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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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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1年,南京訓練營中,新的一批畢業人員站在操場上,等待著長官最後一次訓話。

明誠年紀還不到,還需要在訓練營中訓練一年。

而明樓和王天風則雙雙站在隊列中,等待著新的戰場。

可誰也沒想到,長官訓話完畢後,眾人都有了各自的去向,卻只有他們二人遲遲沒有被告知自己的去路。

隨後,二人被秘密帶往一間辦公室。

在這裏,他們見到了日後名震四方的特務頭子——戴笠。

鑒於他們良好的成績,戴笠吸收他們進入了特務組織調查通訊小組。卻並沒有給他們委派任務。

反讓明樓回去巴黎,繼續做他的巴黎教授。

而王天風則是更加神秘。

明樓坐在去往巴黎的飛機上,暗自思忱著戴主任的做法有何意義。

他知道自己深受周佛海的器重,而戴主任卻又將自己吸收進特務組織,但又不給自己安排任務,難道只是想讓周佛海更看重自己嗎?他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張巨大的棋網正在網住他們所有人。

明樓剛到巴黎便給大姐去了一通電話。

“明樓啊,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從來不會主動打給我啊。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啊。”明鏡在電話那頭略顯氣惱的聲音在明樓此刻聽來就像是天籟一般。

兩年的別離,讓明樓思鄉之情更甚。

“餵,餵?明樓?”明鏡見電話中並沒有傳來意料中的討饒,反倒有些奇怪。

“大姐,是弟弟的錯。還請大姐不要生氣才好。”明樓一改往常的巧言辭令,更讓明鏡覺著事有蹊蹺。

她正想細問,卻被一旁的明臺搶過電話。“大哥大哥,巴黎好玩嗎,我也想來巴黎讀書,可是大姐不同意。”

被搶了電話的明鏡在一邊怒道:“臭小子,就這麽想要離開你大姐我嗎?”

明臺還沒等到明樓的回答,便將聽筒扔在一邊,討好起一旁生悶氣的明鏡來。

“哎呀呀,大姐大姐,你就不要生氣了嘛。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嘛,我可是要黏著大姐的。”明臺纏著明鏡,直到看見她隱隱露出笑容,才作罷。

明鏡無奈,捏捏他的臉頰。“你呀,油腔滑調的本事倒是從阿晏那兒一字不差地學下來了。”

明臺無辜地撓撓頭,笑而不語。

明鏡撒開他的手,繼而走到聽筒邊,繼續和明樓講話。“阿誠也要成人了吧,在巴黎還住的慣嗎?”

明樓隨意敷衍。“阿誠和同學一道出去了。”

“是嘛。男的女的?”明鏡一時興奮起來,不過又轉念一想,忙道:“不會是外國女孩子吧,這可是不行的啊。你可要告誡阿誠,再怎麽樣,我們中國女人可是要比外國女人好的。”

明樓輕笑。“大姐,您想哪兒去了。阿誠還不到這年歲呢。”

“都18了,也該想想了。要不等你們回來了,我幫他尋思尋思。”明鏡話才剛出口,便在腦子裏替阿誠安排起合適的人來。

明樓汗顏,急忙道:“大姐,您可千萬別亂點鴛鴦譜。這種事還是他自己操心比較好。”

她還想繼續討論,但被明樓掐了話頭。“阿晏的信,我收著了。”

明鏡一楞,在聽筒邊沈默了許久。“過了一年了,你才收到,會不會白費人家心思了。”

