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zara方面給宋雅發來書面通知，拍攝廣告大片的日期定在了5月8日，地點是中國上海。

上海？！

“我以為會去歐洲。”金寶拉失望之極地說。這幾天她一直用篤定的口吻在宋雅耳旁嘮叨，說zara一定會安排宋雅去歐洲拍大片，甚至提前買好了一本歐洲旅游攻略，讓宋雅很是無語。

“去上海多好，路程近不說，沒準還能碰到kangta哥。”比起路途遙遠的歐洲，宋雅更喜歡臨近熟悉的上海。上一世，她去過很多次上海，除了工作原因，還有就是宋雅的外婆是地道的上海女人。老太太八十歲時，身材依舊曼妙如少女，一天一件旗袍，均出自蘇州最好的師傅，每次看到外婆，宋雅總會想起《花樣年華》裏的張曼鈺，迷人，真迷人。

可金寶拉對上海一無所知，“那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宋雅翻了個白眼，心想上海好玩的地方多了，但是，她用嫌棄的口吻提醒自己的經紀人：“拜托，寶拉姐，我們是去那裏工作不是去旅游，麻煩敬業一點好嗎？”

“勞逸結合嘛！”金寶拉笑嘻嘻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個經紀人有什麽失職的地方。“既然去上海，那我就再買一本上海旅游攻略。”說完，提上包跑了出去。

宋雅好無奈，其實她現在有些擔憂，zara定下的拍攝時間為三天。可是宋雅沒有那麽多的空閑時間，畢竟拍戲約定在前，zara的工作是突然加進來的，一切都有些倉促，時間擠了又擠，即使犧牲掉寶貴的睡眠，總共也只有兩天。沒辦法，宋雅只得祈禱金宗昌那裏可以對自己網開一面。

和宋雅之前預想的差不多，金宗昌給出的答覆是——不可能！

“yaa應該明白我們是有合同的，合同就是承諾，如果對你網開一面，那麽對其他演員就是不公平。我是導演，我要對得起制片方，更要對得起電視臺。不然以後沒人再找我拍戲了。”

說話時，金宗昌的表情極為嚴肅，看宋雅的目光明顯帶著不滿，往日慈父般的笑容蕩然無存。金寶拉沒想到對方變臉變得這麽快，她本以為一直很照顧宋雅的金宗昌會同意的。一時間沒了主意，只得無比擔憂地望向宋雅。

即使有心裏準備，但當金宗昌毫不客氣地說出上述那番話時，宋雅還是羞愧地低下了頭。她站起來，抱歉地看著正低頭覆審劇本的金宗昌，誠懇地說道：“剛才是我太不專業，希望您不要生氣，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今後絕對不會再發生。對不起，打擾您工作了。”

金宗昌頭也不擡，只用平淡的口吻提醒宋雅：“希望5月10日那天在片場yaa不要遲到。”

“是！”宋雅用篤定地口吻答應道。

“他怎麽這樣啊！”離開金宗昌辦公的地方已經很遠了，金寶拉還沒有從對方突然變臉的場景中緩過神來，語氣不免沮喪，對宋雅說：“我本以為跟他請假是件很簡單事。”

真是見了鬼了，金宗昌怎麽突然討厭雅美了？

“他是對你不滿，還是對這件事不滿？”金寶拉看著宋雅，表情無比擔憂。她在無人的化妝間裏來回踱步，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心裏也越來越焦慮。“怎麽辦！怎麽辦！”她對宋雅說：“如果金宗昌是你對不滿就麻煩了，弄不好會把你換下來的！”

“你多慮了寶拉姐，換演員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宋雅平靜地說。

金寶拉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肯定？”

“我肯定。”宋雅盡力做出一個微笑，“剛才金宗昌導演說的話你不也聽見了，我們是有合同的。合同裏寫的很明白，換演員不是導演一個可以做出的決定。還需要編劇、電視臺、制作方同時給出否定評價才可能換演員。”

