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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發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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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電話後,灰原知道白馬已經找到破案的方向,也就稍許安心了。就在準備丟開電話時,她突然感覺到左胸在隱隱陣痛,是昨天從臺子上摔下來傷到了肋膜或者胸壁吧?灰原也沒在意,靠在病房床頭開始想案子,這起案子乍看之下還真是沒頭沒腦的。很快也就把胸痛忘了。

與此同時的白馬這邊,已經馬不停蹄地抵達了鈴木則文的家。初略看去,房間整潔幹凈,布置的井井有條,長期獨居的則文從小靠接受鄰居們的接濟長大,在鄰裏老人們的眼裏,想必一定是個乖巧懂事,循規蹈矩的老實孩子。簡單查看著房間的擺設,白馬深思:太幹凈了,幹凈到幾乎沒有生活的氣息,顯然,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回來過這裏了。正翻著,他在書櫃抽屜中無意間找到了則文按揭購車的合同文件。看來公寓樓下的那輛豐田是則文的,可是整間房子都沒有發現他的車鑰匙和駕駛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白馬心頭,可以想象,某日則文駕車出門,可車卻自己長腿跑了回來,那則文本人又在哪?難不成真出事了。

白馬反覆推敲自己腦海中初步形成的推論。房間整潔異常,毫無個性味道,顯然這不是則文內心世界全部的體現。一般來講,像則文這樣從小就獨自生活的孤兒,必然是自立而又孤獨的,他們習慣於將偽裝過的討喜的自己展現給他人,而將真實的內心隱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

所以,這個角落才是關鍵。至於這個角落會在哪……白馬想著,望向臥室的臺式電腦。

電腦毫無疑問是設有密碼的,可惜白馬對則文一無所知,無從猜測密碼。好在他大學時選修過信息工程與防禦的專業,索性開始手動破譯。

費了半天勁破譯了密碼,白馬卻並沒有在桌面上發現什麽特別的線索,則文的小說也是什麽題材都有涉獵。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白馬將這臺計算機近半年的歷史紀錄統統調出來查看,終於,發現了幾個訪問頻繁的IP地址,除了發表小說的閱讀器,竟然都是.男.同.交友平臺和.S.M.調.教網站!

這裏面果然有問題,則文半個月前究竟去了哪裏,導致從此杳無音訊?靈感突現,白馬趕快跑到樓下查看那輛豐田車。由於沒有車鑰匙,他只得在車門外側提取了部分指紋。然後,他將註意力集中於車胎上的粘連汙漬,發現了一些泥土和草籽,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裝進了證物袋。剛剛問過附近的鄰居們,他們表示這輛車一直停在這裏沒動至少有半個月之久了。

鈴木則文半月前的一天駕車出門,不想卻遭遇了某種不測,有人為了掩蓋他的行程,將他的車子開回了公寓,然而這一切卻無法解釋他本人人間蒸發這一事實。白馬推測著,也的確只有這一種解釋,這些泥土和草籽,儼然成為了這樁失蹤案至關重要的線索,它們將告訴白馬,則文發生的一切。

擡頭眺望已經落幕的夜色,熹微的星光灑在白馬俊秀的臉上。“看來今晚要熬通宵嘍。”白馬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帶上所有證據,他打飛的連夜趕回了東京。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白馬宅那座龐大的儀器,才能滿足他以最短的時間獲得最快答案的需求。

一夜未眠。

從熹微的星光到柔和的晨曦,徹夜鏖戰,白馬總算可以站起來伸伸懶腰了,總算出結果了—目標此花區北郊樹林!在那裏隱藏著的,就是他要的答案。

話說灰原怎麽沒來電話呢?

不過現在也沒功夫惦記感情了,白馬又搭乘最早航班飛大阪的飛機,爭分奪秒地回到了案發城市。

轎車是開不到樹林深處的,一步一步比照則文豐田車的輪印,白馬很快在一片林地間發現了一塊新挖掘過的土堆,他那不詳的預感難不成就要坐實了。掘開土堆,裏面赫然躺著一具腐敗不全的屍首— 一具年輕的男屍,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月。無疑,則文真的遇害了。

打電話報警,白馬和警察將屍體搬回了警局。見服部和工藤不在局裏,估計他們還在追查那兩樁囂張的棄屍案。正當白馬準備在警局辦公室歇歇腳時,一位警官突然過來招呼他,道有人找。

會是誰呢,竟然約他去驗屍房見?服部和工藤都不在,難道……

“灰原!?”

