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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回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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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瑟?”方應皺著眉。

蘇晏便把她的來歷慢慢講來。

她接到命令後,打算回旅店收拾收拾回去。只是在回旅店的路上,看了這樣的一幕。

“父親父親,求求你。。。不要把我賣了進妓院,求求你了。。。”

14歲的錦瑟從妓院裏跑出來,哭喊著拉住正醉心數錢的父親。

他卻無情地甩開她,喜滋滋地拿著錢走了。

而錦瑟則被迫地要被妓院的那群下人拖回去。

蘇晏一時氣急。奔上前,將女孩從那群人手裏搶了過來,護在身後。

“你們逼良為娼,未免太過分了。”

“哼,那是她父親把她賣給我們了,哪裏是逼得,我們可是付了錢的。”為首的男子氣勢洶洶。

錦瑟哆哆嗦嗦地躲在她身後,不敢探頭。

“多少錢,我把她贖了。”

“就你?你有那麽多錢嗎?”男子不屑地上下打量蘇晏,輕哼一聲。

蘇晏抿抿嘴,她身上的確沒有那麽多現錢,她畢竟只是來執行任務的。但是氣勢不能弱。

男子伸出手指,比了個大概。“你有嗎?”

蘇晏細想了一下,即刻從手腕上脫下一只手鐲來。

“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絕對超了你的價。”

男子沒見過,但是掂掂分量似乎也不像是假的,又看了眼錦瑟,心想,不過就是個小雛兒,這世道什麽不多,人最多了。

“好,那你帶她走吧。”男子急忙拿著鐲子要去邀賞,媽媽一定會喜歡,沒準自己還能得些賞兒呢。

那群人總算放過了錦瑟,她也小心翼翼地從蘇晏的身後探出腦袋來,一邊啜泣一邊緊緊抓著她的衣襟不撒手。

驀地,竟讓蘇晏想起明臺來。一時心軟便把她帶回了旅店。

如今便有了些許為難。

“阿晏姐,你要拋下我嗎?”錦瑟咬著唇,低聲問著。

蘇晏摸摸她的腦袋,寬慰她。“不會,阿晏姐不會丟下錦瑟的。只是,錦瑟會有段時間看不見阿晏姐。”

最後她和方叔討論之後的結果是,把錦瑟交給北平地下組織,也讓她好好讀書,日後也能為國家效力。

“她和我當年的年紀差不太多,可是境遇卻差的太遠了。”如果當時沒有明家,她恐怕也會淪落至此吧。

人與人差的就是一個機遇。

“可現在你救了她,她就會變得不一樣。”方應知道她話中的含義。

方應買的車票是12月5日的,先去上海,再經由香港到巴黎。

本來不用這麽麻煩,但是卻是蘇晏自己提的要求。

她想回明家看看。她想家了。

五日上午。

方應帶著錦瑟去找組織。

臨走之際,錦瑟問著蘇晏。“阿晏姐,為什麽你不讓我叫你晏姐姐呢?”

“因為啊,我有個弟弟,特別調皮,還任性。他不喜歡和別人用同樣的東西,哪怕連稱呼都不許。所以啊,這晏姐姐就只好賞給他叫啦。我們家錦瑟叫我阿晏姐,也是獨一無二的呢。”蘇晏想起明臺那個小鬼頭,眼底滿是喜悅。

錦瑟很羨慕。“嗯嗯。謝謝你,阿晏姐,謝謝你救了我。”

如果沒有阿晏姐,錦瑟真的不敢想自己日後會怎麽樣。

“錦瑟要好好讀書,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蘇晏摸摸她的頭,囑咐她。

她鄭重地點點頭。

在去上海的火車上。蘇晏看著奔流不息的人群,想到了當年的五卅慘案。她驀地偏頭詢問方叔。

“方叔,學生的意願真的能影響大勢嗎?”

方應沒有回答。

在他心裏,革命就是需要流血犧牲。但是無謂的犧牲也只是親者恨,仇者快而已。

如果能影響,就不會發生血案了。可是不抗爭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所以方應選擇沈默,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當蘇晏抵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6號傍晚了。

終於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家園。蘇晏時常提心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她並沒有馬上回去明家,反而是走到汪公館附近,靜靜地看著。

“叔父,您不用送我了,我去北平會自當小心的。”汪曼春對著送她出來的汪芙蕖,貼心說道。

自從16歲那年起,他們汪家的關系算是徹底和明家撇清了關系。而師哥被他大姐送出國後,也隨即斷了聯系。這讓汪曼春對明鏡的厭惡越發地深了。

而近幾年,叔父把自己送去了一個特殊的訓練營,她在營裏也算是翹楚,光榮畢業。而後便跟著叔父一同為汪主席做事。

這次她離開上海去北平便是奉了汪主席的命令去保護北平幾位重要人物。

“萬事小心。”汪芙蕖也很是寬慰,叫人送小姐去火車站了。

蘇晏離得遠,只看得到他們的神態,聽不到他們的談話。

6年了。6年來第一次看到汪曼春,蘇晏心裏居然五味雜陳。

她隱約覺得日後相見,似乎會分外眼紅。

第二天。

蘇晏提著行李箱,恍如隔世般站在明家的大門前,看著一如往昔的裝扮,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突然,房門被打開。就看見明臺捂著腦袋慌慌忙忙地從屋子裏跑出來,嘴裏還不停討著饒。