“對對，沒錯，沒錯，要四方統一意見。”似乎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金寶拉的情緒平覆下來。不過，她還是有些擔憂，“如果金宗昌把剛才的事告訴他們怎麽辦？”

在韓國娛樂圈裏，四方聯手做掉一個小演員如果捏死一只蚊子那樣簡單。合同從來就不是為了保護演員利益而簽訂的！

“不至於。”宋雅淡淡地說。“5月10日我準時到片場不就得了。”

對於金寶拉擔心的問題，宋雅覺得完全多慮了。現在電視劇已經開播了一個月，她扮演的姜銀波早已深入人心，網上的評價幾乎都是正面，且不論金宗昌的人品，就算是劇組方面想換人，觀眾們答應嗎？觀眾就是上帝，不順觀眾者通常會死的很慘。況且，宋雅沒覺得自己剛才的錯誤是多麽的不可原諒，畢竟一切還沒有發生，劇組既然不同意給假，那我不請假就是了。想必見多識廣的制作方也不會因為這麽點兒小事就把自己換掉。以宋雅的經驗，一部戲若是已拍完三分一，除非是演員真的來不了，比如病了，傷了，或者更壞的。那麽通常情況下，就算是演得再爛，制片方也會以大局為重，讓演員把其餘的戲份演完，大不了後期再剪掉就是了。

“sorry！都是我考慮不周，如果當初讓公司高層出面興許會好些。”金寶拉自責道。

宋雅搖頭：“你錯了，寶拉姐，那樣做只怕讓事態變得更加糟糕。金宗昌導演的性格你也應該很清楚了，如果讓高層出面，他肯定認為我們是在用高層壓他，到時候我就真該提包走人了。”

劇組無法給假，宋雅只得跟zara方面如實相告。“對不起，法蒂諾女士，我最多只有兩天時間。”

“ok！”法蒂諾倒是答應得很痛快，似乎沒覺得兩天跟三天有什麽區別。“如果yaa對自己的工作實力很自信，想必一天時間就夠了。”言外之意，zara已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剩下的就看你這個模特如何展現實力了。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天下烏鴉一般黑”，通話結束前，法蒂諾也用和金宗昌一樣的嚴肅口吻提醒宋雅道，zara對於這次的拍攝工作非常重視，無論是拍攝三天還是拍攝兩天，只希望yaa能夠按照合同裏寫明的那樣，盡到一名代言人應盡的責任。如果出現差錯，zara方面會起訴法院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希望你理解親愛的，這是合作但也是生意，我們不該加入過多的私人情感。”法蒂諾意味深長地說。

“我明白。”宋雅笑著說，“我會全力以赴做好zara的代言人。”

“很好，yaa，我就知道選你沒有錯。”法蒂諾也笑了。

*****

動身去上海前，宋雅接到了金西澈打來的電話。

“要去上海了？”金西澈問。

“是……”宋雅無奈地嘆口氣，心想消息傳得可真快。

“那天在公司門口恰好碰到了寶拉姐。放心吧，除了我、韓更跟其範，其他人都不知道。”仿佛有一雙透視眼，金西澈很明白宋雅心裏想什麽，雞賊地笑笑：“這麽反感，是怕我們讓你買禮物吧。”

“瞎說，我什麽時候反感過你？”

“那倒是！”聽宋雅這麽說，金西澈忍不住笑了。

將一件t恤塞進皮箱，宋雅很豪爽地囑咐金西澈：“我5月7日晚上走，如果大家想要什麽禮物就給我發短信哈！”

“拉倒吧。”金西澈笑著調侃，“韓更告訴我上海比首爾大很多，你一個路癡，我怕你回不來。”

“如果我真丟了你會來上海找我嗎？”宋雅好奇地問。

“不會！”金西澈回答地相當幹脆！

“沒良心！”宋雅唾棄道。

“得了吧，雅美你才是沒良心。”