進了驗屍房,白馬著實吃一大驚,灰原竟然在這!看到灰原身邊的拐杖,白馬心頭的疑慮瞬間轉變為感動,生死搭檔,她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啊。

她的腳也不知道好些了沒有,白馬本想急切的關心問候,卻見灰原正同一旁的警局法醫一起細致地做著解剖,房間悄無聲息,只聽到手術刀劃破屍體的沙沙聲。半響,灰原才擡起頭看向白馬,以她一慣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如你猜測的,死者的確就是淳之介所提的鈴木則文,死因是腦溢血引發的猝死。不過,就我剛剛檢查到的,他的.生.殖.器.官.死前有.勃.起.的.跡象,所以,引致因素應該是腹上死。”

腹上死,就是因.性.交.過.激.引發固有的致死疾病導致的死亡。

這案子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見灰原在驗屍房和實驗室間穿梭,白馬不自覺的想上前扶一把,可每次都被灰原拒絕了,於是只得坐在一旁幹著急。又過了一會,他看見灰原踉踉蹌蹌地從實驗室出來了,手上拿著驗屍報告,趕緊上前一步接過報告,扶住灰原。在死者遺體上提取到了若幹.精.液,加上之前在死者車門上提取到的陌生指紋,警方已經在資料庫裏對比出了結果,是一個叫真田晉的人。

“這個人也是服部他們調查的嫌疑人之一!”白馬驚訝道,轉念一想,自己的話又一次被莫名的印證了,則文失蹤案和兩起棄屍案果然有關聯,“服部他們知道了嗎?”

“剛剛警方已經通知他們了,現在重點調查這個真田晉。”灰原被白馬攙扶著坐下。

“小哀,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腳好了嗎就跑來!”白馬埋怨道,滿滿的溢於言表的關心。而灰原卻依舊不以為然,從白馬的臂彎中抽出胳膊,淡淡道:“別擔心,我只是怕你搞不定耽誤我行程,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那我們下一步做什麽?”

“下一步自然是順藤摸瓜,看看這三起案件到底關聯何在,說不定還能找到棄屍案餘下的殘屍。”白馬胸有成竹道,臉上泛起紅暈。

同志

? 灰原和白馬正聊著案情,服部和工藤卻似乎略帶惆悵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怎麽了?查得如何了?”白馬調侃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服部一抱胳膊,買起了關子。

“別鬧了,哪個都不聽,先和我們說說那個真田晉吧。”灰原不顧服部二人頂著大日頭辛苦查案,總是語氣平靜卻不容打趣地冷對服部的一腔熱情。

服部最怕工藤鄰居家的這位小姐姐,吐了吐舌頭。工藤道:“真田晉,三十一歲,剛剛離婚,現在是待業游民,前妻是在海外有龐大資產的海歸金融投資專家林子女士,他們是相差近二十歲的姐弟戀!”工藤此話一出,離婚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這種愛情保鮮期自然很短。

服部接著道:“這個人是此花區本地人,長得也算俊,只可惜虛榮心遠大於上進心,原本用林子女士的錢全國花天酒地的玩,離婚後被打回原形。誰知自覺自尊心深受打擊的他,用僅有的一點點離婚財產繼續紙醉金迷,想不到他還是個基佬,財產很快就被揮霍一空了,近些天這個人已消失的不知所蹤。”

“那你說的好消息呢?”白馬問道。

“通過調取全城的監控錄像和走訪調查,我們找到了兩位死者,茶川龍圭和高戶真最後出現且有交集的地方,而且順便還查看了你剛剛發現鈴木則文屍體的樹林,竟然也可以繞到那個地方!”工藤道。

“什麽地方?”白馬和灰原異口同聲道。

“無夜酒吧。一個隱藏在一座小山中,充滿神秘的地方,只通一條車道,估計是酒吧的人為方便客人自己動土修的。”工藤道。

“你們已經去過了?”灰原問。

“但是沒進去,因為那是個同志酒吧……”服部嘀咕道。

灰原無力吐槽,真是兩個直男癌晚期患者。“所以呢,你們倆不去讓誰去?白馬?”

