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再有三天就是中秋節了，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老酒李對正低著頭吃飯的羅小滿說道，

“大叔，中秋節作坊裏忙嗎？要是忙的話，我就不回去了。”羅小滿誠懇地說道，

“有什麽忙的，“楊記糧行”定購的那批酒再有兩天就可以完成，只等過完節，發酵的時間一到，我們就給人家送過去。”老酒李說道，

“所有的人都回家團圓去了，那些客棧、小食店在中秋節那天很多都歇業。我們也打算中秋節那天休息。”田氏在邊上說道，

“小滿哥，你就回家去看看吧！羅大爺和苗苗肯定很想你。”蘭兒也在邊上起哄，

你這不是存心挖苦我嗎？羅小滿瞪了一眼蘭兒。老酒李和夫人田氏哈哈大笑，他們已經從蘭兒的嘴中知道了羅小滿與苗苗的事情。

老酒李笑著說道：“小滿，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大叔準你三天假，回家去看看，到時順便帶一壇好酒回去給羅大爺喝。”

除了心存感激，羅小滿還能說什麽呢？

羅小滿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在大街上，送完這趟酒，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回家，羅小滿心裏就樂著。

自己已經出來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大爺和苗苗過的好不好，自己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總得給他們帶點什麽東西回去。

羅小滿懷揣著老酒李給他的工錢，東張西望，正在盤算著買些什麽東西回去迎接羅大爺和苗苗。走著走著，買什麽東西回去，羅小滿心裏已經有了底。

前面快到“楊記糧行”了。最近這“楊記糧行”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次性在大叔家定購了三千斤酒，害得自己和大叔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加點來趕制這批酒。

問大叔，大叔也覺得這事蹊蹺，一個糧行要那麽多酒幹什麽？但生意送上門總不能把它趕跑，況且人家還付了定金。

想著想著，羅小滿就來到了“楊記糧行”門口。今天剛好有批酒發酵的時間到了，老酒李就安排羅小滿先給人家送過來。

經常和老酒李到這裏來買糧食，“楊記糧行”門口的家丁已經跟羅小滿很熟了，互相打了聲招呼後，羅小滿就抱著酒壇子來到“楊記糧行”的會客廳，楊心慧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書。

“楊掌櫃好，我把酒給你送過來了，你看放在哪裏好呢？”羅小滿說道，

見羅小滿來了，楊心慧眼睛一亮，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羅小滿說道：“你來啦，把酒放在地上吧。”

羅小滿將酒壇放在墻邊不礙事的地方，正準備去車上搬另外五壇酒。

“你先坐下來歇會兒，我讓夥計們去搬，”楊心慧說完，連忙召來夥計去屋外搬酒。

羅小滿只好坐下，看著滿頭大汗的羅小滿，楊心慧給羅小滿斟了一杯茶，然後遞給他一條幹凈的毛巾，輕聲地說道：“把汗擦一擦吧。”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羅小滿也不曾多想，擦完汗把毛巾還給楊心慧，說了聲多謝。不一會兒店裏的夥計就把其餘五壇酒搬了進來，整齊地放在墻邊。

夥計們都退了下去，會客廳裏只剩下楊心慧和羅小滿兩人，羅小滿一邊從懷裏拿出單據讓楊心慧簽收，一邊說道：“楊掌櫃，今天我先送這幾壇酒過來，其餘的酒，節後會陸陸續續給你送過來。”

“是嗎？這麽快，最近這一陣子肯定把你們忙壞了。”楊心慧一邊簽著單據一邊說道，

“應該的。”

“今天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來送酒，李叔呢？”楊心慧將簽好字的單據交到羅小滿的手中，看著羅小滿說道，

“大叔正在忙著釀酒，抽不開身，所以讓我給你送過來。”羅小滿將單據放入懷中，喝了口茶。

“中秋節你打算怎麽過？還要幹活嗎？”楊心慧問道，

“大叔準了我三天假，我明天就回家了，謝謝楊掌櫃，我就不打擾你啦！”說完羅小滿起身行了個禮，

“我送送你吧，”也不管羅小滿同不同意，楊心慧跟著羅小滿一起走了出來。

站在糧行門口，羅小滿跟楊心慧打了聲招呼後，推著二輪人力車，就朝對面一家成衣鋪中走去。

楊心慧心想：他去成衣鋪幹什麽？我真糊塗，去成衣鋪當然是去做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補丁，是該換套像樣的衣服啦！楊心慧依然站在糧行的門口，眼睛望著成衣鋪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不一會兒羅小滿就從成衣鋪中走了出來，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麽？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糧行門口的楊心慧。

楊心慧連忙將目光轉向其它的地方，用餘光看著他，他怎麽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是不是忘記帶銀子？楊心慧心裏想。

“楊掌櫃，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忙？”羅小滿來到楊心慧的跟前行了個禮誠懇地說道。

“有空，什麽事？”楊心慧大大方方地說道，

“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對面的成衣鋪？我想買件衣服，卻不知道尺碼，”