“怎麽講？”

金西澈呵呵一笑：“我天天在這兒等你回來，你居然好意思在上海走丟，你自己說是不是沒良心？”

宋雅撲哧一樂：“嗯，我確實沒良心。”

兩個人又閑扯了一些別的，什麽“神童又胖啦”、“始源新染的頭發像鳥窩”之類的。不知為何，宋雅總覺得金西澈想跟自己說的不是這些。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說：“等從上海回來再聊吧，明天早上五點我就要起床去片場拍戲。”

“拍戲很辛苦吧？”西澈心疼地說，“註意多喝水，還有，別再減肥了，你已經夠瘦的了。”

“是！西澈大人！”宋雅笑著應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忙問：“對了，話說其範也快進組了吧？”

金西澈如釋重負地一笑：“雅美啊，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這個呢。”

*******

第二天，結束一場室外戲後，宋雅連妝也來不及卸，只換了件t恤和牛仔褲就急匆匆地開車去往《四月之吻》的拍攝地。好在兩個片場離得不算遠，中午首爾路上車又少，沒一會兒功夫就開到了。昨天西澈告訴宋雅，其範早就進劇組了，如果順利，今天將是最後一個拍攝日。

“其實其範一直都盼望著你能去看看他。”

西澈這麽說，讓宋雅心裏很內疚，這段時間她忙得暈了頭，當初答應過其範去探訪片場的事早已忘在了腦後。只希望小其範不要生她的氣才好。

呵呵，金其範怎麽可能生宋雅的氣？

“雅美姐！”聽經紀人說宋雅來了，其範趕緊放下手裏的盒飯，“飛”似地就跑了過來。一身學生制服，奔跑在燦爛陽光中，青春洋溢。

在《四月之吻》裏，其範扮演男主的少年時代。“黑了。”宋雅捏捏其範的小臉蛋，“拍戲很辛苦吧？”

“還行，比我想象中的簡單一些。主要是大家都很照顧我，尤其是漢善哥。”其範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有沒有被罵？”

其範楞一下，趕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真的？”宋雅瞇起眼睛，根本不信的樣子。

“真的～”其範撒著嬌說，“難道在姐姐眼裏我就是一個笨蛋麽。”

宋雅笑著揉亂其範的頭發，“你不是一個笨蛋，你是一個大笨蛋！”

因為是中午，宋雅為其範買來了漢堡、可樂還有炸雞翅。

“哇！這麽多！”看見美食，其範毫不猶豫地伸過手去抓。結果，被宋雅嚴厲地打了下爪子：“沒大沒小，一個人吃獨食不怕被人說？”

其範四處看看，不太明白宋雅的意思：“這裏除了我跟姐姐，也沒有別人啊！”

正說著，其範的經紀人走了過來。同在一家公司，宋雅雖然跟對方不熟，但也在樓道裏見過幾次，所以忙過去打招呼。

“您好，宇成哥。”

“好，雅美。”宇成笑呵呵地看著宋雅“這麽忙還過來探班，辛苦了。”

“您也辛苦了。”宋雅笑著說，然後將手裏的快餐袋子遞給宇成，“今天其範殺青，我特意買了一些好吃的，麻煩宇成哥幫我送給工作人員。”

宇成看著滿滿一袋子的食物，感慨地一笑：“費心了，雅美。”

“是您費心了。”宋雅說得很真誠。“其範能有機會拍戲，還是托了您的照顧。只希望他沒給您惹麻煩才好。”

“我沒惹麻煩。”其範小聲抱怨。

宇成看在眼裏，很慈愛地摸了摸其範的小腦袋後，笑道：“客氣了，雅美，其範很有靈氣，想必將來可以和你一樣，試著朝演藝界發展一下。”

“真的？！”宋雅的眼睛暮然亮起來，而其範的笑容似乎也要融化進燦爛的陽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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