“行。”白馬一字答應,差點沒把灰原剛咽進去的水嗆噴出來!只見白馬強行抑制住自己壞壞的笑意,佯裝正經道:“我,和小哀一起去。”

“我!?白馬你瘋啦!”灰原瞪大那冰藍色的眼睛盯著白馬,白馬則有條不紊地給黑羽打起了電話,“黑羽,帶上你的易容家夥到此花區警局來!”

於是,正和青子在大阪城觀光的黑羽快鬥,很不情願的被叫了來。

把灰原易容成男孩子,白馬敢說,黑羽就敢做,灰原也就忍著怒氣沒好意思爆發。真不愧是黑羽盜一的傳人,只忙活了一會功夫,灰原就從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變成個一個驚為天人的帥小夥。正當黑羽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時,白馬一把將灰原摟了過去,故意拉長音高聲道:“親~愛~的~灰~原,走嘍!”

壯起膽子,二人踏入了傳說中的無夜酒吧,原本想象同志酒吧迷亂.淫.蕩的場面,深入其中才發現大跌眼鏡!歐式風格的裝潢典雅溫馨,王爾德式的唯美、範思哲式的奢華、亞當·蘭伯特式的藝術感染力和三島由紀夫式的激情與欲求在這間酒吧裏精致地相得益彰。白馬假裝愛撫地摟上灰原的腰向吧臺走去,灰原也配合的往白馬旁靠了靠。

“兩杯伏特加馬丁尼,加冰搖勻,不要攪拌。”白馬瀟灑的往吧臺一倚,吩咐道。灰原只是默許,扮作溫柔的模樣,心裏卻暗自嘲笑白馬模仿007的風流。接過雞尾酒只意思的啜了一小口,她不喜歡雞尾酒,尤其是參了苦艾酒的伏特加,於是靜靜地看著白馬演戲。

“請問後面的山林可以'野戰'嗎?”白馬臉不紅心不跳的以這個露骨的話題開始和酒保閑聊。誰知酒保卻頗為抵觸道:“最好別去,我聽說山後有撕裂鬼啊!”

沒想到話題展開不成功,白馬決定直奔主題。

“那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他是我哥們,推薦我來這的,可我怎麽好久沒見到他人了?”白馬說著,從手機裏翻出真田晉的照片給吧臺酒保看。

酒保仔細辨認了一下,道:“真田先生啊,他可是我們的常客,我記得他前兩天還來過的啊,喏,他的房間還給他留著呢。”

白馬心頭一驚,裝作高興道:“是嘛,我就說他怎麽會轉性呢,我說,那個房間能借我們用用嗎?”說著一手輕浮地挑起灰原的下顎,一手往吧臺拍了一打現金。

戲都做這麽足了,白馬灰原二人自然毫不費力的進了晉的房間。

看得出房間被簡單清潔過了,不過還是被白馬二人找到了些蛛絲馬跡。床頭櫃面的縫隙裏有些白色粉末,櫃子的抽屜裏,灰原發現了幾只針管,二人又將沒有換洗的被單偷偷塞到自己的包裏。

此地不宜久留,白馬輕聲道:“趁現在趕快回去睡一覺吧,今晚要準備過來挖屍體了。”

“你是說屍體在這?”

“八九不離十了,我想,兩具殘屍就在酒吧後身的山裏。”

搜屍

? 雖說晚上要加班趕工,大家白天也沒心情閑著,從酒吧回來後,灰原又開始一瘸一拐的穿梭於實驗室與驗屍房之間。床單上毫無疑問地檢測到了真田晉的體.液,另外的,還發現了昨天遇害的高戶真的精.液,粉末和針管分別被確認為安眠藥和性.激素。灰原輕籲一聲,等找到屍體坐實了罪證,就可以抓捕兇手了,破案終於指日可待。

閑的屋脊六獸的白馬往門口一坐,又開始望灰原興嘆。正巧工藤溜達過來,看白馬傻盯著灰原的背影發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了,去聽聽平次做簡報。”

