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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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六號的晚上，她覺得無聊，幹脆來到學校。
唐嘉浩這幾天一直都在教室自習，蘇玉也坐在他的旁邊和他一起看書，倪雪來的時候有些了然，不動聲色的坐在了陳綿的位置。
他這幾天都不來學校，這是之前就和她說好了的。
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倪雪感覺到不對勁，耳邊響起一個詭異的聲音，帶著滲人的感覺，腦子裏亂亂的，她當下跑了出去，坐在講臺上看雜志的班主任盯著她的舉動，有些不開心。
不管怎麽說，作為學生，就算要出去也該和老師打一聲招呼，即便是明天要高考也不該這樣，可是她也沒有叫住倪雪，這個時候影響學生的心情也不好。
順著感覺慢慢走著，倪雪項鏈上的寶石散發著異樣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是守護被召喚出來，帶著急切，“倪雪，魔靈出現了。”
下一秒守護的翅膀便被打傷昏倒，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其怪異的東西。
小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尖尖的嘴巴裏有著長長的牙齒，就這麽露了出來，兩邊的耳朵很怪，很可怕，身軀龐大到倪雪要仰視它。
魔靈帶著詭異的笑聲，讓她不禁發抖，她想沖過去救守護，可是整個身體就好像被凍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浮靈，幻化。”倪雪快速的念著，接著便大膽的看著它，“你想做什麽？”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在教室安靜的看書，加上比較偏僻，她把路燈都調暗了，黑夜裏幾乎看不見任何事物，除了魔靈兩只爪子發著冷冷的光。
可是倪雪沒有任何能力，她的幻術也只是中水平，不知道魔靈的真實能力，她不敢硬拼。
魔靈的眼睛突地睜大，直直的盯著倪雪脖子上的寶石，喉嚨裏發出更加怪異的聲音，“寶石，給我。”
“好啊，但是我要自己把它摘下來。”倪雪從容鎮定，偏了偏身，手慢慢移了上去，魔靈以為她同意，自然放松了警惕心。
下一秒趁著不註意，她把守護從地上撈起，飛到樹上，躲了起來。
學校有很多大樹，生長了多年，繁茂粗壯，倪雪小小的身體輕而易舉的就被掩藏。
使用了隱術，魔靈再也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它發狂，憤怒的眼睛裏透露著殺意，倪雪不敢看它，縮著身子。
“如果你繼續躲起來，你的朋友將因你遭殃。”魔靈怒嚎。
頭漸漸擡起，倪雪從樹上跳了下來，捂住脖子上的寶石，堅定的說，“我是不會給你的，如果得到它，你肯定會傷害更多的人。”
雖然她沒有能力保護它，但是她深刻知道如果魔靈得到寶石，那該造成多大的後果。
見她出現，魔靈的身軀慢慢靠近，接著一揮，倪雪便倒在了地上。
好像整個身體都廢了一樣，全身熱熱的，腦子沒有了知覺。
“寶石，快給我。”魔靈趨向著她，惡狠狠的重覆了一遍。
“不給，我絕對不給。”倪雪不同意，緊緊的拽住項鏈。
它之前也遇到過一個神靈，是個男人，因為神力而變得富裕，怕死，所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哆嗦，在它說出目的之後便把寶石給了它。
這個小姑娘的害怕不比那個男人少。
她明明知道這是自不量力，人類最無知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知道無法做到這件事情還是仍舊義無反顧的去做。
可是有什麽用呢。
魔靈張大了嘴巴，在她身上打出了紅光，倪雪看不真切，只覺得魔靈扭曲的模樣在紅色的光芒中顯得更加可怕。
精靈都是很好看很幹凈的，但是此時的魔靈已經完全沒有了精靈的模樣和感覺，餘下的都是欲.望和貪婪。
對幻術的變態渴求和更多的征服感。
她不可以，不可以妥協，絕對不可以把寶石交到這種怪物身上。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需要有什麽使命感，但是強烈的責任不允許她服從。
魔靈不耐煩了，故意把自己的手指頭掰斷，放入了嘴裏，露出更加可怕的表情，看著倪雪發白的臉，發出時斷時續的沙啞聲，“給我，如果你不給我我將使整個學校和你一起陪葬。”
“你以為你不給我我就得不到了？愚蠢，我完全可以殺了你。”它繼續威脅。
魔靈嘴裏不知道嚼著什麽東西，倪雪也不敢想象那些是什麽東西，只剩下了驚恐，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越來越強烈，好像離死亡越來越近。
可怕絕望的感覺蔓延了全身。
腿好像斷了，她什麽也想象不了，不敢屈服，但是害怕它接下來的動作。
是的，她怕死，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她不想死。
她還想和陳綿在一起，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在關鍵時刻可以傳喚高成精靈。”
守護曾經說過的話就這麽蹦了出來，在魔靈的爪子要掐住她的脖子的一秒前倪雪立即召喚，按著以往的幻術傳喚方法。
接下來的疼痛並未到來，她不敢置信的瞇眼看過去，魔靈被打跑，陌生的幾個精靈去追它。
嗓子疼痛的說不出話來，倪雪挪不動腿，她把守護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慢慢將它放回寶石裏慢慢養傷，想伸手拍拍自己僵硬的腿時，後面一聲熟悉的尖叫；
是蘇玉的聲音。
倪雪想讓她幫忙將自己扶起來，結果回頭時蘇玉連忙後退幾步，緊接著跑遠了，她才想起自己是神靈的模樣，連忙恢覆成原來的樣子，可是感覺到身上的幻術被凝固一般，無法使力。
在倪雪還沒明白過來前，蘇玉就拉著唐嘉浩過來，身後跟著周圍幾個班的同學，她恐慌的指著倪雪，叫，“你看，我沒騙你，她是妖怪。”
那些人在看到倪雪之後紛紛往後退，臉上都是害怕的表情，她不懂，想解釋，可是低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不是正常的手，是白色的爪子，又不像爪子。
人不人鬼不鬼，想到魔靈當初嘴裏的紅光，倪雪的心裏一窒。
唐嘉浩什麽也沒想，他慢慢走近倪雪，從人群裏站了出來，蘇玉連忙拉住他，提醒，“唐嘉浩，她是怪物。”
沒有說話，唐嘉浩掙脫了蘇玉的手，直直的朝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倪雪，堅定的說，“倪雪不是怪物，她是我們的好朋友。”
唐嘉浩蹲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倪雪，拉著我的手。”
從唐嘉浩的眼裏她能看出自己的模樣，她知道她現在有多醜陋和可怕，原本栗色的頭發變成白色，兩邊的耳朵長長的，眼珠變成紅色，嘴唇是黑色，身上暗沈的衣服，被魔靈打傷的腿無法動彈。
她根本站不了。
仿佛知道倪雪不具有威脅性，有些同學開始議論紛紛，互相說著難聽的話，唐嘉浩回頭大吼，“和倪雪相處這麽久，難道你們不知道她有多好嗎？說這些傷人的話之前先想想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好嗎？”
“倪雪，把你的手給我，我扶著你。”唐嘉浩的手依然堅定的放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懼怕。
倪雪搖頭，一直搖頭。
“給我啊。”唐嘉浩靠近，結果她往後挪的更遠，拼命搖頭。
唐嘉浩，我不能拖累你，我不可以讓你也這樣被人誤會。倪雪垂下頭，不敢讓他們看到自己的這幅樣子。
“倪雪，你是蠢貨嗎？我說，把你的手給我。”唐嘉浩生氣了。
“夠了，”蘇玉看不下去了，指著倪雪就對唐嘉浩說，“你喜歡她對不對？你是不是喜歡她？”
“她是你的好朋友。”唐嘉浩紅了眼。
蘇玉激動的說，“她不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妖怪，唐嘉浩你給我看清楚，她是個怪物，我說呢，為什麽倪雪永遠這麽好命，永遠一帆風順，原來她根本就不是人。”
不想聽到這些，倪雪閉上眼睛，感覺到神力慢慢回到自己的身體，她輕念著，隨後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唐嘉浩楞住，接著聽到倪雪在耳邊說的話才放下心。
由於校長召集所有的老師開會，所以倪雪的這件事也沒有被老師們知曉，唐嘉浩轉身準備回教室的時候，蘇玉走過來，面無表情的說，“你我之間本無感情，全靠我死撐到底。”
這句話是當時他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還記得蘇玉單獨把它劃出來，感嘆道，“真希望我們不是這樣的。”
其實他當時想告訴她是她想多了。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從她開口說倪雪是妖怪開始，從她跑到教室裏叫他們出來開始，他對這個女生就充滿了失望。?
