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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攪黃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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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因蒙著眼睛,便將雙手伸出來向母親的方向摸著,又可憐兮兮地說:“娘,真不是我先動手的,是他先打了我,我不得不還手。”

見娘不吭聲,就又向她身後喊道“爹、三哥、你們快來呀!”

“你爹和你三哥還沒回來呢,”楊夫人看著女兒蒙著眼睛伸手亂抓,又說是被打後只得還手,心裏不覺就軟了,但語氣卻沒有放松,“王小姐和史小姐雖然承認是王淳先打人,但都說看到你從一棵大樹上跳下來,手裏還拿著衣服,以為你是賊才會動手,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天青河縣主不是穿了男裝嗎?我突然也非常想穿男裝,也好想看看外面是什麽樣,所以就穿了爬上樹向外瞧,沒想到正好被他們看到了。”枇杷已經決定將除了與阿魯那出門的事瞞住處,其餘全部坦白,因此往下就全是實話了。

“王小姐和史小姐可說了當時她們正在做什麽?”枇杷哼了一聲道:“我本來正坐在樹上很開心,梅姨娘與她們走過來,哭著說自己受了委屈,王家那位小姐還說要替梅姨娘撐腰什麽的,我便想換回女裝下來問問,結果就這樣了。”

枇杷說著,突然間一只手抓到了楊夫人的衣角,就一直用力揪著,“娘,等明天我去與王小姐和史小姐對質,正好王大人回來,我們就把梅姨娘的事情說清楚!”

剛剛在宴上,王小姐與史小姐一直吞吞吐吐,又沒有提到梅氏,楊夫人也意識到她們可能隱瞞了些東西,現在終於明白了,又想到女兒一直怕自己吃虧壓制梅姨娘的事,立即就明白枇杷為什麽會從樹上跳下來與王家少爺動手了。

梅姨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楊夫人自然是清楚的,就是她做的烏糟事,也不可能完全逃過楊夫人的眼睛,只是在王家她不好發作就是了。

再看蒙著眼睛用手抓著自己衣角的枇杷,只覺得萬分可憐,心頭一酸,所有的氣都沒了,上前坐在枇杷的床頭,輕輕揭開敷著藥的布,查看藥勢,又問:“晚上送回來的飯菜都吃了嘛?”

“劉嬤嬤餵我吃了。”

楊夫人又道:“王家小姐和史家小姐不過是孩子,恐怕是一時糊塗,至於王大人和老夫人都是極好的人,他們一定都不想發生梅姨娘的事,這事就不要再提。”

枇杷已經感覺到母親的態度有所緩解,便趕緊說:“娘,我錯了,我當時就顧著生氣,以為他們都是梅姨娘的親戚。更可恨的是王家的少爺,長得和女孩一個樣,我就以為她是穿著男裝的女子,所以更沒有想到他們是王家的人。”

“王家的少爺明明穿著男裝,你硬把他當成女子,反倒有理了?”楊夫人才知道這一層,想了想突然覺得好笑,“你穿著男裝拿著衣服從樹上跳下來,結果還以為王家少爺是女子,挨了打也沒什麽可喊冤的了!”

枇杷氣道:“誰讓他一個男的長成那個樣子!”

“才十二歲的男孩還沒長大,不細看是分不出男女,但是再過兩年王家的少爺長成了,就是風華絕代的男子了。”

枇杷扁扁嘴,又無可否認,只得道:“罪魁禍首就是梅姨娘,如果沒有她多嘴,我一聲不吭地在樹上,也不會出這些事。”

楊夫人只得道:“王大人正好也回來了,我們明天便辭行。等有了自己家的小院,梅姨娘輕易見不到外面的人,也就能少很多事非。”

見娘已經原諒自己了,枇杷便又道:“娘,以後我一定小心,再不讓別人打到我,免得你在別人面前丟臉。”

“你其實是不是想說,你被他打了,又打了回去,又還比他打得狠,也算贏了,不丟臉。”楊夫人聽枇杷的語氣就知道她的思路就是這樣,無奈地問道。

“正是,”果然枇杷得意地說:“我並沒吃虧,不但還了回去,還把他踢倒了呢。”

楊夫人早知道不可能把女兒的想法掰回來了,雖然慨嘆,但又一想總歸是王淳先動的手,枇杷也算有理的一方,便也不再說什麽。她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早被女兒掰過去了,連女孩子不能打架之類的都忘記了。

玉氏父子回來得有些晚,進了正屋父子二人都先問起枇杷,“聽說和王家的少爺一見面就打了一架?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就是眼眶青了些,總要過幾天才好。”

玉將軍哈哈笑了起來,“這兩個孩子還真有趣,一見面就打了起來。”

玉守義也笑,“我們在外面聽到後都樂了半天,聽說兩個都是烏眼青,一個左眼,一個右眼,又都說撞上什麽了!”

楊夫人氣道:“女兒這麽淘氣,讓人笑話,虧你們還樂得出!”

