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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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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破陣的關竅。

可是蒼冥卻似乎一直對陣法的罩門所在視若無睹,甚至有兩次甚至那破綻就在他劍下咫尺之地,他竟都精密地控制住劍身躲開了。他確信這樣纏鬥下去他仍舊會贏。

直到六位長老那一擊合掌轟在了中堂前的石階上,強悍的法力帶起的一道餘波恰好沖著彼岸那處過去,那種力量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彼岸無論如何都躲避不開的。

勝負已定。

卻突然有一個身形裊娜,容色絕美的女子自軒轅族一行人後面擊著掌緩步走上前來:“百聞不如一見,蒼殿果然好身手。”

她所到之處,軒轅族人盡數或垂首、或半跪,窮奇一族更是將頭埋得看也看不見。

她的目光卻完全不在意這些人,只是放在長身而立的蒼冥一個人身上,連帶著也似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蒼冥身旁的彼岸。

蒼冥恍若未曾覺察。

第 4 章

彼岸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阿姐發現她了。沒有什麽特別的根據,也許僅僅是憑著同胞姐妹之間的那種默契而已。

蒼冥淡漠一笑:“大祭師客氣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把彼岸護在了身後。

原本百年未見到阿姐,彼岸的欣喜是難以言喻的,然而聽到蒼冥清冷疏離的語氣,下意識間卻掩藏好了內心翻湧的情緒,隔著薄薄的面紗,倒也是波瀾不驚。

暮遺並不咄咄逼人,但也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她此刻的表現就同蒼冥來之前和顓頊討論的一樣。

那麽按照他和顓頊原來的計劃,蒼冥應該按兵不動的。

在巫鹹和巫祝究竟誰會親臨上,顓頊其實無所謂,而蒼冥和洵南卻幾乎篤定不可能是巫祝。

如今預料錯了,那麽蒼冥也就明白,近百年來彼岸的下落,想必軒轅氏果然還是追查到了。況且他這破陣的這一劍才剛剛斬下去……

但是暮遺此時偏又沒有表現出任何察覺端倪的跡象,蒼冥則不好考慮提前動用顓頊埋伏的人手。

甚至暮遺借天色的緣故提出明日再議,蒼冥也沒有反對。

沈沈暮色下,蒼冥離開的身影猶如一柄雪亮鋒利的長劍,在黑沈詭譎的異境破出一條孤直而分明的路徑。他走的時候身旁還跟著彼岸,只有這點讓他看來稍微沒有那麽的遺世獨立。

他們轉身離去的時候,彼岸隱隱約約聽到身後鈞鬥長老似乎俯身在阿姐耳邊說了些什麽。那是很輕的密語,放緩步子走在後面的彼岸只敏感地聽到了熟悉的洵南、女媧之遺,再有別的便聽不分明了。

洵南是洵水的河伯,洵水源起於洪荒後昆侖山巔的最高峰,生而與凡水有別。

除了神,天地間從未聽聞有長生不滅的存在。

凡人祈求長壽而長壽有盡頭,妖獸神族後裔修行術法而術法亦有不能及的所在——天地法則從來不以任何人的高傲而易變。

而洵水的法力雖然隨著時節更替潮汐漲落不定,卻也歷經洪荒巨變而長存至今。他存在的方式與眾生皆不同,某種意義上他達成了長生,某種意義上又全然不是。

洵水流經軒轅氏族的故居舊土,軒轅一族也從來將洵南奉為上賓,待之與別處不同。甚至上一代巫祝與洵南相交甚篤,這些在軒轅一族都不算是什麽秘聞。

至於女媧之遺,其傳承象征意義在軒轅氏族內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身攜女媧之遺出世的族人,按族規等同於上神欽點,生來便該是族中下一任的巫祝。

女媧之遺並不是每一代巫祝都有,比如這一代的姐姐和上一代的母親,便沒有女媧之遺。

可懷有女媧之遺軒轅族人,生下來便是作定的下一任巫祝,這是軒轅氏族內人盡認可的共識。

彼岸覺得雲裏霧裏,可阿姐已經匆忙地立時動身回去了。

面對百年來難得的放風,彼岸表現得十足乖巧。

她住的地方離蒼冥很近,夜裏沒有出門亂跑,獨處時臉上的面紗也沒有摘下來過。她沒有遮掩能在這裏見到姐姐的興奮,但她也聽話地沒有去和阿姐相認。

但是彼岸向蒼冥隱瞞了阿姐認出了自己的事實。

從小沒有父母、又受到族人排斥幽禁長大的彼岸,比同族這個年紀的孩子要聽話和懂事的多,也遠比其他孩子敏感得多。

原因無他,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下只有變得更敏感才能預判每一次傷害和災厄的來臨,一次接一次,她僥幸生存到現在了,直到有一天她被放到正常的孩子中,因為過分的敏感而被嘲笑和排斥。