☆、高考
? 重新做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唐嘉浩快速打電話給陳綿，可是一直沒人接聽，他只好發了個短信，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八點，周圍的同學陸陸續續都回去了，他收拾了桌子上的書，準備回去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袖子，回頭一看是蘇玉難過的臉，她帶著害怕，“你想和我分手了是嗎？”
唐嘉浩搖頭，“正確的是我們並沒有在一起，那個約定已經無效用了，再見。”
他選擇義無反顧的向前走，哪怕出了教室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陳綿本來已經睡著了，可是總感覺到不安，被手機吵醒，看到短信之後便立即穿好衣服，出了門。
夏季的風吹在臉上舒服極了，他打電話給倪雪，剛剛泡好澡出來吹頭發的倪雪看到來電顯示有些躊躇，意識到唐嘉浩可能告訴了他，連忙接聽，“餵？”
聽到正常的語氣，陳綿稍稍放心，“你沒事吧？剛才唐嘉浩和我說，”
“他和你說我變成了妖怪啊？”倪雪打趣。
陳綿顯然沒懂，“他告訴我你今天很難過，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
就算唐嘉浩沒告訴他，也難保別的同學不會告訴他，倪雪平靜自己的心情，一本正經的解釋，“不管這兩天有誰跟你說了任何的閑話，不要相信好嗎？你要認真考試，我們說好要考同一所大學的，關於今晚的事，我可以以後慢慢解釋給你聽，你不是說過嗎？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所以不要為了別人說的那些無聊的話而影響考試狀態，答應我好嗎？”
帶著風呼呼的聲音，倪雪在十幾秒的沈默之後便聽到少年好聽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暖，他說，“好。”
這樣，就很好了。
陳綿看著倪雪房間的燈關了，然後才轉身離開，他本想如果倪雪沒有接電話，他會直接上去找她，索性什麽也不管，什麽同學之情統統都不再重要。
班主任找過他，說過多番大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是他早已有自己確定了的事情。
兩天之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
倪雪透過窗戶看到少年的背影，咬唇不說話，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回頭，眼淚嘩嘩的滑過了兩邊的臉頰，有些悲不由己。
就算老師沒有親眼看到，今晚過後，其實再也不能回到之前安安穩穩的生活了，還有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好多好多事情都無法再和平常一樣。
可是陳綿一定要考好，一定不可以被這些事情影響心情。
腿上傳來的痛異常的強烈，她挪著腿慢慢到了床邊，床上忽然蹦出了一只小貓，對著她就撓撓，然後撒嬌，“喵喵~”
“綿綿！”倪雪連忙朝他撲過去，抱住了他，因為用力過大導致肩胛處受到沖撞，一瞬間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綿綿看此也不在乎什麽驚不驚喜的了，換成原來的樣子，查看她的傷勢。
可是倪雪在下一秒就打開了他的手，召喚守護出來，守護好像一直都沒有好，和之前一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請你快救救它，救救守護。”倪雪請求。
綿綿雖然是伊晚城堡裏最厲害的伊晚精靈，但是看到守護的傷勢還是皺起了眉，“它本來就是守護精靈，這是它的命運。”
“這樣，守護會消失嗎？”倪雪一字一句，不敢問出口，害怕說了就真的那樣了，可是又很擔心守護會有什麽危險。
“以往寶石一旦被人類使用，守護精靈就擔負起保護的責任，倪雪，你該明白。”
“難道就沒有辦法救它嗎？我想要守護恢覆過來，你一定有辦法的。”倪雪不肯接受。
綿綿來回踱步，然後眼睛看著她，詢問，“如果，如果你不再擁有幻術，寶石裏的神力都給了守護，這樣，你還願意嗎？”
“這樣就可以救活它嗎？”倪雪重重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啊，你快救它。”
這一年多來，自從認識了守護，身邊就有了一個可以談論任何事情的小夥伴，雖然守護它時常聽不懂，但是仍然讓自己去慢慢理解倪雪說的話，一副乖巧的模樣，守護喜歡躺在她的床上睡覺，這樣暖暖的，把整個身子裹在被子裏打滾，它喜歡吃肉松餅，喜歡咬著吸管喝豆漿，喜歡吃皮蛋瘦弱粥裏的皮蛋，滿足時平躺在床上，舒服的直拍自己的肚子，不開心時喜歡兩眼無神的看著墻壁，這些，都是守護，一個一個小動作全部都是它。
所以，她不要它離開，不要它消失，不管怎樣，倪雪都希望守護可以一直快樂，它還要長大，它還要知道自己的性別，它渴望一段感情。
綿綿沒轍，只好同意，不過還是先看了看她的腿，有些愧疚，“對不起，倪雪，當初給你寶石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會受到這種傷害，肯定很痛苦吧？我以為每個人都喜歡幻術，可是我以偏概全了，因為我，你的生活變成這樣。”
“沒有，”倪雪搖頭，“一點也沒有，因為綿綿你，所以我有了和陳綿同班的機會，因為幻術，我才變成現在的我，綿綿，我很感激你。”
明早就要考試，綿綿不好打擾到她，可是要走時倪雪拉住了他的頭發，眼睛裏充滿了擔心，“可以，暫時消除他們的記憶嗎？關於我不好的記憶，我不想讓陳綿擔心，我也不想讓唐嘉浩因為我而東想西想的，我希望他們都可以保持一個積極的狀態去應考，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知道幻術的能力有限，她知道並沒有那麽簡單，但是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尤其是唐嘉浩在最後一段時間完全改變，很專心的積極備考，她不想因為她的事情而導致他們之前的努力都變成白費。
綿綿倒不覺得為難，點點頭，“本來神靈的存在也是不可以被人類發現的，消除一個人的記憶不難，但是我只能維持五年的時間，畢竟我們精靈能力有限。”
“恩。”倪雪終於可以放輕松了。
“那你呢，發生了這種事你打算怎麽辦呢？”綿綿追問。
倪雪也不知道，她什麽也沒想好，她甚至完全沒想過會有這種事情，如果可以重來就好了，她不會去教室，只會一個人呆在偏僻的地方等待魔靈出現。
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能是綿綿幫她恢覆，第二天醒來，倪雪只感覺自己很精神，而且身上的傷也不見了，寶石已經被綿綿帶走，包括寶石裏的小守護。
她是遺憾的，還存著想和守護繼續在一起的念頭，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守護最後可以順順利利的活下來，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準備好準考證，身份證之後，沈璇圍著倪雪轉，不敢給她吃水餃，怕她會睡覺，不敢讓她吃太多，怕她想上廁所，一切比平常還要小心謹慎，倪雪只覺得糊裏糊塗，倪凱也撇去了平時一貫的嚴肅，忽然的溫柔讓她覺得不適應，定了定神才回答他們的各種問題。
進了考場以後，按照安排的考號坐下，她盡量讓自己平常心，可是心臟就是不受控制的跳動，發答題卡下來的時候手有些微微顫抖，平靜的呼了口氣，倪雪拿起筆，使勁驅趕腦袋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全身心的放在了試卷上。
