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帶領著警衛排快馬加鞭跑向新野33集團軍司令部。

到達33集團軍司令部門口後，張昊跳下馬，門口警衛想攔阻張昊，被張昊用力一推，警衛接連後退幾步，張昊大步走進門。

張昊邊往裏闖，邊大聲喊叫：“馮司令在哪？”

馮自安將軍正在作戰指揮室研究地圖，思考側擊日軍之策，聽到張昊的大叫聲，立即跑了出來。

馮自安將軍在院子裏，看著氣勢洶洶張昊，好奇問：“張將軍，怎麽了？現在戰事這麽緊張，你怎麽跑我這來了？”

按規矩，張昊必須向馮自安將軍行軍禮。張昊是中將，馮自安是上將，張昊相當於整編師師長，馮自安是集團軍總司令，馮自安的級別比張昊高了很多。

但張昊這次非但沒有向馮自安行禮，而且還一臉惱怒之色。

張昊是什麽人？假如誰把他惹急了，他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張昊假如事先沒有與馮自安將軍商定對日軍作戰策略，他不會生這麽大的氣，因為張昊有被欺騙感覺。武漢會戰時，王冰因為步話機的事情，被委座扣住，當時張昊是怎麽表現的？直接闖進委座所在指揮部。

馮自安將軍再厲害，張昊都不至於會怕他。

張昊的眼珠突出，大聲說：“馮司令，日軍第3師團正與我獨立團激戰，你33集團軍竟敢逡巡不前，難道非得要李宗仁長官給您下令，你部才會對日軍展開進攻嗎？我張昊職級比您這位總司令低，但我張昊畢竟還是長官部副總參謀長，我現在要求你部，立即對日軍展開攻擊行動。”

馮自安將軍怔了怔，好奇說：“我下達進攻命令了呀！我把何基灃師和吉星文師這兩個主力師都派出來了，你怎麽能說我部逡巡不前？”

張昊大聲說：“立即再次給這兩個師下達進攻命令。”

張昊說話斬釘截鐵，一臉兇相，讓馮自安將軍感到很不舒服。

馮自安將軍嘆了一口氣，大聲說：“行！我現在再次給兩位師長下令。”

張昊跟隨馮自安將軍進入作戰指揮室，馮自安將軍親自撥通何基灃師長，馮自安將軍大聲問：“何師長，你部現在在哪？你部與日軍交火沒有？”

電話中傳來何基灃師長的說話聲：“我師正在準備向日軍發動進攻。”

張昊的眼珠再次突出，牙關緊咬，一副要吃人兇相。

馮自安將軍聽何基灃師長說正在準備進攻這話，心不由一個激淩，什麽都明白了，不能怪張昊發火，他的隊伍不知為什麽正在延誤戰機。馮自安將軍看了眼張昊，立即對電話怒吼：“三分鐘之內，你師不對日軍展開進攻，老子槍斃了你！”

電話中傳來何基灃師長的回話：“是！三分鐘之內，我師一定對日軍發動進攻。”

馮自安將軍撥通吉星文師長的電話，也下達三分鐘之內不對日軍發動進攻，就要槍斃他的命令。

馮自安將軍掛了電話後，一屁股跌座椅上，雙手抱住頭。

馮自安將軍對這兩位愛將非常熟悉，這兩位師長打起仗來，從來都沒有含糊過，今天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假如不下達嚴令，弄不好，這兩位師長不對日軍發動進攻都有可能。

張昊抽了一把椅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喝了一口。

馮自安將軍下達如此嚴令後，張昊清楚這兩位師長一定會立即對日軍展開進攻了。

張昊的怒火自然消退。

張昊看著馮自安將軍，嘆氣說：“對不起，戰事緊急，我這人脾氣控制不住，我張昊沖撞了閣下，還請原諒。”

馮自安將軍用雙掌用力擦臉後，把手移開，看著張昊尷尬笑說：“張將軍，現在這兩個師對日軍展開進攻為時並不晚，出了這檔子事，我深感抱歉。”

張昊笑說：“兩位大師長也許在事前理解錯了您的作戰命令，現在既然已經開始對日軍作戰，我也就放心了。您得知道，這一仗事關重大，不僅涉及我獨立團的安危，更涉及第五戰區明年戰事。假如我們能對日軍第3師團進行沈重打擊，明年日軍11軍就不再敢對第五戰區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攻擊行動。這一仗的意義不用我說，您應該非常清楚。我和貴部在潢川就有過合作，我張昊是怎麽對待貴部的，你比誰都更心中有數，沒有我在潢川時送你們那麽多槍，貴部有可能挺不到現在。我張昊是粗人，我非常重感情，因為軍情緊急，我不能待在貴部，我希望我的真心能換來貴部的真感情。”

張昊再次端茶杯喝了一口茶後，就站起來，馮自安將軍也趕緊站起來，張昊大步走出去，馮自安將軍跟上。

張昊準備騎馬時，馮自安將軍扶住馬，對張昊說：“我會親自到一線隊伍去，你只管放心。”

張昊點頭說：“馮司令，戰後我請你喝酒，向你賠罪。”

張昊策馬離開。

馮自安將軍咬牙怒吼：“狗日的，何基灃，吉星文，你們到底怎麽了？”

張昊上門興師問罪，說的話極難聽，這讓馮自安將軍很是尷尬。馮自安將軍與張昊交往次數已很多，過去看到的張昊總是一臉笑容，今天的張昊頗象猛張飛，馮自安將軍假如不當著張昊的面給何基灃師長和吉星文師長下達死命令，馮自安將軍懷疑張昊拔槍頂他腦門都有可能。

