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洪林終於從疲態中恢覆過來。

寒月還在自己手中，這讓洪林松了口氣。

此刻高一丈已經回到先前打坐的矮山的石墩之上。

“前輩，你這是何故？”洪林起身，抖了抖粘在身上的樹葉問道。

高一丈縷著胡子，瞇著眼笑嘻嘻的說道：“李小子收的徒弟，老夫自然是要試試深淺，看樣子他倒是運氣不錯，收了你這麽一位弟子，唉，說實話，老夫修為與他差不多，你要是覺得玄天劍宗條條框框，規矩繁多，我倒是可以把你納入門墻，怎樣？願意給老夫走嗎？”

這是明晃晃的搶弟子啊。

洪林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既然已經拜在師傅門下，哪裏有無故判門而出的道理，再說以前輩的修為想收一位弟子還不簡單嗎？”

“哼，那是當然，想拜我為師的人千千萬，可惜能有你這樣的人卻是沒有。”高一丈頓了頓說道：“李莫天啊李莫天，難道這麽好的苗子你也想毀了？”

“前輩什麽意思？”洪林詫異的問道。

李莫天可是真的待他不錯，自己說要下山，李莫天根本就沒有過多猶豫，而且拜師之時就贈送了自己一件玄器。

高一丈呵呵笑道：“也罷，反正你現在跟著李莫天，要是哪天不想跟了，老夫今天說的話照樣算數，就讓我先指點你如何追得上自己的劍氣吧。”

洪林點頭稱是，自己也隱約猜到高一丈的意思，那便是玄天劍宗和三皇子的關系，唉，想不到這種事情連高一丈這樣的局外之人都清楚，帝都沒有理由不知道，希望到時候師傅李莫天能有別的打算，跟著皇子鬧，那簡直是把玄天劍宗帶入深淵。

“所謂劍意，是指對劍或者劍氣的控制，是由意念由心控制，劍意越強大所釋放的劍氣就越強，我先前說過，劍意不僅可以用來殺敵，也可以用來防禦，殺敵不過是最基本的，而防禦則是最為難掌握。”

“我先教你控制劍氣罷，看你能掌握到什麽程度。”高一丈對洪林說道：“你且先盤腿坐下。”

洪林聞言，就地而坐。

“聚氣之初靈氣從天地之間流入體內，多是按照血液筋脈的流動而流動，人力無法控制。”

洪林一邊聽高一丈說話，一邊吸收天地靈氣。

正如高一丈所說，靈氣的確是順著氣血的方向流動。

“到了散華期，就能控制基本的靈氣，化作真元，最後變為劍氣。”高一丈頓了頓說道：“這時候你已經能控制真元的快慢，多少，但還是不能阻止它運動的方向，如果想要控制住它，就需要用到劍意，就是把真元當作你身體的一部分，手或者腳，真元並無意識，但你要當作他有意識，因為此時你已經控制了它，你為主它為仆。”

洪林緩緩的呼吸，讓體內的真元流動的速度變慢，而這一刻，他仿佛能清楚的感覺到真元流動的聲音。

“釋放劍氣，乃是將真元打出，真元越渾厚，劍氣越淩厲，可破萬物，控制劍氣，用你的意念，用你的身體。”

“呼！”

洪林吐出一口濁氣。

順勢擡手，射出一道劍氣。

“你就是劍氣，劍氣就是你！”高一丈激動的說道。

洪林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似乎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不，不是他自己真正的沖出去了，而是他的劍氣，自己已經和劍氣融為一體，附近的空氣好像變慢了數倍。

吃力，這是洪林的感覺。

太吃力了，發出那道劍氣之後，好像又要虛脫了一般。

劍氣在空中微微的轉了一個彎，原本是擊中樹木的劍氣，此刻卻已經將大樹旁的一朵野花斬了下來。

“好！”高一丈大叫一聲：“好天賦，好資質！”

“你可知道學會控制劍氣的方向需要到什麽境界嗎？”高一丈激動的對洪林說道。

洪林搖搖頭。

“劍神！只有劍神境界才能控制如此精妙的劍意！你知道我的意思？”高一丈興奮的說道：“釋放劍氣散華期就可以，但要控制劍氣的方向，一般人則需要劍神的境界！”

洪林搖搖頭。

“劍意到了結神期自然而然會感悟到，但是要控制劍氣將其方向發生改變，就需要到劍神境界，可謂是最難，難於劍氣防禦這一招數百倍，哈哈哈，雖然並非只有劍神才能控制劍氣的方向，因為這不僅關乎修為，而且關乎對劍意的理解，一萬結神期高手，未必能有一人能控制劍氣的方向，更別說你這樣的小子。”

洪林並沒有覺得控制劍氣方向會這樣難，似乎是高一丈故意如此誇大，便問道：“前輩是何時學會控制劍氣的方向？”