考完語文感覺整個人都是懵了的，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倪雪來不及想那些事情，就像老師說的，“考完一門丟掉一門。”
今年的數學比較偏難，倪雪看到試卷的時候微微一笑，但是越到後面就力不從心，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手，越寫越沒信心，最後出來的時候只感覺什麽都砸了，帶著挫敗感。
班主任專門發短信給他們，告訴他們數學很難，所以不必太過擔憂。
因為這句話，很多人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沈璇和倪凱為了讓倪雪放松心情，一家三口出去散心。
一路上倪雪偶爾說話，全程幾乎沈默。
她擔心守護，擔心陳綿，擔心唐嘉浩。
可是她知道，什麽是重要的，當下最重要的是考個好成績。
接下來的理綜考試比較順手，但是考完之後就睡不著了，也許是因為快要考完，所以中午根本無法入睡。
倪雪睡不著，沈璇擔心了，在考英語前專門讓她洗了個澡保持清醒。
可偏偏真的清醒不了，倪雪在聽完聽力之後便睡著了，一睡就是二十分鐘，雖然在結束前成功的塗完答題卡，可是總有些疏漏。
但是，不管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出了考場之後，很多考生的表情就好像大仇得報一般，帶著明媚的笑容，有些還沈浸在試題中，你一言我一語。
倪雪四處看了看，然後低下頭，已經做好了決定。
可是為什麽還是會放不開，還是很舍不得？
其實想清楚就好，她試圖說服自己，陳綿不喜歡你，而且沒有幻術的你也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說不定那個第一次已經失效，陳綿還是那個討厭她的陳綿。
所以，離開的越遠越好。
她不願面對這些，也面對不了這些。
☆、離開
? 倪雪拔掉手機卡，重新換了號碼，在考完的第二天就去了日本散心。
在考試前，倪凱和沈璇就答應過她，雖然覺得時間有些緊迫但也沒有反對，倪雪的表姐幾年前嫁去了日本，在那裏定居，所以她可以直接住在表姐那，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在登機之前，她回頭看了看，終究咬唇。
那個人，他會擔心嗎？會難過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沒有問綿綿關於幻術的效用，她不確定沒了幻術的她是否對陳綿還有影響，膽小軟弱也好，不管是什麽，那個夏天再也不會來了。
在使用幻術知道未來之後，她就已經明白，和陳綿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為短暫的幻術。
陳綿喜歡的人，並不是她。
她不可以自私。
之前陳綿發過的語音全部被她完好收藏，偶爾睡不著，倪雪聽著他曾經說過的晚安也能慢慢入睡，就好像有一種魔力。
忽然的消失，沒有聯系的第三天，陳綿去找過她，開門的是倪雪的媽媽，可是沈璇什麽也沒說，只是告訴他倪雪旅游，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雪喜歡的這個男生，長相好看且幹凈，沈璇之前還想著以後小雪會把他帶來一起吃飯，發生了什麽事沈璇也不了解，但她答應了女兒什麽也不能說。
便是什麽也不能說。
沒有任何下落，問遍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即使是秦二白也不知道，填報志願的那幾天，陳綿不顧家人的反對，以高出九十分的優勢毅然報了A大，那所學校，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
約定好要上同一所大學。
那個時候，倪雪還擔心自己考不上，陳綿特地問了班主任，她的成績考的還不錯，可以上A大。
低沈了一整個暑假，本來以為可以在A大看到倪雪，可是找遍了所有的新生也不見她，是的，沒有她。
她根本沒有履行之前的約定。
唐嘉浩最後也沒有和蘇玉在一起，總感覺心底遺忘了什麽事情，對蘇玉再也沒有什麽好感，哪怕她一直表明自己的感情，唐嘉浩也沒有任何動容。
仿佛不該動容。
倪雪就好像消失在大家的生活裏，不管是任何人，包括之前的好朋友秦二白，沒有人知道她確切的消息，九月初她家也搬了，就好像唯一可以擁有的聯系也就這麽斷了。
陳綿時常回母校，走遍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帶著或多或少的期待，多想下個轉身就能看到一如既往微笑的臉，可終究是徒然。
他恨她，可是很想她。
他明明什麽也不知道，她就這麽拋棄了他，義無反顧，幹脆利落，什麽話也沒留，什麽話也不說，一個理由也沒有。
大一的寒假，陳綿去了曾經他們約會的地方，一個人看了電影，一個人去了曾經的奶茶店。
那個奶茶店換了裝潢，之前的便利貼全部不見了，他問店老板，老板有些無奈，“寫的人太多了，所以也就貼不下了，但是顧客至上，曾經貼過的內容我特意拍了照片，喏，就在裏頭的那面小墻上。”
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陳綿慢慢走過去，他和倪雪寫的內容被放在了正中間，她的字小巧而可愛，“總有一天，你的妻子會和我一個姓。”
左邊的是他寫的，“總有一天，我的妻子會和你一個姓。”
契合而好看，陳綿看著這張照片便彎起唇角，帶著許久沒有過的笑容，身後有兩個女生在小聲交談，“我看最中間心形的內容一定是情侶寫的，天哪，好浪漫啊。”
另一個人回答，“說不定他們不在一起了呢，我跟你說，這種約定就好像是一個笑話，不管曾經有多喜歡，隨著時間總會慢慢變淡。”
女生似乎也覺得是這樣，扁扁嘴便不再看這些。
陳綿沒有理會她們的對話，把這張照片拍了下來，放大了最中間的內容，然後出了奶茶店。
少年在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決定要把這件事一直堅持下去。
冬季的陽光顯得異常溫暖。
剛下過一場大雪，整個城市都顯得美好，倪雪匆匆加快了腳步，在到了溫暖的公寓之後才狠狠蹬了蹬腳，把鞋子底的積雪給弄掉，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快步進了房間。
被迎面而來的重物撞了撞腦袋，她揉了揉額頭，擡頭之後便驚喜的看著眼前的綿綿，激動的大叫。
綿綿沒有她那麽感性，依舊酷酷的，右手舉著小東西，“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守護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小巧，但依舊可愛，在倪雪要撲過來之後及時躲在了綿綿的後面，做了個鬼臉。
倪雪開心的大叫，無法控制的喜悅感。
這種他鄉遇舊知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尤其是在沒有熟人的國度，一個人呆久了，很笨拙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為什麽不回去？為什麽選擇在這裏讀書？”綿綿難以想象倪雪一個人的生活。
她捧著熱熱的奶茶不說話，只是摸了摸守護的腦袋。
守護有些得意，“倪雪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恢覆好了呢，而且也比之前厲害很多哦。”
倪雪看著熱氣，微微笑著，“那就好。”
“可是，倪雪你呢？為什麽不回家？”守護疑惑，接著表示自己發現了一樣，開心的說，“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這裏很漂亮，所以倪雪不願意回去。”
