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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賭運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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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昕說了這番話,便真就每每到三哥的屋子服伺他,又將他的衣服鞋襪之類的都接過來親手打點,而三哥也沒有拒絕,但待她卻如妻子一般尊敬關愛。

一向持家有方的楊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又不能對外人說,只得悄悄與丈夫女兒商量,“我們玉家人怎麽也不能把周家的小姐當成丫環用,可又成不了親,兩人又整日在一起,不若我們先擺個納妾的酒席?”

可是一但為妾,就只能終身做妾,再不能成為正妻,所以娘又猶豫不決。

爹也不知道,只說:“我聽夫人的。”

枇杷便幫著拿主意了,“娘,這事我們都聽三哥的,三哥既然沒說什麽,暫且先這樣混著,等等時機,也許就能將周夫人和周姐姐的身份改回來了呢。”

楊夫人也只得如此了,但在家裏卻不肯委屈周昕,便讓大家稱她周小姐,算暫時客居於玉家的小姐,一應待遇與枇杷完全相同。甚至因為周小姐的不幸遭遇,她對這個準兒媳婦比女兒還要關切。

正好周昕出身文官之家,受的教養和個性也與楊夫人非常相似,過去在營州時楊夫人就喜歡她,故而十分合得來。這娘倆整日在一起做針做線,說說笑笑的,枇杷反要退出一射之地,若不是因為周姐姐境遇坎坷,枇杷都要鬧著嫌她們在一起冷落自己了。

周昕帶著母親留在玉家,還引起一件好笑的事。那就是梅姨娘,本被母親管得老實多了,只是周昕母女一來,竟然起了壞心,想欺負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女。不過沒幾個回合,就讓周昕找了個機會狠狠教訓一回,再就躲著周昕走了。

枇杷聽了都不由得去請教周姐姐,“周姐姐你什麽時候這樣厲害了?快教教我!”想當初她可是被梅姨娘氣了幾次的。

周姐姐只淡然一笑說:“你再能幹也是一直在父兄親娘羽翼下生活,又沒有見過最底層為了活下去什麽都不顧了的人,怎麽會與梅姨娘那種下三濫的人鬥氣呢?”

枇杷聽這話好心酸,便拉著周姐姐的手說:“以後你再有事只管叫三哥和我做。”又攥起拳揮了揮,“我不會和她鬥,但真惹急了我,我的拳頭可不饒人的!”

“枇杷,你還是這樣好心。”周昕搖搖頭,“不過我現在不是過去的我了,我在醉香樓的後廚裏都沒有人敢欺負的。”

看著周昕堅定的表情,枇杷轉念一想又覺得周姐姐變了倒也是好事,總比被梅姨娘欺負要好。

就在找到周昕和周氏母女成了官奴的悲喜消息中,玉家人在京城過了第一個春節。

跟著玉將軍來京城的二百私兵,也同玉將軍一同放假在玉家過節。說起來大家都是背井離鄉的,但營州府兵們卻是粗曠的性子,雖然也會想念妻小家人,可沒有人傷心流淚,還是興致勃勃地烤肉喝酒,玉家的院子裏歡聲笑語不斷。

因為人多,玉家廚房不夠用,便在院子裏生了一堆火烤肉,仿佛在營州的光景,也就有人不願在溫暖的屋子裏等著,跑到火邊坐著喝酒,吃在火上烤熟的肉。

枇杷就是其中一個,她覺得吃烤肉,最好吃的就是在火邊,就是立即端到桌旁的味道也要差一些。又兼離開營州後就沒有機會在火旁吃烤肉了,因此她今天格外開心,自己拿了一塊腿肉細心地刷了各種調料,叉在叉子上用火小心地烤著。

