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孰，在講臺上，張昊用一具迫擊炮作為樣本向技術人員和大學生們講解火箭筒原理。

張昊說：“火箭彈和炮彈最大的不同在於，炮彈利用發射藥，經擊發後，利用發射藥燃燒爆炸產生的強大氣體，把彈頭拋出去。炮管承受的壓力和後坐力非常之大，炮管質量稍差，就容易炸裂。我國之所以造不出好炮，原因就在於我們制造炮管能力較差。原則上，炮管是對鋼材進行掏空做成，還得在炮管壁上做膛線，使炮彈飛出去後旋轉。這種工藝，我懷疑在座的專家們因為加工設備的問題，也極難掌握。火箭筒發射原理和火炮不同，火箭彈是靠發射裝藥在兩端開啟的鋼質發射筒內燃燒形成的火藥燃氣壓力，推動彈體運動，並利用火藥燃氣從筒後噴出產生的反作用力，消除後坐力，對筒壁的壓強較小，對筒壁的要求相對較低。制造火箭筒相對於火炮來說，相對較容易。假如一時半會我們不能夠制造自己的發射筒，我們就先用日軍重型迫擊炮炮管代替。對迫擊炮炮管進行適當加工，我看是完全可能把它改造成發射筒的。”

技術人員和大學生們全都睜大著眼睛，象小學生一樣，聽張昊講解。

張昊講的這些，在現代，一般中學生都懂，但在那個時代，張昊講的就是高科技，具有石破天驚的啟發意義。

1943年德國裝備的“鐵拳”無坐力炮型火箭筒。它發射150毫米超口徑破甲彈，需要在發射筒內裝發射藥，在打擊蘇聯坦克時，成為神器，但張昊也清楚，這種火箭筒有致命弱點，發射時，人必須蹲著或站著，而且安全系數極差。

張昊想制造的反坦克火箭，不準備在發射筒內裝發射藥，而是直接在火箭彈體尾部裝推進火藥，通過尾部燃燒產生的強大氣體，推動彈體飛行。

很多男孩過年時，都玩過一種叫“高升”的焰火，點燃後，“噓”的一聲，就竄上了天空，飛得很遠，那個東西其實就是最最原始的火箭。張昊想制造的火箭原理就與這種玩具相近。

講了原理後，張昊又講火箭彈，火箭彈真正發揮作用的是戰鬥部，也就是彈頭。在講彈頭時，張昊講了日軍坦克的厚度以及坦克外殼工藝情況，認為日軍坦克的致命弱點就是皮薄和鉚焊結構，火箭彈只要有足夠的動能，打擊日軍坦克側面的話，摧毀這種坦克應該不是很難。為了提高效率，張昊以為有兩點是關鍵，一是增大彈頭裝藥量，使爆炸更加猛烈，二是彈頭頭部必須特別堅硬，在火藥爆炸後，產生強大推動力的情況下，能夠擊破坦克外殼。

接著，張昊講了現代火箭彈彈頭情況，詳細講解風帽、被帽、彈體、炸藥、彈帶、引信等結構知識。彈丸頭部雖然已經破裂，但是彈體依然具有強大的動能，所以仍會繼續前沖。當撞擊力達到一定數值時，引信被觸發點燃，就引起了彈丸裝藥的爆炸。這時，在每平方厘米面積上，可產生數十噸至數百噸的高壓，從而殺傷坦克內的乘員、破壞武器裝備。

張昊講解尾翼情況。

所有人都邊聽邊認真記錄。

張昊這是相當於給兵工廠全體上了一堂課，把所有人員驚得一楞一楞的。張昊掌握的知識，超越於那個時代太多。當張昊結束講解時，所有人都不僅把張昊當團長看待，而且把張昊當最偉大科學家看待了。

臨別，張昊握住吳定遠廠長的手，笑說：“這裏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好好幹。”

吳定遠小聲說：“團長，您一定要經常過來關心我們的工作，感覺好難。”

張昊點頭說：“研制反坦克火箭筒，是我將來的重點工作之一，這裏只要稍有進展，我就會過來。”

張昊和錢詩雨並肩往回走。

錢詩雨看張昊一臉崇拜之色，小聲說：“團長，您好厲害，感覺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什麽都懂。”

張昊笑說：“這類話少說，多說工作。”

錢詩雨笑說：“我在編寫團史，你就是獨立團歷史，對您我還有很多方面的情況不了解，您的家在哪裏？您小時候在哪裏上的學？當兵前，您在哪個大學上學？當兵後，您在哪支隊伍服役？你到到南京去前，是從哪裏出發的？一路是怎麽走到南京的？這一段歷史是空白。”

張昊的心一驚，心想，編團史還編出麻煩來了啊！怎麽處理呢？

張昊站住，看住錢詩雨的眼睛小聲說：“有些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但參謀長是清楚的，重慶也清楚，我張昊由於在南京打仗，頭部受了傷，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不要宣揚，以免使我形象受損。”

錢詩雨大驚說：“還有這種事情的？我們沒有人知道。這麽說，您也是很可憐的，連家在哪都不知道，連爸媽是誰都不知道。”

張昊嘆氣說：“我和孔小姐結婚，是向鄧錫侯將軍叩的頭。我張昊在這世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孤零零的，就象漂萍，漂到哪裏算哪裏。”

錢詩雨的眼睛發紅，小聲說：“團長，對不起，我引起您難過了。”

張昊擡頭看天，笑說：“把我的過去就一筆勾消吧！我張昊從南京到現在，一切都清清楚楚，將來什麽時候戰死了，我想你們也會弄清楚我是怎麽戰死的。”