波士頓的風景的確很美，這也是她夢想的地方，所以倪雪在選擇的時候偏向了這裏。她抿唇，解釋道，“大概過幾年就回去了，現在很喜歡這裏，不想離開。”
“是因為不想面對吧？”綿綿一眼看穿，“該喜歡的就是喜歡，為什麽你要搞得這麽覆雜。”
守護根本聽不懂這些，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然後趴在倪雪的肩膀處，老老實實的。
“你是不是計較曾經看過的未來？”綿綿一眼看破她的想法，這半年多來，她一定時常因為這個而難過。
想到了一件事，倪雪擡頭，眼睛盯著綿綿，“我現在沒有幻術，是不是就代表在別人身上的幻術也會消失，守護說過，第一眼看到神靈模樣的人類會喜歡上這個神靈，那如果這個神靈不再具有神力，是不是就代表已經沒有效用了？”
綿綿點頭。
倪雪的眼睛明亮了，可是突然又難過了，還有未來啊，還有曾經看到的那個未來，不屬於陳綿和她的未來。
她怎麽可以還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希望？
本來就，不可能了啊。
還是會帶著那些可笑的想法。
綿綿開口，“關於倪雪你曾經用幻術看到的結果，其實只是在幻術沒有任何幹擾下的結果，因為所有使用神力看到的未來都與神力無關，在你使用幻術進了一班之後，其實未來就已經改變了。”
所以，如果是沒有幻術的她，如果不曾遇見綿綿，不曾擁有幻術，她在陳綿的世界裏也只是曾經向他表白的一個女生，而因為之後的種種，慢慢有了交集，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是這樣嗎？
所以陳綿不一定不喜歡她，這樣對嗎？
一切擔心的都不必再擔心，自始至終都是她想太多了，倪雪彎唇，釋然的笑了。
拿出手機，背景是曾經在書店偷拍的陳綿，光影把握的恰當好處，倪雪開心的想要聯系他們，可是手忽然停住。
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多，而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有效期限是五年。
在不久的將來，也許，一切又將被打破，也許現在的陳綿身邊早已經有了和當初那樣那麽美好的女生。
她到底還想做什麽呢？
明明自私的介入了他的生活，卻還妄想著希望介入一生。
綿綿不懂她為什麽忽然又沈默了，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沒什麽啊，忽然有些累了，”倪雪放下手機，帶著舒心的笑，“你們肯定是想我了所以來找我吧？”
“對啊對啊，我的傷好了之後就想看到你，”守護示好，揮了揮翅膀，“看到倪雪你，就會變得開心了呢。”
倪雪笑了，捏了捏守護的小爪子。
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呆了沒多久就要離開，倪雪揮手，臨走前塞了一根棒棒糖給守護。
這是它無聊時最喜歡花費很久時間去舔的食物，甜甜的，很好吃。
守護一臉感動，揮動著翅膀就說，“我一定經常過來找你的。”
她其實害怕看到守護，明明就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只要有一點激動就恨不得回去，現在也是，和爸媽說好了幾年都不會回去，一個人難過的要命，可是害怕回去之後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害怕再也不想離開了。
幹脆決絕一點。
可她想，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回去的，不久後的將來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一直都不屬於這裏。
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沈湎於雪
? 五年後。
地鐵緩緩開著，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孩在和朋友打電話，忽然大叫，“啊啊啊啊啊，真的嗎？可惜我還在地鐵上誒，而且我沒帶耳機，後悔死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分分鐘帶上耳機。”
女孩的臉上帶著失望，連忙掛了電話，本來在聽歌的倪雪把自己的耳機摘下，遞給了她。
帶著感謝的笑，女孩立即點開啪啪，隨後帶著沈醉的表情，雙手緊握，開心的笑。
笑起來時臉上有酒窩，可愛極了。
她主動問倪雪，“你是聲控嗎？”
聲控？有些陌生的詞，忽然想到了陳綿，還有高中時期的小王子，她乖乖的點點頭。
“那就好，”女孩把一邊的耳機摘下，輕輕的放入了她的耳朵，“你聽聽看，超級好聽的聲音呢。”
伴隨著輕柔的伴奏，配上男人低沈的聲音，倪雪只聽得他說，“何止何止，何至於此，何必如此。”
性感的低音，尾部帶著顫音，簡直好聽至極。
她忽然沒了表情。
女孩在旁邊安利，“這可是網配圈有名的CV，就是這部廣播劇，讓我們對沈湎大大可謂是心甘情願的拜倒，不過他每年都不怎麽接新，真是遺憾。”
倪雪僵硬的問了句，“他叫什麽？”
“沈湎大大，全名是沈湎於雪，是不是很像女生的名字？後來才知道這個名字是有其它意義的，好像是有個喜歡了很久的女朋友，雖然對偶像抱有或多或小的幻想，但是能聽到沈湎大大的聲音，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女孩來了興趣，開始興奮的介紹。
註意到倪雪異常的表情，女孩拍拍倪雪的肩膀，用過來人的語氣安慰她，“其實，我和你一樣啦，在聽到沈湎大大的聲線之後就著了迷，那稍稍上揚的尾音仿佛可以蠱惑人心，當時我沖動的想知道關於他所有的消息，才發現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喜歡的女生，真是難過死了。”
“沈湎大大是那麽一個深情的人，一直都不放棄自己喜歡的人，說起來，真是愛死了大大這種專一。”
“一劇何止誤終身，大概這就是很多劇迷的感受了吧。”
到站之後，女孩友好的朝她揮了手，倪雪露出微笑。餘下只有四個字。
沈湎於雪。
倪雪呆呆的，腦袋裏全是空白，才緩過神來。
立即百度沈湎於雪，百度百科上並沒有過多內容，除了倪雪看不懂的廣播劇劇名，也沒有別的資料，帶著劇烈的心跳聲，她點開微博，之前的賬號密碼早已忘記，手機號也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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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浩這幾天一直都在教室自習，蘇玉也坐在他的旁邊和他一起看書，倪雪來的時候有些了然，不動聲色的坐在了陳綿的位置。
他這幾天都不來學校，這是之前就和她說好了的。
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倪雪感覺到不對勁，耳邊響起一個詭異的聲音，帶著滲人的感覺，腦子裏亂亂的，她當下跑了出去，坐在講臺上看雜志的班主任盯著她的舉動，有些不開心。
不管怎麽說，作為學生，就算要出去也該和老師打一聲招呼，即便是明天要高考也不該這樣，可是她也沒有叫住倪雪，這個時候影響學生的心情也不好。
順著感覺慢慢走著，倪雪項鏈上的寶石散發著異樣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是守護被召喚出來，帶著急切，“倪雪，魔靈出現了。”
下一秒守護的翅膀便被打傷昏倒，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其怪異的東西。
小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尖尖的嘴巴裏有著長長的牙齒，就這麽露了出來，兩邊的耳朵很怪，很可怕，身軀龐大到倪雪要仰視它。
