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談合作。”

“很抱歉，我這個人有個堅持，不和會背刺我的人合作，打從我們結識開始，我已經被你搞過幾次了？”

當赤麝月找上門來，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孟衍的白眼，她急急為自己辯護，“不是那樣的，我沒有背叛過你啊，我一直都……”

“你一直都在旁邊看好戲，看著你的長輩和妹妹坑我，然後自己只管裝傻，現在才跑來我這裏裝好人。”

冷冰冰地劃清界線，孟衍板著面孔，讓赤麝月想說的話，全沒法說出口，旁人都看得無比詫異，尤其是原虎嘯寨中人，一路看著赤麝月走來，總是見她天不怕、地不怕，壓得所有男兒低頭，就算面對羿家強大，也從沒改變態度，幾曾這麽委曲求全過？

赤麝月也覺得自己糗到不行，但眼前情勢，不由得自己不低聲下氣，這並不是因為對方有多強，而是……自己確實愧對這個小男人……

“你可以先聽我說完嗎？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琉璃鏡城，人多總是力量……”

“是嗎？那你去和羿家組隊吧，他們人多力量強，你加過去正好，最好還鬧點窩裏反之類的問題，那可真是幫我大忙啦。”

趾高氣昂的態度，不是每個人都看得下去，只是此刻今非昔比，新生的赤日王族已經被柳氏接管，虎嘯寨民就算不了解柳氏一族的作風，卻看得出他們對這年輕人如待上賓，客客氣氣，甚至算得上尊敬，在這情形下，誰也不敢貿然去惹孟衍。

黃百合與赤麝月交好，不忍見她難堪，想上去說幾句話緩頰，可還沒舉步，就給兄長虎擎天一把拉住，更對著她搖了搖頭，表示不讚成。

赤麝月眼見沒人幫得上自己，只能硬著頭皮道：“剛剛……福伯死了。”

“哦？這倒有點稀奇，他傷不致死，至少不會這麽快死，應該還要痛苦個幾年才上路的……”

孟衍哂道：“我差點忘了，那個老東西有自己找死的傾向，總不會吃飽飯沒事幹，胡亂運功，結果加重傷勢，一命嗚呼吧？”

“福伯他……運功療傷，他知道風險的……”赤麝月難過道：“他應該是抱定決心，不茍延殘喘，如果傷勢鎮壓不下，寧可早死，也不賴活……”

“那很好啊，還有什麽可說的？求仁得仁，是不是要我假仁假義地送點奠儀給他上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也請你留點尊重給逝者。”赤麝月忍不住道：“我只是認為，人死如燈滅，既然福伯已經不在，他與你的仇怨也可以一筆勾銷，你不用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的人是我嗎？”

孟衍掃了周圍的人一眼，以浮萍居為首的柳氏人馬，都是一副笑吟吟，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虎嘯寨的人馬則是表情覆雜，有一部分人看來很動搖，不知道該怎麽辦，但也有一部分人咬牙切齒，看自己像看見大敵。

“你自己睜眼看看吧，你的族人對我沒好感，當我是那什麽天行地行的兒子，而我也沒確鑿證據可以說不是，既然如此，還化解什麽？我們註定是敵人，那就當敵人吧！”

“可……之前你仍為了我們出手，幫了我們很多……”

“你可別搞錯了，我是為了擎天和百合，才會出手參戰的，打跑羿家的也不是我，是你們最痛恨的獨孤天行……先聲明，我和那家夥半點關系也沒有……”

孟衍哂道：“再說，就因為我幫過你們，這讓我更氣！被我救了命，跟著就反捅我一刀，如果我還幫你們，那豈不是鼓勵以後人人都來捅我？你真當我是白癡嗎？”

在心裏，孟衍其實不是真的那樣惱怒，但隨著見識增長，他益發曉得自己的情況不妥。

自己幫過的人，反過來捅自己，這是非常嚴重的事，為了殺雞儆猴，依照江湖規矩，自己就該把整座虎嘯寨的人殺光，以儆效尤，這在當前的江湖風氣來說，是非常恰當，很多人都這麽幹，不會有人反對的。

……無奈自己不想這麽幹。

殺掉那麽多人，來證明自己的威嚴不可侵犯，這種事情自己實在不想幹，但什麽都不幹也不妥，這裏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如果消息傳出去，讓人以為自己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暗算、背叛自己也不會有什麽懲罰，那就嚴重了……

正因如此，自己才覺得頭痛，更必須要在赤麝月面前端正態度，擺出一副冷面孔來，雖然……自己也能體諒她的無奈。

不過，顯然赤麝月不懂這些……虎嘯寨能被她領導數年才亡掉，也真是奇跡了。

“我不是想一直麻煩你，不過……檀星她不見了。”

“那很好啊，如果不是因為她不見了，我就要親手斬她了！你總不會又是來通知死訊，順便要奠儀的吧？”

孟衍瞥了赤麝月一眼，倒是很希望她能識相，就這麽閉嘴離開了，但她顯然沒這意思。

“我翻看過她房裏的信，她……是被人騙了。”

“唷，天才兒童也會被騙？這可難得了，有沒有失身啊？”

“騙檀星的，是羿家人，我相信她是去找那人討公道了，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不過……檀星應該是去琉璃鏡城。”

“……我靠！所以我又要碰到那個天才兒童？”孟衍殺豬似的叫起來，“早你早說嘛，知道會這樣，我就不去了！”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檀星，但我就只有這個妹妹，整個世上，我也就剩這麽一個親人了。”

赤麝月道：“單以我的實力，自問沒把握在琉璃鏡城中找到人，把她平安帶出來，如果她落在羿家手上，就更沒可能了，所以……請你幫助我。”

“……幫你？吃屎吧！”

孟衍是這麽回應著，不過，當赤麝月二話不說，雙膝下跪，就要跪倒在自己面前，他還是受到震動，搶著一掌推出，將赤麝月推倒，沒讓她跪實。

“少給我來這一套，真想求我，就來點實際的，別搞什麽跪來跪去，盡是瞎鬧！”

“好，你要求得出，我就做得到，你說，你要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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