接受蘇素的心意，從頭到尾都沒有，溫玉看著待人溫和，實際卻個性涼薄，除了對一苦真人和蘇曉，也就對上清宗有幾分顧念，而闌音真人是真正光風霽月、心懷天下的君子。知道小徒弟愛慕自己後，闌音真人便罰蘇素閉關十年，讓蘇素想清楚，蘇素沒有想清楚，卻知道不能再讓人發現這份感情，否則不可能再留在師尊身邊。對愛的隱忍，蘇素做得很好，一隱忍就是另一個十年，可是這份好，在知道闌音真人要和另一宗門的宗主愛女聯姻後，徹底爆發了，鬧慶典被罰鞭刑、告白師尊被當眾拒絕、宗門反對、天下人反對....這些蘇素都可以接受，卻唯獨不能接受，闌音真人要逐她出師門。

蘇素哭求無果，仍被送出了蓬萊島。因這闌音真人的仁慈之心，並沒有被廢去修為，可是蘇素已經心性不穩，修煉時心魔附體，一步錯步步錯，終於入了魔。本來天一宗功法就是在天一宗門人以魔氣修行後，對身體內的魔氣加以過濾，除去雜質，以免影響心性，可是入了魔的蘇素，不必再加以節制，天一宗的功法反而能加快魔氣吸收，不到十年，蘇素成了魔殿，再然後得到魔種，成了魔君。

得知魔君降世，還是蘇素，天一宗又悔又恨，悔的卻是沒有直接要了蘇素的性命讓他成為魔王，恨的是蘇素成為魔君，造成魔門猖獗，到處虐殺修士。道魔大戰，無可避免。無論是因為蘇素是天一宗叛徒，還是因為天一宗宗門特殊的修煉方法，道魔大戰中，天一宗都是主力軍，闌音真人，更是主將。

仿佛是永遠不會結束的廝殺，鞍山作為道魔之戰的主戰場，血流成河，波及的靈植、妖修、凡人、修士、魔族不計其數，鞍山頂上怨氣、魔氣凝聚成瘴。

仿佛回到了那段廝殺的日子，蘇素的眼眶都泛起了紅色，她聲音沙啞：“後來，他們發現殺不了我。於是在蓬萊島上煉制了封魔大陣，也只有蓬萊島這仙界舊址，才能封印道魔大戰形成的沖天怨氣和我的魔氣，蓬萊島被移到了鞍山，是師尊...誘我走進了封魔大陣，天一宗剩下的門人全部自爆，斷我後路。為了怕封印力量衰退，我力量強大後破陣而出，他們後來又改以師尊的身體設置陣眼，師尊的元嬰被封印再了身體裏，若有一日我破陣而出，師尊便會灰飛煙滅，再無輪回。修家的確好手段，想一勞永逸，把我和魔種永世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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