魔靈帶著詭異的笑聲，讓她不禁發抖，她想沖過去救守護，可是整個身體就好像被凍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浮靈，幻化。”倪雪快速的念著，接著便大膽的看著它，“你想做什麽？”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在教室安靜的看書，加上比較偏僻，她把路燈都調暗了，黑夜裏幾乎看不見任何事物，除了魔靈兩只爪子發著冷冷的光。
可是倪雪沒有任何能力，她的幻術也只是中水平，不知道魔靈的真實能力，她不敢硬拼。
魔靈的眼睛突地睜大，直直的盯著倪雪脖子上的寶石，喉嚨裏發出更加怪異的聲音，“寶石，給我。”
“好啊，但是我要自己把它摘下來。”倪雪從容鎮定，偏了偏身，手慢慢移了上去，魔靈以為她同意，自然放松了警惕心。
下一秒趁著不註意，她把守護從地上撈起，飛到樹上，躲了起來。
學校有很多大樹，生長了多年，繁茂粗壯，倪雪小小的身體輕而易舉的就被掩藏。
使用了隱術，魔靈再也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它發狂，憤怒的眼睛裏透露著殺意，倪雪不敢看它，縮著身子。
“如果你繼續躲起來，你的朋友將因你遭殃。”魔靈怒嚎。
頭漸漸擡起，倪雪從樹上跳了下來，捂住脖子上的寶石，堅定的說，“我是不會給你的，如果得到它，你肯定會傷害更多的人。”
雖然她沒有能力保護它，但是她深刻知道如果魔靈得到寶石，那該造成多大的後果。
見她出現，魔靈的身軀慢慢靠近，接著一揮，倪雪便倒在了地上。
好像整個身體都廢了一樣，全身熱熱的，腦子沒有了知覺。
“寶石，快給我。”魔靈趨向著她，惡狠狠的重覆了一遍。
“不給，我絕對不給。”倪雪不同意，緊緊的拽住項鏈。
它之前也遇到過一個神靈，是個男人，因為神力而變得富裕，怕死，所以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哆嗦，在它說出目的之後便把寶石給了它。
這個小姑娘的害怕不比那個男人少。
她明明知道這是自不量力，人類最無知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知道無法做到這件事情還是仍舊義無反顧的去做。
可是有什麽用呢。
魔靈張大了嘴巴，在她身上打出了紅光，倪雪看不真切，只覺得魔靈扭曲的模樣在紅色的光芒中顯得更加可怕。
精靈都是很好看很幹凈的，但是此時的魔靈已經完全沒有了精靈的模樣和感覺，餘下的都是欲.望和貪婪。
對幻術的變態渴求和更多的征服感。
她不可以，不可以妥協，絕對不可以把寶石交到這種怪物身上。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需要有什麽使命感，但是強烈的責任不允許她服從。
魔靈不耐煩了，故意把自己的手指頭掰斷，放入了嘴裏，露出更加可怕的表情，看著倪雪發白的臉，發出時斷時續的沙啞聲，“給我，如果你不給我我將使整個學校和你一起陪葬。”
“你以為你不給我我就得不到了？愚蠢，我完全可以殺了你。”它繼續威脅。
魔靈嘴裏不知道嚼著什麽東西，倪雪也不敢想象那些是什麽東西，只剩下了驚恐，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越來越強烈，好像離死亡越來越近。
可怕絕望的感覺蔓延了全身。
腿好像斷了，她什麽也想象不了，不敢屈服，但是害怕它接下來的動作。
是的，她怕死，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她不想死。
她還想和陳綿在一起，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在關鍵時刻可以傳喚高成精靈。”
守護曾經說過的話就這麽蹦了出來，在魔靈的爪子要掐住她的脖子的一秒前倪雪立即召喚，按著以往的幻術傳喚方法。
接下來的疼痛並未到來，她不敢置信的瞇眼看過去，魔靈被打跑，陌生的幾個精靈去追它。
嗓子疼痛的說不出話來，倪雪挪不動腿，她把守護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慢慢將它放回寶石裏慢慢養傷，想伸手拍拍自己僵硬的腿時，後面一聲熟悉的尖叫；
是蘇玉的聲音。
倪雪想讓她幫忙將自己扶起來，結果回頭時蘇玉連忙後退幾步，緊接著跑遠了，她才想起自己是神靈的模樣，連忙恢覆成原來的樣子，可是感覺到身上的幻術被凝固一般，無法使力。
在倪雪還沒明白過來前，蘇玉就拉著唐嘉浩過來，身後跟著周圍幾個班的同學，她恐慌的指著倪雪，叫，“你看，我沒騙你，她是妖怪。”
那些人在看到倪雪之後紛紛往後退，臉上都是害怕的表情，她不懂，想解釋，可是低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不是正常的手，是白色的爪子，又不像爪子。
人不人鬼不鬼，想到魔靈當初嘴裏的紅光，倪雪的心裏一窒。
唐嘉浩什麽也沒想，他慢慢走近倪雪，從人群裏站了出來，蘇玉連忙拉住他，提醒，“唐嘉浩，她是怪物。”
沒有說話，唐嘉浩掙脫了蘇玉的手，直直的朝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倪雪，堅定的說，“倪雪不是怪物，她是我們的好朋友。”
唐嘉浩蹲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倪雪，拉著我的手。”
從唐嘉浩的眼裏她能看出自己的模樣，她知道她現在有多醜陋和可怕，原本栗色的頭發變成白色，兩邊的耳朵長長的，眼珠變成紅色，嘴唇是黑色，身上暗沈的衣服，被魔靈打傷的腿無法動彈。
她根本站不了。
仿佛知道倪雪不具有威脅性，有些同學開始議論紛紛，互相說著難聽的話，唐嘉浩回頭大吼，“和倪雪相處這麽久，難道你們不知道她有多好嗎？說這些傷人的話之前先想想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好嗎？”
“倪雪，把你的手給我，我扶著你。”唐嘉浩的手依然堅定的放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懼怕。
倪雪搖頭，一直搖頭。
“給我啊。”唐嘉浩靠近，結果她往後挪的更遠，拼命搖頭。
唐嘉浩，我不能拖累你，我不可以讓你也這樣被人誤會。倪雪垂下頭，不敢讓他們看到自己的這幅樣子。
“倪雪，你是蠢貨嗎？我說，把你的手給我。”唐嘉浩生氣了。
“夠了，”蘇玉看不下去了，指著倪雪就對唐嘉浩說，“你喜歡她對不對？你是不是喜歡她？”
“她是你的好朋友。”唐嘉浩紅了眼。
蘇玉激動的說，“她不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妖怪，唐嘉浩你給我看清楚，她是個怪物，我說呢，為什麽倪雪永遠這麽好命，永遠一帆風順，原來她根本就不是人。”
不想聽到這些，倪雪閉上眼睛，感覺到神力慢慢回到自己的身體，她輕念著，隨後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唐嘉浩楞住，接著聽到倪雪在耳邊說的話才放下心。
由於校長召集所有的老師開會，所以倪雪的這件事也沒有被老師們知曉，唐嘉浩轉身準備回教室的時候，蘇玉走過來，面無表情的說，“你我之間本無感情，全靠我死撐到底。”
這句話是當時他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還記得蘇玉單獨把它劃出來，感嘆道，“真希望我們不是這樣的。”
其實他當時想告訴她是她想多了。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從她開口說倪雪是妖怪開始，從她跑到教室裏叫他們出來開始，他對這個女生就充滿了失望。?