“結神期！我足足用了五年時間才抓住要領！當時被稱作奇才！哈哈哈，你不過散華期，就已經有了這樣強的劍意，絕世奇才不為過！不為過！驚世之才！恐怕整個昌元大陸你是有史以來第一人！”高一丈仿佛是瘋癲了一般，瘋狂的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高一丈神情嚴肅的對洪林說道：“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我教你的東西未必會比李莫天少！而且我這裏沒有那麽多規矩！”

洪林搖搖頭。

高一丈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機緣啊！我要是早點發現你，就不會讓李小子搶了先，既然不想跟我，你這樣的絕世奇才，我真想趁你還未成長，將你扼殺！免得將來把帝國鬧得天翻地覆！”

洪林嚇了一跳，似乎這老頭子想宰了自己啊，難道太聰明也有性命之憂，嗎的，早知道今天就應該翻翻黃歷，看看適宜出門嗎？

“前輩之前所說的劍氣防禦為何物？”洪林趕忙轉移話題，他可不想高一丈在殺與不殺的問題上糾結太久。

高一丈嘿然一笑：“我教你學會控制劍氣，你已經領悟到了劍意，不，你自己早就有了劍意，只是沒人教你罷了。”

“劍意並不是最強的力量，不過擁有劍意之後劍道一途對你來說必將坦蕩無比，成就劍神也是指日可待，可想成為劍聖，必須要有劍心！劍心乃是一個人對劍的感悟，你可有劍心？”高一丈接著說道。

洪林道：“劍心是什麽？”

“呵呵，劍心是什麽？我這要是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師傅？”高一丈笑道。

洪林撇撇嘴，劍心，哼，老子早就有了，要不然在末法世代也不會成為一代劍術大師。

這可是只有洪林自己一人知道的秘密。

“既然前輩不肯明說，改日。我去問問家師便是。”洪林哼哼說道。

高一丈哈哈一笑道：“李莫天自己都沒有劍心，怎麽會告訴你這些，就算他現在摸到了劍聖的門檻，沒有劍心也終究不會突破！嘿嘿，你小子記住，回頭告訴李莫天，劍心，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有的！哈哈哈。”

洪林感覺這高一丈似乎不太喜歡李莫天啊，不過好在他也不太討厭李莫天，兩人沒有什麽仇怨，否則自己報出李莫天名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額，既然前輩不願教我如何用劍氣防禦，使用劍意，那晚輩便告辭！”洪林朝高一丈行禮說道。

高一丈似乎不願洪林就這麽離開。

“你用你最強的劍氣攻擊我！”高一丈忽然說道。

洪林一楞說道：“我的劍氣根本就傷不到你，就算攻擊你，也沒什麽用處罷？”

“哼，小子，你想不想看看劍氣如何防禦？”

洪林點點頭。

“那就用你最強的一擊來試試！”

洪林將寒月拔出，指著高一丈說道：“前輩得罪了！”

說罷，催動寒月，一股股真元湧到手臂。

“殺！”

洪林爆喝一聲，這道劍氣從寒月玄器中射出，比以往的所有一切攻擊加起來還要強勁，這是因為洪林已經學會了劍意。

“活學活用！好小子，教會你劍意，不算浪費！”高一丈還是端坐在矮山的石墩之上，似乎並不介意洪林殺向他的劍氣。

眼見藍色的劍氣到了高一丈的跟前。

可忽然間，高一丈的身體周圍無數的土黃色劍氣冒出，形成一個牢籠。

當洪林的劍氣接觸到土黃色劍氣的時候，洪林的劍氣瞬間土崩瓦解，消散在空中。

“我修煉的是厚土劍訣，才會有這樣的劍氣。”隨著洪林劍氣的消散，高一丈淡淡的說道：“你連劍魄都未築基，怎麽也能發出藍色的劍氣，難道李莫天教你劍訣了？”

似乎他低檔洪林的劍氣不過是呼吸一樣以簡單，反而問洪林劍氣的事情。

洪林被高一丈施展的手段驚呆了，原來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緩過神之後，洪林說道：“藍色的劍氣應該是與玄器有關，我也不太清楚。”

洪林這麽說自然是不想告訴高一丈關於雷鳴聖君的事情。

高一丈也沒有多問，而是點點頭說道：“控制劍意，不僅殺敵，也能防禦，你剛才看懂了？”

洪林點點頭說道：“懂了點，可也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當你到了結神期自然而然就明白了！”高一丈恢覆了一副老頑童的模樣說道。

看樣子他對洪林已經沒了殺心。

“唉，今日教你不少，希望你記得，今後不管多強大，都不要濫殺無辜！”

洪林沈聲道：“晚輩謹記！”

“好，你且繼續學你的狗咬尾巴，老夫先走了！”

高一丈起身看了看洪林說道。

“前輩這是去哪裏？”洪林問道。

“哈哈，尋找劍紋！”高一丈說完，縱身一躍，已經飛出幾十丈：“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洪林，記住我的話，不要濫殺無辜，否則我定會親自取你小命，哈哈哈！”

看著高一丈遠去的背影，洪林撇撇嘴，喃喃道：“劍紋？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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