“沒問題，不是給自己買吧？”楊心慧一邊走一邊說道，

“是的，我明天不是要回家嗎？想給家裏的人買件衣服。她的體形跟你相仿，所以想請你幫幫忙。”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進到成衣鋪裏面。

同在一條街上，左鄰右舍，哪有不認識的，成衣鋪裏的老板和楊心慧互相打了聲招呼。

“老板，你就把這塊布料，按照楊掌櫃的體形給我做條裙子。”羅小滿挑了一塊紫色的布，對成衣鋪的老板說道，

“好嘞，”說完成衣鋪裏的老板，找來軟尺仔細地量著楊心慧的三圍等，並認真做好記錄。

隨著老板的尺子游動，羅小滿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著楊心慧。

“楊掌櫃，你長的真漂亮。”羅小滿大大方方地說道，心中不帶一絲邪念。

“小老弟，楊掌櫃不但人長得漂亮，還特別能幹，將來誰要是娶了她，那就享福啰！”店老板也在邊上說道，

楊心慧臉微微一紅，笑著說道：“哪有？”

很快尺碼就量好了，羅小滿問清楚價錢後，將定金付給了店老板，店老板拿著布料到裏屋忙去了。羅小滿正準備謝謝楊掌櫃的幫忙，楊心慧先說話了：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補成這樣了，還在穿，李叔的女兒也不知道給你買一件新的。”語氣中似乎知道羅小滿與蘭兒的關系。

羅小滿的臉微微一紅，連忙說道：“這衣服還能穿，大叔一家講過很多次，要給我添置新衣服，都被我拒絕了。”

“你明天要回家過節，穿成這樣回去，你家裏人心裏會好受嗎？還以為你在外面遭了多大的罪呢？”楊心慧接著說道，

羅小滿覺得楊心慧這句話不無道理，轉而想了想說道：“我才出來兩個多月，家裏人會理解的。”

楊心慧看著羅小滿的眼睛說道：“今天我要為你做套衣服。”

“楊掌櫃，不行，要做我自己做，再說也要不了多少銀子，我這裏有。”羅小滿連忙說道，並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我想為你做套衣服都不可以嗎？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說完楊心慧轉過身去，擦著眼睛，似乎哭了。

“楊掌櫃，你怎麽啦？”羅小滿被弄的有些莫明其妙。

楊心慧轉過身子，眼睛有些紅，她正視著羅小滿，溫柔地說道：“將來你會明白的，你答不答應？”

見羅小滿不吭聲，楊心慧眼淚再次嘩嘩地流了下來，這次她沒有轉過身去，而是任由眼淚流淌不止。就這樣淚眼汪汪地看著羅小滿。

雖然羅小滿不明白楊掌櫃為什麽會這樣，但是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這雙淚眼汪汪的眼睛熔化。

羅小滿連忙走上前，輕輕地擦去楊心慧的眼淚，輕聲地說道：“你別哭了，我答應你還不成嗎？”誰敢說女人的眼淚不能熔化一切？

楊心慧這才破泣為笑，喊來店老板，給羅小滿量尺碼。然後付錢。

做完這一切後，店老板讓羅小滿第二天早上來取衣服。

走出成衣鋪，楊心慧似乎很開心，笑著說道：“這套衣服是我送給你的，當然由我來付錢；那套紫色的裙子是你送給別人的，明天你自己來付錢。”

羅小滿說道：“楊掌櫃，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以後你會明白的，不要跟別人說，不然會有人不高興的。”楊心慧笑著說完，就朝糧行走去。

羅小滿當然明白楊掌櫃所說的別人指的是蘭兒，帶著一肚子的疑惑，羅小滿推著人力車慢慢地往作坊走去。

楊掌櫃今天為什麽要給自己做衣服，為什麽流眼淚，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那句：“以後你會明白的，”更是讓羅小滿一頭霧水。

“小滿哥，你在想什麽呢？”羅小滿嚇得一跳，原來是蘭兒。

“小姐，你怎麽來啦？”羅小滿停下腳步看著滿面春風的蘭兒，

“我見你還沒回家，就出來接你。今天送酒怎麽送了這麽長時間？”蘭兒說完幫著羅小滿一起推人力車，

“在糧行耽擱了一會兒，我去的時候楊掌櫃剛好不在，只好在那裏等她回來。”羅小滿說了個慌，她怕蘭兒知道不高興。

倆人一邊推著人力車，一邊愉快地聊著，走著走著，經過另外一家成衣鋪，蘭兒拉著羅小滿就往裏面走，羅小滿以為蘭兒要買衣服，只好跟著她進去。

“老板，給我小滿哥做套衣服，”蘭兒對店老板說道，

“又來啦！”羅小滿無奈地說道，

“什麽又來啦？”蘭兒問道，

“沒……沒什麽？”羅小滿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說道：

“小姐，不做啦，我有衣服穿，”說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明天要回家過節，穿成這樣回去，羅大爺和苗苗心裏肯定不好受，以前跟你講過很多次，你都不同意，今天你必須聽我的。”說完蘭兒拉著羅小滿的手撒起嬌來。

知道拗不過她，羅小滿苦笑著，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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