一提到明晏,明鏡總是露出擔憂的神色,哪怕她過年過節都會來信。這和明樓不打電話不是同一個性質。

她終是人家的孩子了。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回來,纏著她,黏著她了。

“大姐,阿晏她過的很好,在國外讀書也很用功。您就不要擔心她了。”明樓豈會不知大姐的心思,只能默默勸導。

明鏡沒有回答,只是輕嘆一聲,將電話讓給了明臺,讓他們兄弟好好聊聊。

打完電話,明樓拿著手中信紙,面色平靜。

信上寫的也不過是她平日生活,她似乎在日本讀書,語氣裏總透露著遭人欺負的意味。但讓他心有激蕩的則是,阿晏的字與他的自己竟有了一二分之相像。

她的字一直都很好吧。只不過想天天賴著他,想讓他教她寫字才仍然胡亂描畫。

這個鬼丫頭,總是能讓他心有所動。

“明晏同志,我已經告誡過你了。為人處事須得穩妥些,巴黎隱藏著我們組織都不甚明了的勢力,你這樣妄為是很危險的。”方應此刻才算徹底了解了梁遠的好意。

想來在公館裏小心謹慎不過是她隱藏起自己本性的一種辦法而已。如今任性膽大才是她的真實面貌吧。

第一次接頭,還算循規蹈矩。可之後卻讓他大跌眼鏡。

“小嚴,今天還是老樣子。”蘇晏其實不愛喝這個苦苦的咖啡,只是來咖啡館不喝咖啡也只有那個男人做的出來。

她一般喜歡坐在吧臺,這樣可以和小嚴套近乎。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要接頭的人就坐在靠窗的第三個位子上,但是她現在還沒有辦法和他接頭。

窗外賣花小販時時來回移動,拿著手中的玫瑰詢問著路過的行人。

“那個男人又來了。”小嚴擦著桌臺,眼神卻時不時瞅著坐在咖啡館內側的黑衣男子,小聲地對蘇晏說著。

蘇晏靠在吧臺上,目光自然地在咖啡館內流轉。此時,靜謐的館裏的客人只有他們三個。而眾人心緒又都不同,更顯出了一絲詭異。

小嚴見她沒說話,又湊近她,輕聲說著自己的猜測。“你說,那男人是不是斷袖啊。自從窗邊客人來到這裏之後,這個男人也天天來,位子都不帶改的,還一直盯著他。”他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意味。

這家咖啡館是中國人開的,所以小嚴的中文很好,而且時常也愛與中國學生交流。

離開家鄉太久,聽聽鄉音會讓他覺得安慰。

“沒準啊。巴黎這麽開放,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啊。”蘇晏拿起剛放在她面前的咖啡,裝模作樣地飲了飲。

小劉眼睛死死盯著窗邊男人,右手不時地插進口袋,仔細地摩擦著槍管。他是個新手。上司讓他來跟蹤這個男人,並且在必要時解決他。

可他總能在他的眼皮子的底下逃脫。組長雖然繼續叫他跟著,但是他也能隱隱感覺到組長的不耐煩。

徐然要離開了。他還是沒有等來他要等的人,孰不知此人就在他眼前。拿起身邊的皮包,緩緩踱步離開咖啡館。

小劉見狀,也故作自然地起身想要離開。

蘇晏雖低著頭,但見此也急急起身,拿著咖啡似作無意地撞了上去。

咖啡濺了小劉一身,他卻視若罔聞,因為徐然快要離開他的視線之內了。但意外的是,蘇晏低著頭連連抱歉,卻硬拽著他的衣服不放。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您沒事吧。”

小劉只顧著看咖啡館外的情形,根本沒註意蘇晏正在偷梁換柱。

他一擺手,道:“沒事沒事,不用你賠。”說完,掙開蘇晏的手便匆匆離開了。

“Susy,你問我拿那麽多刀叉幹什麽用啊。”小嚴從後廚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把的刀叉,面露疑色。

蘇晏無辜地指指咖啡館內的桌子上,說:“有小偷把刀叉都盜走了,所以我才讓你去拿些刀叉來補上的。”

“什麽!居然還有人偷刀叉?”小嚴瞪大眼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排的刀叉都沒了。

最後在蘇晏的安撫下,小嚴的情緒才稍稍緩解。

回到家裏。蘇晏就看見方叔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地看著她。

“今天接頭同志還沒來?”

