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衍徘徊無計的當口，金明姬也在皺眉苦思，眼看孟衍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她才怯生生地舉手。

“那個……也許……有個主意可以試試。”

“哦，大發明家有點子了，說說。”

孟衍對金明姬的才華，不敢有絲毫小看，甚至可以說當她是救命稻草，一聽她主動發言，馬上在她旁邊坐下，認真看著她。

“嗯……那個……前一陣子孟衍哥和我們失聯，我在裏面悶得發慌，想找些事幹，就把孟衍哥以前的戰鬥錄像全看了一次，然後，一次又一次。”

“喔。”

孟衍起初是隨口答應一句，話說完，忽然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別人不好說，金明姬這個研究狂，手邊不知道多少工作要做，絕沒有悶得發慌的可能，她把自己的錄像翻來覆去看，動機和無聊沒有半毛子關系。

“其中有一次戰鬥，是你對戰暗日神荒的鬼木大巫，使用羅漢法相，橫掃他的毒屍……”

金明姬說得專註，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比劃，她不通武技，比劃出來的姿勢、動作，卻分毫無錯，顯然已不知把那一段戰鬥反覆看過多少次，深烙在心。

看著金明姬的動作，孟衍的回憶也被勾起，點頭道：“嗯，是有這麽回事，好懷念啊，那時候會的東西不多，剛出道沒多久，打得挺辛苦呢，換了現在，我一出手就把他的狗頭砍下來！”

“倒不是力量的問題，戰鬥過程中，我註意到你有一瞬間的氣機突變，羅漢法相是將氣機外放，可那一瞬，你把外放的氣機，強行逼在皮肉表層，法相將成未成，卻起了異樣激變，發出了比平常更強得多的力量……”

“嗯，是有這回事，外放的羅漢法相，主要是抵抗外來沖擊，那次我亂搞，外放的氣機凝於皮肉表層，因為體積大幅縮減，抗擊力大幅增強，還因此壓迫腑臟經脈，產生增壓效果，力量都提升不少。”

“何止？我反覆確認過，孟衍哥那時爆發的出力，比後來使用羅漢戰體時還強上許多。”

“真的啊？我……嘿嘿，我沒有想到。”

孟衍幹笑兩聲，那時只是腦中靈光一閃，浮現了這個念頭，也不及細想，就蠻幹了下去，全屬意外，效果好到出奇，腦裏也想過這或許是一條可以走下去的新路。

不過，想歸想，那時忙昏了頭，大小事紛至沓來，自己又歷險，又造器，還有數不清的神功秘典要學，事情實在太多，偶然生出的一個小念頭，實在沒餘裕去深研，就此拋諸腦後，要不是金明姬提起，壓根就不會記得。

“等等，我想起來了，好像……有哪裏不對……”

孟衍皺起眉頭，他此刻的見識、眼光，遠超當時，那時候覺得大有潛力的方向，現在一看，立刻就發現其中破綻，甚至，滿滿的破綻。

“這個路子不行！你也看到了，強縮力量於皮肉表層，如同甲胄，雖然大幅提升了抗擊力，並由於壓縮效果，催迫腑臟經絡，提升力量輸出，但肉體並無法長時間承受這樣的壓力，整個運轉過程，處於高度不穩定的狀態。”

心隨念轉，孟衍一揮手，當時戰鬥的影像重新回放，在關鍵一刻定格、放大，孟衍指著立體影像的關鍵處說話。

“你看，對內施加的壓力，同樣會形成反作用力，自內沖擊氣甲，再加上外部承受的沖擊力，內外交攻，只要戰鬥時間稍長，氣甲必破，這根本是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甚至可能敵人還沒出手，自己先把自己搞成重傷。”

孟衍兩手一攤，“現在我羅漢戰體已成，想要追求更高的抗擊力，我還不如去學金剛法門，要是想催迫體能，我以前自創的燃血之術，效果更好，也相對安全，這套氣甲之法……不實用。”

“……如果……氣甲承受得住反作用力呢？”

“呃……這個……”

孟衍一楞，馬上低頭計算起來，雖不像金明姬那麽誇張，但他本身現在也堪稱一流的匠師與研究者，這番推算很快就有結果。

“那氣甲的威能會進一步提升，並且產生浪濤效果，將反作用力再一次反推回去，提高腑臟經絡的出力，把力量進一步推升上去，最後爆發出……超越現有等級的力量……嘖，真恐怖，不知不覺居然變成能越級的危險東西。”

孟衍聳聳肩，“可惜還是沒用，這樣的增壓法確實可怕，對氣甲本身來說，反覆增壓，等同鑄鐵淬煉，如果氣甲承受得住，將會是天下至間，飆出一個我無可想像的數值……”

“一定承受得住！”

“得！我不曉得你哪來的信心，但姑且就當能承受吧。”孟衍兩手一攤，道：“可氣甲受得住，人的肉體也扛不住，反覆增壓，相互砥礪的完美效果，只存在於理論，現實中不可能有肉體坦得住，我常拿肉體完超越極限，所以我很清楚，剛才說的那些，不過紙上談兵而已。”

“肉體也坦得住！只要……限定一段時間為前提……”

金明姬固執地說話，表情與其說像一個匠師，更像一個勸不聽的倔強女童，孟衍看得有趣，哂道：“憑什麽？”

面對這句質疑，金明姬緊咬著嘴唇，似乎非常猶豫，考慮半晌，才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瓶，透明的瓶身中，金黃色的濃縮液體，緩緩發光，孟衍看在眼裏，覺得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看過，這是……”

說著，孟衍忽然醒悟，“這波動……是當日那箱中……不，是你祖母的研究成果，你把這東西給完成了？”

“並沒有，還只是一個想法……”金明姬道：“但也許，這次就是驗證想法的機會，我想……”

“想法啊……”

一直在旁邊維持沈默的舞醜，忽然開了口，“本來我是沒什麽想法的，但聽到小姑娘這樣說，我也忽然有了個想法……有個辦法或許能成，不過想要完成，還需要找個人借件東西。”

孟衍皺眉道：“什麽人？什麽東西？我怎麽覺得……這東西不好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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