她就會知道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然後她要更小心,更小心地把自己的敏感隱藏起來,做得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天真活潑,笑容燦爛而明亮。

如果有那麽一刻她不願只求生存,如果有那麽一刻她想要和其他人一樣生活。

可是要小心,一旦她選擇了美好的假象,她必須以這種假象為真,否則真相的遮羞布被扯開,她會連最後一處容身之地也丟失,永遠地被孤立在生活之外了。

就像彼岸敏感地知道蒼冥不會喜歡阿姐認出了她這件事,也很早就感受到蒼冥冷淡的態度下潛藏的對軒轅族人的深深厭惡。

彼岸猜不出緣故;但彼岸不可以表現出這種知道。

就在彼岸熄滅燈歇息的時候,姐姐來了。

姐姐的手指修長而優美,她伸手撫上彼岸的臉頰,一把扯開了妹妹臉上的面紗,妹妹墨綠色的眼瞳便這樣安靜溫順地看著姐姐。

姐姐把彼岸抱得那麽緊,像要把懷中的妹妹的每一處骨骼都要勒斷那樣嵌進身體裏。

彼岸被姐姐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她的下巴只是順從地抵住姐姐肩膀,可是下一秒在這樣瀕臨窒息的痛苦,彼岸突然哇的一聲失聲哭了出來。

她從來沒這樣哭過,她甚至連哭都很少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怎麽止也止不住。

姐姐的手頓了頓,覆而如常撫上她的頭發,只是動作更輕柔也更堅定,像小時候她生病了睡在姐姐懷裏,姐姐也是這樣一下一下安撫著她,即使她已經睡著也從來不會停止。

姐姐甚至沒有問她為什麽這樣突然崩潰了。

有什麽關系呢?彼岸想,反正無論她怎樣哭鬧,姐姐都不會離開她的。也只有姐姐不會。

然而面前的房門突然一道白芒劃過,這間屋子的門窗泛出水波一樣紋路,轉瞬之間便寸寸裂開直至破碎。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暮遺臨時布下的結界已然完全摧毀。

暮遺神色尋常,只是拉著彼岸的手,擡手用掌中符禺劍一擋,這一劍的力道便被抵擋消弭於無形。

彼岸認出這是蒼冥的劍風。

待到劍勢消退,果然蒼冥立在門外,腳邊是今日和鈞鬥長老同行的另一位長老的屍首。

蒼冥的長劍將這位長老的身體沿著腰一斬兩段,精準地劈開了他的人身和蛇尾,劍尖上的血還在鮮活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嬌小而艷麗的花。

相處多年,彼岸卻是第一次看見蒼冥出手殺人,而第一次看見的便是自己同族可怖的死狀,彼岸忍不住把頭伏在姐姐懷裏戰栗著。

懷中抱著妹妹,暮遺這一戰便有些束手束腳,在蒼冥毫不留情的攻擊中顯得頗為吃力。

然而暮遺完全沒有退步的念頭,手中的符禺劍反而光芒更勝:“蒼殿似乎覺得今日應該是巫鹹會出現,而我會去找洵南追問我妹妹的下落。”

蒼冥不置一詞。

暮遺勾唇一笑,語氣清淡而從容:“今日我只是來帶走我的妹妹,沒有人可以阻止。”

說罷把彼岸更緊地摟在了懷中,那種姿態是帶有很強防備性的,儼然將對面的蒼冥作為必須為幼妹阻隔的洪水猛獸。

蒼冥見勢不禁諷刺道:“巫祝是為了什麽自己心裏很清楚,為什麽還非要做得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暮遺聞言神情微凝,哪知轉而又十分坦然地笑道:“既然如此,我所求的也是你所求的,難不成蒼殿自詡比我更坦蕩嗎?”

彼岸看見蒼冥的劍尖似乎因為這句話些微顫了顫,那是及其輕微的破綻,可對決之時差之毫厘便失之千裏。

暮遺在對戰中對時機的把控何等敏銳,下一瞬蒼冥便感覺到符禺劍鋒利冰冷的刃刺進了腹中。

短劍近身,就在暮遺一擊得中還沒來得及稱幸之時,蒼冥接了這個躲不開的一劍的同時,卻借勢將彼岸重新奪了回來。

暮遺神色冷得近乎陰沈,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懷疑蒼冥是否是故意賣出這個破綻,好來從持符禺劍的她手中奪走彼岸。

只是這一劍絕不會是輕傷。

可盡管臉色蒼白,蒼冥在對決中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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