隔壁報告廳,服部隊長正手拿一打報告,表情嚴肅,眉目糾結地做著簡報。

“七月十三日、十七日,本市此花區分別發生了兩起性質極其惡劣的殺人碎屍案,第一案中死者茶川龍圭,第二案中死者高戶真,均是本地業界頗有頭臉的人物。隨著追查案件的深入,又牽扯進了一起半月前的鈴木則文失蹤案。三起案件同時指向了一位重要嫌疑人—真田晉,且根據現有證據我們有確鑿理由懷疑,他就是兩起殺人案的主犯。真田晉,雙性戀者,具有嚴重反社會人格,與富豪妻子剛剛離婚。自覺長期被前妻貶低,被他人蔑視,被社會踐踏在腳下的真田晉,在一次偶然做.愛的機會導致鈴木則文意外猝死,死亡激發了他壓抑已久的征服欲望,他開始用極度的血腥與殺戮來肯定自己的能力與滿足肉'欲。通過剝奪名人性命以吸引媒體曝光,炫耀著自己的自我存在感和變態自尊心。這是我們對兇手初步的心理側寫。眼下,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布置警力追查行蹤,控制嫌疑人的行動,隨時準備抓捕;另一路今晚進山尋找屍體。”服部輕輕嗓子,接著道:“好了,誰還有什麽問題嗎?”

“請問……”下面有人舉起了手。

服部正準備示意其提問,一看,舉手的竟然是白馬!好麽,這小子什麽時候進來的。只見白馬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畢恭畢敬道:“請問隊長,一般的變態殺手洩憤多半是選擇殺死受害人後虐屍殘屍,而此案的兇手卻選擇了難度更大的活體切割。這樣一來且不說新鮮大量的噴濺血液很容易會給兇手惹來麻煩,切割時需要的較為封閉的房間也並非好找,他這麽做只是為了體會更強烈的快感嗎?”

服部心說白馬你小子是來搗亂的嗎,盡管聽其論述覺得在理,但現下屍體還沒找全,所以證據不足,他的犯罪心理學都不好猜測,自己依賴證據的刑偵學又能怎麽下手。想想道:“具體內情還得找到屍體再下論斷,大家準備準備,可以行動了。”

月黑風高夜,挖墳掘墓時。一小撮警察牽著警犬就這樣悄悄地上了酒吧後山。山下,服部、工藤和白馬正焦急的等待著尋屍的結果。時間嘀嗒間一分一秒地走過,三人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得吱吱蟲鳴……

就這樣等待了許久,突然,電話響起,服部立刻抓起手機:“餵,找到了?”

“不行啊,隊長,搜了大半個山也沒有找到殘屍啊!”

怎麽可能?!

聽到消息的三人十分吃驚,尤其是白馬。按理說,兇手在做.愛後迷昏受害者並將其殺害,酒吧後身有撕裂鬼謠傳的一片山林避人耳目,應該就是第一現場,兇手沒有交通工具,割下頭顱後殘軀理應就地掩埋,怎麽會找不到屍體!

“繼續找,往深處山林找!務必找到!”服部斬釘截鐵道,他們三人都相信屍體一定存在。下達命令後,四周又恢覆了鬼一般的寂靜。

就在這時,服部電話再次響起。

“隊長!我們今天下午接到了一通報案,一幢廢棄大樓在實行爆破清理後發現了一具屍體,就在剛剛確認得知,死者就是真田晉!”

什麽!真田晉死了?!

來不及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服部電話再次催命地響起,是剛才搜索屍體的隊伍,“隊長!整個山都搜索完畢,我們根本找不到屍體!”

徹徹底底的失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服部只得失望道:“收隊,回警局。”

折騰到淩晨卻無功而返,屍體人間蒸發,嫌疑人身亡,唯一的線索斷了,再沒有比這更令人感到絕望的,三個大偵探被狠狠地擺了一道。

回到警局,三人趕快跑去驗屍房,灰原和法醫早就開始忙活了。呈現在驗屍臺上的是一具燒的嚴重變形的焦屍,上身曲起呈拳擊狀,五官徹底燒毀,屍體焦黑僵硬,在慘白的無影燈照射下看起來驚悚異常。法醫切開氣管和肺部查看,幾乎無灰塵吸入,顯而易見死者是被謀殺後燒焦的。公民基因庫比對後確認,死者確是真田晉無疑。

“屍體……兇手……到底是誰操控著這些,又要隱藏什麽。難道……我們上當了!”白馬恍然大悟,“快去無夜酒吧!!”