阿魯那也與枇杷在一起烤肉,其實他們叉子上的肉也都是從一只羊腿上切下來的,又刷了一樣的調料,只是阿魯那的那塊稍稍大一些。

香氣已經飄了出來,枇杷咽了一下口水說:“我剛剛什麽也沒吃,就等著烤肉呢。”其實家裏還準備了很多的點心果子各式菜肴,但那些在烤肉面前真算不了什麽。

“我也一樣。”阿魯那說:“我回營州的時候,大家也請我吃烤肉,可那時心裏想的都是做生意的事,吃著也不香。”

“那你今天多吃一點吧,反正晚上要守歲,也不用睡覺,不怕積食。”

說話間,肉已經烤好了,枇杷就在鐵叉上吃著,又因為太熱,只能一點點地咬,還是燙得她直吸氣,可是她幸福地嘆道:“可真香啊,這才是真正的烤肉!”

“是,你們家的烤肉最好吃。”阿魯那也說。

吃了一大塊肉,枇杷撐得坐不住了,向阿魯那道:“不如我們到外面轉轉。”

阿魯那從來都聽枇杷的,馬上站了起來,等她回屋拿了披風就與她悄悄出了家門。

除夕的夜晚沒有月亮,但各家門關都掛著紅通通的燈籠,遠遠地連成一片紅光,而東市上更是滿街的張燈結彩,就連滿天的繁星也被襯得失去了光芒。

雖然還沒到午夜,可已經有性急的人出來放爆竹煙花了,最多的就是三五成群的孩子,穿著新衣,拿著點心,歡天喜地地笑著鬧著。

枇杷突然拿出一柄彎刀,“阿魯那,送給你。”

生意成功了,就有了錢,枇杷忙過一切後就到了西市的那家兵器店將阿魯那看上的那柄彎刀買下來,早想好了過年時送給阿魯那。

阿魯那接了過來,憨厚地笑了,“枇杷,謝謝你!”又遺憾地說:“我一拿到做生意分的錢就去了西市,可是那條鞭子卻已經賣了,我只能給你買了別的。”說著拿出一直放在懷裏的匕首,遞給枇杷,“你喜歡嗎?”

枇杷哈哈地笑了起來,先不接匕首,卻從腰間解下那條鞭子,向路旁的一株樹上一揮,將一段樹枝卷了下來,“你看看,這就是那條鞭子!”

阿魯那驚叫一聲:“你原來先去買了!”不過他又奇怪了,“你是先把錢分給大家的,我一得了馬上就去了,你怎麽能在我前面呢。”

“這鞭子是你還沒從營州回來時我就得了。”枇杷告訴他,“王淳送給我的。”

枇杷一向有什麽事都不會瞞著阿魯那的,所以她與王淳生辰相同,兩家想訂親,還有打架等種種事情阿魯那都知道,所以他也知道枇杷最不喜歡王淳,而王淳也對枇杷不大高興,便問:“他怎麽會送你鞭子呢?”

“我本來也不想要的,”枇杷又把那天王淳接她的過程說了,“後來他一定要買下來送我,我只好收了。不過可恨的是我問他想要什麽,他又不說。最近又見不到他人,於是我就買了一塊硯臺,比鞭子還貴,足足用了一千緡!準備去王家拜年時送給他,這樣就不必欠他的人情了。”

枇杷說著收了鞭子,將阿魯送的匕首接過來,用手掂了掂,又拔刀出鞘,將落在地上的樹枝撿起來試試鋒刃,滿意地道:“這匕首我也喜歡。”

阿魯那本有些遺憾的,但是聽了枇杷這話,又高興起來了,“我就知道你能喜歡!”

正在這時,就在枇杷後面不遠處一家店鋪放起了煙花,一簇簇的火花就在枇杷身後爆了開來,就如金銀做的花樹一般,將枇杷的臉照亮了。燦爛的煙花襯著美麗的玉枇杷,阿魯那笑道:“真好看!”