“王大人才不會笑,”玉進忠道:“他一向知道枇杷功夫極好,還說他孫子學了武後自覺功夫出眾,總應該讓他遇到個對手。”

兩人說著都要去看枇杷,楊夫人便攔住了,“已經敷了藥,早就睡了,明天再看吧。”

玉守義便又道:“娘,王大人果然睿智博學,我第一次遇到如此令我心服的人。”

玉進忠與楊夫人就都笑道:“先前我們一直這麽說的。”

“不過耳聽終不如見面,我真是五體投地了。”玉守義道:“先前我在魏國公府上,雖然也是人才濟濟,但也不覺得怎麽樣。今天與王大人在一起談起天下大事,才知道自己不過是管中窺豹而已。”

“大人不只才學極好,又歷經幾十年仕宦,眼光見識豈是你一個孩子能比得了的?”兒子極為令人信服,但玉進忠和楊夫人對王大人的敬仰卻是不可動搖的,“就是皇上與重臣們心裏也知道大人的能力,這次出了山寺奇案,誰也辦不了,不也只得把大人調任京兆府尹嗎?”

“按說斷案就是抽絲剝繭,尋找證據,但是這次的寺中案確實令人無從著手,”玉守義本是喜歡思索的人,閑時也就寺中案仔細分析過,無奈就是沒有頭緒,“我剛問了大人對案子看法,他只說要先看卷宗、提審疑犯才能說話。”

玉進忠便笑著說:“王大人確實斷得一手好案。當年王大人趕往營州赴任的路上,夜宿山村,正有個偷牛的案子,兩家正吵得不可開交,他就主動去看。我那時在一旁看到,就想那牛身上又沒有印跡,也不會說話,誰也沒法子,可大人去兩家院子裏看了一回,就分出牛是哪一家的了。”

這事不只玉守義不知,就是楊夫人也沒聽過,便一同問:“是怎麽分出來的?”

“原先養牛這一家必然會有些痕跡,比如養牛的棚子、拴牛的柱子、牛糞之類的,王大人一一指給大家看,那偷牛的便再不敢言語了。”

說起來確實簡單,但是大家剛剛就是沒想到。玉守義笑道:“剛好我們兩家都能留在京城一段時日,我正打算時常上門請教。”

玉將軍肯定地說:“大人向來極喜歡提攜後進的,你只管多與他學,一定於你一生都有益。”

楊夫人見兒子興致勃勃,心裏也喜歡,到了京城後,守義千方百計打聽周家的下落,可周家的居所正處在突厥人進京首當其沖之地,損失最為嚴重,甚至連打聽人都找不到了,這對守義的打擊是巨大的,他雖然強撐著為家裏奔忙,但是身為母親自然是感到了兒子的頹廢。

但願兒子從此走了出去,楊夫也鼓勵了他幾句,又提醒他文官間不同於武將的行事風範。

正說著,二更的梆子響了起來,楊夫人便道:“跟著王大人自然是好的,只是今天太晚了,你的身子勞累不得的,趕緊先回去睡吧。”

待守義走後,楊夫人一面服侍丈夫解衣,一面說:“正好王大人回來了,我們明天就辭行搬出去吧。”

玉進忠與王大人久別重逢,飲酒談宴,雖然已經回來,仍在興奮之間,聞言笑道:“十幾年沒見了,正好在一起住著早晚說說話兒,怎麽急著搬走呢。”

忽然就想到剛剛聽到的事,又道:“你是不是因為枇杷與王家小子打了一架的事?這算不了什麽,小孩子嘛,不用管他們,過兩天就好了。”

“我才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呢,”楊夫人道:“不過說起王家的少爺,本來我和老夫人說得正好,想給他們定下親事,結果就讓這兩個打架的事全攪黃了。”

“哈哈,剛打得烏眼青,是沒法再說什麽訂親的事!”玉進忠越發覺得好笑,“沒準兒是不打不相識呢!”

楊夫卻沒有丈夫這樣樂觀,枇杷和王淳打了一架,本就存了芥蒂,又兼有梅氏從中使壞,更難開解,另外王淳母親的態度也令人懷疑。但她也不去掃丈夫的興致,只是說:“我要搬走自然有我的道理,內院婦人多的地方事非多,我們出去後會清靜不少。至於你,只要想王大人了,隨時過來說話不就行了。”

玉進忠平時是不管這些事的,但現在他也敏感起來,馬上問:“是不是梅氏又惹什麽事了?”

“惹事倒沒有,只是梅氏與王夫人是親戚,就是隨著王家一起來的史小姐也是梅氏的表親,我想大家一起住著,稱呼也是亂的,又不大自在。”

“大人和老夫人都是再明白不過的人,只是兒子這門親卻結得不好,梅氏心術就不正,我上了一回當,再也不想見她的。”

“算了,她總算給我們生了個兒子,”楊夫人說著將守禮抱起來給玉進忠看,“這孩子特別乖呢,不用說我,就是枇杷也喜歡得什麽似的,你也抱抱他。”

玉進忠一直對這個小兒子淡淡的,從來沒碰過一下,現在勉強接了,看了兩眼,畢竟自己的骨血,心裏自然升起了柔情,卻又趕緊放下,“讓周嬤嬤抱著回去西屋去吧。”

回頭又向楊夫人道:“明天我向王大人說辭行的事,幾天內我們就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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