☆、高考
? 重新做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唐嘉浩快速打電話給陳綿，可是一直沒人接聽，他只好發了個短信，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八點，周圍的同學陸陸續續都回去了，他收拾了桌子上的書，準備回去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袖子，回頭一看是蘇玉難過的臉，她帶著害怕，“你想和我分手了是嗎？”
唐嘉浩搖頭，“正確的是我們並沒有在一起，那個約定已經無效用了，再見。”
他選擇義無反顧的向前走，哪怕出了教室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陳綿本來已經睡著了，可是總感覺到不安，被手機吵醒，看到短信之後便立即穿好衣服，出了門。
夏季的風吹在臉上舒服極了，他打電話給倪雪，剛剛泡好澡出來吹頭發的倪雪看到來電顯示有些躊躇，意識到唐嘉浩可能告訴了他，連忙接聽，“餵？”
聽到正常的語氣，陳綿稍稍放心，“你沒事吧？剛才唐嘉浩和我說，”
“他和你說我變成了妖怪啊？”倪雪打趣。
陳綿顯然沒懂，“他告訴我你今天很難過，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
就算唐嘉浩沒告訴他，也難保別的同學不會告訴他，倪雪平靜自己的心情，一本正經的解釋，“不管這兩天有誰跟你說了任何的閑話，不要相信好嗎？你要認真考試，我們說好要考同一所大學的，關於今晚的事，我可以以後慢慢解釋給你聽，你不是說過嗎？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所以不要為了別人說的那些無聊的話而影響考試狀態，答應我好嗎？”
帶著風呼呼的聲音，倪雪在十幾秒的沈默之後便聽到少年好聽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暖，他說，“好。”
這樣，就很好了。
陳綿看著倪雪房間的燈關了，然後才轉身離開，他本想如果倪雪沒有接電話，他會直接上去找她，索性什麽也不管，什麽同學之情統統都不再重要。
班主任找過他，說過多番大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是他早已有自己確定了的事情。
兩天之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
倪雪透過窗戶看到少年的背影，咬唇不說話，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才回頭，眼淚嘩嘩的滑過了兩邊的臉頰，有些悲不由己。
就算老師沒有親眼看到，今晚過後，其實再也不能回到之前安安穩穩的生活了，還有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好多好多事情都無法再和平常一樣。
可是陳綿一定要考好，一定不可以被這些事情影響心情。
腿上傳來的痛異常的強烈，她挪著腿慢慢到了床邊，床上忽然蹦出了一只小貓，對著她就撓撓，然後撒嬌，“喵喵~”
“綿綿！”倪雪連忙朝他撲過去，抱住了他，因為用力過大導致肩胛處受到沖撞，一瞬間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綿綿看此也不在乎什麽驚不驚喜的了，換成原來的樣子，查看她的傷勢。
可是倪雪在下一秒就打開了他的手，召喚守護出來，守護好像一直都沒有好，和之前一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請你快救救它，救救守護。”倪雪請求。
綿綿雖然是伊晚城堡裏最厲害的伊晚精靈，但是看到守護的傷勢還是皺起了眉，“它本來就是守護精靈，這是它的命運。”
“這樣，守護會消失嗎？”倪雪一字一句，不敢問出口，害怕說了就真的那樣了，可是又很擔心守護會有什麽危險。
“以往寶石一旦被人類使用，守護精靈就擔負起保護的責任，倪雪，你該明白。”
“難道就沒有辦法救它嗎？我想要守護恢覆過來，你一定有辦法的。”倪雪不肯接受。
綿綿來回踱步，然後眼睛看著她，詢問，“如果，如果你不再擁有幻術，寶石裏的神力都給了守護，這樣，你還願意嗎？”
“這樣就可以救活它嗎？”倪雪重重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啊，你快救它。”
這一年多來，自從認識了守護，身邊就有了一個可以談論任何事情的小夥伴，雖然守護它時常聽不懂，但是仍然讓自己去慢慢理解倪雪說的話，一副乖巧的模樣，守護喜歡躺在她的床上睡覺，這樣暖暖的，把整個身子裹在被子裏打滾，它喜歡吃肉松餅，喜歡咬著吸管喝豆漿，喜歡吃皮蛋瘦弱粥裏的皮蛋，滿足時平躺在床上，舒服的直拍自己的肚子，不開心時喜歡兩眼無神的看著墻壁，這些，都是守護，一個一個小動作全部都是它。
所以，她不要它離開，不要它消失，不管怎樣，倪雪都希望守護可以一直快樂，它還要長大，它還要知道自己的性別，它渴望一段感情。
綿綿沒轍，只好同意，不過還是先看了看她的腿，有些愧疚，“對不起，倪雪，當初給你寶石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會受到這種傷害，肯定很痛苦吧？我以為每個人都喜歡幻術，可是我以偏概全了，因為我，你的生活變成這樣。”
“沒有，”倪雪搖頭，“一點也沒有，因為綿綿你，所以我有了和陳綿同班的機會，因為幻術，我才變成現在的我，綿綿，我很感激你。”
明早就要考試，綿綿不好打擾到她，可是要走時倪雪拉住了他的頭發，眼睛裏充滿了擔心，“可以，暫時消除他們的記憶嗎？關於我不好的記憶，我不想讓陳綿擔心，我也不想讓唐嘉浩因為我而東想西想的，我希望他們都可以保持一個積極的狀態去應考，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知道幻術的能力有限，她知道並沒有那麽簡單，但是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尤其是唐嘉浩在最後一段時間完全改變，很專心的積極備考，她不想因為她的事情而導致他們之前的努力都變成白費。
綿綿倒不覺得為難，點點頭，“本來神靈的存在也是不可以被人類發現的，消除一個人的記憶不難，但是我只能維持五年的時間，畢竟我們精靈能力有限。”
“恩。”倪雪終於可以放輕松了。
“那你呢，發生了這種事你打算怎麽辦呢？”綿綿追問。
倪雪也不知道，她什麽也沒想好，她甚至完全沒想過會有這種事情，如果可以重來就好了，她不會去教室，只會一個人呆在偏僻的地方等待魔靈出現。
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能是綿綿幫她恢覆，第二天醒來，倪雪只感覺自己很精神，而且身上的傷也不見了，寶石已經被綿綿帶走，包括寶石裏的小守護。
她是遺憾的，還存著想和守護繼續在一起的念頭，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守護最後可以順順利利的活下來，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準備好準考證，身份證之後，沈璇圍著倪雪轉，不敢給她吃水餃，怕她會睡覺，不敢讓她吃太多，怕她想上廁所，一切比平常還要小心謹慎，倪雪只覺得糊裏糊塗，倪凱也撇去了平時一貫的嚴肅，忽然的溫柔讓她覺得不適應，定了定神才回答他們的各種問題。