枇杷回頭一看,也笑著指阿魯那身後,一樣是燦爛的煙火,“你那邊也好看。”

轉過頭來,又有一家也放起極好的煙花,京城是極富庶之地,更兼東市商家專在這上面用功夫,這一會兒兩人竟目不暇接,看了這個又看那個,後來又猛然想到,“我們也回家放煙火!”一溜煙跑回去拿鞭炮煙火的出來玩。

除夕又玩又鬧,又守了一夜歲,四更時,娘見枇杷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便道:“趁天還沒亮,你到裏間睡上一會兒吧。”

枇杷勉強瞇著眼看了看,守禮和周嬤嬤早下去睡了,爹在外面與大家喝酒,周姐姐和三哥做在一處和娘打雙陸玩,梅姨娘在一旁觀戰,便含糊地道:“我先躺一會兒。”說著到裏間床上立時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周姐姐正在案前擺果子,見她出來,便招手道:“正要叫你呢,伯母說我們既然到了京城,也就入鄉隨俗,今天拜祭祖先。”

玉家先前在營州時並沒有拜祭祖先的習俗,只有娘會為她的父母設祭,爹和大家也就隨著行個禮罷了,如今一本正經地要祭祖,倒讓枇杷覺得很新奇,便趕緊過去問:“要做什麽?”

周家是漢人,年年都要祭祖的,所以周昕倒很明白,“本來是應該有祠堂的,上面供著靈牌,大家焚香行禮,再準備好酒菜果品供上去。只是其中有很多禮節規矩,有的人家女子不能碰祭器,不許女子進祠堂……”

枇杷聽到這裏就不以為然了,“不讓碰就不碰唄,那我就什麽也不管了。”

周昕抿嘴一笑,“你怎麽還是這樣小孩子脾氣,我還沒說完呢,伯父說我們家不必那樣講究,只要有懷念祖先的意思就好。”

枇杷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向聽不得看不起女子的話,所以就急了,現在又一想,爹並不是那樣的人,從來把自己和哥哥們一樣看待的,甚至還最喜歡自己,也就笑了,“等我洗漱了再幫你做擺果子。”

玉家的祭祀很是簡單,大家在楊夫人的指揮下將香案放在朝北方面,上設香爐,又擺上果菜,然後玉進忠和楊夫人在前,三哥枇杷和周姐姐在後,一同行禮,禮畢,爹就說:“爹娘、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列位祖宗們,我們一家從營州到了京城,日子過得都很好,守義和媳婦雖然還不能辦親事,但我們都認定她做兒媳婦。還有枇杷,也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

娘趕緊提醒他,“還有守禮。”

“對了,我們又有了一個兒子叫守禮。”

娘就抱過守禮上前帶著他行禮。

雖然好像有點不合禮節的地方,但是爹說的還真好,把大家的心思都說出來了,枇杷笑了起來,又見娘也笑了,三哥和周姐姐也都笑著。

接著娘和周姐姐又分別為父母設祭,枇杷依舊上前給從沒見過的外祖父外祖母行禮,而周姐姐扶著周夫人祭奠周大人等。

一會兒祭祀結束,大家回到正屋。時下的習俗初一是自家人團聚,初二是初嫁女回娘家,然後親友間就可以走動拜年了。

過年期間不必如平時一樣講規矩,大家都不必做事,只盡情玩樂。而京城裏最流行的則是各種博戲,按習俗,正月裏玩博戲,就是規矩最嚴厲的人家也不禁止賭點小錢。枇杷便向母親學了各種博戲,正覺得有趣,興致頗高,不過就是賭運不佳。

先與爹打葉子牌打了半天好不容易贏了一把錢,卻與娘打雙陸又輸掉了,就見娘將贏的錢放到與爹共同的匣子裏,又向枇杷道:“再來一局?”

枇杷搖頭,“我不和娘玩。”枇杷剛打雙陸已經輸了娘不少,畢竟娘從小就常玩的,水平高著呢。

於是枇杷又去與周姐姐玩握槊,剛贏了兩把,三哥就過來幫周姐姐,便又輸了。他們倆也用一個

錢匣子,裏面也一樣裝得滿滿的。

只她自己一個人一夥兒,怎麽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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