“大姐大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明鏡則拿著藤條在後面窮追不舍,氣惱道:“你還敢有下次啊。你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麽缺德事啊。”

明臺一邊跑,一邊委屈地回憶著。

“不就是把先生的胡子給剪了嘛;讓旺財咬了口同學的屁股,還有就是捏了捏同班女生的臉咯。”他還不以為意,更是把明鏡氣得咬牙切齒。

“就這些了?別跟我打馬虎眼,你跟明晏一個德行,嘴巴上的工夫了得,學習卻一塌糊塗!”明鏡仍舊不放過他。

蘇晏站在門口,無奈地搖搖頭。但看著在夢中重覆了好幾遍的情景,竟感動地落下淚來。

這時候,阿香從屋子也走了出來,熟練地牽著旺財就要出去放風,不想大門一打開,旺財激動地沖著蘇晏跑了過去,嚇得阿香大喊:“大小姐,小少爺,旺財跑了!”

還在追逐戰的姐弟兩人紛紛跑到門口。心裏都是同一個想法。

要是讓阿晏(晏姐姐)知道沒有照顧好她的旺財,不知道又要鬧多久了呢。

只是。。。

他們就看見,一個身材纖細的長發女子蹲下身,伸出手親昵地揉著旺財的腦袋,還時不時地逗逗它。

明鏡手中的藤條唿地落地,捂住嘴,有些激動。

連明臺也驚住了。

蘇晏放開旺財,站起身,歪著腦袋張開雙臂,展開笑顏,對著他們說道:“明姐姐,明臺,我回來了!”

一瞬間,明臺飛也似的跑了過去,抱起蘇晏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直到把蘇晏都給轉暈了才罷休。

而明鏡也驚喜地沖到她面前,拽著她前後左右的打量。有些心疼。“國外就是磨人,以前養肥了送出去,如今卻是變瘦了回來。”

“阿晏,你也真是的,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和我打聲招呼呀。我好去接你。”明鏡埋怨她。

蘇晏欲言又止,扯扯嘴角。“明姐姐,我也是偷跑出來的,明天就得走呢。”

剎那,明鏡和明臺欣喜的笑容停滯在臉上,沈默了一陣工夫才緩和過來。

“沒事沒事。阿晏長大了,知道給我們制造驚喜了。”明鏡拉著她的手走進了明家,還不忘吩咐阿香,多買些阿晏平常愛吃的。

明臺17歲的個子都要趕上蘇晏的了。坐在沙發上,蘇晏伸出手捏捏明臺的小臉。“我們家小少爺這幾年有沒有乖啊。”

“當然有啦。不信你問大姐。”明臺傲嬌地昂著頭,性子仍然是個孩子。

明鏡卻打趣他。“和你以前一模一樣,能乖嗎?”

蘇晏笑而不語。

“大姐~”明臺撅著嘴,不開心大姐掀他的老底。

明家很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多年不見,明臺仍然和蘇晏鬥嘴玩鬧,也還是鬥不過她,被她取笑。

“你們兩個呀,總是能把明家攪得天翻地覆的,誰也治不住你們。”明鏡在飯桌上還要像以前一樣管教他們。

明臺卻撇嘴,嘟囔著。“怎麽會,大哥出馬,一個頂倆呢。”

蘇晏瞪他。“你說什麽!”

他吐吐舌頭,低下頭默默扒飯。

明鏡挑挑眉,細想一下,也覺得沒錯。

明臺這小子,只要是明樓一發話了,哪敢像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樣子呀,還不是被明樓管得服服帖帖的。

而阿晏嘛,就更明顯了。一到明樓面前,就溫順地跟個小羊似的,明樓一不在,就是個兇神惡煞的小狼,誰也鎮不住。

只是自家弟弟心思太難猜,好不容易有點苗頭,阿晏又走了。這兩人究竟啥時候能修成正果呀。她還想著抱侄子呢。

正在被明鏡惦記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打了個噴嚏。

第二天,蘇晏收拾好行李,打算要離開了。

“唉,連個新年都不能過嗎?”明鏡仍是想讓她留下來。

蘇晏歉意地搖搖頭。“明姐姐,學校有規定,我的課程還沒修完呢。等我畢業了,我就回來了。”

“阿晏是真的變懂事,懂規矩了。以前啊,我深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負。現在再看,是我多慮了。”明鏡很是欣慰。

蘇晏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她只能隱藏著所有的秘密,在明姐姐面前扮演著一個乖巧的妹妹。

“晏姐姐,我們大家一起拍張照吧。”明臺最近一直鼓搗著照相機,總想著給晏姐姐留下些好看的照片來。好寄給大哥,讓他羨慕羨慕。

蘇晏點點頭,但還是有些遺憾。那個日思夜想的人還是沒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明臺將照相機遞給了楊叔,趕快在蘇晏身邊站好後,哢嚓一聲,照片應聲拍好。可又有誰能想到,完整的全家福則要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能如願以償地被拍下呢。

1935年一二九抗日運動中,雖然仍有許多學生遭到了反動當局的毒打以及被捕,但是其背後的意義不可估量。

一二九運動廣泛地宣傳了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停止內戰、一致對外的抗日主張,掀起了全國抗日救國運動的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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