進了考場以後，按照安排的考號坐下，她盡量讓自己平常心，可是心臟就是不受控制的跳動，發答題卡下來的時候手有些微微顫抖，平靜的呼了口氣，倪雪拿起筆，使勁驅趕腦袋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全身心的放在了試卷上。
考完語文感覺整個人都是懵了的，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倪雪來不及想那些事情，就像老師說的，“考完一門丟掉一門。”
今年的數學比較偏難，倪雪看到試卷的時候微微一笑，但是越到後面就力不從心，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手，越寫越沒信心，最後出來的時候只感覺什麽都砸了，帶著挫敗感。
班主任專門發短信給他們，告訴他們數學很難，所以不必太過擔憂。
因為這句話，很多人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沈璇和倪凱為了讓倪雪放松心情，一家三口出去散心。
一路上倪雪偶爾說話，全程幾乎沈默。
她擔心守護，擔心陳綿，擔心唐嘉浩。
可是她知道，什麽是重要的，當下最重要的是考個好成績。
接下來的理綜考試比較順手，但是考完之後就睡不著了，也許是因為快要考完，所以中午根本無法入睡。
倪雪睡不著，沈璇擔心了，在考英語前專門讓她洗了個澡保持清醒。
可偏偏真的清醒不了，倪雪在聽完聽力之後便睡著了，一睡就是二十分鐘，雖然在結束前成功的塗完答題卡，可是總有些疏漏。
但是，不管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出了考場之後，很多考生的表情就好像大仇得報一般，帶著明媚的笑容，有些還沈浸在試題中，你一言我一語。
倪雪四處看了看，然後低下頭，已經做好了決定。
可是為什麽還是會放不開，還是很舍不得？
其實想清楚就好，她試圖說服自己，陳綿不喜歡你，而且沒有幻術的你也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說不定那個第一次已經失效，陳綿還是那個討厭她的陳綿。
所以，離開的越遠越好。
她不願面對這些，也面對不了這些。
☆、離開
? 倪雪拔掉手機卡，重新換了號碼，在考完的第二天就去了日本散心。
在考試前，倪凱和沈璇就答應過她，雖然覺得時間有些緊迫但也沒有反對，倪雪的表姐幾年前嫁去了日本，在那裏定居，所以她可以直接住在表姐那，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在登機之前，她回頭看了看，終究咬唇。
那個人，他會擔心嗎？會難過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沒有問綿綿關於幻術的效用，她不確定沒了幻術的她是否對陳綿還有影響，膽小軟弱也好，不管是什麽，那個夏天再也不會來了。
在使用幻術知道未來之後，她就已經明白，和陳綿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為短暫的幻術。
陳綿喜歡的人，並不是她。
她不可以自私。
之前陳綿發過的語音全部被她完好收藏，偶爾睡不著，倪雪聽著他曾經說過的晚安也能慢慢入睡，就好像有一種魔力。
忽然的消失，沒有聯系的第三天，陳綿去找過她，開門的是倪雪的媽媽，可是沈璇什麽也沒說，只是告訴他倪雪旅游，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雪喜歡的這個男生，長相好看且幹凈，沈璇之前還想著以後小雪會把他帶來一起吃飯，發生了什麽事沈璇也不了解，但她答應了女兒什麽也不能說。
便是什麽也不能說。
沒有任何下落，問遍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即使是秦二白也不知道，填報志願的那幾天，陳綿不顧家人的反對，以高出九十分的優勢毅然報了A大，那所學校，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
約定好要上同一所大學。
那個時候，倪雪還擔心自己考不上，陳綿特地問了班主任，她的成績考的還不錯，可以上A大。
低沈了一整個暑假，本來以為可以在A大看到倪雪，可是找遍了所有的新生也不見她，是的，沒有她。
她根本沒有履行之前的約定。
唐嘉浩最後也沒有和蘇玉在一起，總感覺心底遺忘了什麽事情，對蘇玉再也沒有什麽好感，哪怕她一直表明自己的感情，唐嘉浩也沒有任何動容。
仿佛不該動容。
倪雪就好像消失在大家的生活裏，不管是任何人，包括之前的好朋友秦二白，沒有人知道她確切的消息，九月初她家也搬了，就好像唯一可以擁有的聯系也就這麽斷了。
陳綿時常回母校，走遍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帶著或多或少的期待，多想下個轉身就能看到一如既往微笑的臉，可終究是徒然。
他恨她，可是很想她。
他明明什麽也不知道，她就這麽拋棄了他，義無反顧，幹脆利落，什麽話也沒留，什麽話也不說，一個理由也沒有。
大一的寒假，陳綿去了曾經他們約會的地方，一個人看了電影，一個人去了曾經的奶茶店。
那個奶茶店換了裝潢，之前的便利貼全部不見了，他問店老板，老板有些無奈，“寫的人太多了，所以也就貼不下了，但是顧客至上，曾經貼過的內容我特意拍了照片，喏，就在裏頭的那面小墻上。”
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陳綿慢慢走過去，他和倪雪寫的內容被放在了正中間，她的字小巧而可愛，“總有一天，你的妻子會和我一個姓。”
左邊的是他寫的，“總有一天，我的妻子會和你一個姓。”
契合而好看，陳綿看著這張照片便彎起唇角，帶著許久沒有過的笑容，身後有兩個女生在小聲交談，“我看最中間心形的內容一定是情侶寫的，天哪，好浪漫啊。”
另一個人回答，“說不定他們不在一起了呢，我跟你說，這種約定就好像是一個笑話，不管曾經有多喜歡，隨著時間總會慢慢變淡。”
女生似乎也覺得是這樣，扁扁嘴便不再看這些。
陳綿沒有理會她們的對話，把這張照片拍了下來，放大了最中間的內容，然後出了奶茶店。
少年在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決定要把這件事一直堅持下去。
冬季的陽光顯得異常溫暖。
剛下過一場大雪，整個城市都顯得美好，倪雪匆匆加快了腳步，在到了溫暖的公寓之後才狠狠蹬了蹬腳，把鞋子底的積雪給弄掉，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快步進了房間。
被迎面而來的重物撞了撞腦袋，她揉了揉額頭，擡頭之後便驚喜的看著眼前的綿綿，激動的大叫。
綿綿沒有她那麽感性，依舊酷酷的，右手舉著小東西，“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守護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小巧，但依舊可愛，在倪雪要撲過來之後及時躲在了綿綿的後面，做了個鬼臉。
倪雪開心的大叫，無法控制的喜悅感。