說實在的，馮自安將軍當時還真有點怕張昊。

張昊可不比其他將軍，不要以為張昊僅只是獨立團團長，他還是41軍副軍隊、第五戰區副總參謀長、最高統遇部中將高參。不說別的，張昊只要跟李宗仁將軍咬一下耳朵，他馮自安將來就沒有好日子過，張昊是可以直接給統帥部發報的人物，假如給委座發一個電報，他馮自安還能帶33集團軍嗎？33集團軍本來就不受統帥部待見，連番號被撤銷了都有可能。

張昊即使只跟孫震將軍說一下這件事情，川軍就會與西北軍成為敵人，將來與日軍打仗時，川軍就不會與西北軍配合。在抗日戰場上，西北軍的盟友本來就少，中央軍看不起西北軍，桂系也不見得願意與西北軍交往，唯有川軍一直對西北軍不錯。其中張昊幫了西北軍太多的忙，張昊對西北軍是有恩之人。

馮自安將軍越想越後怕，他實在不放心，萬一何基灃和吉星文仍然不進攻怎麽辦？難道還真的槍斃了他們不成？

馮自安想起了張自忠將軍，眼睛濕潤，要是張自忠將軍還活著，這兩位幹將怎麽敢延誤戰機？說到底還是他馮自安將軍的威望不夠高啊！

馮自安將軍擡頭對參謀長說：“給何基灃與吉星文打電話，了解他們兩個師現在的攻擊情況。”

張昊趕回獨立團團部後，董壯飛參謀長趕緊迎上前了解情況。

張昊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後，問：“33集團軍現在進攻了沒有？”

董壯飛參謀長輕輕嘆氣說：“已經開始進攻了，唉！力度不夠，只是威懾性逼近。日軍沒有動搖，獨立團正面壓力極大。”

張昊拿起會議桌上的步話機，撥通趙大志副團長，大聲問：“趙副團長，現在情況怎麽樣？”

趙大志副團長大聲說：“日軍坦克已被我們摧毀了十三輛，日軍攻勢已經受挫，我向您保證，日軍絕不可能突破我們獨立團防線。”

張昊大聲問：“傷亡情況怎麽樣？”

趙大志副團長大聲說：“三百來人傷亡，情況還好。”

張昊大聲說：“一有情況立即報告團部。”

趙大志副團長大聲說是。

張昊掛了趙大志的電話後，看著董壯飛參謀長小聲說：“33集團軍的表現讓我很是失望，我不明白原因，我們不能寄希望於33集團軍的側擊能夠把日軍逼退，主要還是只能靠我們獨立團自己。日軍飛機不久就有可能會飛過來轟炸我們的陣地，這對我們來說會很被動。現在傷亡雖然還不大，日軍飛機一炸，就會風雲突變。日軍假如拼死想從我們這裏突破，還有可能調來第4師團助攻。到時我們就會腹背受敵，形勢極其嚴峻。”

雪兒拿著電報過來，張昊大聲說：“念！”

雪兒念。

這是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了解戰況的。張昊聽後，大聲說：“回電，獨立團頂住了日軍的進攻，請長官司令部督促各路援軍，火速增援。”

雪兒記下電文，董壯飛參謀長簽名，雪兒前雲發報。

董壯飛參謀長看著張昊大聲說：“援軍來不及趕來，第3師團這麽大的軍團，和我們獨立團相撞，我們能頂住已經是奇跡，換成其他任何隊伍都不可能頂得住。”

張昊小聲說：“你坐鎮指揮，我親自趕到趙大志副團長那裏去，到中午時，日軍假如還不退，我們就必須調整策略，或放日軍過去，或者采取其他方式打擊日軍。”

董壯飛參謀長大驚問：“您想放日軍過去？”

張昊苦笑說：“日軍第4 師團假如趕來增援的話，我們只能把日軍放走。”

董壯飛參謀長重重嘆氣說：“可惜了，這麽好的戰機，怎麽會打成這樣？”

張昊不再說話，他站起來，整理軍服，把沖鋒槍背肩上，看這樣子，張昊是準備親自上戰場了。

董壯飛參謀長走過來攔住張昊，看住張昊的眼睛，小聲說：“您坐下，局勢還沒有發展到非要您出馬的地步。”

張昊看向獨立團陣地所在區域，嘆氣說：“動搖日軍信心是關鍵，我們獨立團現在只是死守，日軍進可攻退可守，日軍的戰法很靈活。原來我想通過33集團軍的側擊，動搖日軍的信心，沒想到33集團軍的作為如此之糟糕，根本沒有對日軍產生威脅。你必須明白，打相持戰，對我們獨立團極其不利，日軍現在飛機還沒有飛來，第4師團還沒有增援，假如飛機飛來，增援趕到，我們怎麽可能頂得住？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我們獨立團抽調出兵力自己幹。我想抽調出兩個營，從南向北沖擊日軍，我親自帶著他們沖鋒。趁日軍還沒有飛機飛來，援兵沒到前，把日軍沖垮！”

董壯飛參謀長大驚說：“太危險了，何必要您親自帶領隊伍沖鋒？我去就行。”

雪兒跑來，大聲說：“11軍司令部給日軍第4師團下達火速增援命令，目標唐河城。”

張昊看著董壯飛參謀長苦笑說：“怎麽樣？日軍能不增援嗎？第4師團主力趕到這裏，三個小時足夠，假如坦克開來，一個多小時路程。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破釜沈舟，先敵一步采取行動。”

雪兒大聲說：“團長，我也要跟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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