一群警探剛從酒吧後山趕回警局,又氣都來不及喘地趕回了無夜酒吧。

看來,是白天灰原和白馬的“拜訪”暴露了身份,恐怕無論是真田晉還是無夜酒吧本身都只是個幌子,這場不可告人的威脅其實一直藏在酒吧裏。

然而,一切都晚了。這裏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一片漆黑混入無邊的夜色。

目睹昔日燈紅酒綠的酒吧此刻蕭索空蕩,白馬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心裏更是說不出的詫異。三天來偵破案件過程中的所有思路一遍一遍在頭腦中浣洗,不可能的,無論是心理推理還是證據推理都絕對沒有問題。是結案的方向錯了?是過程有誤?還是有重要線索被疏漏了?怎麽會如此失策!為什麽!

“你沒有錯,我們也還沒有輸。”灰原從未見過白馬如此難看的臉色,竟心生了一絲憐憫,盡管是安慰,但其實灰原也並不覺得他們的推理錯了,“既然酒吧還在這,它就是留給我們最大的證據,案件的幕後黑手沒想到咱們會這麽快介入調查並追蹤到酒吧,是落荒而逃不是有序撤離的,這麽講,我們並沒有輸不是嗎?"灰原走近白馬,鼓勵道。“很顯然我們低估了對手的強大。整個案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實則蘊藏著更大的陰謀,這不正是我們的意外收獲嗎?”

“是啊。”白馬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重新抖抖精神,伸出手扶住灰原。

“走,我們進去瞧瞧,這個最大的證據會告訴我們些什麽。”

挫敗

這會兒,服部正指揮特警隊破門,打開後,一幹人馬蜂湧而進。

映入白馬二人眼簾的依舊是那過目難忘的奢華裝潢,可惜已無昨日的人聲鼎沸,更是桌倒櫃翻一片狼藉。諾大的酒吧別墅一夜間變的了無生氣,一片死寂,被荒棄實在有些暴殄天物。留下刑警們搜索門廊,白馬和灰原徑直往大廳裏和吧臺方向走去,突然間,他們看到了,大廳梁柱上綁有□□!!

“快跑!”白馬用最大的氣力撈上灰原,但瞄見秒數已經來不及讓他們逃到門外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四下環顧,見大廳斜對角擺放著一架大三角鋼琴,“躲到鋼琴側!!”白馬大喊,幾乎在同時,炸彈突然爆炸,瞬間的爆炸聲完全淹沒了白馬的聲音。也幾乎與爆炸時間不差分毫,只見他縱身一躍,一手抱緊灰原,用身體掩住,另一只手護住頭部,身體曲成弓形,一個前滾翻到鋼琴一側。炸彈爆破的巨大沖擊力將屋中的一切物什拋出數十米遠,白馬二人僥幸借鋼琴擋住了爆炸的高溫輻射,卻也被爆破力重重的摔在地上,被瓦礫埋沒。整幢別墅隨爆炸巨響轟然倒塌,四周倏間籠罩進了濃濃的塵霾裏,將十數人掩埋在廢墟下!

不知不覺中天空已然破曉,然而一向寧靜的郊區卻從未像如此嘈雜異常過,警車和救護車交雜鳴嘯,警察正在廢墟中搜尋傷者,大部分人已被救出,可惜還是傳來了噩耗,有一位刑警因顱骨骨折已不幸殉職,再也見不到黎明曙光了。服部和工藤因為爆炸的時候就在門口,只是受了些輕傷。灰原二人盡管同樣僥幸活命,可就沒服部他們那麽幸運了。白馬雖然一直弓著身子保護內臟器官和頭部免受沖擊,在被擡上擔架時也勉強恢覆了意識,但整個後背已是大面積燒傷擦傷,援救時已是血肉模糊,肋骨多處骨折。灰原則始終意識模糊,雖然在白馬的保護下外傷不十分嚴重,卻狂咳不止還發起了燒,心律也十分不穩,這讓一旁望見的白馬眼神不自覺黯淡了下去。

二人立刻被送往醫院。

白馬被從急診室直接推進了手術室,斷裂的碎骨需要馬上取出,否則感染引發氣胸或者刺穿臟器都是不得了的。背部猙獰的傷口也需要縫合包紮,整個手術過程繁雜但並不困難,當白馬被勒好胸帶固定在推床上被推出來的時候,他才隱約從全麻中蘇醒,周身的壓痛感,連呼吸都痛得刺骨,想咳嗽卻不敢用力,似乎連上次古墓案留下的傷口都跟著做痛,那感覺簡直不能更糟。不過再不濟,他也算是又撿回一條命。