這種他鄉遇舊知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尤其是在沒有熟人的國度，一個人呆久了，很笨拙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為什麽不回去？為什麽選擇在這裏讀書？”綿綿難以想象倪雪一個人的生活。
她捧著熱熱的奶茶不說話，只是摸了摸守護的腦袋。
守護有些得意，“倪雪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恢覆好了呢，而且也比之前厲害很多哦。”
倪雪看著熱氣，微微笑著，“那就好。”
“可是，倪雪你呢？為什麽不回家？”守護疑惑，接著表示自己發現了一樣，開心的說，“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這裏很漂亮，所以倪雪不願意回去。”
波士頓的風景的確很美，這也是她夢想的地方，所以倪雪在選擇的時候偏向了這裏。她抿唇，解釋道，“大概過幾年就回去了，現在很喜歡這裏，不想離開。”
“是因為不想面對吧？”綿綿一眼看穿，“該喜歡的就是喜歡，為什麽你要搞得這麽覆雜。”
守護根本聽不懂這些，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然後趴在倪雪的肩膀處，老老實實的。
“你是不是計較曾經看過的未來？”綿綿一眼看破她的想法，這半年多來，她一定時常因為這個而難過。
想到了一件事，倪雪擡頭，眼睛盯著綿綿，“我現在沒有幻術，是不是就代表在別人身上的幻術也會消失，守護說過，第一眼看到神靈模樣的人類會喜歡上這個神靈，那如果這個神靈不再具有神力，是不是就代表已經沒有效用了？”
綿綿點頭。
倪雪的眼睛明亮了，可是突然又難過了，還有未來啊，還有曾經看到的那個未來，不屬於陳綿和她的未來。
她怎麽可以還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希望？
本來就，不可能了啊。
還是會帶著那些可笑的想法。
綿綿開口，“關於倪雪你曾經用幻術看到的結果，其實只是在幻術沒有任何幹擾下的結果，因為所有使用神力看到的未來都與神力無關，在你使用幻術進了一班之後，其實未來就已經改變了。”
所以，如果是沒有幻術的她，如果不曾遇見綿綿，不曾擁有幻術，她在陳綿的世界裏也只是曾經向他表白的一個女生，而因為之後的種種，慢慢有了交集，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是這樣嗎？
所以陳綿不一定不喜歡她，這樣對嗎？
一切擔心的都不必再擔心，自始至終都是她想太多了，倪雪彎唇，釋然的笑了。
拿出手機，背景是曾經在書店偷拍的陳綿，光影把握的恰當好處，倪雪開心的想要聯系他們，可是手忽然停住。
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多，而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有效期限是五年。
在不久的將來，也許，一切又將被打破，也許現在的陳綿身邊早已經有了和當初那樣那麽美好的女生。
她到底還想做什麽呢？
明明自私的介入了他的生活，卻還妄想著希望介入一生。
綿綿不懂她為什麽忽然又沈默了，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沒什麽啊，忽然有些累了，”倪雪放下手機，帶著舒心的笑，“你們肯定是想我了所以來找我吧？”
“對啊對啊，我的傷好了之後就想看到你，”守護示好，揮了揮翅膀，“看到倪雪你，就會變得開心了呢。”
倪雪笑了，捏了捏守護的小爪子。
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呆了沒多久就要離開，倪雪揮手，臨走前塞了一根棒棒糖給守護。
這是它無聊時最喜歡花費很久時間去舔的食物，甜甜的，很好吃。
守護一臉感動，揮動著翅膀就說，“我一定經常過來找你的。”
她其實害怕看到守護，明明就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只要有一點激動就恨不得回去，現在也是，和爸媽說好了幾年都不會回去，一個人難過的要命，可是害怕回去之後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害怕再也不想離開了。
幹脆決絕一點。
可她想，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回去的，不久後的將來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一直都不屬於這裏。
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沈湎於雪
? 五年後。
地鐵緩緩開著，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孩在和朋友打電話，忽然大叫，“啊啊啊啊啊，真的嗎？可惜我還在地鐵上誒，而且我沒帶耳機，後悔死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分分鐘帶上耳機。”
女孩的臉上帶著失望，連忙掛了電話，本來在聽歌的倪雪把自己的耳機摘下，遞給了她。
帶著感謝的笑，女孩立即點開啪啪，隨後帶著沈醉的表情，雙手緊握，開心的笑。
笑起來時臉上有酒窩，可愛極了。
她主動問倪雪，“你是聲控嗎？”
聲控？有些陌生的詞，忽然想到了陳綿，還有高中時期的小王子，她乖乖的點點頭。
“那就好，”女孩把一邊的耳機摘下，輕輕的放入了她的耳朵，“你聽聽看，超級好聽的聲音呢。”
伴隨著輕柔的伴奏，配上男人低沈的聲音，倪雪只聽得他說，“何止何止，何至於此，何必如此。”
性感的低音，尾部帶著顫音，簡直好聽至極。
她忽然沒了表情。
女孩在旁邊安利，“這可是網配圈有名的CV，就是這部廣播劇，讓我們對沈湎大大可謂是心甘情願的拜倒，不過他每年都不怎麽接新，真是遺憾。”
倪雪僵硬的問了句，“他叫什麽？”
“沈湎大大，全名是沈湎於雪，是不是很像女生的名字？後來才知道這個名字是有其它意義的，好像是有個喜歡了很久的女朋友，雖然對偶像抱有或多或小的幻想，但是能聽到沈湎大大的聲音，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女孩來了興趣，開始興奮的介紹。
註意到倪雪異常的表情，女孩拍拍倪雪的肩膀，用過來人的語氣安慰她，“其實，我和你一樣啦，在聽到沈湎大大的聲線之後就著了迷，那稍稍上揚的尾音仿佛可以蠱惑人心，當時我沖動的想知道關於他所有的消息，才發現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喜歡的女生，真是難過死了。”
“沈湎大大是那麽一個深情的人，一直都不放棄自己喜歡的人，說起來，真是愛死了大大這種專一。”
“一劇何止誤終身，大概這就是很多劇迷的感受了吧。”
到站之後，女孩友好的朝她揮了手，倪雪露出微笑。餘下只有四個字。
沈湎於雪。
倪雪呆呆的，腦袋裏全是空白，才緩過神來。
立即百度沈湎於雪，百度百科上並沒有過多內容，除了倪雪看不懂的廣播劇劇名，也沒有別的資料，帶著劇烈的心跳聲，她點開微博，之前的賬號密碼早已忘記，手機號也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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