錢詩雨的眼中流出淚來，小聲說：“團長，我要您永遠都活著，您死，我也死。”

張昊笑說：“不要說傻話，我死，你憑什麽死？你的未來非常美好，戰爭總有一天會結束，日本人不出五年就會戰敗。”

張昊想起日本戰敗後，中國覆雜形勢，突然閉嘴，張昊不想再說下去了。張昊心想，錢詩雨現在在參加抗戰，將來會不會參加內戰？全國解放後，她會怎麽樣？

張昊想起自己的處境，突然感到無比尷尬。

還是戰死的好！這是張昊一直堅持的觀點。

錢詩雨怎麽可能知道未來的情況？她對張昊的崇拜導致了她還真會說到做到的。錢詩雨小聲說：“團長，我向您發誓，我一定對您忠誠。”

張昊不再接話，加快走路步伐。

辦公室，張昊和雪兒在靠墻椅上坐著說話。

雪兒看著張昊，笑說：“您一回來，就一直很忙，我想找您匯報工作，都找不到機會。”

張昊笑說：“我也想找你聊聊的啊！這不，一有空就把你叫來了嘛！情報工作對我來說，極為重要，我馬上要到老河口去一趟拜見李長官，我需要你的情報支持的哦！不然的話，我去後，跟李長官吹什麽牛？總得帶些李長官感興趣的東西去才行的吧？”

雪兒說：“日軍第六師團已退回武漢，第十三師團還處在休整中，暫時不具備打大仗能力。日軍第三十九師團被我們獨立團在潛江打了一仗後，已有所補充，已經具備打仗能力。日軍已經放棄了襄陽和宜城，鐘祥日軍集結兩個師團，據我的判斷鐘祥日軍不可能進攻河南，進攻河南的日軍只會是集結在信陽一帶的日軍。第3和第4 師團集結在信陽西側，第15和第17日軍師團集結在信陽北側，第40師團集結在正陽，日軍仍然在集結中，很多不是整師團，只是某師團一部，番號一時半會弄不清楚。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把日軍情況全都以簡報形式寫出來，怎麽樣？”

張昊點頭說：“不著急，還有時間的，我覺得日軍應該是過年的時候才會出兵，現在離過年還有接近一個月時間呢！”

雪兒笑問：“您怎麽會知道日軍具體出兵時間？”

是啊！張昊怎麽可能會知道日軍具體出兵時間？在現代時，張昊對這一仗不太了解嘛！只是有大概印象。

張昊笑說：“我只是猜測，中國人喜歡過年，日軍有可能會乘中國軍隊過年時出兵。”

雪兒點頭說：“有道理。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偵聽到日軍具體出兵時間，一定把集結在信陽一帶所有日軍番號都搞清楚。”

張昊點頭說：“不用把第一個師團的電報都截獲，追求完美的結果是影響效率。我們在左側，你只要重點偵聽第3師團和第4師團與11軍軍部往來電報，我們到河南去後，我們的任務只會是對付這兩個師團。第3師團是我們的老對手，第4 師團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你要重點替我弄清楚。”

雪兒連連點頭說：“好的。”

兩人都喝茶，雪兒邊喝茶邊瞟張昊，想說話，又不好意思開口說。張昊重慶去了一趟，這麽長時間了，雪兒才第一次和張昊單獨坐在一起，雪兒好想張昊，可是張昊剛結婚，他不知道張昊還敢不敢和她親熱。

張昊重慶去的日子裏，雪兒度日如年，整天腦子昏沈沈的，思緒一直集中不起來，超級記憶力仿佛失靈了一般。張昊假如不到重慶去，也許雪兒早就把日軍的情報全都搞清楚了。張昊一離開，她就失去了工作動力，而且還失去了生命力，就象鮮花缺少了水的澆灌，完全蔫了。

張昊一回來，聽張昊開會，她渾身的生命力立即就恢覆，工作馬上就充滿了幹勁。

雪兒是一個無比特別的女人，她愛張昊有多麽深，只有雪兒自己清楚。假如沒有張昊，她一定會死去。

張昊把茶杯放下，看著雪兒柔聲說：“你好象瘦了好多。”

雪兒低下頭，小聲說：“您不在的日子，我每夜都失眠，人就象只有一口氣，白天象夢游，您一回來，我就好了。”

張昊擡手撫摸雪兒的嬌臉，雪兒把臉與張昊的手掌緊緊貼在一起，張昊柔聲說：“何必呢？我這不回來了嘛？雪兒啊！你不要擔心我，你這樣，讓我將來哪還敢出差？過段時間我到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去，你可不能在家又胡思亂想。”

雪兒擡頭眉開眼笑說：“不會了，不會了，我一定在團部好好的，一定把工作做好了。”

張昊把手抽回，看著雪兒的眼睛，點頭說：“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你可是我的最得力助手，情報工作少了你，我還打鬼的仗啊？我打勝仗，其中凝聚了你很多功勞的啊！還有，我讓兵工廠研制反坦克火箭筒這件事，你要提醒兵工廠人員註意保密。日本特務那個叫櫻木的估計還在這一帶，我被她害過，有機會要抓住她。與武漢軍統要保持聯系，戴副局長在重慶時，跟我說了，武漢軍統聽我調遣。你要讓武漢軍統也幫著搞日軍情報。你的工作很繁重啊！”

雪兒的眼睛仿佛籠著霧，眉開眼笑說：“好的，好的，我一定聽您的話，把所有工作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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