人生真是兜兜轉轉,剛從ICU出來沒幾天,誰曾想又回去了。病床邊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各種監護儀、治療機都在嘀嗒作響,導線貼紙貼了滿身,擾的全麻感尚未完全褪去的白馬頭痛欲裂。想動卻不能動,刀口撕裂般的痛,案子破獲到一半卻無故夭折,三天破案的約定破碎,無辜的刑警殞命,一幹人身受重傷,灰原尚不知情況……一切的一切讓此刻頓感無能的白馬心亂如麻。想閉上眼睛休息休息,眼前浮現的卻都是幾天來破案的支離破碎的過程,和一張張死去人的臉,致使他根本無法入眠。睡不成,白馬只得接著想案子,但不知是太過疼痛還是身心具疲,恍惚間睡意襲來,他還是漸漸地昏睡過去。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白馬隱隱約約夢到了灰原,一張模糊但那樣熟悉的臉,蒼白卻帶著特有的微笑,似乎在鼓勵他戰勝傷痛,提起自信。灰原,不知什麽時候,她的存在成了自己克服一切挫折的動力,一個猶如傲立於塵世之外的女孩,那樣優秀,那樣純粹,真希望有幸當她一輩子的守護者。夢中的白馬似要挽留地摸索著伸出手。

突然,他感覺自己似乎真的觸碰到了一絲肌膚,些許冰涼,但柔滑細膩。猛然睜眼,他看到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他床邊 — 是,竟然是灰原?!

“小哀……?什麽……時候了?”白馬眼神迷離,輕聲問道。

“已經午夜了。真是對不起啊,打擾你睡覺了,我就是來看看你,放心睡吧。”依舊平靜如深潭女聲,確實是灰原沒錯。

白馬驚詫莫名,灰原?我不是在做夢吧!急急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救援的時候我看你病得很嚴重,怎麽不好好休息!”

“我沒事兒,爆炸不小心引發了心臟舊疾而已,別擔心,你更要好好靜養!”灰原柔聲安撫道。

“心臟舊疾?我怎麽不知道。什麽病,你確定你沒事了嗎?”白馬擔心道。

“放心,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的。”

“那你是怎麽進來ICU的?”白馬恍然反應過來自己身處是何地。

“鬧一鬧就進來了。”灰原說著,臉上竟然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像是一個孩子在講述經歷的一件趣事。

鬧一鬧?原來她也有演技派的時候啊。

“謝謝來看我,那既然你來了,就幫我分析分析案情吧。”白馬真是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忍著劇痛卻佯裝輕松道。“你覺得既然幕後黑手已經逃走,那這場爆炸目的何在?”

“你還是歇歇吧,白馬,服部說讓你靜養,別再參與警方辦案了。”灰原為難道,服部他此刻也一定很內疚。

“哼哼,今時不同往日了啊,服部他小子也說出這種別參與警方辦案的話了。”白馬想笑,卻又怕牽動傷口,也是,他已經不再是高中生偵探了,可這種心情他是最懂的,偵探會放下辦到一半的案子不管,安心靜養嗎?

“別管他,小哀,說說你的看法吧。”

“好吧,讓你靜養我想也不可能……”灰原吐了口氣,隨口答道。“要謀殺我們和警方制造恐慌?這也算是典型的反社會行為,對不對?”

“也算,但我覺得沒那麽簡單。”白馬道,“一幢酒吧別墅瞬間夷為平地,廢墟怕是不好清理吧。”

“為什麽這麽說?”灰原感覺白馬似有所指。

“現在想想,或許他們真的想借爆炸隱藏什麽東西也說不一定。如果不爆炸,我想我們在搜查中很快就會發現。”白馬輕觸灰原的手背,感受著她稀薄的溫度。“如果你身體可以的話,去幫我看看好嗎?明天工藤他們就會恢覆調查,有什麽情況及時告訴我。”

“好,放心。”