蘇晏吐吐舌頭,便知自己的謊話被拆穿了。

“梁遠說你原則性強,恐怕還是恭維你了。三番兩次地視組織紀律為無物,你覺得組織還能信任你嗎?”方應大道理說了一大堆,卻見蘇晏不疾不徐地從手包裏拿出了那把槍,放在茶幾上。

方應眉頭一皺,等著她的解釋。

“從一個人身上偷來的。”蘇晏聳聳肩,等著方應的回答。

“你想說,接頭同志被盯上了。”

她點點頭。隨後又從衣服內隔裏拿出了早就傳遞好了的情報遞給方應,臉上全是得意的神色。

“你不是說他被盯上了嗎?這份情報你又是怎麽得到的。”方應訝然。

之後,蘇晏才將事態大致與方叔說了一遍。

小劉的出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除掉他,恐怕他背後的人會立刻察覺到被發現了,從而不顧一切要致同志於死地。所以一連幾日她都沒有要和他接頭。

反正離最後期限還有三天,她也不急。

最後一天,她順著阿挽曾給她化過的老年妝,勉勉強強不會被人發現。還特意戴了帽子,不讓有心人瞧她的眼睛。容貌可以變老,但是眼睛卻很難。所以她只能避免與人對視。

咖啡館外時常有賣花小販,蘇晏化成老婆婆交代了小販幾句,便買通他在咖啡館外先截下接頭人,送他一朵玫瑰花。

這朵玫瑰花做過手腳,它的枝幹被掏空,裏面放入了情報。

而徐然也了然,在離開咖啡館後,又將那朵玫瑰花還給了小販,說是讓他等著,會有人來取的。

蘇晏暫時牽制住了小劉,讓他沒能看到徐然和小販的接觸,更是把他衣袋裏的槍給偷了過來。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啦。

“怪不得,組織居然打來電報讚賞你。”

本以為會受到批評的方應,根本摸不清組織的意圖。

明晏同志以萬變應不變,以資鼓勵。

這個小丫頭倒是塊寶。只是。

“做情報工作最忌投機取巧,你年紀太輕,若是遇事可以與我商量。”方應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她,以及正確地引導她。但是蘇晏的性子難馴,做事也不記後果,很是讓他頭疼。

“是是是,方叔。我謹記在心。”蘇晏調皮地歪著頭,做了個收到的手勢。

王天風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怎麽回事。不是跟的好好的嗎,怎麽人沒抓到,還丟了把槍?”

原來戴笠也派了王天風來到了巴黎,交給他的任務是抓捕巴黎共產小組的成員。

原先他的人已經盯牢了徐然,但是被蘇晏一攪局,人沒抓到,自己的手下居然被擺了一道。

“屬下原本已經在咖啡館盯上他了,但是因為一個女孩子的阻撓,讓他跑了。”小劉哆哆嗦嗦,不住顫抖。他是知道組長的手段的。不想這次任務,自己竟是賠了夫人還折兵。他匆匆忙忙走出咖啡館,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心下即對那女子產生懷疑,但是直覺告訴他,再去咖啡館也抓不住那女子,他只得放棄。剛彎進一條弄堂,只覺身後有人跟蹤,待走得更深些後,下意識拿出口袋中的槍,對著背後。

不僅王天風被他手中的東西一楞,連他自己也驚呆了。

一把刀叉?

“聯絡毒蛇,讓他配合我。”王天風想起當時情景,不免冷哼一聲後,隨即下令。

自從被戴笠吸收進特務小組,明樓和王天風均有了各自的代號。

他行事乖張,是軍校裏出了名的瘋子。因而代號毒蜂。

而明樓喜步步為營,愛蟄伏其中,再一擊致命。遂代號毒蛇。

明樓如今沒有任務,皆有戴笠的考慮。這一步棋還不是使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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