密室

? 術後二十四小時按慣例都要留在重癥監護室裏觀察,灰原和白馬說過話後,也就放心了,她靜靜地坐在床側,目光柔和地看他又沈沈睡去,緊鎖的眉頭間卻滲出涔涔細汗,身體只能蜷縮在一側,動又不敢動,不用想也知道白馬身上有多痛。他總是在自己面前表現的無比堅強,自己又何曾不在他面前裝作一副平靜的無事所擾的模樣。對待彼此,兩個人都十分坦誠,卻又時時隱瞞,這種糾結中矛盾的信任,才是真正的信任嗎。灰原想著,倏地又覺得自己呼吸急促,狠狠的錘了錘心臟的位置,自己的身體還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好,她不希望白馬知道的太多,越是在意的人,越愈隱瞞吧。要是曾經,她還會反覆拷問自己這種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但自從與白馬經歷種種後,她似乎再沒有衡量過付出的價值。

悄悄的從ICU出來,她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盡管囑咐過醫生不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訴其他人,尤其是白馬。但由於始終拒絕全面檢查,她確信醫生也並不完全了解自己的病情,只說是心肌炎發作而已,畢竟在那麽大的爆炸場面下意外引發什麽舊疾都是有可能的。灰原只覺得身子又愈發的難以控制了,猛咳幾下全身就無法抑制的抽搐起來,止不住的嘔吐甚至反了胃酸,喘息的提不起氣,一會功夫便感覺自己大汗淋漓。

護士敲門進來,該輸液了。天還沒亮,灰原勉強躺下,借點滴的時間瞇了一會,天明,又將是一場惡戰。走廊裏傳來了哭號的聲音,是啊,親人的突然離世任誰也難以接受,已經有刑警為這件案子殉職了,無論如何,該有個結果了。

酒吧的廢墟正在清理,服部和工藤早就等候在現場,二人都十分詫異灰原竟然來了,灰原笑笑,心說她若不來白馬就一定會來,她可不願意讓白馬拿他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酒吧所有人調查過了嗎?”灰原問道。

“原屋主在十幾年前因涉.黑進了監獄,這套房子由政府沒收,後賣給了一個旅居海外的日裔,近年沒有這個人的回國紀錄,我們也正在調查。”服部說著,指指身後,“清理一整天差不多了,走,咱們去看看能有什麽發現吧。”

三人剛邁開步,灰原就踉蹌差點摔倒,工藤順手一扶,近距離看見她一臉的汗,“灰原,你到底怎麽了?”工藤緊張道,灰原只是搖頭說是腳傷沒好利索,不用擔心,三人便繼續往前走。

灰原將前天她與白馬混入酒吧房間發現的疑點同工藤二人講過後,他們決定將挖掘的重點放在那個房間附近,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如果那兩具殘屍不是被丟進山裏,那最可能的就是還在那個房間,或許有密道或暗室還沒有被他們發現,這也能解釋炸毀酒吧的原因是掩蓋密室或暗道吧。

“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服部憤憤道。

想想這起案子也是不簡單,把大家耍的團團轉,原本是因為屍體抓兇手,後又為了抓兇手而找屍體,現在兇犯死了卻牽出了更大的案子。剛剛服部無意中提到,酒吧的原主人就是因為涉.黑進了監獄,上個世紀的日本,大小黑幫的確是不計其數,屢見不鮮,可那都已經過去多年了,難不成這起案件與黑幫有關?十年前……突然間,一股寒意一襲灰原心頭,組織?不可能的,她趕快否認了這個可笑的猜測,組織早已經不存在了。

“灰原!快過來!”聽見工藤喊她,灰原趕快跑去看,不僅吃了一驚。費力移開砸的破爛的床,一扇暗門赫然出現在地面。密室?那個房間下真的存在密室!

確認地面不會繼續坍塌,三人戴上防毒面具大膽地下了密室,地下還彌漫著滿滿的煙塵,可見度很低,服部打開了強光手電才看清室內構造。

那是間再粗糙不過的毛坯房間,沒有粉刷更別提裝潢,因為爆炸的原因墻體顯得殘破不堪,地面布滿灰塵,也無法追究這裏曾擺放過什麽東西。但值得人註意的是,房間好似被廢棄卻並無蛛網,可見使用率還是很高。陰森潮濕的氛圍,讓灰原不禁想起當初在墓室的感覺,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把將防毒面具摘下,立刻就嗅到了一股隱約的腥臭—是血腥味。

“服部,關掉手電。”灰原說著取出魯米諾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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